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小方現在的具體計劃是這樣的, 他想把旅行安排在二月十號左右動身,然後在紐國玩兩個星期。

因為方雯琪一月二十六號放寒假,她這一天就要去劇組,這一次劇組要去湖北那邊取景,她得跟着過去,小方從來沒見過方雯琪在劇組裏的樣子,就想跟過去看看。那如果他跟過去,從浯城到湖北那邊,一來一回要用不少天數, 那麽在二月十號左右動身去紐國玩,也差不多。

小顧一聽他的安排,覺得很好, 就說:“好啊,到時幹脆在紐國多玩幾天, 一直玩到三月初,和我爸媽一起回來就行了。”

小方一聽, 還要和顧孝成爸爸媽媽一起回來,立馬慫了。他自認承受不了這樣的心理壓力,要知道他一對着他們,就馬上心生愧意,要是不對着他們, 他心裏還能好受點。——這是一種鴕鳥心态。

他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後說:“我……我考慮了半天……我覺得……方雯琪這孩子……還是、是、挺獨立的,況且, 又有你朋友魏百川看着,我覺得就算我、不、不去她劇組視察情況,她也不會出什麽事……不如!不如我們早點出發吧,玩兩個星期,二月中就回來!”

小顧一聽,就知道他在逃避着一些事情。

其實一說到有關父母的事情,他又何嘗不心煩,只是他再心煩,也沒有眼前的這個小方慫。

看看他這副樣子,疲塌的,一坨稀泥似的,扶不起的個阿鬥,一聽要跟他爸媽一趟回來,就這副腔調了。

小顧乜斜了眼,瞥了他一下,說:“那我還沒告訴你一個更不幸的消息……我們過去了還得跟他們住一起……你沒意見吧……”

“啊?什麽!不不不、不不不行,不可以,不行,我看不如這樣,你不是有一個房東的嗎?你一直給着錢,讓人幫你留着房間,但你又常常不去住,不如這樣,你讓我在他那裏寄住一段時間……實、實在不行,總有B and B的吧,我住那種便捷小旅館就行了。”

“小方,你要是再慫下去,我就真生氣了。”其實小方的提議也不錯,他租的那個寄宿房東家的房間一直空着,小方去住兩個星期也未為不可,只是這裏面存在一個問題,那寄宿房東有三對同志朋友,以前就常常上那房東家裏去玩,特別是當那房東家裏住客少的時候,他們那三對就是輪番上陣的,今天這對來完了,明天那對來,還帶啤酒或飲料過來,晚上就在客廳火爐前面團坐聊天。

這三對倒也沒什麽,他們關系也比較穩定,倒不是說怕他們看見小方,會怎麽樣,就是他們開起玩笑來,什麽都開,以前還老說要給他顧孝成介紹“European boys”,說看他太寂寞,得找點歐洲的男孩來陪他……

他怕到時他們跟小方胡亂開玩笑,萬一再亂說點什麽,再加上房東到時或許會胡亂翻譯——他也是一個愛開玩笑的;那或許小方會誤會些什麽的,別以為他一個人在那鳥語國的生活是有多麽地五光十色,光怪陸離,活色生香……

小方聽他又說他慫,就不再說話了。小顧當他默認了和他一起去那邊,并且要跟他父母同吃同住兩周,最後再一起回浯城來的安排。

等到了一月二十六號,方雯琪正式放寒假,小顧和小方,陪着她一起到上海,再跟着劇組一起去湖北。

因為劇組的開支也得做賬,他們兩個只不過是探班的人,一應車旅費、住宿費是不包的,所以他們還是自己買的飛機票,并且也是自己訂的賓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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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就出現了如下情況:小顧與小方這個兩只是探班的人,坐商務艙,小琪和她同組的那些人坐經濟艙;到了之後,小顧與小方訂了間五星級大酒店的高級商務套房,而小琪和她同組的人住在三星級小旅館裏。

同劇組的人逗小琪說:“你家裏的親戚可夠豪的啊,跟着我們一趟過來,看到你待在這樣寒酸的劇組裏,有沒有心疼你啊?”

小琪:“……”

二十八號這天,是小顧和小方到湖北的第三天。

白天,小顧和小方在劇組裏待了一天,導演還讓小方順便跑了一個龍套。

晚上,小方和小顧回到酒店裏。

大概十點多的時候,他們都洗好了,躺在床上——兩張并一張。他們這個床,在這幾天也真是折騰,晚上時他們把中間那床頭櫃挪走,把兩張并成一張,早上時,還得再擺成原樣,因為清理房間的人進來時會看到。

當然,他們也不至于天天晚上都得……只不過,仿佛已經習慣了睡在一張床上的滋味。

時常,小方會在心中想:“X!百年修得共枕眠,所以……我上幾輩子修了那麽久,修來的卻是一個男人嗎?”小方時常會這麽矯情地想一下子,雖然他知道自己沒有勇氣離開這個枕邊人,可是他就是忍不住會這麽想。

小方到了今時今日,真地搞不懂自己到底是天生的同性戀,還是後天的,被顧孝成影響而變成的。

他時常會在心中,與自己探讨一下人生,他沒有同志朋友,也不入這種圈子,他有過的唯一一個戀人與性^伴侶,就是現在的枕邊人,他不知道同志和他們的男朋友們談戀愛時是怎樣的。他無前人指引,也沒有旁人比較,完全像個盲人一樣,摸黑走着一條莫名其妙的路,唯一可以給他方向的人,就是顧孝成,那他也只能本能地依賴他——在感情上依賴。

就像是一個剛談戀愛的女生一樣,很容易對男朋友的話各種深信不疑,唯命是從。

但小方也不放棄“博聞廣見”,他雖然不認識同志朋友,也不入圈,可是他在上一年,時常會去一些“相關”論壇看看。還真是讓他看到了不少“人生百态”,裏面有幼稚的感情,也有深沉的感情,有充滿肉欲的人,也有只活在精神境界裏的,有下裏巴人,也有陽春白雪,形形色色。

他記得他曾看到一條,一個男孩——疑似是大一的——說:“跟上一任做了四次就分了,因為實在太大,只能分了。”下面有人回貼:“搞不懂你們這些,明明都喜歡大的,可是又怕疼。”然後又有人跟貼:“他太大,你可以做上面那個。”樓主回:“我還是喜歡被上。”那人跟貼:“年紀小小,還是好好讀書吧,別混圈了,我們最讨厭C妹。”樓主回:“喜歡被上和C妹有本質區別。”那人跟貼:“相信我,被上多了就C了。就像腐久了的就有可能變同一樣。

樓主回:“怎麽可能。”那人跟貼:“真的。很多gay苦于自己喜歡一個直男,而覺得直男是無法變彎的,然而,讓那些直男多看點百合和女女的激情戲,不出一個月,相信我,他們就會初步具備彎的潛質。很多直男對男同志很反感,卻對女同志不反感,其實最初是因為他們看港片三級看多了,裏面太多女人磨來磨去,直男看了女同志,最初潛意識裏,還以為自己可以和她們玩雙飛,所以才會産生接受的心理;不過可惜的是,只要讓他們再看久些,或者再來點百合的文字和漫畫看看,很容易就會開始對同性也産生感覺……人的大腦,永遠都在和人玩着讓自己都捉摸不定的幻局和游戲……被上多了,真地很容易就娘了……不想以後不自覺地就會扭着屁股走路……勸你可以考慮上與被上,雙向發展……”

回貼的這位前輩,說得語重心長……

……

小方此時躺着,忽然腦袋裏面又浮現出那個貼子,“相信我,被上多了就C了……”

小方想着想着,忽然浮現出自己被顧孝成一連上了幾年、幾十年,之後慢慢開始走路扭屁股、說話蘭花指的樣子……不行,他快吐了!他腦中浮想出那種可怕的畫面,不覺得一驚,臉上也現出怆惶的神色。

顧孝成一看他,問:“怎麽了?別吓我。”

“沒、沒什麽。”閃躲着就躺下了,把手機關了,再轉側,假意睡去。

等到了這晚上十一點半了,小方躺了這麽久,依舊沒有睡着,他腦中一直會出現自己被上了幾年、幾十年之後的那副惡心樣子,走路、說話時那副C樣……不!他不能接受,他難以想象,他不要自己變成那個樣子。

況且,那個貼子上的人說過,男同志最讨厭C妹。他依稀還記得,很久以前,有一次在寶石廣場地下一層的美食中心吃飯時,顧孝成也說過的,他們這類男同志,最讨厭兩類人:娘娘腔和男人婆。

那這麽說來,他以後可怎麽辦呢,試想他被上了幾年之後,就變娘了,那時候,小顧就要嫌棄他了,他就要面臨被抛棄的命運。

就像是一個女人,在盛年時跟一個男人結婚了,之後當了幾年家庭主婦,就變成黃臉婆了,然後就被厭棄了。

這和他到時的命運不是有很多的相似之處嗎?他跟一個“只能他被上,而不能他上他”的男人在一起,然後他被上了幾年後,他就變娘了,就要被厭棄了。

不!這太可怕了,一想到自己會變娘,他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他渾身抖了三抖,然後,他像做賊似地偷偷把臉扭到後頭去,看了一眼睡在身後的人。

在黑暗中,他見到顧孝成背對着他睡着。現在兩人背靠背。

他吞咽了一口口水,壯了壯膽,輕手慢腳地扭轉身來。再輕輕地往顧孝成的後背貼了上去。

他仿效顧孝成撫摸他的樣子,大着膽子,把一只手伸進了顧孝成的內褲。

他還愣了一下,在回想:“他到底是先摸我後面,還是先摸我前面?”

想了想,他先在後面抓了兩把,又到前面去抓了兩把,找不到感覺,想着:“好像還是被摸舒服點……摸着他,哪有什麽感覺?”緊跟着,腦海中又跳出“被上久了就C了”這幾個大字,觸目驚心地浮現在腦海中,吓得他趕快咽了口口水,更加努力地試圖撫摸顧孝成。

顧孝成在這暗夜中,本來就懷揣着心事,也沒睡去。之前忽然感受到老婆在身後轉側,後又賊頭賊腦地貼了上來。他倒要看看他要出什麽幺蛾子,所以一直屏息,沒有做聲,任由老婆完全不得要領地摸着他。

那只鹹豬手,一會兒在他屁股上抓兩把,一會兒在他前面抓兩下,一會兒又到後頭股溝裏蹭兩蹭。

他忽然想明白了,他這就是在不安分啊!竟然打起他屁股的主意來了。

小顧心頭一把怒火沖騰而上,一躍而起,跳下了床,轉過身來,指着小方的鼻子就罵道:“你!別人說男人有錢就變壞,我以前還不信,沒有想到啊,真沒有想到,你才賺了區區一百三十幾萬,就敢來打我後面的主意!你要是賺到了一千三百萬,是不是就不那麽摸了,就想直接壓着我,把我給上了!我告訴你,想都別想!你就算賺到了一個億,也只能是我上你!聽到沒有!”小方前一陣子告訴了他有關那一百三十萬的事情。

小方本來正心虛又不得要領地摸着的,忽然被他這麽跳起來罵了一通,一吓,手都僵在了被子裏,整個人跟一根冬天覆了一層霜的棍子似地僵直,動也不會動了,就剩下兩只眼珠子,烏溜溜地盯着他看。

小顧看他在這裏裝死,就直接壓上了床,壓上了被子,壓上了他,把他的鹹豬手由被子裏掏了出來,往床板上一摁,說:“說!剛剛這只手幹什麽了!剛剛這只手想幹什麽不法的事情!啊?”

小方震恐,小方搖頭,小方竭力否認,做着窮途末路般的掙紮。

“我說,你膽子是真夠大的啊,啊?你老實交代,從什麽時候起,就暗地裏謀劃起這個事了?你這是逼得我以後非得給你睡覺時戴手铐啊?”

“沒、沒有。”

“怎麽想起來的?啊?一直好端端的,乖乖的,怎麽動起這種歪腦筋來的?快說,不說今晚別想睡。”

小方急了,扯着脖子向他大聲說:“不讓上就不讓上,有什麽了不起的,你這一身老豬牛皮,我還不屑上呢,摸了半天,手感又不好,還硬硬的。不上就不上……反正……反正幾年以後,我要是變娘了,你不要怨我!”

“啊?怎麽會變娘?”

小方把看到過的那個貼子跟他源源本本地說了一遍,惹來他的譏笑。

“我說的呢,原來是受了異端邪說的影響。雖然……他也是有一定道理的,可是你這個情況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還不就是永遠在下面。”

“行行行,你要在上面也行。”

“啊?真的啊!雖然說上你這種老豬牛皮是需要點勇氣的,可是我也不想變娘,為了長遠利益考慮,我還是勉為其難地……”正說着,就注意到顧孝成已翻身躺下。

他說:“來吧,坐上來吧。快。”

“啊?額……不是讓我……”

“別廢話,你在上面,就這一種可能。”

“我不要。”

“什麽要不要的,來不及說不要了,你自己摸摸看。”

“怎麽會這樣?”

“雖然說,你剛剛手法拙劣,不得要領,可是我又不是死人,怎麽會沒反應?”再加上你最後被抓住時,像只受驚的倉鼠,太可愛了,今晚不做一次我會死,快來吧!

小方心裏:“……”

他最終還是坐了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 親們,今天四更,周二周三都不更了,麽麽噠。周四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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