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孩子之争
? 瑛娘轉身就回了村子裏,找到了村長家裏。
鄭村長正在家院子裏哄着大孫子,見着瑛娘來了,趕緊進了屋裏。
村長媳婦見着瑛娘進了院子,又看了眼屋裏,笑道:“喲,瑛娘咋回來了?”
瑛娘也不看屋裏,她知道這時候村長故意躲着自己,肯定是不會出來見人的。便是問了,也是白問。
她一臉愁苦道:“還不是為了我阿哥的事情。誰能想好好的一件事情,鬧成了這個地步。嫂子幹出那樣的醜事,連累的我阿哥也受苦。現在侄兒也被那張家人抱了去,也不知道會有怎樣的結果。”
村長媳婦早就知道了這些事情,只是聽着瑛娘又說起來,也免不了一陣唏噓不已。“這天災人禍的,就是擋不住,只怪當初大郎找媳婦的時候眼睛不夠亮,找了張氏那樣的婦人,才讓家裏跟着遭殃了。”
瑛娘抹淚,“我也是想着,如今阿哥這邊也不知道能不能出來,卻不能讓我那大侄子在張家人手裏被磋磨。那張氏現在也被抓着進了牢裏,她們家那個老貨肯定不會善待我侄兒,現在接回去了,也不知道會怎麽折磨他。”
村長媳婦聽着,有心想說幾句,卻也不敢說。這好人不好做啊,要是摻合了這事情,可是吃力不讨好的。
瑛娘見着她不說話,又道:“如今阿哥不在,家裏的田地啥子的,以後也是不知道咋安排了。這些都是我爹留下來的,荒廢了也不好,我就想着,若是誰能幫着做主出頭,将孩子給要回來,以後給點租子養活我那侄兒,這就好了。”
“你那田地願意租出來?”村長媳婦心裏一動。現在雖然風調雨順的,但是誰家都想要多弄點田地種點糧食,若是鄭大郎家裏這田地願意拿出來,這可能多不少收成呢。
瑛娘點頭道:“我阿哥現在在牢裏,我也只能先應下了,他是個實誠人,若是幫着把孩子要回來了,他定然是願意的。”
反正沒兩年就要戰亂了,到時候這田地都沒人種,誰要誰拿去好了。這次若是阿哥能出來,她日後定是要帶着阿哥離開這兒的。
村長媳婦聽着,心裏一動,笑道:“這幫着要人的事情,哪裏還要這些好處,你那侄兒是咱們鄭家村的人,這事情我們自然是要幫襯的。你等等,我去屋裏找你叔去。”
瑛娘一聽,滿面感激道:“這可真是多謝嬸子了,若是果真能成事了,我和我阿哥必定急着大恩大德。”
“你又說客套話了。”村長媳婦趕緊着進了屋裏去。
瑛娘看着她進屋了,嘴角挑了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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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等了一會兒,村長便從屋裏出來了,見着瑛娘的時候,臉上還帶着幾分愧疚,“哎,你可算是回來了,我這兩日也是着急的很,想着去要人,但是人家好歹是孩子的姥姥,咱這也沒名分,你說是不是?”
瑛娘點着頭,捏着袖子擦了擦眼角,又道:“是這個理兒,只不過如今,也只能仰仗村子裏給做主了,還請村長幫着主持公道。”
“這個當然,你嬸子和我說了,這事情咱們得幫着,你且等着,我這就去找幾個人跟着一道去,我就不信那張氏的娘家人能有多大的能耐。”
村長這邊動作也快,只一會兒,便吆喝了幾個村子裏比較壯的漢子,領着瑛娘一道兒去了張家村。
一路上,大夥義憤填膺,都嚷嚷着要給張氏這邊的人一個教訓,莫讓他們以為鄭家村沒人。
村長也道:“按着理兒,那張氏得沉塘,但是這事情驚動了官府,官府不讓動私刑,所以也只能官府處置了。不過你放心,這孩子的事情,必定不讓他受委屈的。”
瑛娘自是感激不盡,言及事成之後,請大夥去鎮上吃酒。
大家一聽,都越發的鬥志昂揚了。
張家村張氏家裏,正傳出一陣陣嬰兒的啼哭聲。
張母在院子裏磕着瓜子,也不管裏面吵吵鬧鬧的。倒是張家大嫂聽着煩了,進去哄了一下,見着沒哄好,便狠狠的抽了幾下孩子屁股,只打的他沒力氣哭了,這才出了門來。
她不高興的對着院子裏的張母道:“娘,不是我這做媳婦的說您,這孩子抱回來幹啥啊,不是添亂嗎?”
張母吐了瓜子殼,一臉看不上她的模樣,“就你這腦袋,我也不指望你給咱家發家了。我的事情你也別多摻合。這鄭大郎就只這麽一個男丁,他早晚得要回去,孩子在咱手裏,他還不得送點銀錢過來啊。”
張大嫂聞言,不高興道:“你這想的倒是好,若是人家不稀罕,不來可咋辦,難不成白白的養個娃兒?”
“不來?”張母冷哼一聲,“不來正好,老娘讓他吃馊水長大了,三歲便能開始幹活,五歲了能賣給人家做奴才,幾兩銀子不就到手了?”
聽着這樣一筆賬,張大嫂這才笑了起來,豎起一個大拇指,“娘,你這招可真是高。”
一瞬間,她又面露擔心道:“若是大妹回來了,要人咋辦?”
張母笑的不以為意,“她若是回來了,我便把她嫁的遠遠的,換點彩禮錢,她還管得了誰?”反正左右都是個賠錢貨,能多還錢就成。
“來了來了,鄭家村的人找來了。”
突然一個胖乎乎的小娃兒從村子口跑了過來,對着院子裏吼道:“大娘,鄭家村的人找來了,還問了您家裏的路呢。”
張母一聽,激動的站了起來,将屁股後面的長凳子都給帶倒了。
那小娃兒道:“來的人看多了,你快躲躲吧。”他說着便也往自家屋裏跑去了。剛剛可是他給指的路呢,要是讓這老虐婆給知道了,指不定要找他算賬的。
這麽一想,他又後悔剛剛不該來報信的。
張母倒是沒想這麽多,只聽着人一進來了,記得不得了。嘴裏念叨着,“奇了怪了,這鄭家村的人,啥時候管這閑事了?”
張大嫂擔心道:“莫不是那鄭大郎出來了,過來管咱們要兒子?”
“這不可能吧。”張母不确定道,又趕緊道:“哎呀,還愣着幹啥,去找村子裏的人來幫忙啊。”
張大嫂趕緊往院子外面去尋人了。
張母眼見着小道上來了人了,趕緊着進了屋裏,把家裏的大門給關上了。
瑛娘等到了院子裏,只見着大門緊閉,沒見着人影。
鄭村長到處瞄了瞄,愁眉道:“莫不是不在家裏?”
瑛娘看了眼地上的瓜子殼,嘴角笑了笑,走過去就提了提大門,見着大門果然是反鎖的,笑道:“莫不是有人躲在屋裏不敢出來見人呢,張老太,你要是再不出來,我就将你家的房子給拆了,看你還往哪裏躲着。”
屋裏張母聽着,嘴裏念念叨叨的罵着瑛娘,卻又不敢應聲。只床上的孩子,已經哭着沒了聲音了。
張母正要去看孩子咋樣了,便聽着家裏大門哐當一聲,竟是倒了下來。
她還沒來得及進屋裏,房間裏的門就被一腳踢開了。
瑛娘第一個進了來,見着房間裏只張母和孩子,便趕緊要去抱孩子。
“你幹啥?”張母眼疾手快,一把将孩子抱在了懷裏。
見孩子在張母手上,瑛娘也不好去搶,只叉着腰狠狠的道:“張老太,你把我侄兒抱過來幹啥,還不趕緊把孩子交給我抱回去。”
張母也不是個吃素的,撇嘴道:“你阿哥打斷了我閨女的一條腿,我還能讓孩子在你們家住着,那不是要了他的命嗎?”
瑛娘皺眉道:“那你怎麽不說你閨女做的那醜事,莫說是打斷了她的一條腿,便是要了她的命,都不為過。”
“你瞎說,我閨女才不會做那事,分明……”張母說道一般,突然頓住了。她暗道,這事情不能說,若是說了,她自己也得遭殃。
瑛娘算準了她這定是不敢說的,冷笑道,“既然不敢說了,便将孩子還回來,我們鄭家村的人也不是好欺負的,今天要是抱不走孩子,這房子都給你拆了。”
“對,拆房子。”門外的幾個跟來的漢子也怒聲道。
“誰敢拆房子?”
張母正着急,便聽着門外傳來了自家兒子的聲音了。
張家的大兒子張鐵柱也是個橫人,長的五大三粗的,此時也是領着幾個村子裏的漢子到了院子裏了。
張母見着兒子來了,也不害怕了,抱着外孫便往外走。
瑛娘咬了咬牙,跟着一起到了院子裏,只見兩邊的人已經對上了,一副劍拔弩張的模樣。
“鐵柱,你可回來了,要不然你老娘就要被人欺負了。”張母哭着跑向了張鐵柱。
張鐵柱冷冷一笑,吐了口唾沫,“誰敢欺負俺娘,老子要了他的命。”
鄭村長見狀,滿臉為難的看着瑛娘,小聲道:“瑛娘,這要是打起來咋辦啊?這雖然村子裏的人也不怕人家,但是這要是受傷了,也鬧着不好看。”
瑛娘也知道,這些人是過來助陣的,要說真的打起來,沒人敢上前。別的不說,要是頭破血流的,這藥錢都是個問題。
看着張家村這幾人的蠻橫,瑛娘心裏又氣又惱,她咬着牙道:“怎麽着,你們這是要仗勢欺人是吧。張氏做了那樣的醜事,現在你們張家村又這麽欺負鄭家村的的人,以後傳出去了,誰還敢娶你們張家村的姑娘。”
在場的幾個張家村的人聽着,也有些擔心了。
畢竟人家娶媳婦,不止看的是姑娘家,也得看這個村子幹不幹淨。出來張氏這事情,本身就已經很難看,現在要是再鬧大了,其他還沒出閣的姑娘家也要受連累的。
張鐵柱見着跟着自己來的幾人沒了剛剛的氣勢了,頓時就惱了,指着鄭瑛娘道:“你別在這裏胡說八道,分明是你和那張富貴有了首尾,李大錘傷了張富貴,鄭大郎為了護着你這個親妹子,才去頂罪的。你這婆娘還敢來這裏鬧事。”
這事情別人不知道,他可是門兒清的。
衆人聞言,都看向了鄭瑛娘,倒是都沒想到會有這麽一出。
瑛娘卻也不急,冷笑道:“笑話,當初張富貴帶着人來搶親,我都沒瞧一眼的,還能和他咋樣?倒是你那妹子,當初得了張富貴的好處,貼着你們張家人,就像賣了婆家的小姑子。這種醜事,也只有你們張家村子的人做的出來了,日後傳出去了,你們張家村還包庇這張氏,以後真是要臭名遠揚了。”
張家村其他人倒是不知道原先還生了這樣的事情,這出閣的姑娘賣自家小姑子去貼娘家人,可不是啥子好名聲的。
難怪後來張富貴家裏來這張鐵柱家裏鬧騰了一頓,原來是為了這事情啊。
張家村的村長也匆匆忙忙的趕過來了,正聽着瑛娘這話,也是愁容滿面的。
他一來就對着鄭村長道:“鄭老頭,咱兩個村子一直都要好,你這咋就讓人來鬧事了?”這把名聲鬧壞了,以後可咋辦啊。
鄭村長見着他來了,心裏松了一口氣。這有個主事的人,就不用擔心真的打起來了。
他板着臉道:“這可不是我們來鬧事,你這村子裏的人欺人太甚,張氏做的事情你又不是不清楚,現在又将鄭大郎的兒子給抱來了,如今大郎的親妹子要要人,你們這又不放人,是啥子道理?”
瑛娘也在一邊幫腔道:“若是今兒個不給個明白,我明天就去縣衙裏告你們村子仗勢欺人,做了傷風敗德的事情,還奪人子嗣,讓整個縣的人都知道你們張家村的好賴。”反正比潑,比橫,她鄭瑛娘也不怕,倒是看誰更不要臉的。
張村長一聽這話,頓時臉都綠了。
要是真鬧成這樣了,以後他這村長也不用當了。
他忍着怒氣,轉身看着張鐵柱,青着臉道:“鄭家人願意養孩子,你這抱來是幹啥,你妹子這做了錯事,回頭還沒處置呢,你這又鬧這一出是咋回事?”
張鐵柱再橫,也不敢在村長面前橫,聽着這話,頓時噎着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