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醫女可傾城
由于這次多虧了柳如櫻才治好蘇沐,沈玉照着實從心底感謝前者,為此她離開太師府後并沒有直接回太子府,而是親自把柳如櫻送回了太醫院。
“宮中盛傳柳太醫醫術精湛妙手回春,果真是名不虛傳的。”
“其實我也并沒有做什麽,只是舉手之勞而已。”柳如櫻不禁莞爾,“還有,沈大人若不嫌棄,今後喚我如櫻就好,否則未免顯得太過生疏。”
沈玉照從善如流地點頭:“甚好,那麽你也得喚我一聲玉照才是。”
“榮幸之至。”柳如櫻微微擡頭,額前碎發被清風拂開,那雙眼睛像碧空一般清澈明亮,“玉照,以前對你并不熟悉,此次真正結識,才覺得你和傳言中有些不一樣。”
“哦?莫非朝中那些文武大臣還有閑心議論我?”真是瘋了他們,還想給自家兒子閨女說媒嗎?當心她亂點鴛鴦譜。
柳如櫻搖頭:“倒也不是,我只是聽說,你身為執柯女官,向來公事公辦嚴肅刻板,雖然說成的樁樁都是好姻緣,卻總感覺少了些媒人應有的喜氣。”
沈玉照略一挑眉:“讓我效仿民間媒人,穿紅襖點痦子,拈個蘭花指一面陰陽怪氣一面賣弄風騷,還不如直接摘了我的烏紗帽。”
“你說的那真是民間媒人麽?怎麽聽起來倒有幾分像宦官。”柳如櫻掩唇輕笑,“其實不是的,他們主要是對你不茍言笑的性格很不習慣。”
“不茍言笑啊……因為沒什麽好笑的啊。”
她說的是實話,其實她自己也反省過,作為執柯女官卻沒法對說媒對象笑臉相迎,也的确是千古奇聞了——可是沒辦法啊,故去的爹娘賜予了這張面癱臉,讓她想笑一笑都沒激情,久而久之也就忘記笑是怎麽一回事了。
不過也并非毫無益處,至少在收錢的時候能表現得大義凜然,暗地裏陰人當面也能裝作若無其事,誰也看不出她究竟藏了什麽心思。
柳如櫻溫聲道:“但真正的玉照是個待人坦誠又俠肝義膽的好姑娘呢。”
“……你說的那好像并不是我。”
“可我認為你其實友善得很。”
不管事實如何,總之被人贊美不是壞事,加之沈玉照很喜歡柳如櫻這樣溫婉似水又不矯情做作的性子,所以當即就開口許諾道:“就為了你這句話,你的終身大事包在我這裏了,酬金減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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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柳如櫻聞言卻緩緩搖頭:“不勞費心,我并沒有成家的打算。”
“如果你是出于對陛下的忠心,那麽大可不必,他并不介意自己的臣子偶爾開小差談一談感情問題。”否則她這個執柯女官都難免失去用武之地了。
“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柳如櫻略一遲疑,随即極輕極緩地嘆了口氣,“我條件不好,并不想拖累別人。”
沈玉照這才反應過來,對方指的是自己的腿部殘疾。并非她後知後覺,而是她從一開始就沒有歧視過柳如櫻,完全把後者當作和自己一樣的正常人看待——那麽溫柔美麗的女人,一雙妙手能救治蒼生,就算站不起來又能怎麽樣?半點也不比那些庸脂俗粉們差。
“如櫻,你不用自卑,談什麽拖累別人,誰若是娶了你才是天大的福分。”她安慰似地輕拍着對方的肩膀,“相信我,我擔心的只是那些皇城子弟當中,到底有沒有能配得上你的人。”
柳如櫻微笑:“你真會哄人開心。”
“我不會,我只會說實話。”
夕陽西下,身形纖瘦的女子推着輪椅逐漸遠去,在青石板路上投下長長的剪影,那情景倒可入畫了。
沈玉照是個不折不扣的行動派,她說要給誰說媒,那絕對就是立竿見影雷厲風行。消息以最快速度發布出去,說要給太醫院的柳太醫尋姻緣,樣貌才華武藝廚藝一項都不能少,誰覺得自己夠資格就去太子府找她報名,順便還得把聘禮清單作為參考條件。
不得不說,前來應征的還真不少,但無一例外全都不合沈玉照心意,換句話講,就是沒有靠譜的。
武功高強的脾氣暴躁,性格和善的又模樣太醜,長相英俊的辦事摳門不想多出禮金,舍得花錢的又是娘娘腔……
更有甚者,居然就堂而皇之講出了“柳太醫身有殘疾,能娶她我也算吃虧了,她眼光不能太高”的言論,然後就倒了大黴。
“在我面前也敢大放厥詞,有那工夫能不能把你大餅臉上的坑都填了?”沈玉照臉上仍是毫無表情,但手中毛筆卻堪比絕世暗器,甩出去正中對方鼻孔,“滾,馬上滾,等着打一輩子光棍吧,這是我說的,絕對好使。”
楚暮辭在一旁熱烈鼓掌:“沈大人好魄力,還要不要其他毛筆?本宮這裏還有很多。”
“謝殿下,可那支水玉狼毫很貴的,感覺浪費了。”
“沒關系,叫他賠。”楚暮辭說着,笑吟吟轉向不遠處的大餅臉,“如果本宮沒記錯的話,令尊應該是司馬監的趙太仆吧?教出的兒子連人話也不會說,還當什麽官,回家種地去吧。”
趙太仆的兒子登時吓得冷汗涔涔,連鞠三躬帶着哭腔嚷“殿下息怒沈大人息怒,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小人這樣的條件自然是配不上柳太醫的,小人這就滾蛋”,然後就真的滾蛋了。
臨近門口的時候,他突然向前跌倒,莫名其妙就摔了個狗□□,結果連灰土都沒心思撣一撣,爬起來飛也似地跑掉了。
本以為執柯女官幫柳如櫻說媒只是礙于面子,誰知對方卻是實打實站在瘸子太醫那邊的,而且太子爺居然也幫腔,這下好了,不僅便宜沒撿着,差點讓自家老爹的烏紗帽都丢了,想想也是悲劇。
直到确信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之內,沈玉照這才從容回過頭看了楚暮辭一眼:“殿下剛才對他做什麽了?”
楚暮辭一聳肩:“什麽也沒做,大概是他腿太短了,邁門檻都邁不好。”
“哦,也有道理。”沈玉照又道,“不過殿下難得仗義執言一次,倒叫臣深感意外,莫非殿□□內沉睡許久的正義感終于蘇醒了?”
他不假思索地笑道:“本宮可沒那麽無聊,無非看沈大人不喜歡誰,就幫你懲治一下他們而已。”
“那還真是要多謝殿下。”
“感謝倒也不必,以身相許就可以了。”
沈玉照對他時不時的胡說八道已經習慣,本着不理睬不回應裝傻充愣的原則,她當即作感慨狀仰頭望天:“今天天氣不錯,很适合在屋裏睡覺,殿下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楚暮辭好整以暇擡手揉了一把她的頭發:“本宮不睡覺,在這等着沈大人忙完之後一起共進午餐。”
“……”所以為什麽就是不肯放過她!
江塵抱着佩刀站在不遠處,很納悶地琢磨着,怎麽自家主子和太子爺出去沒幾天,倆人之間的關系就微妙起來了?是錯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