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這麽多的怨靈聚集在一起,怪不得沒有人敢在附近久住。肯妮斯輕松的心情頓時煙消雲散,猛地站起身,望着前方那無法無視的陰影,眉頭皺得緊緊的。

看起來,如此大的規模并非是短時間形成的,對面那家人即使是不常回家過夜,也會被濃厚的陰氣影響,怎麽會……而且,這些怨靈只是針對着特定的人,似乎沒有禍及他人——不過,也快了。

毫無疑問的一點是,如果再沒有人解決這些逐漸壯大的魂魄,不只是被怨靈纏上的那家人,這個地方的所有人都要遭殃。肯妮斯在設置結界屏蔽外界的聲音自己休息,和幫忙出手直接解決問題中猶豫,耳邊陰風呼嘯,她的臉色随着時間推移越來越不好看,最終還是面色不佳地匆匆離開卧室——任誰在準備休息時看到這一幕都會心情糟透。她匆忙地換了身衣服,直接又回到存儲她的魔法器具的房間,目光在琳琅滿目的各色器具中掃過,在其中挑出了一個看起來并不起眼的小瓶子。

本來只是帶過來備用,沒想到還真的用上了啊……

肯妮斯舉起小瓶子,放在光源處細細看了看。瓶身并不大,看起來就是一個普通的白色瓷瓶。她猛地抽手,把瓷瓶握在手心,暗想道:小嬰兒并沒有魔力,應當看不到幽靈才是,那麽,這是巧合麽?

不過,這次就算了。肯妮斯的眸中浮現出無需掩飾的厭惡。

在自己家門口,絕不容忍這些雜碎放肆!

漆黑的夜裏,真是陰暗滋生之時,人們卻在沉睡。只是,在一處未被關注的地方,有一道身影似乎在別人的家門口鬼鬼祟祟……哦不,是偵查。

肯妮斯走出自己家門後,就被一股森冷的氣息逼得皺起眉。她不愉地雙手環胸,冷冷地盯着在大宅上空盤旋的衆多陰影突然躁動起來,怨靈察覺到她身上強大的魔力,在懼怕中又分外垂涎,有幾道黑影躍躍欲試,忽然脫離了群體,化作黑光撲向肯妮斯所在的方向——然而,卻在靠近宅院圍牆的地方似是撞到了無形的牆壁,尖叫着被彈回了後方。

“原來如此,有禁制阻擋麽。”肯妮斯仿佛沒有看到先前的“危機”,絲毫不為所動,自顧自地移開視線,打量着對家宅院的外牆,心中已有了大概想法。又瞥了一眼緊閉的大門,她微微颔首:屋內一直沒有燈光,也沒有主人回來的痕跡。很好。

現在只需要想辦法進去就行了。

于是,肯妮斯在繞着圍牆走了一圈後終于開始了行動。

夜黑風高,她黑着臉爬上了陌生人家的牆頭——腳下踩着釋放後變大的月靈髓液。

兩只手稍稍用力,腳下一空,她順勢将雙腿跨過牆壁,坐在了圍牆的上方。心裏暗暗慶幸着,還好大半夜沒有人看到她這不雅的姿勢——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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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聲巨響,肯妮斯僵着臉,在她的身後,月靈髓液迅速變形,化作水銀屏障阻擋住突然而來的攻擊。只聽見一個男聲蘊含着殺氣:“哦?入室搶劫的草食動物。”

肯妮斯只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呵呵,好巧啊。

她暗嘆一聲,把身子轉過來,毫不猶豫地讓水銀把來人的手連帶武器牢牢纏住,保證其無法動彈。做完這些事情,肯妮斯打了個響指,幾朵火苗便懸浮在半空,雖然光芒不算明亮,但也足以讓人看清對方的面孔。

……果然是那個雲雀恭彌。

聽着熟悉的“雲雀恭彌好感度-10”,肯妮斯實在是不想跟這個麻煩的中學生糾纏,在他開口之前搶先道:“你的家裏晚上有一群怨靈,我受一個小嬰兒的委托來幫忙,不要誤會了。”她果斷把reborn拿出來當借口。

出乎肯妮斯的意料,聽到這句話,雲雀恭彌看起來竟然沒有那麽生氣了:“是小嬰兒麽。”

肯妮斯:“……”

大頭嬰兒居然能馴服這只兇獸!

就在她因為雲雀恭彌稍稍放緩的情緒而略松口氣時,就見兇殘的中學生死死盯着她:“你這張臉,雖然沒有印象,卻格外的讨厭呢。”

就像第一次見面那樣,雲雀恭彌即使在身處劣勢的情況下,仍然沒有退縮,反而渾身上下充滿了戰意。他露出了一個讓人毛骨悚然的微笑:“私闖民宅破壞風紀的家夥,咬み殺す!”

肯妮斯:“喂!”

沒辦法,在好感度負數的情況下,根本不能和他正常的交流。肯妮斯果斷地弄昏了躍躍欲試地雲雀少年(當然還是老方法),她只想趕快解決了事情走人,至于雲雀恭彌會有什麽感想她根本不在意。

沒錯,攻略系統完全被她忽略了。

利索地跳下落到地面,肯妮斯越靠近主宅,感受到的陰邪氣息就越重。她面無表情地幹掉了又一只膽敢撲向她的怨靈,月靈髓液将昏迷中的少年也帶了進來,放到了一邊的走廊,肯妮斯便看到了十分驚異的一幕:所有怨靈嗖一下子逃散出離他十米遠的距離,各個跑得比兔子還快,怨聲驚天陰風赫赫,卻都不敢靠近。

肯妮斯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她終于明白為什麽雲雀恭彌能活蹦亂跳活到現在了。兇殘得連怨靈都不敢靠近嗎,他真是個神奇的人類!

不提這些小事,肯妮斯仰頭看了一眼她的目标們,一點也不緊張,對于降靈師來說,這都是些小喽啰。先前準備好的白色小瓶已經被打開,強烈的魔法波動就此出現,一只只怨靈被無情地法術禁锢後,皆被收入了這件特殊的魔法容器"封印之皿"內。

可是,在肯妮斯在魔術禮裝的掩護下輕松地釋放魔法的同時,白色小瓶不停吸納着陰影,就在陰影之中,似是閃過了一絲紅芒,瓶身微微一顫,卻又在瞬間恢複平靜。

“呼……”

肯妮斯動作很快,未過多久,上空的黑影就寥寥無幾了。

還有一只。

怨靈呼號着在回廊中穿行,速度極快,肯妮斯跑在後面只看見殘影。私自進入他人的家中确實不妥,但事出緊急,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禁锢的咒語全部被這只在同伴中最為強大的怨靈躲過,肯妮斯暫時無可奈何。只是,在奔跑的同時,黑暗中,她的眼中卻隐隐閃現出銳利的金色,淡得幾乎無法用肉眼看見的光點從指尖悄然灑落,又在落地之時迸濺而消散。

拐過回廊,穿過重重小門,怨靈猛地向前沖去——前方就是沒有遮擋的後院。

到了!

怨靈發出喜悅的尖嘯。

然而,猛地撲向前方的陰影卻在即将突破的瞬間詭異地停頓,那一剎那,流螢般的光點仿若金色屏障,刺目光華似乎照亮了暗淡的天空。流螢在閃爍中緩緩流動,最終化作了一道道絢爛之網,怨靈在網中掙紮,尖嘯聲逐漸轉變為虛弱的哀鳴,那深重的陰影也變得模糊了起來。

即使掙紮也不能改變定局。金芒消散,它又在哀鳴聲中猛地飛出,一只纖細的、屬于女人的靴子重重地将它踏在泥土上,緩緩碾壓着,水銀摩挲着從室內的角落回到身邊,直至靴子主人從陰影下顯出真容。

在一開始,肯妮斯就暗中聚集魔力,依靠月靈髓液探察室內大概的構造,布下結界将整個主宅包圍,最終刻意将怨靈逼向後院的出口。好歹一切順利。

她低頭掃了一眼已經模糊得不成形狀的陰影,略顯疲憊地勾起嘴角。不屑于再看,肯妮斯挪開腳,拿出了封印之皿。出乎意料的是,就在她稍有松懈的時候,那縮在地上顯萎靡之态的怨靈突然爆發,回光返照般撲向肯妮斯——

與此同時,陰影被來自後方的利器擊中,一下子消散了軀體。同樣的勁風從身邊掠過,肯妮斯的眼眸微微瞪大,“你——”

雲雀恭彌,應當還在昏迷才對,怎麽醒得這麽快?

她的疑問沒有全部脫口,原本躲閃的動作在情形硬生生的轉變下一頓,身體頓時失去平衡往後栽去,手中的封印之皿無意脫手,飛去了雲雀恭彌的方向。

“等等!”肯妮斯很是倒黴地跌倒在水池子裏,但第一時間卻未在意自己的狼狽,急聲喊道。可是,雲雀恭彌已經下意識地抽飛襲來的物體——

肯妮斯的瞳孔猛然收縮。

清脆的喀嚓聲,封印之皿的瓶身突兀地出現了裂痕。

死寂的沉默下,一雙猩紅色的眼睛與它的龐大身體一起湧了出來。紅色的眼睛與肯妮斯靜靜地對視,不過一會兒,透明的波紋閃過,它徹底消失在空中。這時,數道帶着暗淡妖氣的黑影也在在場的人反應之前消失不見。

怎麽會、怎麽會這麽容易就——

不,現在不是追究原因的時候!肯妮斯咬着牙從水中站起來,順着殘餘的氣息追了過去。雲雀恭彌雖然看不到妖怪和鬼魂,但敏銳的感覺卻讓他發現了不妥,眼神變得淩厲,同樣追了去。

而最後讓他們看到的一幕是,深巷之中,夜間跌跌撞撞走在回家路上的醉漢歪倒在地,脖頸留下被獠牙穿破的痕跡,毫無生息。

兩個人的臉色都變得十分難看。

“膽敢在并盛犯下血案,不可饒恕!”

在殺人犯和單純看不順眼的人之間,顯然前者更重要。發洩地一拐打裂了牆壁,雲雀恭彌的周身都籠上一層陰暗,鳳眼裏滿是掩蓋不住的怒火。

“那麽,那是什麽。"他的聲音充滿了森冷:"我會将它——咬殺殆盡。”

“成就:與雲雀恭彌同行達成,雲雀恭彌好感度+10。”

“即将開啓第一個團隊副本。”

“原來如此,無意間幫了雲雀一個大忙呢。”小嬰兒壓下帽檐,看不見表情,"雲雀那家夥實力不錯,已經被定為十代首領的守護者之一了。他鬧的麻煩還需要作為同盟的你來解決,彭格列十分抱歉。"

肯妮斯冷淡地道:“說笑了,我也有責任。更何況你們也解決不了。”

"你還真是實話實說啊。那麽,彭格列會為你們提供适當的便利哦。"

肯妮斯皺着眉看過來,果然看到的是他分外真誠的臉:“去往目的地來回由彭格列專機運送,怎麽樣,只是需要多帶一些東西而已。”

呵呵,完全不信呢。

看着小嬰兒身邊浮現的“人物屬性:腹黑鬼畜”,肯妮斯如此想到。

不過,如果沒猜錯的話,那個“東西”應該會去……那裏吧。

結果不出預料。

經過充分準備後,肯妮斯登上了彭格列提供的專機,而執着于親手咬殺罪人(其實是妖)的雲雀少年拒絕和她群聚,單獨乘坐一架飛機。

抵達目的地,肯妮斯走下飛機的第一眼就發現了鬧鬧騰騰的一群人:

"reborn!為什麽要到這麽遠的地方遠足啊!"

"哈哈哈,這裏風景不錯啊,阿綱。"

"十代目!請讓我幫您提行李吧!"

肯妮斯:=_=

多帶的東西,原來就是這些麽。

呵。

在千米的高空之上,肯妮斯閉上眼睛。

她做了一個夢。

幼時的她茫然地站在書房裏,腳下散落了一地的書。一只慘白沒有血色的手輕柔地撫着她的臉,她睜開眼,一眼就望進了血紅。

“好久不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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