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城池羽還沒到二區,就遠遠看到白銀月在兩區的交界點站着。白銀月穿着一件石青色的交領長衫,同色的長褲和布鞋,銀色的長發紮成辮子垂在肩上,看起來更像cosplay了。
城池羽走過去,客氣的打招呼,“白老師好。”
“嗯,走吧。”白銀月微微笑着,給城池羽帶路。
一路走到二區的教室宿舍,兩人和諧的聊了很多,白銀月可比張天兆會聊得多,将城池羽從小到大的事情都給問了出來。最關鍵的是,城池羽還不覺得戒備。
因為白銀月不會問“你小時候在做什麽”這種沒頭腦的問題,白銀月會輕聲說,“人類的小孩都上幼兒園的吧,你也上過麽?”
城池羽就點點頭:“我倒沒上過,都是我姥爺帶我。”
“那你就是直接上小學了?會不會跟不上學習進度?”
“也不是,我讀了學前班。姥爺教我的東西也很多,比幼兒園教得多。”
“你這麽聰明,小學的時候就是班長吧。”
“沒有,我是學習委員。”
簡單的一段路,城池羽走完才發現,他把前半生都交代給白銀月了。當然,說的都是無關緊要的小事。
白銀月住的是獨棟宿舍,花園洋房,二樓還有個游泳池。補習的地方是書房,顯然是重新布置過,書架前面該放大書桌的地方空着,反而在旁邊窗戶下放了兩張相對的小書桌。
城池羽坐下,白銀月立刻将一摞卷子遞給城池羽,“我想着,先把今年的高考題做一遍,給你看看我的水平。”
城池羽略微錯愕,這才接過卷子。不得不說,他內心裏也認同張天兆那個“狐貍精”的說法,以為白銀月對他有什麽企圖,沒想到人家是真的想要高考。
“你先看。”白銀月坐到城池羽對面,打了個響指。
一個餐車從門外滑進來,滑到桌邊,上面擺放着水果和點心,還有咖啡和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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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還是茶?”白銀月笑着問。
“咖啡,謝謝。”城池羽已經聞到了咖啡的香味,那就寧願承擔睡不着的風險,也一定要喝咖啡。
城池羽一邊喝着咖啡吃着點心,一邊将白銀月的高考卷子翻了一遍,結論就是,“你不該選理科,我覺得你對數理化一點概念都沒有。”
白銀月認同的點頭:“我也覺得,人類為什麽要發明那些數字來折磨人,數學完全是沒用的東西。物理和化學也很奇怪,那些力啊,方程式啊,全是瞎扯淡。還有生物,雖然我不是人類,但我知道人類的內在不是細胞,是魂和魄。”
城池羽點了點頭,對于妖精,理化生恐怕很打擊信仰,“所以我建議你學文科,歷史和地理你應該很熟悉,政治也只需要記答案。”
“可以不學數學麽?”白銀月的眼睛瞬間亮了,銀色的眼眸中閃着細碎的光,仿佛銀河璀璨。
城池羽搖頭:“不能。”
這兩個字對白銀月的打擊堪稱毀滅性,連房間裏的燈都跟着暗了下去。
白銀月很快再次點亮燈光,接受了現實,認真跟着城池羽學習。
城池羽先給白銀月講了答題的技巧和思路,糾正白銀月總是覺得題出錯了的思想,然後給白銀月布置作業。
兩個小時很快過去,城池羽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白銀月立刻說,“時間差不多了,今天先到這裏。”
“謝謝白老師。”城池羽說。
“是我謝謝你,城池老師。”白銀月笑着,從抽屜裏拿出一個信封遞給城池羽,“學費,我可是不會用身份壓榨學生。”
城池羽爽快的伸手去接信封,結果卻被白銀月擒住了手腕。
“你受傷了?”白銀月微微皺起眉頭。
城池羽的手腕上有一條紅黑色的傷痕,好像被燒過,有些焦黑,又好像被勒過,有些淤青,還破了皮,有些血痂。
“學道法總要受傷的。”城池羽抽回手。他的聚氣手環不太完善,昨天在他胳膊上留下了三道傷痕,疼确實疼,但在忍受範圍內。
白銀月看着他,微微嘆了口氣,起身往門外走,“你稍等我下。”
很快,白銀月拎着個藥箱進來,是那種木質的,有些古樸的款式。
城池羽略微猶豫,握住自己的手腕。
“那是強行聚氣留下的傷痕。氣在天地間,氣在經脈中,操縱經脈中的氣來利用天地間的氣,是為練氣。你沒有天賦,也就不能聚氣,強行将氣聚集在手腕上加以操縱,自然要受傷。”白銀月半蹲到城池羽面前,沖城池羽伸出手,“皮膚哪裏能跟經脈比較,是無法承受這些氣的凝聚。”
既然已經被看穿,城池羽也不想矯情,将手交給白銀月,讓白銀月給他上藥。
藥膏是白色的,帶着珠光,有點像指甲油,塗在傷口上,立刻結出一層膜。
城池羽看着那藥膏被一點一點塗在手腕上,有一種眼前就是姥爺的錯覺,一個沒忍住,開口說,“我以為只有我姥爺會做這種藥膏。”
白銀月微微擡頭,露出驚訝的眼神,“你姥爺也會做這種藥膏。”
城池羽微微蹙眉,到底點頭,“是的。”姥爺還說是獨門秘方,不能教他,不然他也不會放着傷口不上藥,等着自愈。
白銀月笑着搖頭:“這是我們蝶族秘制的藥膏,你姥爺大概是從誰哪裏偷學的。”
“我姥爺才不偷學。”城池羽抽回手,站起身,“太晚了,我要回去了。”
白銀月略微有些尴尬,但還是笑着收起藥箱,打算送城池羽回去。
城池羽不想白銀月送他,所以才故意生氣,下樓的時候仍舊陰沉着臉色,冷冷的說,“就不勞煩白老師送我回一區了,我認路。”
“你在二區不安全,我送你吧。”白銀月說。
此時兩人下到門口,一眼就見到別墅門外站着個人,那人穿着黑色的連帽衛衣、黑色運動褲和黑色運動鞋,頭上戴着棒球帽,臉上戴着墨鏡,嘴上遮着黑口罩,整個人看起來像個黑.社.會。
“張天兆?”城池羽幾乎是一眼就認出那人,雖然張天兆徹底換了造型,沒有穿他的短袖衫、破休閑褲和爛拖鞋。
“我來接你。”張天兆的聲音透過口罩傳出來,有些悶悶的。
白銀月于是沒再堅持,只笑着叮囑兩人注意安全,遇到事情別動手,給他打電話。
城池羽跟白銀月告別,走出別墅。
張天兆往後退了兩步,給城池羽讓路,結果一腳踩到路緣石,差點滑倒。
城池羽拉了張天兆一把,皺着眉說,“你搞什麽,大晚上戴個墨鏡,你能看清麽?”
“這是驚喜,你過來。”張天兆順勢拉住城池羽的手,跑了起來。
遠離了白銀月的宿舍,張天兆這才在一盞路燈下停住腳步,四面八方的張望。
“我知道你剪頭發,剃胡子了,掀開吧。”就張天兆那個胡子,如果沒剃掉,是不可能帶得上口罩的。
張天兆轉向城池羽,抓了下帽檐,“思思說我這樣好看,你肯定喜歡。”
“你掀開我看看。”城池羽的好奇心已經被完全勾起來了,但卻還是壓抑着,做出無所謂的樣子。
“你閉上眼睛。”張天兆說。
“別搞這些花裏胡哨的。”城池羽不耐煩皺眉。
“驚喜嘛。”張天兆帶點撒嬌的說。
城池羽冷哼一聲,到底閉上了眼睛。
閉上了眼睛,城池羽的耳朵便靈敏起來,捕捉到摘帽子、摘眼鏡和摘口罩的聲音,然後是一個溫熱的觸感。
城池羽是經過了1秒鐘的思考才反應過來,最後的那一下不是來自聽覺,而是來自觸覺。
嘴唇上,溫熱的,柔軟的,帶着點濕意的觸覺。
作者有話要說: 張天兆:青蛙當然要被公主吻過才能變身。
城池羽:你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