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
顧子苓聽的臉都紅了,“陸大夫你真好。”
陸廣白抿抿嘴,拉開藥架上一個小格子,把一顆紅潤的棗子塞進了顧子苓的嘴裏,“補血益氣。”
顧子苓“……”
晚上傅玄又過來坐了坐,問了顧子苓今天的感覺怎麽樣。
“感覺就是……”陸大夫甜美可人,顧子苓在心裏面小聲的說,但是表面還是很正經的回答了一下,“中醫博大精深,源遠流長,玄妙自知……”
陸廣白在旁邊倒着倒着茶就笑出了聲,“嘴皮子倒是利索的很。”
傅玄搖着紙扇,輕輕敲了敲顧子苓的頭,打住了他說:“我可不是來叫你談大道理的。這些空泛的話,我随便在路邊找個人都能給我說出一籮筐。”
傅玄接過陸廣白給他泡的花茶,小心的喝了一口,芬芳四溢,他咂咂嘴說:“我要聽你心裏的話。”
顧子苓咬了咬下嘴唇,思考了一會兒,終于開口道:“我覺得中醫太難了,晦澀難懂。”
傅玄咧開嘴笑了,他點點頭,示意顧子苓繼續。
“特別是什麽氣啊,陰陽啊,都是些抽象的東西,”把話說開了就容易多了,顧子苓自己從裏面拖了把藤椅,一屁股坐在上面,似乎想要和傅玄促膝長談。
“加上那麽多古文,搞得我一頭霧水的,”顧子苓撓撓頭,從陸廣白的手上搶了一個蜜餞,在嘴巴裏嚼吧嚼吧,“還有就是,”他艱難的吧嘴裏的東西吞下去,呷了一口花茶。
“完全沒有一個科學的辦法解釋嘛,”顧子苓自覺的把音量降了下去,“中醫跟巫.術似的……”
傅玄爽朗的笑了出來,吓的顧子苓哆嗦了一下,還以為這個老頭子要伸手來打他。
“你講的挺有意思的,”傅玄贊賞的看了他一眼,繼續道:“也很能反應現在的問題了。”
“欲學中醫,非靜不能,”傅玄悵然若失的看了看外面的燈火通明說:“可惜現在的年輕人都難靜下心來了。”
Advertisement
陸廣白接過傅玄的話茬道:“中醫傳承這麽多年,自是有自己的一套哲學方法在裏面,你說它是巫.術,是因為學的還不深,有些東西得往裏鑽了才能明白。”
顧子苓聳聳肩,吐了吐舌頭搖起頭來,“我怕是不能學精。”
傅玄撿了一塊蜜餞,拍了拍上面沾的有些多的糖霜,放進嘴裏嚼了半刻,看着顧子苓有些好笑的說:“也沒覺得你能學多久,哈哈……”
顧子苓朝天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你們倆就是來合夥耍我的,都知道我不可能學進去。”他低着頭嘀嘀咕咕的,陸廣白忍不住走過去揉揉他的頭發。
“沒事,”傅玄大度的揮了揮手說:“有年輕人能來看看,認識認識我們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也是好的。”
顧子苓點點頭,朝陸廣白笑了一下。
窗外燈火闌珊,川流不息的喧嚣塵世讓人眼花缭亂,只這一隅,小小天地卻包裹着歡聲笑語,人情冷暖,千古傳承。
夜漸漸深了,大老遠的傳來師娘的喊聲,傅玄用手撥了撥衣服上落下的糖霜殘屑,一副十分不情願的樣子搖了搖頭。
“不早了,別讓師娘在外面久站。”陸廣白收拾了一下茶桌上的殘疾,對着傅玄說:“師父趕快回去吧,聽說明天會有雨,您的腿注意一點,艾條要是不夠了我給送過去。”
傅玄從座位上故意小小的蹦下來,舒展了一下身子說:“你當我那五禽戲是白練的?腿早就不那麽疼了。艾條還有,我這做師父的也不能貪徒弟的便宜不是?”
陸廣白笑了一下,對顧子苓說:“小顧,你去送送師父。”
“別,我自己又不是不能走。”傅玄逃也似的大步離開了濟春堂,臨走還不忘朝他們倆招招手說:“不用送!”
顧子苓撇撇嘴笑開了說:“師父真是個可愛的小老頭。”
陸廣白把沒吃完的蜜餞裝回櫃子裏,回頭應和道:“是啊,不過年輕的時候可嚴厲多了。”
“哎,陸大夫,”顧子苓輕輕的挪到陸廣白身邊,拿胳膊肘子撞了撞他說:“你當時是為什麽想要學中醫的啊?”
陸廣白愣了一下,皺起眉頭開始回憶,“因為父母的原因吧,”他轉頭刮了刮顧子苓的鼻梁,有些寵溺的說:“我小時候得過一次很嚴重的黃疸,是師父把我治好的。”
“因為父母都比較傳統,也不知道怎麽感謝,”陸廣白把茶桌折疊起來,放回了之前的牆角裏,“就讓我過來學醫,算是做了師父的半個兒子吧。”
顧子苓點點頭,幫着陸廣白把東西都收拾整齊之後就站在了醫館正中央說:“陸大夫,要回家了嗎?”
陸廣白愣了一下,然後掐了掐手心說:“不回家,萬一有病人半夜有事過來,我不在的話豈不就是耽誤了人家?”
顧子苓張了張嘴,本來想說你這小醫館,白天都半天都不見一個人,晚上怎麽可能會有病人過來?
不過他還是沒把這話說出口,過了幾秒鐘才道:“你還挺有醫德。”
“嗯,”陸廣白最後檢查了一遍裝草藥的小格子,确認無誤了之後才轉過來對着顧子苓說:“《大醫精誠》是學中醫必修的課程,醫德是中醫最重要的品質之一。”
顧子苓有些感動,他走過來挽住了陸廣白的手,轉頭就說:“那我們晚上睡哪?”
陸廣白僵了一下,“你不回家的嗎?”
顧子苓有些漫不經心的避開了陸廣白詢問的目光,“我在這邊沒有住的地方。好不容易蹭到你了,還想讓我回哪?”
陸廣白舔了舔自己有些幹燥的嘴唇,然後克制住了自己想要揭穿他的念頭,小聲的說:“一般是睡在中醫館裏面的屋子裏……”他很艱難的咽了一口唾沫,“裏面有一張床。”
一張床……
顧子苓心裏炸開了花,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拖着陸廣白往裏走。
“來來來,沒事沒事,你別看我長這麽高,其實我骨架子可小了,”顧子苓頓了頓說:“睡覺的時候一點都不占地方。”
陸廣白看了一眼明明寬敞卻硬要往自己這邊擠過來的顧子苓一眼,有些後悔答應這個小鬼的軟磨硬泡。
“陸大夫,你搶我被子了。”顧子苓兩腳一蹬就要往陸廣白這邊滾,陸廣白及時制止了顧子苓進一步的流氓行為。
“兩個人兩床被子,說什麽搶被子的胡話呢?”陸廣白裹緊了自己的被子往靠牆的那邊挪了挪。
顧子苓不管,他把自己那床直接給踢了下去,反手就抱住了裹得跟個蟬蛹似的陸廣白,“陸大夫~我沒被子了,外面冷……”
我信你個鬼……現在是初秋沒錯,可是醫館裏面暖和的不行,陸廣白死死捍衛住自己那一點地方堅決不肯讓步。
于是顧子苓就開始使出了撒嬌的技巧,喊的一聲比一聲好聽。
陸廣白在心裏罵了兩聲,擡手就把人摟進了懷裏。
顧子苓露出洋洋得意的微笑。
“你說我該拿你怎麽辦才好?”陸廣白揉了揉眉頭,半是抱怨半是寵溺的說。
顧子苓吸了吸鼻子,被子和床單都散發出一種很好聞的艾草味道,陸大夫也是,“你幹嘛一開始拒絕我?”
陸廣白低頭用下巴蹭了蹭顧子苓有些柔軟的頭發說:“我怕我忍不住……”他頓了頓說:“畢竟我是個單身久了的老男人了。”
顧子苓“咯咯”的笑起來,“歐呦,陸廣白,你倒是對自己的定位很準确嘛!”
陸廣白笑笑,沒說話。
一段沉默,顧子苓再次開口。
“其實今天我還有一些東西沒告訴傅老頭兒,”顧子苓在被窩裏低頭擺弄着自己的手指頭,從陸廣白這個角度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小朋友,他憐惜的擡手過去摸了摸他的頭。
“什麽事情?”陸廣白不自覺的把自己的聲音給放低了。
顧子苓繼續說:“其實我覺得中醫是有溫度的,”他擡頭看了看陸廣白,“沒有精準的計算,沒有冷冰冰的儀器和針.管,沒有那些難聽難記的藥水。”
陸廣白有些小驚訝的看着他,溫柔的點頭讓他繼續說下去。
“中醫裏面沒有過分的沖突和反應,有的是自然與和諧,”顧子苓說:“每一個草藥都有故事,有名字,在不斷煎熬的過程當中達到最好的統一。”
“中醫是溫暖的。”顧子苓結束了他的話,然後用鼻尖蹭了蹭陸廣白的臉。
陸廣白輕輕笑了一下,拍了拍顧子苓的背說:“說的不錯,但是我還得去撿個被子,踢下去得髒了。”
還沒等他坐起來,一只手就摟住了他的腰,也沒用多大力,重新把陸廣白給拽回了床上。
當他再次摔回去之後,還沒等陸廣白反應過來,一陣天旋地轉,顧子苓的唇就壓了上來。
随後,就是一個漫長而深情的,心慌意亂,肆無忌憚的吻。
還帶着一點點的甜。
陸廣白終于喘着氣把顧子苓的手從自己衣服裏扒出來,定了好久的神才勉強說話出來:“子苓…等等…”
“等什麽?”顧子苓擡起頭來,眼角已經因為情.欲而變成了漂亮的水紅色,在黑暗裏望着陸廣白的時候似乎是能攝人心魄。
他慢慢的趴在陸廣白身上,感受着身下人胸膛的起伏,逐漸和他達成奇妙的統一。
他側了側頭不緊不慢的盯着陸廣白說:“等什麽?你告訴我,陸大夫。”
……霎那間,怦然心動。
“沒什麽。”陸廣白笑了一下,回吻住了顧子苓。
作者有話要說: 蠢作者:我紙巾都備好了你讓我看這個?!
顧子苓:幹嘛?你還想看什麽?
陸廣白(遞了一塊蜜餞給顧子苓):她想看些一放出來就會被鎖掉的東西。
蠢作者(邪魅一笑):被你知道了……土遁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