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秦汐,給我生個孩子!

準時下班,準時到家。

裴錦川如往常一樣,看到了從廚房蹦出來的秦汐。

她舉着鍋鏟蹦到他旁邊,輕輕地在他的唇邊印上一吻。“今天有我獨門秘制的菜,請給面子吃光哦!”

裴錦川溫和一笑,揉了揉她的頭發,“好。”

一切,沒有任何的變化,就和以前一模一樣。

他走進浴室裏沖了一個澡出來,就已經有美味的飯菜在等着他。

這就是家的味道。

而這個家,他也珍惜着,愛護着。

一餐飯吃得脈脈溫情,飯後他洗碗,她吃水果。合作得很和諧。

最初秦汐是不讓他洗碗的,可是裴錦川十分堅持,她也就由得他去了。

等他洗好出來,兩個人照例去了房子外面的大陽臺上散步。

陽臺上的魚缸裏養了一對小烏龜,是婆婆送來囑咐秦汐養着的,說烏龜帶福氣,可以助孕。

秦汐和裴錦川都不是迷信之人,能養着烏龜,也只是看着他們可愛而已。

兩只烏龜在缸裏笨拙地爬來爬去,裴錦川拿着食物丢進去。秦汐連忙搶出來,“慢一點,你會噎着小汐的!”

“我只噎着小川。”他逗她。

“不可以!少了一個都不行!”,她很執着地将面包片拿出來撕成小塊再投進缸裏,“它們要一直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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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龜的名字是她取的,當時他還抗議了很久。不過最終沒能拗過她。

小汐,小川。

像是他們的名字,又像是他們的孩子。

現在聽順耳了,竟是也聽出了幾分溫馨來。

夜風醉人。昏暗燈光将她臉上的紅暈籠得更加嬌羞了幾分,裴錦川輕輕地伸手将她拉起來,坐在一旁的長椅上。

他的手已經熟練地鑽進了她的大T恤裏面。

秦汐輕哼一聲,“不要在這裏啦——”

一年的夫妻,他們熟悉地知道對方的每一個眼神代表什麽,也知道對方的每一個敏感點。

很快她就在他的指尖融化成了一顆糖,酥酥軟軟地,成了汁。

“不要,有人會看到——”,最後一絲理智還殘存着,她輕輕推了推他的肩膀。

“不會,我保證——”,他拉下她的T恤,将她保護好,然後深深地吻住她的唇,“這裏是頂樓,又是獨棟,不會有人看到的——”

夜風呢喃,頭頂的漫天的星鬥,秦汐輕輕仰頭,漸漸迷失在天空那一密集的碎鑽之中——

她閉上眼睛,輕輕地扣住他的肩頭,享受着這動情的時刻,直到那些星星一點一點地模糊,下墜,最後,像是落盡了她的身體裏一樣,一點一點地将她燎原,最後,燒成灰燼……

直到許久許久的最後,他才将她狠狠抱在懷裏,與她一起顫抖着。

享受着那血液裏和腦海裏的巨浪滔天,萬馬奔騰,天地倒懸。

一切,終于恢複到平靜,恬然。

她輕輕地靠在他懷裏,小聲喘息。

裴錦川輕笑着将她抱起,回房,放進浴缸裏,與她十指緊扣,“秦汐,給我生個孩子——”

秦汐一怔,他已經再度俯身而上,又将她變成了一灘春水……

旖旎,無邊……

。……

翌日周三,秦汐輪到了晚班,所以貪了睡,連裴錦川什麽時候走的她都不知道。

起來洗刷刷之後又用餐完畢,她開始收拾房間洗衣服。

裴錦川不喜歡保姆,她也是。

因為自己家裏,沒有必要再住一個人進來,她也不希望兩個人的靜谧時光被任何人打擾。

一路幹完打掃,她才把昨天的衣服拿出來洗。

剛剛把裴錦川昨天的襯衫從髒衣簍裏拿出來,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道就鑽入了她的鼻腔。

秦汐一愣,唇角染上些許的僵滞。

因為擁有着非常完美的公關團隊,所以裴錦川連應酬都很少,根本不可能會去那種聲色場所。

可是,這以薔薇為主調,又摻雜了其他後調的香水味,還沒有完全消退。

這是Floris的whiterose,白薔薇,經典款。

這款香水很受知性女人的歡迎,孟靜也曾經送過自己一瓶。

他連身邊的秘書助理都是男的,怎麽會有這樣的香水味?

怎麽可能?

他昨天還那樣地熱情,而且每天都準時回家,也根本不可能有機會接觸到別的女人啊……

秦汐甩了甩自己的頭,趕緊掐住了胡思亂想。

說不定是他在坐電梯的時候被女員工染上的,一定是這樣……

。……

一晃便到了周六,秦汐怕孟靜窩在宿舍出事,好說歹說将她拖出來到街上閑逛。

孟靜穿着一身黑衣,站在街邊上的時候竟像是瘦得可以被風一吹就倒一樣。

看得秦汐心口發酸,她跑到旁邊的小店裏買了兩只冰淇淋,硬塞了一只到孟靜手裏,“吃點冰的,甜的。”

孟靜笑了笑,“我晚上整夜睡不着都沒有把我的心給麻木掉,一只冰淇淋就可以了嗎?”

“試試嗎,”秦汐強顏歡笑,“我帶你去看帥哥!”

孟靜興致缺缺,也不忍心拂了秦汐的好意,兩個人在馬路上壓着。

現在是上午時間,周末逛街的人還蠻多,孟靜怕秦汐太過擔心自己,找了個話題随便聊着,“上次把你的結婚紀念日給破壞了,對不起……”

“說這些幹嘛?”,秦汐用肩膀輕輕撞了她一下,“明天我和裴錦川會補過的,你別有壓力。”

“真的?”,孟靜這才略微放心,雖然自己的愛情沒有了,可至少秦汐還算幸福,這世界也沒她想的那麽絕望。

原以為要相處久了的人才能将愛情經營得細水長流,沒想到秦汐的閃婚過得也不錯。

“真的,”秦汐用力點頭,“你今天想吃什麽?我請客啊!”

“差點忘記你是個小富婆!”,孟靜拖着她的手進了路邊一家高檔意大利餐廳,“趕緊的,我很餓很餓了!”

好幾天都沒有認真吃飯,她的确也是餓了。

兩個人吃了一頓大餐出來,心情似乎也跟着好了許多,有點重回人間的感覺。

孟靜眼尖看到路邊的店面,“你紀念日打算送裴錦川什麽禮物?”

“啊?”,秦汐有點跟不上節奏。

孟靜點了點她的額頭,“你傻呀?我看裴錦川送你那麽多禮物,你好歹也要回禮才對啊!幫助感情穩固嘛!”

“那我送他什麽好呀?”,秦汐被說得有點心動。

“你看這家珠寶店,買個禮物給他!”

兩個人走進珠寶店,店員很快迎了上來,“請問是選禮物送給男士還是自己買呢?”

“送她老公,”孟靜推了推秦汐,“好好選。”

裴錦川什麽都不缺,秦汐實在不知道送他什麽好,他也不喜歡戴首飾,只有左手無名指上戴着很簡單的鉑金婚戒,戒指上甚至都沒有花紋。

“請問您先生喜歡什麽類型的寶石嗎?”,店員很有經驗。

秦汐想了想,“他喜歡琥珀袖扣。”

兩個人結婚搬到現在的婚房之後,裴錦川才将原本放在裴宅的所有行頭都搬了出來,秦汐才算是真正地見識到了他的袖扣數量。

多到令人咋舌。

而且清一色的,全是琥珀主打——金珀、血珀,翳珀、藍珀……

店員眉開眼笑,“正好,前段時間我們有客人定做了翳珀袖扣,我們找到的翳珀可以做兩對,所以還有一對在店裏,小姐要不要看看?”

秦汐知道翳珀是琥珀中的極品,她點了點頭,“看看吧。”

琥珀日光下溫柔而安寧,像溫潤的黑玉,更像裴錦川的眼睛。

秦汐珍而重之地摸了摸那對袖扣,“幫我包起來吧。”

“要刻字吧?刻字才有紀念意義,”孟靜指了指袖扣後面的鉑金底托,“秦汐,你要刻字嗎?”

她的婚戒上刻了自己的名字縮寫,所以這袖扣也不妨一刻,秦汐點頭,拿筆寫出裴錦川的拼音縮寫,“幫我刻這三個字吧。”

“好的,請問是付現還是刷卡?”

秦汐遞出自己的工資卡,“刷這張。”

她送的禮物,當然要用她賺來的錢,這樣才算是全然的心意。

一年的工資就這麽沒了,卻也覺得值得。

很快東西就被打包好,遞到秦汐手裏,她拉着孟靜的手往門口走,卻在門口撞上一個人。

林宇一身邋遢落魄,狠狠地撞在了孟靜身上。

他也是一愣,然後把眉頭擰得死緊,目光複雜地看着她們。

孟靜有些無力,秦汐拉着她就往外走,“不要去看那個禽獸。”

身後傳來店員詢問的聲音,林宇已經将手中的戒指遞了過去,“這個戒指,我要退掉。”

求婚不成,也不能丢了錢財。

孟靜的腳步僵硬得更加厲害,然後就聽到店裏開始出現争執——

“先生,對不起,我們只換不退。”

“我沒生活費了,你趕緊給我退了!”

“先生——”

秦汐皺眉,将孟靜拉得更快,“趕緊走。”

這半個星期來,林宇的事她多少也聽說了一些。被律師行開除了不說,連整個海州的律師界都開始不接收林宇了。

看來那個叫麥薇的女人的确是說到做到,夠狠的。

兩個人還沒走遠,身後就傳來一陣匆匆的腳步聲,啪地一聲,秦汐還沒反應過來,林宇已經追上來跪在了孟靜身前,“靜靜,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以前是一時糊塗,我現在明白了誰才是真的對我好,你嫁給我,好不好——”

孟靜目瞪口呆。

林宇伸手從自己口袋裏摸了摸,竟是摸出了沒能退掉的那個戒指捧到了孟靜面前,“靜靜,戒指你喜歡嗎?”

秦汐氣得想把旁邊的垃圾桶拿起來扣在林宇頭上!

可這一次,孟靜比她動作更快——

狠狠一腳踹了出去,将林宇踹翻在地,“王八蛋!”

然後拉着秦汐就跑。

兩個人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孟靜擡手一摸,才發現自己早已滿眼是淚,模糊得連前方的路都看不清楚了,卻還是倔強地往前跑。

“孟靜!!!紅燈!!!”

秦汐肝膽俱裂地尖叫出聲!

紅綠燈口傳來尖銳的剎車聲,一輛黑色的大衆輝騰險險地停在了孟靜的腿邊。

秦汐吓得連腿都軟了,強撐着奔了過去,“你要不要緊?!”

孟靜也被吓壞,連搖頭都不會了。

車門被推開,男人大腿跨步走到她們面前,“要不要去醫院?有沒有傷到哪裏?!”

秦汐擡頭看向對方,“麻煩你送我們去一下附近的醫院,我朋友可能崴到腳了!”

可這一看,竟是有點愣了。

男人很高,約莫有一米八的個頭,一雙漂亮的眼眸在那張溫雅的臉上像是帶着星子一樣,讓她居然有一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

他亦是愣住,過了幾秒,才緩過神來,“先上車吧。”

男人修長的手臂慢慢穿過孟靜的手臂,将她抱上車。

秦汐趕忙也坐了進去,輕聲安慰着已經痛得冷汗直流的孟靜。

“我叫紀北辰,”男人清隽的聲音從前排傳來,如他的人一樣優雅。

報出自己名字的時候,他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後座的秦汐,眼眸裏有不易察覺的小小緊張。

秦汐哦哦了一聲,“紀先生,謝謝你了。”

是孟靜闖了紅燈,責任在她們身上,對方還願意送她們去醫院,确實應該說聲謝謝。

她面無殊色,聽到他的名字只有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

紀北辰微微垂眸,掩住自己的微微失落。

原來,她已經不記得他了……

車子經過下一個路口,秦汐忙喚了一聲停車,“這裏是我們醫院,謝謝紀先生,紀先生再見!”

她扶着孟靜下車,“扭傷可以很快處理好,麻煩您了!”

說完還彎腰鞠躬,十分客氣。

紀北辰失笑,“你在這家醫院工作?要不要我去幫忙?”

秦汐眼尖看到醫院門口有幾名熟悉的護士,連忙喚了她們過來幫忙将孟靜扶了過去,又轉身笑眯眯地對紀北辰道了一聲謝謝。

紀北辰發動車子,“需要我留個電話,如果她有事的話,可以聯系我。”

秦汐搖頭,“不用了,麻煩你了!”

孟靜看樣子沒什麽大事,她們也不是那種訛人家的性子。

紀北辰溫和地看着她,“那好,再見。”

秦汐轉身朝醫院裏面走,完全沒有感受到身後那一道溫潤的目光一直等到她的背影在醫院門口消失,才收了回去。

。……

醫院宿舍內,秦汐将孟靜安置在病床上,想起身給她打水洗把臉,孟靜卻輕輕地拉住她的衣擺,将自己的心事說出來,“我原來以為,我對他來說至少是還有那麽一點特別,可現在看來……,他只是拿我當飯票而已……”

用別的女人不要的戒指來求婚?

林宇還能再羞辱她一點嗎?

秦汐鼻頭發酸,輕輕地握住孟靜的手,“靜靜,你會好起來的,時間會幫你……”

一年前,兩個人畢業的時候在江邊說下要愛情要事業的豪言壯語還在,她給孟靜打氣,“你看,醫院裏我們現在終于可以獨自接待病人了,這就是進步!後面還有好多進步等着我們,你不能灰心——”

孟靜嗚咽許久,才勉強扯出一個笑,咬牙發了狠,“我那天說找律師的話,本來也是氣話。可是現在,我絕對不會放過他!”

這樣的羞辱,她要千倍百倍地還給林宇!

才對得起她一身的驕傲!

秦汐狠狠點頭,“我支持你!”

那種陳世美,就不能給他任何的機會讓他繼續留在海州禍害別人!

。……

回到家裏的時候又是過了晚餐時間,裴錦川等在沙發上,看見秦汐進門,拍了拍身邊的沙發,“過來。”

秦汐乖覺地坐了過去,窩在他懷裏,還沒等她說話,他已經伸手揉了揉她的太陽穴,“又加班?”

“……”,秦汐咬了咬唇,沒有說話。

孟靜的事畢竟不太光彩,能不說則不說。

裴錦川當她是默認,“獨立開診以後怎麽這麽忙?”

語氣裏有微微的抗議。

秦汐笑了笑,“餓了?我去給你燒飯。”

“我叫了飯店的外賣,有你愛吃的紅棗粥,”他将她拉下來,讓她靠在自己的膝蓋上,“累了你就睡一會兒。”

他的手很暖,穿梭在她的發絲之間,以手作梳地輕輕摁壓着她的頭皮。

秦汐的确累極,此刻又靠在他懷裏,很快就放松下來,她翻身朝向他的小腹,伸手摟住他的腰,淺淺入眠。

醒來的時候窗外已經明月西懸,她發現自己還躺在沙發上,身上蓋着薄毯,而裴錦川已經不在身邊。

心有點慌,下意識地起身就去書房找他。

剛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了裏面傳來他的聲音,應該是在打電話——

“雲哲,是我。”

打給莫雲哲的,秦汐覺得不方便進去,轉身想走,可裴錦川接下來說的話,卻将她釘在了原地——

“把秦汐的崗位換到後勤去,不要讓她那麽累。我很不喜歡。”

後勤?!那是養老才去的地方!她不要!

秦汐趕緊推開門,心裏有點難受,“我不去,你別打電話了。”

裴錦川見她進來,眉頭一蹙,卻還是交代了過去,“按照我的要求做吧,不用再問她的意思了。”

說完已經挂了電話。

這樣的霸道,根本不允許她再抗議。

委屈瞬間就襲上了心頭,她盯着地面,小聲開口,“我在後勤,能做什麽呢?”

幫人家準備實驗的試紙,還是洗刷實驗的器皿?!

“如果不喜歡去後勤,也可以挂名在那邊,不用去上班,”他毫不猶豫地回答她,“乖乖在家裏,也好。”

他不想看她那麽累。

再說,她一個月的工資,他一個小時就可以賺到。

何必又要讓自己的太太出去抛頭露面?最近社會上發生那麽多醫患關系的事件,有時候看得他都有點心驚。

乖?

這個字眼,是他的利器。

每一次她抗議,她不滿,甚至在她問他關于愛的問題的時候,他都會拿出來,鎮壓她。

眼圈突地就有些紅了,就好像,好像覺得他需要的是一個标準的妻子,按照他的要求來的妻子,而不是一個活生生的,有自己特征的她。

她覺得好委屈,好委屈!

結婚一年來,第一次這麽委屈!

她覺得自己就好像陽臺上的小汐和小川一樣,要安靜地聽他安排,不要給他找堵就可以了!唯一的不同是,小汐和小川不能和他說話,不能做家務,不能和他……做那種親密的事!

“我讀了四年的書,我想靠我自己,讓我有一份事業,”她倔強地将手心捏緊,聲音依舊是很輕的。

她在努力保持冷靜。

不想和他吵架。

以前在鄉下的時候,看到鄰居夫妻吵架,她就想,自己以後一定要和丈夫很好很好,不會輕易吵架。

裴錦川皺眉,已經開始有些不悅,“秦汐,我是為你好。我不希望你壓力那麽大。”

她眼底有蒼青,顯然是沒有睡好的緣故,醫院壓力很大,他明白。

秦汐笑了笑,沒有說話。

她壓力大,卻不是因為工作。

工作壓力再大,她可以調節。

這一個星期以來,她卻有着說不出的不安——

她在害怕,因為她知道,自己愛得很深,很深。

她也知道,自己的那份愛,并沒有得到等同的回報。

她怕有一天,會失去……

所以晚上會有點失眠,所以,才會有黑眼圈。

只是,她無法言說這份壓力。

愛,從來都只有對方給予,而不是自己強求。這個道理,她很懂。

“我的工作崗位不會變,我不會同意你的安排,”她聲音有點冷,“你無權左右我的工作!”

他已經在她的感情世界裏翻雲覆雨了,那麽,就讓她保留自己的一點驕傲,讓自己也能有獨立的一片工作天地,這樣,不好嗎?

裴錦川眉心一跳,顯然被她那句‘無權左右’給刺激到了。

卻根本就忘記了,要去關心她是不是還有其他的心事。

他是她的丈夫,他會無權決定她的事?!

剛結婚的時候他就已經提出要讓她辭職,她卻堅持了一年,他也縱容了她一年!

現在,夠了!

他裴錦川的太太,不需要去上班,不需要去面對危險的醫患關系,更不需要去沾染那一手污穢的血腥!

“一個月工資五千,夠不夠你給我買一件像樣的禮物?!”,他聲音更冷,有點微揚。

像是在生意場上的談判一樣,很輕易地就找到了對方最大的弱點。

他讓渡給她的那些産業,難道還不足以給她安全感嗎?!裴錦川被這個認知弄得更加惱火。夾央夾才。

秦汐整個人狠狠一僵,放在身側的手已經用盡了全力被她捏緊,連指甲都開始泛出青白的顏色,神色晃了晃,想起以前——

“秦汐,你就是個婊子的女兒,你長大了能有什麽出息!”

“秦汐,你以後也做婊子吧,你也就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了!”

“秦汐,你的人生,也就這樣了吧!”

記憶裏,那些被她努力忘卻的聲音又開始鑽出來,像蟲子一樣啃噬着她的神經。

小鎮上的那些大人沒什麽素質,個個都是恃強淩弱的人,在她一個孩子面前口無遮攔,将她說得一文不值。

是的,她出身不好,可不代表她不會努力。

也不代表她就一輩子低人一等。

所以她挑燈夜戰,她頭懸梁錐刺股,她可以每天只睡五個小時,她可以在大學裏面忍着害怕一個人待在解剖室裏面苦苦鑽研!

可是現在,她的努力在她的丈夫眼裏,不過是一個月五千塊的價值罷了!

“如果沒什麽其他的事,我先去醫院加夜班了,”她轉身,頭也不會地離開。

走到門邊的那一剎那,一滴豆大的眼淚從她的眼眶裏滑落下來,砸到了心口的位置上。

灼,而痛。

裴錦川愕然。

結婚之後,她總是對他的安排說好。

他聽到的最多的話,就是,老公,好的呀。

老公,你說的是對的。

老公,你真棒!

這是第一次,她在他面前露出一身的反骨。

也是第一次,他見識到了,她的堅持與倔強。

可他卻完全不明白,她在鬧什麽?

他為她着想,想讓她養好身體,在家裏生一兩個孩子,然後過着人人豔羨的富太太生活,就跟他身邊的絕大多數女性一樣,每天美容逛街打牌。

平常百姓連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這難道,不好嗎?!

真是不領情!

。……

“Tony,你結婚幾年了?”

周一,thunder的辦公室內,裴錦川突然從文件堆裏擡手。

對面的Tony被問得一抖,“裴,裴總……兩年了。”

Tony也算是個比較清秀的年輕人,早婚,今年28歲。

裴錦川撚了撚眉心,“你對自己的婚姻生活有什麽期待嗎?”

Tony實在不明白為什麽裴錦川會突然這麽問,但是老板的問題他硬着頭皮也得答應,“我挺滿意的。”

“那你對妻子有什麽要求嗎?”

Tony認真想了一會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對她別的要求都沒有,我就希望我自己能多賺錢,讓她在家安安穩穩地過日子,讓她給我生個孩子。”

“那她什麽态度?”

“她覺得我很好啊,覺得我是對的,”Tony應得理所當然,“她巴不得回家享清福呢。”

看,天下的男人都這樣!

裴錦川放下筆,起身。

Tony是對的,他也是對的。

可是秦汐,你為什麽不領情?!

她不但不領情,反而從周六晚上就住到外婆那邊去了。

美其名曰,要陪一陪老人。

可他即便再不細膩,也能夠感受出來,她生氣了。

豈止是生氣,簡直就是冷戰。

都說小別勝新婚,小吵怡情,可他卻一點也感覺不到,只覺得煩悶。

家裏沒有她,總覺得連空氣都是不一樣的。

可哪裏不一樣,他又說不上來,只是覺得家裏一定要有她,那裏才算是他們兩個人的家。

Tony很有眼力見,也是過來人,有點明白可能裴總後院起了那麽一點小火,連忙精乖地開口,“要不要訂一束花送去給太太?”

送花?

裴宅那邊倒是每天有鮮花送來家裏,只是自己好像還沒送過花給她。

裴錦川點頭,“你訂一束薔薇送過去吧。”

“好,”Tony很快出去開始忙碌。

裴錦川重新拿起筆,埋首于工作當中。

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他以為是Tony,“花訂好了?”

麥薇放在門把上的手僵了一下,原本要說出後的話也凝住,說不出來了。

裴錦川擡眸看到是她,眼眸中閃過一絲複雜,“不是讓你跟我的助理聯系嗎?沒必要來我這裏。”

麥薇有點點受傷,不過很快恢複了狀态。

踩着碎步上前,将手中的文件放在裴錦川面前,不請自坐,“案子的細節,Tony不知道的,我想再跟你确認一次。”

裴錦川蹙眉,正要說話,桌上的辦公電話已經響起了。

他下意識地摁下一號鍵,“什麽事?”

“裴總,花送到太太那邊了。”

裴錦川一怔,原本以為是公事,卻沒想到Tony說的是這個,他臉上有點不自然,“送到就送到了,何必再說一次?”

Tony期期艾艾,“可是,又被太太給扔了……”

裴錦川有些僵住。

扔了?!她居然把他送的花扔了?!

“呵——”,一記輕笑從麥薇的嘴角逸出來,她帶着幾分玩味看着眼前的裴錦川,“看來你和你太太……感情不太好哦?”

她眼裏燃着希望的小火苗,裴錦川看得很真切。

他挂斷電話,已然不悅,“這是我的私事。”

“是嗎?”,麥薇突然起身,和他靠得很近,一瞬不轉地鎖住他的眸,“錦川,難道你不想知道我當年不辭而別的真正原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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