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子時初刻雙煞鬼
林行舟把“工資卡”收好,又拆開新手機,才把舊的手機卡裝進去,一開機,某個熟悉的app又自動跳了出來。
靈的聲音随即冒出:“林先生您好,好久不見,甚是想念。”
林行舟直接無視了它,把自己常用的軟件全部下回來,讓舊手機徹底壽終正寝。
折騰完這一切他就覺得餓了,不敢怠慢自己脆弱的胃,趕緊去廚房下了把挂面,邊吃邊研究那一百張符紙:“這東西要怎麽用?”
“用朱砂墨水筆照着圖片畫符就可以了。”
app十分善解人意地給出幾張符紙的圖片,林行舟逐一保存下來——對于他來說臨摹東西簡直是小菜一碟,哪怕那些符紙長得像鬼畫符。
然而很快他就覺出不對來,他一口氣畫了三十來張,便覺得渾身像被抽走了力氣,雙手發軟幾乎握不住筆,眼皮也越來越沉,快要睜不開了。
他以為是自己食困,也沒多心,撲在床上準備睡個午覺再起來接着畫,誰成想這倦意比意料中更深,一覺睡過去就不知天上地下,連個夢也沒有。
突如其來的深度睡眠一直持續到了晚上,直到他被手機的振動震醒。
林行舟迷迷糊糊還以為是誰打來的電話,放在耳邊“喂”了半天才發覺不對,定睛一看屏幕,原來是鬼獵系統向他發布任務了。
他猛地翻身坐起,撸了一把有些礙眼的頭發,意識終于逐漸清醒過來。
[系統提示
您已觸發<主線任務:子時初刻雙煞鬼>
任務難度:★★
任務提示:請于指定時間前往北苑小區18單元樓下大垃圾桶旁,打開ar自動掃鬼,捕捉或清除黑白雙煞
任務獎勵:冥幣x5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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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接取?
是/接取]
林行舟手指擡了半天也沒落下——所以這個選項是不是有點毛病?
而且……北苑小區18單元,那不正是他家樓下嗎?
林行舟随便點了接取,一看時間——22:41,距離子時初刻還有不到二十分鐘。
好歹是鬼獵生涯中第一個抓鬼任務,林行舟不敢怠慢,趕緊換衣服下樓,還不忘帶上新畫的符和紙筆。
他下樓轉了五分鐘,随後又回家摸了一瓶花露水。
這個時間小區裏基本沒什麽人活動,老舊的路燈已經不怎麽亮了,燈罩裏鋪着一層蟲屍。林行舟一邊跟蚊子鬥智鬥勇,一邊拿着手機到處亂掃,結果什麽也沒有發現。
直覺告訴他那個所謂的“黑白雙煞”一定不是黑白無常,可任務提示太少,他也實在不能确定到底是什麽東西。
轉眼二十分鐘已過,23:05的時候,ar鏡頭裏突然出現了一個箭頭,他沖着箭頭的方向把手機轉過去,一個框鎖定了目标。
[已發現目标
名稱:黑煞
性別:公
hp:51/51
智力:28
武力:10
綜合戰力:13]
林行舟盯着屏幕裏泛着綠光的貓眼看了三秒,默默放下了手機。
所以,一只貓為什麽要被稱為“黑煞”?
一只貓的綜合戰力都比他高?
這系統根本是在玩他吧!
林行舟嘆了口氣,很想抽根煙冷靜冷靜。
本次任務的目标之一——黑貓踱着優雅的貓步慢慢挪到他腳邊,沖着他“咪嗚”了一聲。
林行舟蹲下身來摸了摸它的腦袋,這才想起既然這貓是任務目标,那它應該是已經死了,是個“貓鬼”。
按理說正常死亡的動物或人,靈魂會去投胎轉世,只有因某種原因停留世間的靈魂,才會被稱為“鬼”。
那麽這只貓……是為什麽會留在這裏?
林行舟莫名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
這時候身後又傳來一聲貓叫,他回頭一看,只見大垃圾桶上蹲着一只長毛的白貓——應該是“白煞”無疑。
白貓有着一藍一綠的鴛鴦眼,見他看過來,用爪子撓了撓垃圾桶的桶蓋,似乎在示意他裏面有什麽東西。
林行舟一頭霧水,心說這貓是在向他求助?可他的任務裏并沒有提到要按貓說的走,他到底要不要幫它?
雖然app裏有寫“收服為上,淨化次之,驅除再次”,可拿符紙直接拍滅這兩只貓,也算能交差吧?
林行舟看了看白貓又看了看黑貓,四只貓眼在夜晚顯得格外亮,直勾勾地盯着他,直把他盯出了一身雞皮疙瘩。他猶豫再三,想想自己是個戰五渣,還不見得能不能打得過兩只貓,還是以和為貴吧。
于是他捏着鼻子上前,輕輕把垃圾桶的桶蓋掀開一點——夏天的垃圾桶味道總是十分精彩,老小區管理也不規範,什麽時候清理垃圾全看物業的心情,因此經常由着各種生活垃圾在裏面自由發酵,給某種處處讨人嫌的生物提供了絕佳的繁殖場所。
他才把桶蓋掀起來,就驚動了內裏的“居民”,“嗡”一聲飛出一大群蒼蠅,差點把他掀一個跟頭。
林行舟咬着牙,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往裏一照,随後不知看到什麽,猛地後撤一步。
桶蓋“咚”一聲合上了,蒼蠅居民們繞着垃圾桶嗡嗡亂飛,似乎在抒發半夜被攪擾睡眠的不滿。
林行舟驚魂未定地退開一步——那垃圾桶裏不是別的東西,正是貓屍。
他僅僅看了一眼,也能估計出那絕對不是正常死亡的貓屍,似乎是包裹屍體的紙盒破開了,露出一顆面目全非的貓頭,白貓一雙鴛鴦眼全讓人給搗爛了,犬牙呲出,顯得格外猙獰且凄慘。
林行舟又看了一眼白貓的鬼魂,覺得它待在這裏不肯走确實是有道理的,也同時想起這具體是怎麽一回事。
他重生以後許多事情都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但依然有很多會跟以前重合——三年前小區裏曾鬧過一出沸沸揚揚的虐貓事件,起初只是一些流浪貓莫名死亡,死狀也很正常,沒能引起人們注意,後來死貓身上的傷痕越來越多,才逐漸暴露出它們是被虐待致死。
直到有一戶人家不慎丢了貓,在小區裏張貼尋貓啓事,一周之後貓慘死的屍體被人發現,讓貓主人知道,這件事才算徹底傳開。
後來虐貓的人被找到,是個女的,但林行舟記得這事最後并沒有得到一個令人滿意的結果——那女人确實被貓主人扭送去了公安局,可最終連拘留和罰款都沒能判,因為這女的是個精神病。
是不是真的精神病不可考證,但據說她有一個所謂的“醫院開據的證明”。
再後來的事他就不太清楚了,似乎是不了了之,貓主人一家兩個月後也搬離了這個小區,再也沒有回來。
此刻林行舟又看了一眼那鴛鴦眼的白貓,覺得這事有點難辦。
首先他不養貓,也算不得愛貓人士,于情于理犯不着為了兩只貓的鬼魂去跟精神病打交道,可如果就這麽走了草草交差,某種名為恻隐之心的東西又不太情願。
他正琢磨着有沒有什麽兩全其美的辦法,又是他這個“弱不禁風應該回爐重造”的病號能承擔得了的,面前的白貓不知怎麽忽然渾身炸毛,朝他呲起了牙。
林行舟莫名其妙,心說我正想着要怎麽幫你你居然還兇我,忽覺事情有點不對——那貓好像并不是沖他。
借着路燈那點微弱的光亮,他的餘光似乎捕捉到身側出現了一個人的影子,并且還揚起了手裏握着的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