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房間裏會不會有別人?

浴室裏水聲嘩嘩,司萍走過去敲了敲浴室門,聽到時檸的聲音之後才開口:“時檸,那你洗完澡好好休息,別胡思亂想啊。”

“知道了萍姨。”時檸平靜無波的聲音傳出來,“您也早點休息。”

司萍這才離開小樓,回到主樓裏,發現陸夫人正坐在沙發裏嘆息。司萍連忙問:“思唯怎麽樣了?”

“把自己關在屋子裏哭呢,問她什麽都不說。”陸夫人面容微沉地回答,“你說她們倆之間到底是為什麽?”

司萍也嘆息了一聲:“小女孩之間的那些事,誰能說得清?指不定因為一件什麽小事就會鬧起來。”

陸夫人又問:“時檸怎麽樣?”

“時檸倒是沒什麽,挺平靜的,洗了澡就準備睡覺了。”

陸夫人揉了揉額頭,站起身來,“那就先讓她們各自冷靜吧,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

夜裏十一點多,時檸從昏昏沉沉的夢中驚醒,聽到自己的手機在響。她有些艱難地伸出手來,拿過床頭的手機一看,看到了沈元白的名字。

好一會兒她才接起電話,輕輕“喂”了一聲。

“已經睡着了?”沈元白的聲音傳來,帶着夜的低沉與緩慢。

“嗯。”時檸輕輕應了一聲,卻只覺得整個人依舊是昏昏沉沉的,好一會兒才想起來問了一句,“你飛機到啦?”

“剛到酒店。”沈元白回答,“所以打個電話跟你說一聲。”

時檸窩在被窩裏,腦海裏卻忽然莫名浮現出今天在蘇顏那裏看到的那些照片。她忽然想,沈元白在酒店房間裏給她打電話,那此時此刻,房間裏不知道還有沒有別人呢?如果有,會是在幹什麽呢?

時檸就這麽浮想聯翩起來,以至于失了神,連沈元白說了什麽都沒聽到。

“時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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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元白在電話那頭喊她,她才突然回過神來,“嗯,你說什麽?”

沈元白頓了頓,才又開口:“發生什麽事了嗎?”

“沒有啊。”時檸回答,“只不過我剛剛睡醒,腦子有些不清醒。”

“那你睡吧。”沈元白說,“我只是給你報個平安。”

時檸無聲地笑了笑,“那我睡了。你也早點休息,不要太累了。”

“晚安。”

“晚安。”

說完這句,時檸便将手機丢到了一邊,将自己完全地裹進被窩裏卻依舊感覺有些冷。她忍不住緊了緊領口的被子,這才重新陷入了沉睡之中。

她很少做夢,可是這天晚上,她夢了兩次。和沈元白通話之前她在做夢,和沈元白通話之後,她竟然又跌入了先前的夢境之中。

她看見大學時候的薄易祁站在她面前,低着頭,眼眶隐隐泛紅着對她說:“淺淺,對不起。”

時檸笑,“你為什麽要說對不起?是我們吵架在先,你有了新的女朋友沒什麽不對,所以,你不用說對不起。”

她看見曾經還是好姐妹的思唯站在她面前,滿目憤怒與絕望,“時檸,我們是最好的朋友,為什麽你要這樣騙我?”

時檸看着激動落淚的思唯,卻只是笑,“連你都不相信我。”

“你叫我怎麽相信你?”思唯哭着說,“你做出這樣的事情,你叫我怎麽相信你!”

她看見曾經最親切和睦的同學朋友三三兩兩地站在她面前,對着她指手劃腳,”就是她,時檸,原來是個私生女,果然是基因決定物種,不要臉,跟好多男人都有關系,連自己好朋友喜歡的男人也不放過!”

她看見爸爸黎仲文站在她面前,無奈擰眉,“淺淺,你正常談戀愛爸爸不會幹涉你,可是你不能這麽亂來!我們黎家到底也算有頭有臉,丢不起這個人!”

她曾經以為自己擁有全世界,可是那個夏天,全世界都背離她而去。

再沒有什麽是重要的,也再沒有什麽可失去。

她所剩下的,不過是自己而已。

第二天早上,陸家的餐桌上,時檸和思唯都沒有出現。

陸老爺子和陸正業鮮少過問這些小事,陸夫人和司萍心中有數也沒有點名,只是在正常的早餐結束後,陸夫人才對司萍說:“讓她們多睡一會兒吧,昨天兩個人鬧成那樣,估計都不怎麽高興。”

司萍點了點頭。

早上十點,思唯終于起床,紅腫着一雙眼睛走下樓來,司萍一見她的樣子就皺起了眉,“有什麽好鬧的,這不是給自己找罪受嗎?”

思唯聽了,冷笑一聲回答道:“放心吧萍姨,我再也不會給自己找罪受了。我今天晚上就回英國,眼不見為淨!”

司萍聽了也是無奈,只能先把早餐給她端出來,說:“你先吃早餐。時檸也還沒起呢,我給她送點吃的過去。”

思唯聽了,臉色驟然冷了下來。

司萍端着早餐走進小樓,來到時檸卧室前時,卻見卧室的門依舊緊鎖着。

她嘗試着敲了敲門,裏面并沒有動靜,司萍便開口喊了幾聲:“時檸?起來了,該吃早餐了。”

依舊沒有動靜。

司萍站了片刻,忽然有些急了起來,連連敲門,不停地喊時檸的名字,也聽不到一絲回應。

她連忙放下手裏的東西,轉身去找到了卧室的鑰匙,匆匆打開門一看,時檸臉色發白地躺在床上,額頭上一層冷汗,竟是昏睡的模樣!

“時檸!”司萍霎時間臉色大變,伸出手來撫上時檸的額頭,卻頃刻間被她額頭的溫度驚得抖了抖!

顧不得許多,司萍拿起床頭的電話就打回了主樓,“趕緊安排車子,再叫個人到小樓這邊來,時檸發高燒了!”

那一頭,接到電話的阿姨也頃刻間驚得臉色一變,連連道:“好的,我這就安排,這就過來!”

餐桌上,思唯緩緩擡起頭來,看着慌亂的阿姨,“怎麽了?”

“時檸發高燒了!”阿姨急匆匆地回答,“要馬上去醫院。”

思唯手中的調羹猛地捏緊,“那……那會怎麽樣?”

“她現在懷着孕啊!孕婦發高燒很危險的!”

思唯聞言,臉上霎時間血色全無。

陽光灑在窗戶上的時候,時檸醒了過來。

睜開眼睛,她身在白色的單人病房,手背上插着輸液針,空氣裏是熟悉的醫院的味道。

司萍正站在床尾,低着頭從保溫壺裏把湯盛出來。

時檸靜靜地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才喊了一聲:“萍姨。”

司萍一下子擡起頭來,見她醒了,眼神裏分明閃過一絲沉痛,随後才淡淡笑了笑,“醒了啊,醫生也說你該醒了,我剛好把湯盛出來,準備涼一涼給你喝呢。”

時檸安安靜靜地躺着,身體仿佛不是自己的,虛軟得像一團蒸汽。

“萍姨。”她轉頭看了看窗外的陽光,才又低低開口,“今天是十八號嗎?”

司萍頓了頓,回答道:“十九號了。你高燒昏睡了兩天。”

時檸漆黑的眸子裏被陽光映出來的那絲光亮,忽然就黯淡了下來,沉沉融入她眸子裏無盡的漆黑。

司萍端着湯碗走到她身邊,這才又低聲道:“來,先喝湯吧。”

時檸緩緩閉上了眼睛,“萍姨,對不起,我不想喝。”

司萍看着她掩藏在鎮靜神情下的蒼白臉色,心裏不由得嘆息了一聲,好一會兒才又開口道:“時檸,你們都還年輕,不要太傷心。”

時檸臉上倒真是看不出什麽傷心,她只是緊閉着眼睛,依舊是平常安靜的模樣,仿佛什麽也沒有發生過。

病房外,站在門口看着這一幕的思唯猛地收回視線,退到對面的牆上,控制不住地靠着牆緩緩滑坐到地上,将臉埋在膝蓋裏低低地哭了出來。

司萍看着時檸的模樣,也不忍心再打擾她,将東西放在床頭,轉身走出病房,卻一眼就看到了病房外的思唯。

“你這孩子在這裏哭什麽?”司萍連忙上前将思唯拉了起來,“回頭時檸聽到看到,不是又招惹她哭嗎?”

思唯卻根本控制不住,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萍姨,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前天晚上在車庫裏拉着她不讓她走,還打了她兩個耳光……她不會發燒的……孩子也不會……”

“好了好了。”司萍連忙拍着她的背低聲道,“事情都已經這樣了,你把責任往自己頭上攬也沒用。孩子才十幾周,時檸自己體質也弱,發高燒這回事誰也預料不到……醫生也說了是自然流産,你又何必這麽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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