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

兩天假期過得極快。回到軍營,度若飛冷淡中帶着點郁郁, 遇見一個同樣剛回來的戰友, 那人表情與她如出一轍,友好地拍了拍她肩膀:“唉, 我懂你。”

都是舍不得對象的人。

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度若飛選這條路的時候就知道她與度珍寶将會面臨長期的分離。只是她沒想到自己這麽頂不住,回來的這一晚每當她快要睡着的時候, 度珍寶的身影在腦海裏一晃, 又清醒過來。

烙了一晚上餅, 頂着黑眼圈起來, 望着蒙蒙亮的天色徐徐吐了口氣。

在軍隊, 想要不失眠是件簡單的事兒。白天訓練拼一拼,揮汗如雨把精力耗光,晚上想撐都撐不住, 閉上眼睛就等于失去意識。封閉的環境,重複的精疲力竭, 睡得黑沉的夜晚, 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只有在想着度珍寶的時候覺得時間太慢, 怎麽還沒到休假。

另一邊開了葷的小軍嫂度珍寶也很難捱, 可是自己在家生悶氣又折磨不到度若飛, 半點用處都沒有。折磨自己是不可能的, 外面那麽多親切可愛的人們等着接受荼毒,只需要邁出院門一步。劉副軍長曾命人多關照她們,這時收到消息大感不妙, 馬上讓文書背熟基地工作崗位資料前去請她和付麗挑選。

度珍寶散漫地說:“媽媽你選個,我跟着你。”

付麗稍一考慮,問她:“辦事處怎麽樣?”剛才文書滔滔不絕地介紹,度珍寶只在聽到這個選項眼睛亮了一下,似乎對“辦事處”有點興趣。

“好啊。”度珍寶果然答應得很愉快,“明天我們就去工作。”

她确實有興趣。提供辦事處的職位證明基地對她具有一定的信任,度珍寶被對方的誠意撓了一下,心情不錯,願意配合。

她們住在第四區,去的自然是第四區辦事處。除了在第三區服裝廠當過兩個月女工,在第五區辦事處打過薄雪聲,度珍寶沒正經幹過什麽工作。第一天上班,用着化名付寶的她熱情充足,把上上下下的同事們認了個遍。她記人很快,只要見過一面的再見就能叫出名字,幾天便融入了新環境。

占了皮相年輕漂亮的便宜,辦事處裏即便有幾個人精看出她不簡單,對她也讨厭不起來,默許她在這裏混得如魚得水。

工作好,工作妙,在辦公室玩比在家裏玩有意思多了。

辦事處好像真人攻略游戲,裏面的同事成了她的樂趣源泉。觀察他們的習慣,探索他們的經歷,挖掘他們內心的痛苦或快樂,過程中還要不暴露自己,掩藏起意圖讓對方無知無覺——可不就是度珍寶喜歡的消遣方式!

有付麗在,度珍寶最多只會做到這個程度,表面上仍然娴熟地裝乖。她覺得自己無辜,那麽別人自然也不會感覺到惡意,同事們一開始或許是被她套話而不自知,後來卻願意主動找她說話,久而久之度珍寶竟然成了辦事處的樹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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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珍寶:“……”這不是我本意。

生活和工作都規律極了,度珍寶又開始感到無聊,最快活的就是度若飛回家,她請好假,然後整整兩天在度若飛身下恣情釋放那藏在骨子裏的野性。她不需要收斂,反正度若飛總會兜着,就像度若飛一趟一趟地抱着她去洗澡,只為了讓她舒服一點,即便知道很快她的身體又要濕透。

度珍寶在人力部門,處理的是第四區人員就業安排和崗位調整,付麗做的是後勤保障,與她不在同一層。兩人每天一道上班一道下班,大家都知道她們是母女。

人力部門有位約莫三十歲的大姐,從度珍寶剛來部門的時候就對她很照顧。叫她“大姐”是因為她性格豪爽沒心眼,對待別人總像是對弟弟妹妹一樣照顧。

這位大姐也是短頭發,一米七多的個子。度珍寶每次看她就想起度若飛和浪歌,接着腦海裏浮現出度若飛搜羅給她玩的一副套娃,忍不住笑出來。大姐見她對着自己笑得春光燦爛,又看她生活中除了付麗沒有其他人的身影,就動了心思。

“付寶,你想過以後怎麽過嗎?”某天忙完了工作,大姐把度珍寶叫道樓道裏,面對面問。

度珍寶有點意外,目光在大姐臉上慢悠悠轉了一圈,笑了笑:“沒想過。”

正在大姐措辭準備表白的時候,度珍寶接着說道:“我是個孤兒,你知道我為什麽叫付麗‘媽媽’嗎?”

“啊?為什麽?”大姐現在才知道付寶是孤兒,頓時更心疼了,尋思着可能是付麗領養了付寶?她先前還以為是父母離婚孩子改姓的那種情況。

度珍寶:“其實付麗是我婆婆。”

“啊!?”大姐震驚。

度珍寶:“我對象在軍隊裏呢,我待在家裏侍奉婆婆,在我眼裏婆婆就是我親媽。”

大姐白着臉說:“大妹子,沒想到……你這麽賢惠。”

“那可不!”度珍寶學她口音,“知道我為啥每個月都請假不?我要和我親老公聯絡感情!”

大姐一顆心稀碎,強顏歡笑:“那祝你們百年好合啊。”

“必須的!”

看着大姐的背影,度珍寶心想,咋沒讓度若飛看見這場面呢?不知道度若飛吃醋起來是什麽樣子。

于是下一次休假時,度珍寶繪聲繪色地将自己差點被表白的事情講給度若飛,得來了兩天腳不沾地的美好生活,腿軟得一下地就要倒,連去衛生間方便都要靠度若飛抱着。

休假結束,度若飛臨走時警告道:“不準招蜂引蝶!”

度珍寶滿足地躺在床上直哼哼,也沒有力氣去送她:“知道啦,我只愛你一個。”

度若飛嘴角勾了勾,出了門對付麗交代:“媽,你再多給她請一天假吧?還有,看着她讓她多休息。”

付麗以譴責的目光将自己的大女兒從頭看到腳,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生出這麽個家夥,微微搖頭,無奈道:“放心吧。”

至于禽獸的名頭,度若飛早已經認了。誰讓部隊放假太少,她憋着勁一回家就忍不住呢?就算她想當人,度珍寶也不讓啊。

一月一次休假回家和度珍寶付麗團聚,待上兩天再匆匆回返,在這段越來越熟悉的路上,度若飛腳下踏過泛黃的落葉,也與刮面冷風擦身而過。秋天過去,冬季的冷風吹過基地,喪屍活動頻率降低,軍隊休假增加到每月兩次。度若飛在這樣的節奏中漸漸感到了內心的平靜。

度珍寶掌握的信息總是比她被允許知道的多一些,也更清晰,可見她在辦事處不如表面上那樣安分。當她累到不能再來,癱在床上或度若飛懷裏暫時休息的時候,她就沒什麽顧忌地拿這些內部保密消息和度若飛聊。

度若飛心裏明白這些不該聽,但不聽這些就得聽度珍寶說那些半是調情半是挑釁的渾話,然後被氣得失去理智,遂了度珍寶的意把她欺負得哀哀哭叫,完事又心疼得直難受。

所以——

從度珍寶的口中,她漸漸知道,集團軍利用潮汐提供的各基地立場分析與新世界滲透計劃,确定了第一批可以結盟的基地并派出隊伍前去接觸;知道了集團軍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反滲透中立基地,在已經倒向新世界的基地中放置釘子刺探情報。

第一場春雨落下,而後接連幾場綿綿的細雨,澆透這片大地,點出嫩綠的芽。等到春雨收歇,空氣逐漸幹燥,卻有無數人嗅到了風雨欲來的緊張味道。

度若飛踏入院門的一瞬間,緊繃挺拔的身體便已放松,匆忙的步伐卻沒有慢下來,院中無人,她大步走到房門前,心髒突然預示般地猛跳幾下。吐氣緩了緩,她伸手推開,便看見度珍寶跪坐在床上,嘴裏塞着布團,雙手腕捆起背在身後——也不知道度珍寶一個人怎麽弄的。

度珍寶看過來,眼睛霎時閃過星火。

度若飛關上了門。

度珍寶故意“嗚嗚”地叫着,顯得那麽可憐。

“什麽戲碼?我是綁架犯還是來解救你的?”度若飛心裏哭笑不得,按捺着內心的激蕩,故意不過去,看她表演。

度珍寶用膝蓋蹭着移動,裝作保持不住平衡的樣子倒在床上,側着臉努力望向她。

度若飛身體先于意識,過去抱住了度珍寶。她很想念度珍寶,但腦子裏不是只有這件事,她其實很願意抱着度珍寶,不做也不說,先解了心裏的渴。

度珍寶:“嗯?嗚嗚?”

太溫柔了,一點也不像被誘惑的樣子,這可不是度珍寶想要的。她甩了甩頭,示意度若飛把自己嘴裏的布團拿出來,嘴巴被撐得有些難受,即使拿走了布團,兩腮仍然酸脹,度珍寶哼唧着撒嬌:“姐姐,我臉頰疼。”

度若飛今天入不了戲,兩手給她揉着:“你弄這些幹什麽,淨折騰自己。”

度珍寶眨了眨眼,瞬間淚盈于睫,身體向前倒,下巴抵在度若飛肩膀上說:“老公,疼疼我。”她還沒在面對度若飛的時候叫過。

度若飛心裏“騰”一下燒起來,呼吸又急又沉。她這方溫情脈脈,抵不住度珍寶熱情似火。

度珍寶退回去,再次把身體展示出來,微微搖晃着撒嬌,用口型又喊了一次那個稱呼。

度若飛咽了下口水,已經明白什麽才是度珍寶真正想要的。

給嗎?當然要給。反正等她把度珍寶做得只會喘氣,動彈不得,還不是只能溫情依偎?

她捏了捏度珍寶的腮幫,稍用了點力氣,看着度珍寶的眉頭因為輕微的疼痛而蹙起,眼裏卻點燃愈加明亮的光焰。度若飛覆了上去,前兩個字含糊在口中:“……疼你。”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 joe、冒泡泡、一支半節、鶴不親、李三歲 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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