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從沈元白工作室回來,時檸就鑽進了後廚。

她分別用不同口味的果凍、布丁嘗試過夾心之後,最後敲定為玫瑰焦糖布丁。生脆的焦糖和濃郁玫瑰口感糾纏在一起,口有餘香。整個提高了這道甜品的逼格。

再把季南寫實風格的星辰外形淋上一層蠱惑人心的神秘宇宙藍,鏡面光滑,透着絲絲銀閃。

季南進來一看到桌上的新品就驚呆了:“可以啊,時總。你新想的?”

“……你自己的東西你看不出?”時檸無語,“就稍微改進了一下。”

這他媽是稍微?

分明就是醜小鴨變白天鵝,醜星重塑啊。

“我知道我為什麽做的東西沒有你的受歡迎了。”季南盯着新款“星辰”若有所思,“我似乎缺了一顆少女心。”

确實,眼前這位幾乎将短發剔成寸頭、眉眼之間流露英氣的男人光從外形上聯想,和西點師這個職業一點都不搭。

也不知道他怎麽就陰差陽錯入了行。

“沒事兒。你想法很好,有我在後面給你改呢。”

時檸邊安慰着邊走出後廚,耳邊還3D環繞着季南試吃過後驚嘆連連的贊美。

她從櫃臺底下取出一個小瓷碗,倒上貓糧慢悠悠踱出店門。

不用出聲,不遠處卧在樹蔭邊上曬太陽的小橘貓麻溜兒起身,聞着味道晃晃悠悠邊伸懶腰邊走了過來,像極了被伺候慣的大爺。

等到了她跟前,頭一低,歪着腦袋輕輕蹭她的鞋尖,嗓子眼發出舒服的咕嚕聲。

見時檸還不上供貓糧,小橘貓“嗷嗚”一聲不滿地催促。

Advertisement

“一天三頓,哪兒有流浪貓過的比你好的?還敢跟我詐餓啊?”時檸嘟哝着小沒良心的,順勢蹲下身,把瓷盆往它跟前一擺:“喏,吃吧。”

這貓沒名字,自從來了店門口蹭吃蹭喝,時檸隔三差五想到什麽就換着名兒叫它,這兩天剛好順口就叫阿花。

阿花吃起貓糧來總是側着頭,露着尖尖的門牙,後牙根把貓糧咬得嘎嘣響,大眼睛一眯着實享受的樣子。看它吃飯特有滿足感,就跟吃播一樣,光看就下飯。

反正也聽不懂人話,趁它吃飯的時候,時檸就喜歡跟它胡天海地瞎扯。

扯了一陣,耳後忽然響起卡啦一聲金屬響。

季南見她在外面,也頓了一下,手裏拿了個剛開封的貓罐頭:“啊?你喂了啊?”

罐頭香在鼻尖萦繞,阿花秒速抛棄瓷盆往季南腳跟湊,盯着他的褲腳回旋360°蹭,嘴裏哼哼唧唧不停,瞬間換上一副好似餓了幾天快要犧牲的嘴臉。

阿花蹭得賣力,身姿妖嬈。

兩顆毛茸茸、黃澄澄的小球兒凸在外面異常刺眼。

時檸暗罵一聲直起身子,公的都好他媽會演。

“要不就給它做個絕育,養店裏吧。”她善心大發提議道。

季南一米八的大漢,少女心都在這兒了:“好啊,我以為你不喜歡來着。”

“嗷嗚——”

阿花吃着罐頭又發出開心的嚎叫。

時檸看向季南,眼神裏蘊藏的信息很明顯:三票通過,絕了。

***

阿花絕育是小竹帶着去做的,因為時檸實在是沒有時間。

沈元白工作室那邊定下了周年慶的主題,決定用Fod這季新款“日月星辰”。連主題都想好了,日月星辰、與之同輝。

中二之餘竟然還挺霸氣。

甜品桌都交到了季南手裏,時檸的精力都花在了上八寸下十二寸的三層主蛋糕上。

主蛋糕對美感要求很高,從周年慶預定日子一周前,她就陸陸續續開始在日月星辰的細節上下功夫,冷藏櫃統一清空,專門放置當日要裝飾在蛋糕主體上的翻糖造型。

蛋糕胚子是師傅一大早趕制的,為了不在運輸途中發生意外,時檸一早就跟阿巡打過招呼,後期工作直接搬到周年慶現場去做。

這一天注定繁忙,她特意穿得舒适随意,帶着小竹最先趕到現場。

阿巡來的時候還打着哈欠:“時老師,場地昨晚就給你清好了,你這邊随意用,沈老師要下午才會過來。”

“好,謝了。”

倆人又說了幾句話才散,小竹好奇地湊到她身邊:“老板,哪個沈老師啊?我感覺這排場還挺大的。”

時檸已經逐漸進入工作狀态,只擡了下眼皮:“沈元白。”

“我靠!!!艹艹艹艹艹!”

小竹猛得炸了一下,一串兒感嘆詞接二連三往外冒,震得時檸耳膜生疼。

“一看你就是讀書時候沒好好讀,現在激動感動熱淚盈眶只能千言萬語彙成一句‘我艹’?”

小竹仿佛失了智:“老板你到底是什麽身份,你不會是什麽影帝的契約小嬌妻吧?還是什麽巨富家的小小姐神秘富二代?怎麽會認識哥哥啊啊啊!出道開始我就他媽追他了啊!!有生之年我能洗手為君做羹湯啊啊啊!”

“……”

時檸實在是不堪其擾,單手握拳做了個收的手勢:“我,一個普通的社會主義接班人,沒有隐藏身份。再叫把你送回去。”

“……哦。”小竹勉強收聲,不甘心地小聲補了一句,“隐藏身份,貌美挂逼。”

即便被時檸按着頭工作,小竹還是蠢蠢欲動,見縫插針就要皮一句。

“上次錄的綜藝節目,他是飛行嘉賓嗎?我實在想不通,同樣身為社會主義接班人,我小竹為什麽就沒機會認識哥哥!”

“你不說我也知道,肯定就是節目上認識的了。雖然老板你簽了保密協議,但逃不過我的法眼。”

“我一會兒就要見到哥哥了。啊——老板,他真人是不是超級帥?掉渣得帥,他會跟我說話嗎?我可以要一張簽名嗎?要是能摸一摸哥哥的小手手,死而無憾啊啊——”

時檸用抹刀敲了敲桌沿:“閉嘴。”

“哦……”

時檸一旦投入工作很少搭理人,中午阿巡特意給她們訂了飯店的午餐,也就小竹一個人去了。她從早到晚精心裝點裱花,連水都只喝了幾口。

沈元白來的時候,小竹去前面幫季南安排甜品桌了,偌大的房間只剩時檸一人。

她工作的樣子收斂了些許平日氣場,整個人顯得很沉靜。

或許是主蛋糕飄散在空氣裏的香甜,把她也沾染上溫柔的氣息,甜軟的、噴香的、讓人無法抵抗的。

沈元白腳步很輕,時檸絲毫沒發現有人進來,直到說話時溫熱的氣息延綿不斷灑在耳邊,她才警覺回頭,耳垂整個都麻了。

“聽說你一天沒吃東西,熱了杯五谷,喝點?”

時檸歪着頭,下意識用肩頭蹭了下耳尖:“……快好了。好了再喝。”

沈元白手裏握着個玻璃杯,五指修長,搭在杯壁上不容置疑地往前推了一下:“甜品桌沒賺回來多少,還得花錢去看胃,你這生意做得很虧啊。”

見他堅持,時檸空出一只手接過杯子又順手放在了桌面上,抿了抿唇:“謝謝。”

還有一點收尾工作要做,暫時沒時間和沈元白寒暄,她低頭繼續工作。今天為了方便頭發梳了起來,也沒帶耳飾,一低頭就露出一大截瓷白肌膚。

最後一層的巧克力星球綴上,時檸舒了口氣,随之而來的還有耳垂溫熱的觸感。

源源不斷的溫度仿佛透過耳垂一點不斷往她半邊身體輸送,不止是耳垂,整個身子都麻了。

時檸僵硬轉頭,目光死死地落在了沈元白的手肘上。

再往上她就看不到了,但可以通過耳邊的觸感感受到,沈元白的手指還落在自己耳垂上未收回。

“……你。”

她不知道落在耳垂上的力道是不是加重了一下,體內似乎有一劑麻醉,悶悶的,屏蔽了外界所有幹擾。

“哦,沒事。”沈元白終于收回手指,嘴角蕩開的笑容純粹得不容多想,“我以為有個髒東西,是顆痣啊。”

“……”

不得不承認,他真的是個長得特別好看的人,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

要不是上次親眼鑒證他演經紀人演得有多棒,時檸幾乎直接相信,他确實不是故意的。但現在,她腦子有些亂,甚至想起了同樣會演的橘貓阿花,一下子也無從判斷。

“晚上參加完周年慶再走吧?”沈元白收回手,神态自若地轉移話題,“之前想讓阿巡發你入場二維碼的,又怕你會把工作號放在店裏。換個私人號吧,我發你。”

如果沒聽錯的話,他用的是“換”。

所以這次,她是真的要獲得影帝私人微信號了?

聽起來怎麽這麽不切實際。

“叮”一聲提示,好友添加成功。

時檸看着他剛發過來的二維碼,其實不太樂意:“我不熟悉你們的圈子,而且我還得盯着甜品桌。後半場會補一次。”

“沒關系。入場碼先發給你,有空就過來。梁國濱老師他們也會參加,不會無聊。而且我,”他頓了一下,“是真誠邀請。”

他說完唇角微微翹起,“記得來。”

沈元白仿佛就是為了這點事特意過來找了她一趟,很快又被工作人員叫走。

時檸看了一會兒手上的二維碼,又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

還是麻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