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1)
鄒老鬼驚叫一聲, 瞬間消失。
油紙傘落在地上, 鄒老鬼又瞬間顯形,呈五體投地狀趴在地上,“生死簿。”
整個房間裏瞬間靜下來, 只聽到張天兆抖了抖那本冊子,發出唰啦唰啦的聲音,“是不是啊。”
老李受驚過度似的, 顫抖着指着那個冊子,問城池羽, “這是你的?這是生死簿?”
“不是我的。”城池羽搖頭, 反而追問李老師, “那真是生死簿。”
“這到底是誰的!”教導主任聲音低沉,帶着顫抖。
“我的。”張天兆說着,就翻了翻手裏的生死簿。
趴在地上的鄒老鬼立刻像是要化了一樣, 攤成一團, 發出細小的、難受的呻.吟聲。
城池羽、嚴皓辰和陳思互相甩着眼色,都不敢相信張天兆拿着的是真的生死簿。但見三個老師的反應,又好像不是假的。
生死簿是鬼界至寶,記載世間生滅,是上古流傳之物, 連閻王爺都是生死簿的小奴隸,凡事按照生死簿辦理。
“你從哪裏弄來的。”教導主任的額角已經冒汗了,瞪着張天兆的眼神裏都有了一絲敬畏。
“我也不知道,夢游的時候拿的吧。”張天兆甩了甩手裏的冊子, 甩得一屋子人心驚膽戰。
“對,你的魂魄偶爾會離體,你父母跟學校打過招呼。”教導主任用手抹了下汗,掃了生死簿一眼,“你能不能把它送回去。”
張天兆哦了一聲,突然兩眼一翻,渾身癱軟,直接倒在地上。
“張天兆!”城池羽吓了一跳,沖過去将張天兆扶起來,拍着張天兆的臉。
張天兆的臉頰冰冷,渾身僵硬,脈搏心跳全部停止,仿佛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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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皓辰和陳思也全都圍了過來,一個喊着老四,一個喊着傻子,臉上都是焦急之色。
“他只是魂魄離體,沒事的。”老李上前安慰。
“魂魄離體何其兇險,能叫沒事?”城池羽氣得連尊師重道都不顧了,瞪眼瞪得眼眶疼。
鄒老鬼從地上緩緩爬了起來,氣若游絲的說,“張少主能将生死簿随意拿來拿去,想必跟鬼界有些淵源,定然能平安歸來。”
城池羽嫌棄的看向鄒老鬼,這态度變得未免太快。其他人大概都跟城池羽一個想法,看向鄒老鬼的眼神裏充滿了鄙夷。
鄒老鬼沒在意,低着頭,畢恭畢敬的面向張天兆站着,那樣子,簡直像是張天兆的仆人。
城池羽也不想理會鄒老鬼,低頭看向張天兆,心裏沒來由的恐慌。他摸着張天兆鼻梁上那塊凸起,直覺像在摸一塊冰,凍得指尖僵硬。
手指下面的冰突然動了一下,張天兆睜開眼睛,沖着城池羽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我回來了。”
城池羽嗯了一聲,仍舊摟着張天兆。張天兆卻離開他的懷抱,站起身,對教導主任說,“送回去了。”
“沒出什麽事兒吧。”教導主人問得有些尴尬,大概也知道,鬼界不在他的管轄範圍。
“沒事兒啊。不是我送回去,閻王爺都沒發現呢。”張天兆說。
教導主任點了點頭,說了聲好。
“那就這樣吧,今天就這樣。”老李說着,問教導主任,“就這樣行麽?”
教導主任仍舊是點頭說好,看了城池羽四人一眼,到底也沒再多說,起身出去了。
鄒老鬼恭恭敬敬的對着張天兆行了個禮,跟着教導主任出去。
老李則留下來安慰囑咐了幾句,這才離開。
等到三個老師徹底離開,城池羽這才抓住張天兆的手,寒氣從掌心竄進身體,瞬間游走四肢百骸。
張天兆要将手抽回去,城池羽卻抓得死緊,“為什麽還是這麽冰。”
“要緩緩。”張天兆說着,嬌羞的低頭,“別這樣拉着人家嘛,大哥和二哥還看着呢。”
“老四,你還好麽?”嚴皓辰擔憂的問。
“能好麽?魂魄離體能好麽?我就沒聽說過魂魄離體還能回來的。又不是孫悟空。”陳思看着張天兆,也是一臉關心。
“習慣就好了,沒事的。”張天兆說着,又要将手抽回去,又失敗了。
“抱歉,是我的錯。”嚴皓辰說着,憑空一抓,手裏出現一塊令牌,“是這個東西将鬼引過來的。”
“百鬼令!”城池羽一眼就認出了那塊令牌。
百鬼令本來是鐘家世代相傳的寶器,可惜百多年前送給他人。他姥爺常跟他唠叨,想要收回此物,但人家壓根不想跟他換。
“沒錯,就是鐘家的百鬼令。120多年前贈與我爺爺的師父,如今傳到我手上。”嚴皓辰說着,看向城池羽,“三天前我使用了一次,出了些岔子,才會引來那些鬼夢游。”
“我靠,居然是老大,你剛剛怎麽不說啊。”陳思用拳頭錘了下嚴皓辰的胳膊。
“我不想百鬼令被沒收。”嚴皓辰說着,看向張天兆,“抱歉。”
“等等,等等,我捋一捋。”陳思指了指嚴皓辰,“那些鬼夢游,是因為百鬼令。”陳思又指了指張天兆,“那生死簿是怎麽回事。”
“我跨越生死兩界,伸手拿出來的。”張天兆說着,瞥了一眼城池羽桌子上的筆記本。
“你是什麽穿越的道祖麽?還能伸伸手跨越生死兩界?我怎麽聽不懂。”陳思看着張天兆。
“我就是天賦異禀而已。”張天兆說。
“你既然伸手就能拿來拿去,為什麽還要魂魄離體。”城池羽氣惱的甩開張天兆的手。
他知道張天兆搞出生死簿是為了他,可他仍舊覺得暴躁。惱恨自己,惱恨張天兆,惱恨全世界。有一股子氣堵在他心口上,讓他又悶又難受。心疼。
張天兆呵呵傻笑一聲:“跨越生死兩界是逆天的嘛,正好後面魂魄離體就是天罰。”
“感覺我們跟你不在一個設定裏面。”陳思搖着頭,回到自己的床鋪。
嚴皓辰似乎還要道歉,卻被張天兆揮手打發了,“我去睡覺了,大哥。”
張天兆說着,徑直走回床鋪,爬上梯子。
城池羽看着張天兆,心裏愈發難受。張天兆以前上床可從不用梯子,一個縱躍直接跳上去。
嚴皓辰看着城池羽,略略低下頭,眼神糾結。
見鬼的事情就這樣過去,張天兆魂魄離體後遺症持續了三天,心不跳血不流,冰寒僵硬宛若死屍。或許還有別的什麽症狀,但是張天兆沒告訴城池羽。
城池羽也沒問,因為問了也沒辦法解決,他對魂魄的了解還不夠深入。他到底不是鐘家家主,很多東西,姥爺不能教他。
張天兆魂魄離體的事情暫時擱下,但百鬼令的事情卻值得想一想。
他以前雖然沒見過百鬼令,但經常聽姥爺提起,對百鬼令也算非常了解,他實在想不通,嚴皓辰在使用百鬼令時出了什麽問題,才會導致那些鬼夢游。
“哎”城池羽戳了戳旁邊睡覺的張天兆。
張天兆迷迷糊糊的起來,嗯了一聲。
“小聲點,在圖書館呢。”城池羽彈了下張天兆的腦門。
張天兆用嘴型哦了一聲,也不坐起來,就趴在那裏,看着城池羽。
“百鬼令的事情,你還記不記得。”城池羽對張天兆的記性不報希望,決定還是問一問比較好,免得張天兆反問他說的什麽。
“老大的百鬼令,鐘家的東西。”張天兆立刻說。
城池羽扯了唇角,又問,“老大說的,百鬼令的事情,你覺得是真的麽?”
“我不懂百鬼令。”張天兆說。
城池羽緩緩地轉頭,只覺得自己蠢斃了。百鬼令是鐘家傳了上千年的東西,他居然去問一個張家人。
“但貓有問題,貓不是貓。”張天兆說。
城池羽立刻将頭轉回去,驚訝的瞪着張天兆,“你說同城?”
張天兆笑了起來:“你這樣子好可愛啊。”
“我在跟你說正事。”城池羽憋氣。
“我說的就是正事啊。”說着,張天兆坐直了身體,抓住城池羽的手,之前他渾身冰冷,三天都沒摸城池羽的手,“我說不上來貓有什麽問題,我就知道那不是貓。”
城池羽沒将手抽回來,只斜着眼睛看張天兆,“靠你的天賦異禀?”
“你不會嫉妒吧。”張天兆笑得燦爛。
城池羽輕哼一聲:“我不需要,我要是想知道,自然能知道。但老大不想說,我也就不想知道。”
“真不想知道?”張天兆促狹的看着城池羽,一雙桃花眼分外靈動。他也不總是傻氣。
城池羽哼了一聲,繼續看書。
張天兆趴回桌子上,輕聲說,“你好體貼啊。”
城池羽彎了下唇角,沒理會張天兆。
兩人依舊是圖書館閉館才離開,走出去的時候被管理員叫住,提醒他們注意一點,“最近有點不安全,你們路上小心。”
最近好多學生跟學校反映,晚上有被跟蹤的感覺。論壇上本來懷疑是二區有妖精作怪,到一區尋找獵物,可二區的學生也說自己被跟蹤,而且數量還比一區多。
學校立刻展開了處理,但是暫時還沒有成效,學生之間立刻有些激動。
禿大确實不是普通大學,遇到這種危險事件,學生們不誠惶誠恐,擔心自己被跟蹤,反而興奮異常,希望自己能遇到些什麽。
當然,學生們除了關心危險事件,還在關心另外一件事,那就是供暖。
眼看着就要冬天了,學校竟然遲遲沒有供暖,而且晚上一斷電,不管是電暖爐還是術法,通通不能用,簡直是考驗人體極限。
這天斷電,學生們終于忍耐到了極限。
城池羽剛躺到床上,就聽外面響起了喊聲,他又坐了起來。
“外面喊什麽呢?”陳思也坐了起來。
城池羽側耳細聽,只聽到有人喊。
“不斷電!”“要供暖!”“凍死了!”
“好像鬧着要供暖。”城池羽沒遇到過這種事情,覺得好玩,披上一件外套下了床。
如今已是深秋,大禿頂子山又地處北方,今天的最低溫度已經跌破0度,學生們嫌冷很正常。城池羽也覺得有些冷,指望着學校早日供暖。
寝室四個人都聚到陽臺上,興致勃勃的往外張望。
抗議的人越來越多,有人用臺燈往外面照,搞得燈火輝煌。
四個人也沒忍住,跟着喊了幾嗓子。
城池羽興奮的問:“學校會立刻供暖麽?”
“可能會來電,就可以用小太陽取暖。”嚴皓辰說。
這時外面有傳來了歌聲。
“團結就是力量,團結就是力量~”還伴随着重物落地的乒乓聲。
“我靠,有人跳樓了?”陳思震驚。
“應該是把水壺扔下樓了。”嚴皓辰解釋。
“太好玩了。”張天兆嘀咕一聲,跑回寝室,沒一會拎出來一個東西,拿打火機一點,扔了下去。
其他寝室的看到一團火被扔下樓,更加興奮的喊了起來,“要供暖!不斷電!”
“卧槽,老四你牛批啊。”陳思沖張天兆豎大拇指。
“燒得好旺,有排面。”嚴皓辰說着。
“你點的什麽?”只有城池羽,皺眉瞪着張天兆。
“被子啊,被子好燒。”張天兆說。
“那你晚上蓋什麽。”城池羽無語。
“安靜!”震耳欲聾的吼聲突然響起,仿佛天地的怒號。
随之而來的還有一股大風,将四個人吹得東倒西歪,趕緊回到房間裏。
“再敢胡鬧,通通記過。”吼聲再一次響起,城池羽聽了出來,是教導主任的聲音。
團結到底沒有轉化成力量,吵鬧一番過後,既沒有來電也沒有供暖,大家只能靠自己發熱和棉被保暖,除了張天兆。
張天兆站在城池的床邊,眼巴巴的看着城池羽,“羽哥,我今天跟你睡可以麽?”
“不行!”城池羽幹脆的拒絕。兩個大男人擠在一起睡,像什麽話。
“可是我沒有被子。”張天兆又湊近一點,他不用踮腳,就可以将下巴搭在上鋪的邊上,用一雙水色朦胧的桃花眼盯着城池羽後腦勺。
是的,城池羽不會給張天兆機會,讓張天兆利用自己的同情心,所以他是面朝牆壁,背對張天兆。學霸就是這麽聰明。
“你去找老大。”城池羽說。
“我床上有貓,不然就讓他跟我湊合了。”非常适時的,嚴皓辰床上的貓叫了一聲。
不等城池羽讓張天兆去找陳思,陳思就先聲奪人,“人家來那個了啦,不方便啦。”
你還能來那個,你真厲害。城池羽在心裏吐槽。
“啊嘁!”張天兆打了個驚天動地的噴嚏,抽了抽鼻子。
“裝得倒挺像。”城池羽冷哼着說。
“打噴嚏是裝的,冷是真的。”張天兆說着,已經爬了上來,“羽哥你收留我一晚上吧。沒有被子,真的會感冒的。”
城池羽磨了磨牙,到底往裏挪了挪,給張天兆留出半張床。
張天兆迅速爬了上來,鑽進城池羽的被子,溫熱的胸膛貼上城池羽的後背,在城池羽耳邊說,“謝謝羽哥。”
城池羽仿佛聽到了嚴浩辰和陳思的笑聲,又仿佛是幻聽,他再次往裏挪了挪,用極小的聲音,氣惱的說,“廢話少說,趕緊睡覺。”
城池羽原本覺得,他會很難睡着,他從小到大就沒跟誰睡過一張床,連姥爺都沒有過。何況他身後還是個對他圖謀不軌的癞□□。
然而城池羽顯然是以白天鵝的勇氣揣度癞□□的色膽,張天兆根本連碰都沒碰他,就那麽規矩的側躺在他身後,沒一會兒就睡着了,均勻而綿長的吐息落在他的肩膀上,溫熱的拂過。
城池羽感受着張天兆一呼一吸,精神也很快放松下來,不知不覺間也睡着了。
這一夜黑甜無夢,再醒來,城池羽甚至有些恍惚,不知今夕何夕。可很快,他感受到脖子上、腰上、腿上還有後丘上怪異的觸感。
張天兆緊緊的貼着他,臉蹭着他的脖子,手摟着他的腰,腿搭着他的腿,最重要的是,搶居然指着他的花心。
城池羽的腦子裏瞬間上演了地雷戰,轟隆隆一片炸響,他一肘子怼到張天兆的肚子,用盡了全力。
張天兆悶哼一聲,醒了過來。
“大早上就打人,羽哥你好精神啊。”張天兆說。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城池羽立刻發現,自己的小兄弟也精神抖擻的指着牆,又羞又惱,一把扯過被子擋上,坐了起來。
“起床。”城池羽踢開張天兆的腿,錯開視線,不去看某些不和諧的玩意。
“可我還立着……”張天兆話還沒說完,就被城池羽捂住了嘴。
“閉嘴。”城池羽感覺七竅生煙,無比悔恨昨晚的心軟,張天兆從早到晚熱得跟火爐似的,怕什麽冷,感什麽冒。就算之前魂魄離體凍成了冰塊,現在也好了。
張天兆彎着一雙眼睛看城池羽,居然噘嘴親了下城池羽的手心。
感覺到手心濕熱的觸感,城池羽終于把心一狠,直接将張天兆推了下去。
張天兆在空着輕巧的翻身,穩穩的落在地上,到衣櫃裏找衣服換了。
“你能不能拉個簾子,你不怕看,別人還嫌辣眼睛。”看着張天兆毫無顧忌的脫下短袖衫,城池羽心裏不爽。這寝室又不是只有他們兩個,張天兆也不知道注意。
張天兆轉頭看向城池羽,咧嘴一笑,拎着自己的衣服竄進了城池羽下鋪的簾子裏。城池羽不知道該作何表情,只得輕扯唇角,也開始換衣服。
昨天的抗議雖然被鎮壓了,但是學校到底還是秉持着人性化的管理,決定下周一開始供暖。
這天正好是周日,城池羽上午要去給白銀月補習,經過一個月的努力,白銀月的數學水平毫無進展,只有選擇題能靠運氣得幾分。
“我每道大題都寫解,設,能每道大題得兩分麽?”白銀月對做題毫無興趣,對得分倒是很有妄想。
“如果你再把題幹給的信息抄上去,又趕上批卷老師剛中了600萬的福利彩票,可能會給你1分。”城池羽無聊的批改着白銀月的文綜卷子,感覺自己現在去參加高考,差不多可以再拿個文綜狀元,湊個文理雙全。
“你不用看标準答案麽?”白銀月抄完題幹,頗有些驚奇的問城池羽。
“背下來了。”城池羽小時候從不覺得過目不忘有什麽了不起,直到長大,發現這個世界上居然只有他能過目不忘,才稍稍體會到了些優越感。
“可是還有些自由發揮的題,沒有标準答案。”白銀月說。
“網上有幾百種答案,都有參考分數,你也沒寫出什麽新意。”城池羽将改完的卷子遞給白銀月,總結道,“你不要寫你看到的歷史,你要寫書上的。”
“可書上都是編的,我這些都是親眼所見。”白銀月接過卷子,不滿的說。
城池羽扯了唇角,幸好白銀月是個深山裏的蝴蝶精,不是故宮裏的貓精,親眼所見的歷史不算多,不然恐怕歷史那幾十分也得不到。
“我覺得地理挺神奇的,那些理論好像有點道理。”白銀月對自己的卷子露出笑容。
“很感謝你沒有再寫風水理論。”城池羽揉了揉太陽穴。他本來以為白銀月的歷史和地理應該沒問題,最後發現,白銀月的政治才是拿分項。
“今天就到這裏吧,張天兆該等急了。”白銀月笑着看了一眼牆上的挂鐘,他們已經延後了半小時。
城池羽啊了一聲,低下頭收拾東西。張天兆就跟有毛病似的,每次來之前都答應的好好的,說不跟不跟,結果每次都來接他。就很煩。
城池羽收拾好東西,接過白銀月的補課費。之前的金蝴蝶被他推給了白銀月,每節課只收200元人民幣,本來他打算收100的,但白銀月誤會成1小時100,他也就沒跟前過不去。
城池羽将錢放進書包,就見白銀月又拎了一床被子遞給他。
“聽說你們一區抗議不供暖,寝室太冷。我給你拿了一床蠶絲被,冬暖夏涼。”白銀月溫柔的說。
城池羽沒有接,無功不受祿,他淡淡開口,“不用了,謝謝白老師。學校已經發公告了,周一就供暖。”
“怎麽?不喜歡單人?”白銀月戲谑的看着城池羽。
城池羽抿了下嘴唇,到底說,“是啊,單人的不夠用。”
白銀月笑了笑,收回被子,送城池羽下樓。
天色有些陰沉,寒風吹着落葉,在地面打旋。遠遠的就能看到張天兆站在鐵門外面,踩着那些落葉玩。
城池羽不自覺的露出笑容。行為是幼稚且傻氣的,但因為人變好看了,做什麽都有股子帥氣。不過不如以前可愛就是了。
城池羽跟白銀月告別,走下樓梯,順着花園小徑走向鐵門。
張天兆早就抛棄了落葉,一雙眼睛全黏在城池羽身上,笑得一嘴白牙。
城池羽走出鐵門,嫌棄的看張天兆,“你倒是會保暖啊,穿兩件短袖衫。”
“今天有點冷了。”張天兆接過城池羽手裏的書包,動作流暢的背在身後。
兩人選了最近的路回一區。城池羽既然已經破解了禿大的守護結界,就不願意在二區多做停留,免得招惹是非。
中午吃完飯,外面竟然下起了雨,小風嗖嗖的刺骨,城池羽罩不住,将冬天的毛衣找出來穿上,這才感覺到溫暖。再看張天兆,在兩件短袖衫外面又套了一件。
走在去圖書館的路上,城池羽到底沒忍住,提醒張天兆,“你是不是該去買兩件秋裝。”
“去哪裏買啊。”張天兆打着一把特大號的彩虹傘,将兩人遮住。
“該去哪裏買,就去哪裏買。”學校裏面有個小型購物中心,衣服樣式很土,但好歹比張天兆穿得保暖。何況學校也不是不允許學生離校,到傳送中心登個記,直接就能傳送到市區。
張天兆哦了一聲,停下了腳步。
城池羽不明所以的也停下,看向張天兆,“你幹嘛?”
“你去上自習,我去買衣服。”張天兆說着,将傘遞給城池羽。
城池羽莫名有點不爽,但到底擺了擺手,從書包裏拿出一把折疊傘。他本來也沒打算跟張天兆一把傘,是因為張天兆的傘真的很大,所以才勉強共用的。
張天兆見城池羽打起了傘,這才走開。
城池羽皺了皺眉,剛想問張天兆知不知道去哪裏買衣服,就見張天兆走向路過的兩個女生,開口問,“去哪裏買衣服啊。”
那兩個女生先是驚訝,接着是害羞,低笑了兩聲,其中紮馬尾的那個才開口說,“去購物中心啊,你認識路麽?”
張天兆搖頭。
馬尾女生瞥了一眼自己的朋友,順了下鬓邊的頭發,開口說,“那我帶你去吧,反正我也沒事情。”
馬尾的朋友立刻幫腔,一副忍俊不禁的樣子,“對啊,正好我跟三姐要去市區。你就,咳,學習雷鋒吧。”
城池羽将牙磨得咯吱響,走上去喊張天兆,“張天兆,你要去購物中心?我帶你去,別麻煩別人。”
兩個女生看到城池羽,又是驚訝害羞低笑一條龍,正要說什麽,城池羽就直接跟她們道謝,然後将張天兆拉走了。
再次跟張天兆站在一把傘下面,城池羽咬牙切齒的說,“你剛剛什麽意思?”
“想你吃醋。”張天兆坦坦蕩蕩。
城池羽就很氣,因為他真的吃醋了。然而他現在又不能撒氣,把張天兆趕出去,張天兆又去找妹紙問路,算個什麽事兒?他還要更生氣。
于是城池羽只能往旁邊挪了挪,跟張天兆保持距離。結果張天兆立刻湊上來,胳膊緊貼着城池羽的胳膊,還抓住了他的手腕,“會淋到雨的。”
城池羽哼了一聲,甩開張天兆的手。
“你這個哼後面,能不能加個注解,我聽不懂。”張天兆賴皮賴臉的又抓住城池羽的手腕。
“你不是號稱有情商麽?這都聽不出來。”城池羽斜眼瞥張天兆。
“我不敢對你用情商啊。”張天兆說着,看向城池羽,眼神格外認真,“我想懂你,不想猜你。”
也不知道是不是張天兆的語氣太認真,城池羽覺得臉上有些燙,尴尬的別過頭,小聲嘀咕,“什麽玩意。”
城池羽帶張天兆去傳送中心,登記之後就去了市中心。
在刷張天兆的卡給張天兆買衣服的時候,城池羽覺得很挫敗。他就這麽完了,本來沒想搞基的,本來沒想大學談戀愛的,結果被一個野人輕松搞定了。
而且這個野人居然除了會跟着他,沒有其他任何優點。自己到底怎麽了,就要這樣任勞任怨的給這個野人當保姆,雖然現在野人變美男,但他絕對不是那種外貌協會。
“先生,您的卡餘額不足。”收款員的聲音響起,打斷了城池羽的若有所思。
城池羽哦了一聲,轉頭問張天兆,“你還有別的卡麽?”
張天兆搖頭。
城池羽皺了皺眉,又問,“你卡裏餘額多少?”只買了兩套衣服,才花了幾千塊而已,怎麽就餘額不足了。張天兆可是500萬的夜明珠都随便送人的張家大少爺啊。
張天兆将手機拿出來翻看。城池羽湊過去,就看到一條短信。
媽媽:這學期的生活費給你打了,2萬,用完自己想辦法。記得勤儉節約,麽麽噠~
“先生,你們還結賬麽?要不我先幫後面的女士結賬。”收銀員詢問。
城池羽答應一聲好的,讓張天兆把那件風衣拿回來,走到一邊角落,問張天兆,“你錢都花哪裏去了?”
“吃飯。”張天兆說。
城池羽正要納悶,吃飯吃出2萬塊,張天兆又說,“買咖啡機。”
城池羽這才想起來,張天兆搬回來那個咖啡機,意大利原裝進口,價格不低。一瞬間,他有些心虛,他不會是把張天兆的卡刷爆了吧,雖然是給張天兆買東西。
“不買這個了。”張天兆說着,拿着那件沒結賬的風衣就要走。
“你幹嘛。”城池羽趕緊拉住張天兆。
“拿去還給店家。”張天兆理所當然的說。
“那怎麽行。”他,城池羽,鐘家家主的外孫,著名科學家城池染安的兒子,怎麽能把确定要買的衣服還回去。
城池羽抓起那件風衣,拿到收銀臺結賬。
算了,小爺有錢,幾千塊的風衣而已,又不是奢侈品。
給張天兆買完風衣,城池羽就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感覺。又給張天兆買了配套的襯衫、羊絨衫、西褲和皮鞋。之前給張天兆配的兩套都是休閑款,跟風衣不搭。
給張天兆買完,城池羽又匆匆給自己買了兩套,也沒顧上趕潮流,就按照以前的風格買了。反正張天兆也沒有審美,自己穿什麽,他都能誇。
回到學校,城池羽特地選了一條小路,免得拎着二十幾個購物袋的張天兆太過顯眼。
不過回到宿舍,那二十幾個塑料袋還是讓陳思一陣驚呼。
“這麽多衣服,怎麽不帶幾個助理去。”陳思說着,嘻笑起來,“也對,有勞工就夠了。”
“你不是穿女裝穿出易性病了。”城池羽說完才覺得自己失言,正想道歉,陳思卻問了一句。
“什麽病?”
城池羽輕咳一聲,字斟句酌的解釋,“就是認為自己是女性,所以才會說老公之類的話。”
“我說老公了麽?”陳思斜着眼睛,上下掃城池羽,一臉的促狹,“我說的明明是勞工,勞動的勞,工人的工,是你自己把誰當老公了吧。”
說完,陳思哈哈哈笑了起來。
城池羽抱着臂,冷冷看着陳思笑,正思考怎麽說才能找回場子,手機突然震動一下,他于是拿出手機查看。
您尾號1314的儲蓄卡賬戶11月3日19時24分銀聯入賬收入人民幣1,000,000.00元,活期餘額1,035,872.37元。[建設銀行]
1、2、3、4、5、6,6個0,一百萬?!!
城池羽震驚得忘記了表情管理,立刻引起了陳思的注意。陳思止住笑,也看向城池羽的手機。
“卧槽,土豪,你好有錢。”陳思震驚。
“不是,不是我的。”城池羽終于回過神,看着陳思,“肯定是有人打款打錯了。”
“怎麽不打錯到我的卡上,蒼天不公啊!我天天忍受這對狗男男秀恩愛已經很苦了,天降橫財這種事情都不選我!”陳思嫉妒得眼紅。
“這錢我不能要,得趕緊聯系對方,把錢還回去。”城池羽說着,就要給銀行打電話。
張天兆剛換了新衣服,走過來問,“生活費到賬了?”
城池羽和陳思動作一致的轉頭,看向張天兆。
“這是你的生活費?”城池羽将手機屏幕舉到張天兆眼前。
張天兆點頭:“是啊。”
陳思不爽的切了一聲:“這是秀恩愛的新操作麽?我服了。”
陳思轉頭走了,留下城池羽面對張天兆,深深的無力。
“你的生活費為什麽打到我卡裏?”
“我不記得卡號,就把剛剛結賬的小票照下來發過去了。”張天兆說。
“我打給你,手續費你出。”城池羽說着,又去按手機。
“不用了。”張天兆說。
“用。”城池羽堅決。
只聽咔一聲,張天兆将一張兩半的銀行卡舉到城池羽面前,“我的銀行卡壞了。”
城池羽斜眼看張天兆,只見張天兆露出傻兮兮的笑容,一嘴的白牙。
城池羽到底無話可說,放棄了轉賬,只是問張天兆,“你媽給你打的錢?”短信裏不是說花完自己想辦法嘛,轉頭就打了100萬,也太嬌慣孩子了。
“不是我媽,是管家給我打的。”張天兆說。
城池羽哦了一聲,差點忘記了還有管家這種職業。
這天,張天兆終于換下了短袖衫,穿上一件寶藍色的連帽衛衣,黑色的收腳運動褲,黑色的運動鞋,跟城池羽一起去上自習。
張天兆換衣服這件事,立刻就在校園論壇火了,讨論量一度超過了最近的跟蹤事件,就連重選校草的呼聲也喧嚣塵上。
主題:真的覺得張天兆比城池羽帥啊
不考慮重選校草麽?
-我也覺得張天兆顏值更高,可以直接C位出道。咱們道法界什麽時候也拍拍電影,讓張天兆去演男主角啊。
-張天兆帥得沒特色,長得帥的都那個樣子。還是城池羽更有辨識度,何況,校草也不能只看臉,要看氣質啊。張天兆簡直是村土傻的代名詞。
-樓上是不是沒看張天兆的最新路透啊。換造型了哦~~~
-我懷疑是城池羽給他換的,城池羽的衣品一直超贊。
-這樓還有男同胞的發言權麽?是我,我選城池羽。男人不能全靠臉,還要靠實力。
-男人,你怕不是嫉妒張天兆在劍術上橫掃四方吧?曠古爍今第一人沒實力?
帖子很快蓋了上萬樓,可惜兩個主角誰都沒看到。
張天兆沒有玩手機的習慣,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又或者說是養魂。
城池羽很久不關注論壇了,他最近很低調,論壇除了一些花癡帖和偷拍帖,已經沒了他的消息,也讓他對論壇漸漸失去興趣。
兩人毫無波瀾的上完自習離開圖書館,接受了管理員的親切提醒,在門口被一個長發飄飄的女生截住了。
女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