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莫昀飛簡短地和張資交代了下事情，就把電話挂斷了。

挂斷之後他繼續研究劇本，等研究得差不多就把劇本合上，開始思考自己的優勢。

和莫辛不同，周緒是普通人家出身，也因為這點，穿越前是小混混的主角攻對他印象很好，相處起來也分外自在。

不過普通人家畢竟是普通人家，和莫昀飛現在這部劇的劇本裏，幾次被警察抓的男二還是不樣的。

想到這裏，莫昀飛心裏漸漸有了想法。

他站了起來，對着鏡子确認自己的狀态，很快又是上午過去。

下午三點，兩人準時到了個小房間門口。

導演并沒有讓他們去片場實拍，而是直接按照常規的試鏡流程，讓他們直接無實物無對手試鏡。

抵達現場聽到導演宣布這件事的時候，何制片直接看了他眼。

這人到底還是傾向于莫昀飛的。

不過何制片并沒有拆老夥計的臺，他只是和那位小李老板解釋，既然他們利用的是沒有經過試鏡這合同漏洞，那試鏡的方式最好還是按照流程來。

小李老板不耐煩研究這些，他直接跟周緒說“別怕，有我呢”，然後就進了試鏡的房間，往那裏坐，等試鏡的開始。

莫昀飛看他倨傲的模樣，心裏暗罵了聲。

沈霆鈞能對這種人有好感才有鬼了，這種人就算沒有做傷天害理的事，沈霆鈞沒有明面上阻止他和沈蘇輕在起，但肯定也是不會給他好臉色的。

想到這裏，莫昀飛忍不住又想确認沈霆鈞是不是在家裏。

他下意識地想摸手機，不過周圍的視線又讓他把手收了回來。

算了。莫昀飛想着。沈霆鈞要來探班肯定是會發消息給他，不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哪裏拍戲……

莫昀飛在內心安慰着自己，然後就聽到背後傳來道怯生生的打招呼的聲音。

他回過頭，只見個板寸頭的年輕人走了過來，問道：“是這裏試鏡嗎？”

周緒聽到這句話，表情登時變，倒是莫昀飛，低低笑出了聲。

導演迎上何制片言難盡的眼神，理直氣壯地說道：“你自己說要試鏡，那我就發組訊啊！不然怎麽叫試鏡？可惜發得太晚，看來沒幾個人能趕得過來。”

事實也确實如此，除了這個板寸頭，并沒有第二個人趕到。

周緒努力讓表情顯得沒有那麽猙獰，他和板寸頭打了個招呼，板寸頭也惶惶然地鞠了個躬。

相較之下，真正在被搶角色的莫昀飛涵養倒是更好些。他笑眯眯地和板寸頭聊天，很快就讓對方放松了下來。

“會加油。”莫昀飛笑容很好地說道。

對方感動得不行，連帶着第個試鏡的緊張感都消去了不少。

莫昀飛目送着他進去，然後看着走廊外面，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心跳。

好奇怪啊。莫昀飛皺着眉思索。如果是以前的話，只要和好看的人聊天，他就會有心跳加速的感覺，為什麽現在聊了那麽久，他的心跳還是平靜得不行呢？

莫昀飛邊困惑地想着，邊等着第個人試鏡結束。

途他分了點眼神給周緒，看他煩躁不安的樣子，心情瞬間就好了。

他們要試鏡的這個角色，絕大部分時候都是副老子天下第的心态，誰也不服，演員能不能把握住這種情緒，其實是非常重要的。

所以莫昀飛微笑着目送着惴惴不安的周緒進了試鏡間，看得出來的那位板寸頭小演員更加佩服。

“你的心态真好啊！”板寸頭滿懷欽佩地感嘆着。

莫昀飛坦然地收下了他的誇獎，然後小聲提醒他兩人是對手之後，就站到旁，等待周緒出來。

周緒試鏡的時間和板寸頭小演員差不多，都是十五分鐘。

不過比起進去的時候的惴惴不安，出來時候的周緒神色已經飛揚了起來。

他看了兩人眼，甚至還禮貌地打起了招呼。

莫昀飛看他這個模樣，略有些遺憾。

不過他對于個第二部 戲就能拿影帝的人會演成什麽樣早有心理準備，因此也不慌，而是回了他個笑容，然後大大方方地走了進去。

試鏡的房間并不大，空曠曠的。

導演、副導演、制片人、編劇、投資方都坐在裏面。

莫昀飛看了下五個人相當對稱的位置分布，頓時了然那位小李老板也有選人的資格，果不其然，他剛站定，副導演就宣布了試鏡規則——“因為這次情況特殊，所以我們直接按照其他工作的面試流程來。去掉個最高分，去掉個最低分，然後看你們誰的分高。”

莫昀飛對這個規則相當意外。

他看向導演，導演也看向他，回了個三分無奈三分得意的笑容，然後遞了張紙給他：“你有最多五分鐘的準備時間，準備完跟我們說聲，然後直接開演。”

莫昀飛看着他的笑容，瞬間明白這個計分制是他為自己争取來的，對他相當的感激。

畢竟對于個被父母抛棄的孤兒來說，莫昀飛的世界裏從來沒有誰“應該”對他好這個概念，只要有人對他好，他就領情，不管是因為責任、因為義務還是因為愧疚，他都不在乎。

他只看現實，不看別的。

因為這份感激，莫昀飛拿下這部戲的信念比之前更強了。

他認認真真看完了那張紙上的內容，然後閉上眼思索了會，前後不花超過分鐘的時間，就重新睜開，直接說道：“開始吧！”

莫昀飛話音未落，整個人的氣勢已經和之前截然不同。

如果說之前他給人的感覺是個有點小倨傲的演員，那麽現在的他就是個純粹的、帶着點痞氣的小混混。

他往小李老板的方向看了眼，後者怔，之前對他的七分敵意，瞬間降低到了兩分，心态也慢慢正經了起來。

莫昀飛沒有留意到這變化，他繼續按照自己之前的步驟，往牆上靠，然後從口袋裏抽出包煙，随意地拔了支，做了個火柴點火的動作，接着便把煙點上，往牆上靠，整個人就陷在自己的世界裏，露出了個如釋重負的笑容。

不過很快，他似乎聽到了腳步聲，臉上的輕松也瞬間收起，變成了淩厲：“怎麽了？我不是跟你們說了，不要來打擾我嗎？”

莫昀飛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就有點不耐煩。

不過過了會，他的不耐煩，就變成了興致盎然：“哦？你是說那位新上任的警長過來了？那我去會會他。”

看到這裏，在場的幾人表情都是頓。

莫昀飛這段的表演，和之前兩個人都不同。

第個試鏡的板寸頭小演員，他因為沒看過劇本只知道“小弟告訴他新來的警長過來了”，所以他演到這裏的時候表情是怔，繼而是不解。

周緒看過劇本，也記得接下來的臺詞，但是，他聽到這個消息後，情緒直都是不耐煩加不屑。

這個情緒并沒有說不好，這個情緒也是完全可以的，但是，比起莫昀飛的興致盎然來，周緒的不耐煩就差了點味道。

演到這裏，第個片段就結束，進入了第二個片段。

第二個片段是男二第次救男主，救完之後，兩個人起躲在個逼仄的角落裏，等待敵人的離開。

莫昀飛開始就用自己的右手按住了左手手臂，然後半蹲在地上，表情隐忍，只有略微皺起的眉毛，讓人能夠感覺到他的痛苦。

他開始完全沒有搭理旁邊的人，在場衆人甚至感覺不到旁邊的人，可分鐘後，莫昀飛卻突然扭頭往旁邊看了眼，壓低了聲音說道：“你煩不煩，就點傷，你念叨個什麽？”

莫昀飛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有些煩躁，但表情更多的是尴尬。

三秒後，他似乎是被旁邊的人念叨得煩了，便把右手短暫地移開，然後又迅速地捂了回去：“看到了吧？我都說點傷了。不是我說，你們這些好人真的很煩哎，以前揍我的時候沒見你留手，現在的傷還不如以前重，你倒念叨起來了……好了別廢話了，有人過來了。”

莫昀飛說完，又是長段的寂靜。

他努力想忽視旁邊的人，卻忽視不了，表情變化得相當精彩。

導演開始沒感覺到旁邊有人，還以為莫昀飛演砸了，但随着時間的推移，他的表情逐漸由開始的緊張，變成後來的滿意，最後定格成驚豔。

莫昀飛從角色回過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導演和編劇如出轍的驚豔的表情。

他心裏微松，然後對五人鞠了躬，默默推門出去了。

門外兩個人都在等着，看他出來，都圍了上來。

周緒的臉上依然難掩得意之色，不過大概是因為勝券在握，所以他的臉上也沒有之前的刻薄，而是問得“情真意切”：“怎麽樣，感覺還好嗎？”

戲已經演完，結果已定，莫昀飛也不像昨天那樣強勢，而是攤了攤手：“誰知道呢，只有等結果了。”

周緒對他這故作鎮定的态度嗤之以鼻。

在他看來，自己發揮得那麽好，又有靠山在，這個角色百分百就是自己的。

不過有其他人在，周緒還是沒有把這種情緒完全表露出來，而是順着他的話應道：“是啊，只能等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