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石女士?

陸先生?

設想過千百萬種重逢後的問候方式,從來沒有料到過,竟然會是這樣的。

疏離、冷漠,就像是兩個陌生人似的。

畢竟,曾經也曾那樣親密過。

說實話,石冉從來沒有怨恨過陸然。

因為,畢竟在他們五年的愛情中,永遠都是她一廂情願的追逐,從一開始,她就知道,他沒有那麽愛她。

有時候,石冉也在想,A大優秀的女生那麽多,怎麽就她那麽幸運,成為了他的女朋友?據說,曾經仰慕陸然的女生都可以從A大排到Z大呢?

估計是受不了她的糾纏,受不了她的厚臉皮,躲又躲不過,甩又甩不掉,無奈之下,才不情不願的接受她這個女朋友的吧。

畢竟,她沒有漂亮的臉蛋,還有點兒微胖,什麽也不會,就連走路,陸然都總是喝斥她,好好走,連做個飯,也險些将廚房給拆了,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裏,陸然每天加完班回來後,還要拖着疲倦的身子給她做飯吃。

那些,對于石冉來說,都曾是一生中最甜蜜的回憶。

焉知,對陸然呢?

有時候,石冉經常在想,或許,沒有了她,陸然反而能夠解脫吧。

***

“呵……”電話那頭,陸然淡淡的嗤笑了一聲。

石冉微微咬了咬唇,陌路三年,只覺得一切都回到了起點似的,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麽,過了許久,只輕聲問着:“你……你怎麽知道我的號碼,有……有什麽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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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女士。”聽到她的發問,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冷漠:“如果本人沒記錯的話,十天前在江邊別墅,有人撞弄壞了一部手機,說會修好歸還,現在,十天已經過去了,本人還遲遲沒有收到,我只好致電詢問一聲,石女士,請問何時将本人的手機歸還?”

陸然語氣不是很好,甚至有些咄咄逼人。

石冉只捏緊了水瓶,心裏微微一緊,好半晌,只支支吾吾道:“對不起,還……還沒修好……我忘了……”

這幾天實在是太忙了,壓根将這樁事兒忘在了腦後。

“呵……”電話那頭默了一陣,随即出言嘲諷道:“也是,連人想忘都可以随時忘,何況是部手機……”

石冉一愣,一時沒明白陸然這句話裏的意思。

只覺得這句話似乎有點兒指桑罵槐的意味。

正琢磨着時,對方壓根沒有給她一點兒思考的餘地,仿佛一點多餘的廢話都不想跟她說,直接出言打斷了她的思考,一字一句道:“到底什麽時候可以修好?”

語氣中已經開始有些不耐煩了。

石冉想了想,道:“三天吧。”

“好。”陸然語氣冰冷道:“地址在哪裏,我過去拿。”

石冉一愣,猶豫了片刻,道:“我還是……寄給你吧。”

“這一次又要多久?一個月?還是兩個月?沒必要再糾纏下去了,說地址,我直接去拿。”

所以,他以為她是故意拖延着,又想要糾纏他嗎?

石冉心裏陡然生出一股無力感,心裏頓時有些氣餒,只悶聲道:“那……那就三天後,柏·酒店吧。”

“好。”對方語氣冷漠的決定道:“三天後,中午十一點,柏·酒店門口,你要是去早了,直接放前臺,不必等我。”

說完,還未待石冉回複,對方就直接挂了電話。

***

石冉舉着手機,一時半會兒沒有緩過神來。

過了好一陣,只将手機舉着,盯着手機屏幕看着,上面顯示通話的時長為一分十一秒,言簡意赅。

确實,他的話一向不多,以前在一起的時候,大部分時候也都是她在叽叽喳喳的。

他總是在工作,要麽就是在看書,偶爾心情好的時候,會淡淡的“唔”一聲,作為回應,要是趕上心情不好的時候,直接一個直勾勾的冷眼掃來,石冉就立馬乖乖閉上嘴了。

可是,卻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冷漠到……嫌棄,似乎多說一個字,都覺得……厭惡。

石冉的思緒稍稍有些恍惚。

看了看,覺得這個陌生號碼稍稍有些眼熟,片刻後,從包裏摸出一張名片,果然,是名片上這個號碼。

盯着名片跟手機屏幕看了許久,末了,石冉又默默的從包裏摸出了那個摔成兩半的手機,用個精致的小盒子包好了,一直隔着放在了包裏,只是,一直太忙了,給忘了。

下班後,石冉沒有回家,直接去找修理店。

結果,去了好幾家,說機型太老了,很多零件都不全了,要麽返廠,要麽怕是修不好了,所有人全部都是建議她不用修了,直接換一個更劃算。

石冉一連着奔波了好幾家,最後總算在最後一家不到三四個平方的小店給修好了,對方本來都快要關門了,說要等兩天再來拿,只是,石冉有些急,又加了五百塊,好說歹說,店主才答應當場給修。

只是,最後修是修好了,可是,手機裏所有的東西全都沒了,包括通訊錄,及相冊。

店主說,硬盤損壞了,所有東西都找不回來了。

石冉緊緊捏着手機,心裏只有些惶然,她似乎……又闖禍呢?

看陸然如此重視這個手機,裏面會不會有重要的東西?

陸然那個人最記仇了。

石冉頓時有些惶然。

她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對方冷臉的模樣。

要不,還是……寄給他吧?

***

晚上,石冉一臉悶悶不樂的回了家。

回得太晚,兩個小家夥都已經睡着了,這幾天太忙,好多天沒有好好陪着她的寶貝們,石冉心裏只有些愧疚。

上樓,将兩個小家夥摟在懷裏挨個親了親,期間,糯糯似乎将眼皮子睜開了一條縫隙,見了她,含含糊糊的喊了聲“冉冉”,可能實在是太困了,然後,眼皮子拉攏着,砸吧砸吧小嘴,又睡着了。

而萌萌那小家夥,就跟只小豬似的,雷都打不醒的那種。

石冉在房間待了十幾分鐘,下樓後,就看到石爸穿了一身睡衣,帶着一副眼鏡,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茶幾上還放着一杯紅酒。

見她從樓上下來,還穿了一身工裝,問她怎麽才回。

石冉走過去,摟着石爸的胳膊,将臉靠在他的肩膀上撒着嬌道:“老頭,好累,上班好累啊。”

石爸彎曲着手指頭往她腦袋上敲了兩下,嘲笑道:“這樣就喊累,也不看看你老爹當年是如何過來的,想當年,你爹才十幾歲,左手五砸鐵絲,右邊五砸鐵絲,一個胳膊上吊着一百多斤,走起來就跟起飛似的,一天一個人要卸二十幾噸貨,就那樣也從來沒有喊過累,你們現在這年輕人啊,好日子過慣了,腿才剛邁兩步,就喊累喊累的,哼,沒用!”

瞧瞧,她才說一句,這死老頭,長篇大論又開始了。

不過,石冉從小到大特喜歡看他爸吹牛,小時候就覺得全世界,只有她爸爸是最厲害的,現在長大了,依然如此覺得,石冉緊緊摟着石爸的胳膊,由衷贊美道:“爸,你可真厲害,你就是我偶像。”

說完,也倒了一杯紅酒,敬了石爸一杯。

“別拍馬屁。”石爸又往她頭上敲了一下,不過,臉上卻樂呵呵的,笑得合不攏嘴,将整個杯子裏的酒一口幹了,末了,問她:“說說看,這幾天在公司都學校了啥?”

石冉想了想,道:“爸,你聽說過摩爾多瓦汽車大王的的格爾德?”

石爸一臉詫異的看着她。

石冉笑眯眯道:“他旗下的克萊斯勒汽車公司就是因為一顆螺絲釘的松動而導致破産了!所以,在咱們這個行業,不注重細節,就是自取滅亡,這就是這幾天女兒所學到的東西。”

石冉一本正經的沖石爸道,随即,又朝石爸眨了眨眼,笑眯眯道:“聽說,這是咱們石總常常挂在挂在嘴邊的一句話,女兒深以為然。”

“你個小馬屁精!”石爸一臉哭笑不得的看着她,片刻後,又一本正經道:“不過,這個馬屁拍得倒是舒服的,不錯,上班才幾天,就學到拍馬屁了,果然得我真傳。”

說完,就跟打開了話匣子似的,逮着他那套“螺絲釘”理論噼裏啪啦的說個沒完,越說臉上越飄飄然,得,又開始吹牛了。

石媽有些起床氣,大半夜下來,見他們父女倆對飲了大半瓶酒,頓時氣呼呼的開始咆哮,那架勢,吓得石冉一溜煙溜上了樓,唔,她只能說,老頭,誰叫你是老子,您就多擔待着點兒吧,最多,女兒替您默哀幾句。

***

家裏,永遠是可以療傷的。

***

三天後,石冉還是去了柏·酒店。

去得稍微有點兒早,一路上,心裏仍然有些打鼓,只琢磨着,要不要真的将手機擱前臺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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