第10章

“笑這次任務很開心。”度珍寶回答。

“是嗎?”浪歌挑眉,“發生了什麽有意思的事?”

度珍寶在她面前站住:“我遇見我姐姐了。”

“你姐姐——”浪歌想起來了,還在中辭的時候度珍寶要求當着姐姐的面被帶走,為此她擅作主張變更了計劃,導致度珍寶重傷,她略感興趣地問,“她看見你是什麽反應,吓了一跳吧?”

“當然了,她以為我死了。”度珍寶笑起來,“我怪她不救我,她愧疚得說不出話。”

浪歌哈哈大笑,伸手把她拽到身邊,剛剛搭上她的肩膀,度珍寶突然移動,身體靠進浪歌懷裏,雙手飛快地抓住浪歌的手臂想要來一個過肩摔。浪歌在她試圖支起自己的時候提膝一頂,度珍寶的支撐腿一軟就要歪倒,她反應很快,立刻轉變動作,将浪歌拉到側面充當墊子。

浪歌沒那麽容易讓她得逞,單腿一跨穩住身形,另一腿後撤拉開距離,雙手掐住度珍寶的腰,直接把她拎了起來,威脅道:“再動我就放手了。”

度珍寶雙腳離地,頭朝下,像一只被攔腰抱起來的貓,雖然還有撓幾爪子的威力,但是身高和力量的差距決定了結局,形式比人強,她不動彈了。

浪歌放她下來,也用不着給她講解剛才的過招,度珍寶的動作很标準,反應足夠快,只不過浪歌的身體素質強大到碾壓一切技術。

“你這是第一次出任務,外面的風景好看嗎?”說着浪歌湊到她面前,盯着她的眼睛,“看得見和看不見,區別有多大?”

度珍寶:“非常、非常大。外面到處都好看。”

“是嗎?我坐直升機出去,看下面空蕩蕩的,沒什麽意思。”

度珍寶說:“你閉上眼睛。”

浪歌依言做了。

度珍寶擡起雙手捂住浪歌的眼睛,說:“現在想象‘絡同淙伏’的樣子。”

“‘絡同淙伏’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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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就是有這個東西。”

浪歌笑出聲:“那我怎麽想象的出來?”

“這就是失明的感覺,之一。”度珍寶放下手說,“沒有想象。就算用力想了也是完全錯的。”

浪歌睜開眼睛看着她,這次看得認真了點,好奇道:“你看不見的時候,想象中的我是什麽樣的?”

“一個怪物。”度珍寶答。

浪歌一本正經地點頭:“這個你想對了。那到底有沒有你說的‘絡同淙伏’?”

度珍寶:“沒有,是我編的。”

“滿嘴謊話。”浪歌笑她。

度珍寶略帶得意地炫耀:“我騙了我姐姐,她還不知道我能看見。”

浪歌驚訝:“你裝瞎子?再裝一次讓我看看。”

度珍寶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裏沒有絲毫神采,她慢慢擡起手向旁邊試探着伸出去,就像是一個盲人在摸索身邊的東西。浪歌驚異不已,湊近去看她的眼珠,由衷贊道:“厲害!真和你以前一樣。兩年前騙了你姐姐一次還不夠,這次又騙人,你真是壞透了。”

度珍寶收下贊譽,毫不謙虛地說:“你想象不到我有多壞。”

浪歌突然出手攻擊她的頭部,度珍寶擡臂格擋,浪歌卻落下手臂攔住她的腰,上前一步,用單臂的力量又一次把她吊起來,得意道:“這個你也想象不到。”

度珍寶:“……”

她全身重量只有一條手臂支撐,還因為慣性微微打晃,處境看起來很危險。但是浪歌用同樣的方法戲弄她兩次,有點惹惱她了,她不顧浪歌能不能支撐住自己,騰身揮手攻擊浪歌的頸總動脈,浪歌手臂向外一振,接着後退站定,度珍寶也因為浪歌給她的那股力踉跄幾步站住了。

浪歌沒生氣,活動了下肩膀:“雖然我受過很多次傷,但是你這樣的,傷不到我。”

度珍寶看得出來,浪歌被自己三番兩次的挑釁刺激得有一點興奮,她也活動着身體,說:“那就陪我玩玩吧。”

對待浪歌,只要給予足夠的刺激,就能讓對方滿意,但是不能讓浪歌真正地感到危險,否則可能挑起對方的性-欲。這是度珍寶總結出的生存之道。

感情——

在度珍寶眼裏,浪歌對她的感情是同類之間的天然吸引,是絕對武力差距下的支配欲,是意志力旗鼓相當引發的征服欲。也許還有好感?喜歡?那些更像是面對一個可心的寵物時的感覺。

至少度珍寶在度過了複明的适應期,認清了處境之後,首先把自己的身份定位成一個“浪歌的寵物”。于是後來,她離開實驗總部,進入行動總部。她來這裏可不是為了做個被豢養的寵物。

陽光,溫暖,家庭,這些對她有莫大的吸引力,因為她身處于黑暗的世界,不光是眼前的黑暗,還有內心的黑暗。十幾年的幸福生活讓她心甘情願地做一個乖巧可愛的女孩,一個完美的“被愛”的對象。她讓父母的愛意有了可以投注的地方。她享受這一切,如果沒有屍化病毒,她可以一輩子都不變。

但是在十九歲的夏天,屍化病毒爆發了。

她趴在姐姐的背上,聽見無數凄慘絕望的哀嚎,她聽見殺人的聲音,聽見混亂、失序、崩壞……另一部分自己從沉睡中醒了過來。父母不在她身邊,沒有人能再抑制她內心陰暗面的膨脹,度若飛的存在僅僅是延緩了這個過程。

越來越多的惡念在腦海中萌生,另一部分自己正在融入原本的自己,她還沒有想好如何去做,這時她遇見了浪歌。

浪歌說,她們是一類人,她屬于新世界。

也許她可以在新世界還原真實的自我。懷着這樣的想法,她來了,然後發現浪歌說的是真的,她喜歡這裏。

做壞事是她的天分。

她的探索才剛剛開始。

又一次被撂倒在墊子上,度珍寶側過臉“呼哧”喘氣,感覺汗珠在往下滾。浪歌放開她站直身體,問:“能起來嗎?”

度珍寶雙手撐起上半身,腰一使力,翻身坐在墊子上,手扶墊子試了一下,然後搖搖頭。浪歌陪她坐下說:“我下次任務還要等幾天,你應該等得更久,來找我。”

浪歌的任務有時一去就是一兩個月,回到總部只休息幾天。度珍寶待在實驗總部休養時,大部分時間與狄萌醫生待在一起,便于檢查視覺恢複情況,浪歌回總部好像主人下班回家。轉到行動總部,這種感覺就消失了,浪歌回來則會指使人帶她過去,像一種外出服務。

度珍寶:“替我轉告狄醫生,明天我來的時候複查眼睛。”

“知道了。”

歇了一會兒,度珍寶起身回行動總部。

實驗總部她可以踏足的區域有兩層,一層是浪歌所在的地方,這裏還住着幾個和浪歌一樣擁有特權的人,她和他們幾乎打不到照面,那些人也常常出任務不在總部。其中一個人養了一頭獅子,一開始度珍寶對自己的定位就參考了那頭獅子。

上次見面,浪歌說那頭獅子死掉了,真是可惜。

另一層就是樓下狄萌醫生的辦公室,她的中槍急救手術和失明治療手術都是狄萌一手完成。根據她套出的有限情報,狄萌應該負責着浪歌這一層人的身體健康狀況,而為什麽這寥寥幾個人還需要專門的醫生,這就涉及到浪歌這一層人的身份問題。

度珍寶一直很想搞明白這件事,雖然現在還沒有得到确認——浪歌和狄萌都不會确切告訴她,但她對自己的猜測很有幾分把握。

要連續不斷地出去執行危險的任務,每次回總部要做各種身體檢查,還有一部分時間消失不知道在幹什麽。

排除領導者,排除科學家,排除雇傭兵……度珍寶的答案是,試驗品。

新世界既然研制出了能夠屠殺人類的病毒,那麽也有可能研究使人類“進化”的藥物,結合浪歌遠超常人的力量和耐力,還有一些與衆不同的特點,度珍寶有理由相信自己的懷疑:浪歌等人是高級試驗品。

所以,這些人當然擁有特權。

容許度珍寶留下治療,即使轉入行動總部還被容許每隔一段時間過來,都是浪歌所擁有的特權的一部分。

特權不是永無止境的。過去她可以和浪歌住在同一層,在那一層自由活動不被限制,現在她來到實驗總部,每一次都是當天來去,不再留住。這說明有人針對她制定了新的規則。

兩年前浪歌擅作主張影響了中辭行動,回到實驗總部後,被下令懲罰。

這兩個事實讓度珍寶明确感覺到了某個更高的存在。

從浪歌和狄萌話語中的蛛絲馬跡,她捕捉到一條信息,那個更高的存在是一個人,只有一個人。

她所能知道的僅止于此。對她來說,新世界的目标是什麽,管理者是誰,完全不關她的事,用不着尋根究底。她盡力攫取周圍的信息只是天性使然。

現在她最感興趣的問題是什麽時候可以出下一次任務。外面的世界這樣新鮮,遍布着無數條路,每一條路都等着她去涉足,她只想要極力地探索。

十月,度珍寶有了新的任務,性質與上一次相似,目的地是聞燕基地。這一次她在小隊裏承擔的職責更重,為此她被允許為自己取一個假名。

作者有話要說:  為了和諧,本文大綱及情節将作删減,已發章節也會修改,我盡可能保留內容,大家意會一下,麽麽噠。

更新時間一直沒能穩定,那就還是,下次見~

感謝 烏冬拌面、一支半節、冒泡泡 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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