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城池羽應付完宿管的播放列表,離開門衛室的時候,張天兆正筆直的站在門外,似乎在發呆。

“不是讓你先回去,不用等我。”城池羽心裏有點別扭,還沒有哪個朋友這樣,專門等過他。

“有麽?”張天兆撓了撓毛茸茸的腦袋,看起來傻乎乎的。

城池羽沒忍住,笑了一聲,往宿舍走去。

陳思和嚴皓辰都沒回來,看樣子,整個大一宿舍都只有他們回來了。

難道他們是最快刷完的?

城池羽拿了換洗衣服去洗澡,洗完澡出來便見張天兆站在那裏,似乎又是發呆。當然,因為泡面頭擋住了他的眉眼,絡腮胡擋住了他的嘴,城池羽只能通過張天兆的鼻子和姿勢判斷他的狀态。

“我洗完了,你去吧。”城池羽說着,開始收拾書包。

張天兆哦了一聲,走向陽臺。宿舍的陽臺很大,左面是洗臉槽,右面是洗手間,供應熱水,非常便利。

城池羽收拾好書包,正打算直接出門去上自習,可想到張天兆等自己的樣子,居然有些于心不忍的詭異感。最後他沖着陽臺喊了一聲,“我去圖書館上自習了。”

城池羽都還沒來得及轉身,就聽嘭得一聲,洗手間的門被推開,張天兆跳了出來,“我也去。”

城池羽愣了一下,如果不是看到張天兆的頭發和胡子是濕的,他甚至懷疑張天兆根本沒洗澡。才兩分鐘,就洗完了?

張天兆很快拿起自己的書包,站在城池羽的面前,“我好了,等我半天了吧。”

城池羽扯了扯嘴角:“沒等多久。”這是虛僞的客氣,實際上他根本沒等張天兆,且完全不想等張天兆。

大概是因為換上了便服,兩人沒再引起師兄師姐的注意,不過到了圖書館,仍舊被管理員問了一句,“你們沒軍訓麽?”

“訓完了。”城池羽說着,沖旁邊的張天兆做了個手勢,“你學生證拿出來給老師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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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帶。”張天兆說。

管理員擺了擺手:“沒事,進去吧。下次記得帶。”說着,把城池羽的學生證還給他,感嘆道,“今年的新生真不得了,都能提前離開地圖了。”

城池羽接過學生證,淡定的走進圖書館。

城池羽是來學習的,很快找到自己想看的書,找了個座位開始讀。

而張天兆,不知道是來幹嘛的,全程跟着城池羽,城池羽開始看書,他就在旁邊的凳子上坐着發呆,然後呆着呆着就趴到桌子上睡着了。

城池羽将注意力從《校史》上撤回來,看向張天兆,又看向張天兆身後幹癟的書包。

他有個不太好的懷疑。

張天兆不是看上他了吧,這麽沒完沒了的跟着他。

城池羽并不太能确定自己的性向,十八年的人生,無論是對男性還是對女性,他都沒有産生過明确的性趣。

不過他可以很确定,他不會喜歡上野人。

想到這裏,城池羽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掀開了張天兆鋼絲一般有彈性的劉海。

那是一只極漂亮的眼睛,眼白清明,眼瞳漆黑,完美的四邊形,雙眼皮深刻,眼尾上翹,标準的桃花眼。

“卧槽!”城池羽猛得收回手,吓得心跳差點失速。

張天兆怎麽睜着眼睛!吓死爹了。

張天兆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含糊地說,“找我有事麽?”

城池羽難得有些緊張,臉都在發燙,他不好說沒事,都把人家的劉海掀開了。可他一時又想不到有什麽事,張開嘴好半天沒說出話。

就在尴尬逐漸蔓延的時候,一個不速之客出現了。

鐘子興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抽開城池羽對面的椅子,坐了下去。

“沒想到你這麽早出來,真是厲害,論壇都在刷你。”鐘子興壓着聲音,到底是圖書館。

城池羽松了一口,沖張天兆挑了下眉,示意自己要先招待客人,然後轉向鐘子興,淡淡問,“哪裏厲害?”

“我也不知道,我還不知道你們今年的軍訓內容是什麽,方便透露下麽?”鐘子興笑着說,“我們當年是組隊打鬼子,一天12個小時打碉堡,按攻破的碉堡數量排名,我勉強排了個第二。”

“那是挺勉強的。”這些城池羽都知道,校園論壇裏都能查到。

“你們是什麽?”鐘子興仍舊笑着。

城池羽其實很讨厭鐘子興笑,幾個表兄弟裏數鐘子興最心機。

“荒野求生,沒什麽意思。”城池羽說着,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我要看書了。”

城池羽逐客的意思已經非常明顯了,可鐘子興卻好像沒聽懂似的,仍舊坐在那裏。他看着城池羽,突然說,“我知道,你來這裏上學,不是為了學道法,你是想進入涿鹿之野。”

城池羽猛得皺眉,瞥了張天兆一眼,冷冷的盯着鐘子興,“鐘子興,話不能亂說。”

“我沒亂說,你覺得三叔公沒死,被困在涿鹿之野裏面,所以才來這裏,想要打開涿鹿之野的大門,進去找三叔公。”鐘子興壓低聲音。”

“那你可真是想多了,我是來學習的。姥爺一直想要我繼承他的衣缽,希望我能學道法。”城池羽說。

鐘子興看着城池羽,低低笑了起來:“表弟,你這是在跟我解釋麽?真是讓我,三生有幸啊。沒關系,你不想承認就不承認,不管你來禿大是為什麽,找三叔公還是學道法,我都能幫你,只要你十一肯回家。”

“我十一确實要回家,不過跟你回的不是一個家。至于你的幫助。”城池羽冷哼一聲,“不需要。”

“好吧,你要這樣,我也沒辦法。但我要提醒你,沒有絲毫天賦,你不可能通過這學期的考試,你在這裏,半年都呆不到。能幫你的,只有我,你好好考慮一下。”鐘子興說完,轉身離開。

城池羽看着鐘子興的背影,眉頭緊皺。鐘子興怎麽可能真的想幫他,如果他真的進入涿鹿之野,把姥爺找回來,鐘子興的父親還怎麽當鐘家的代家主。

“你想去涿鹿之野麽?”張天兆好奇的問城池羽。

“別聽他胡說,涿鹿之野是什麽地方,随便誰想進就進,混沌海獄了解一下。”城池羽說着,繼續看書。

張天兆哦了一聲,趴下繼續睡覺。

城池羽的視線落在書頁上,心思卻已經飄到回憶裏。

三年前,他跟着姥爺來這裏,進行全面的天賦測試。姥爺不相信,哪怕是普通人都會有一點的道法天賦,他竟然會一絲一毫也沒有。

可惜測試還沒開始,姥爺剛找到校長,就因為一些事情,跟袁家和李家的家主一起進入涿鹿之野,然後再也沒出來。

上古時期,道法至上,擁有道法天賦的人類被稱為巫師,巫師統治普通人,只有妖族能與其對抗。

巫師和妖族不斷的争奪土地,最後在涿鹿爆發一場大戰,天地變色,血流成河。巫師和妖族幾乎全滅,死去的亡魂連忘川都載不動,地獄都裝不下。最後,幸存下來的巫師和妖族只能将這土地封印。

那場大戰死去了太多強大的大巫和巨妖,直接導致了道法的沒落。而涿鹿之野作為一個熔爐,不斷的焚燒着那些強大的死靈,消解他們的怨氣,燒了五千年都沒有燒完。

禿大是通往涿鹿之野的入口,又或者說,禿大就建立在涿鹿之野的入口之上。

根據城池羽的推測,禿大的守護結界,應該是由涿鹿之野裏漏出來的力量維系的,所以破解禿大的守護結界,就能找到涿鹿之野的入口。

城池羽看向張天兆。此時張天兆已經睡着了,不時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像極了嚴浩辰的那只貓。

涿鹿之野是禁地,沒有的道法協會的允許,是絕對不準進入的,他必須小心行事。可張天兆總這麽跟着他,很麻煩。

一直到晚上9點,圖書館閉館,城池羽才把張天兆叫醒,拿着書去辦借閱。

回到宿舍的時候,三棟樓裏只零星亮着幾盞燈,估計回來的新生不超過二十人。

一進宿舍門,就聽到喵嗚喵嗚的叫聲,張天兆立刻擠進宿舍,沖着嚴皓辰的床鋪,也喵嗚喵嗚的叫。

城池羽打開宿舍的燈,看向那只小黑貓。

小黑貓應該還沒有兩個月,毛不是很濃密,看起來卻很結實。不過委屈巴巴的縮在床頭叫喚,看起來怪可憐的。

“他餓了。”城池羽說着,搜索嚴皓辰的東西,很快在書桌上發現了一盒羊奶粉,還有洗幹淨的白瓷碗。

宿舍雖然提供熱水洗澡,但并不提供燒開的熱水,想要喝熱水,得去一樓的熱水間打。

城池羽于是拎起學校發的暖水壺,打算去打熱水。張天兆見他出門打熱水,立刻也停止了喵喵叫,也拎起水壺。

城池羽瞥了張天兆一眼,幹脆又拿了嚴皓辰的水壺,“幫他們打了吧,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

兩人打了四壺熱水上來。

城池羽泡了一碗羊奶粉,又将碗放在涼水裏降溫,等到溫熱才拿給小黑貓。

小黑貓吭哧吭哧的喝着,看起來餓壞了。

“哼哧哼哧。”張天兆盯着小黑貓,學着小黑貓喝東西的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  城池羽:人家小貓哼哧是可愛,你哼哧個什麽勁兒。(嫌棄)

張天兆:我賣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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