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優雅的奢侈
到商場的化妝品專櫃裏,珠兒買了一些化妝品,花了好幾千。看的我好心疼,和我的廉價香水比起來,美麗也成了一種奢侈。
珠兒邊買化妝品邊說,:“女人就要對自己好一點,除了自己,沒人真正疼你。”
接着在商場裏,珠兒買了兩個包包,其中一個送給了我。我一出上場門就迫不及待地挎在了肩上。之前我從未有過包包,作為一個女人,看着其他女孩子有随意搭配衣服的漂亮包包,不能說不羨慕。
一路逛,一路哼着歌,興奮的我如同一個孩子,不時在街上奔奔跳跳。珠兒看着頑皮的我,時而也露出會心的笑容。
接着珠兒領我進了一個旋轉咖啡廳,要了兩杯咖啡。我拘謹地不知道該用何種姿态來享受這杯黑乎乎的液體才不會顯得我和這裏的氣氛格格不入。
照貓畫虎地學着珠兒,優雅地品了一口,感覺沒我想象的可口,四下環顧,周圍轉的我頭暈眼花的。珠兒看着我的局促不安,笑着說:“你呀,真是個小土包。”
我催促珠兒快走,好迅速脫離尴尬。出了咖啡廳,已經中午,驕傲的太陽放射出刺眼的光芒。剛才的尴尬讓我還有些自卑,我暗想,時尚有時候也是要付出代價的。
珠兒接了個電話,然後打車。
坐在車上,珠兒對我說:“姐姐帶你去玩兒,一些朋友如果問起,你就說是我遠房的親戚,來讀書的。”
我頻頻點頭,心裏卻想着麗姐第一次介紹紅菱給文哥認識的情景。珠兒會不會也是覺得我的身世不太光彩才刻意隐瞞?這個想法困擾了我很久,直到後來我才知道珠兒是對我好,為了我的将來真是煞費苦心.
來到約好的地方,珠兒的朋友已經在等我們了。
珠兒一下車就指着我對他們說:“這是我妹妹,小靜,大學生。”說完指了指他們說:“這些都是我朋友,王哥、梁哥、陳怡。”
我怯懦地朝他們點頭示好,他們卻不怎麽理會我,只是和珠兒說話:“你什麽時候有個這個靓的妹妹啊?”珠兒說:“老家的親戚,剛考過來讀書的。”
梁哥這才沖我說:“你姐姐壞着呢,別跟她學。”
說罷幾人都笑了。
坐着他們的車又去了一個地方,打了幾局保齡球。珠兒和他們玩兒的起勁,我連怎麽握球都不會,只好坐在旁邊看着。觀看的除了我還有陳怡。
這個女人一身套裙打扮,看上去倒也端莊,可她一張口,直接麻的我全身起雞皮疙瘩。她是挽着那個姓王的胳膊進來的,當他打了一個分瓶的時候她會嬌呼:“親愛的,怎麽搞的啊?”當他打了個全中的時候她還是會嬌呼:“親愛的我愛你!”
我有點兒受不了這個發嗲的女人,就主動和她搭讪,:“陳姐姐,你老公打球很棒啊!”
陳怡聽我這麽一說,轉頭白了我一眼,表情有些怪異,接着把頭縮回去又開始嬌呼:“親愛的……”
幾局之後,陳怡對姓王的說:“親愛的,我餓了,想吃壽司。”
那個姓梁的比分落後,趕緊趁機順着臺階就下:“算了,我也餓了,歇了吧。”王哥說:“認輸?認輸就請吃飯!”
這一桌子的新鮮玩意兒,我真不知道如何開始。珠兒怕我出醜,最先開始進餐,她每一步動作都慢慢的,生怕我記不住。
簡單地嘗了嘗,覺得酸兮兮的不好吃。
可那個陳怡倒是吃得起勁兒,不但自己吃還喂給王哥,場面絕對酸過壽司。
梁哥要珠兒喂一口壽司給自己,珠兒直接伸過去一個巴掌。梁哥早有準備,迅速一閃,嘴裏還埋怨珠兒一點都不溫柔。
到了結賬的時候,梁哥主動買單,也算是輸了保齡球的懲罰。我瞄了一眼賬單,心想城裏人就是有毛病,這幾樣小菜做成的米糕有什麽好吃的啊?還用得着花這麽多錢來受着罪?
陳怡嚷嚷着要去做美容,珠兒問我去不去。我覺得很不自在,再說和這些人又不太熟悉,所以搖頭示意珠兒不想去。
正好姓王的那個人接了個電話,然後說有事兒,改天再玩,打了個招呼後就走了。
聚會散了,珠兒又帶我買了些熟食,說是要回家給少華和紅菱改善生活。我對珠兒說:“和陳怡搭話了,她不怎麽理我。我讨厭她!”
珠兒問我:“你和她說什麽了?”我複述了一遍那個不愉快的對話,珠兒說:“以後出來玩別瞎問,記住,第一不要問收入,第二不要問身世背景,第三不要問家庭關系。還有,不要告訴少華和紅菱我帶你認識了朋友。”
晚上睡在床上,腦子裏還是白天的事兒。旋轉的咖啡廳以及不旋轉的咖啡、保齡球、那種叫壽司的米團兒等等像一個幻燈片在我腦海裏一一閃過,這些同樣存在于這個城市的日常生活卻和我顯得那麽遙遠,以至于在這裏生活了幾年卻聞所未聞。我在這個城市裏始終沒有家的感覺,那種浮萍般的虛無帶給我的只有恐慌。我如一頭瘦骨嶙峋的耕牛,沒有了任何利用價值,卻時刻懼怕那懸而未決的屠刀,束手無策的我只好将這種恐慌時刻反刍倒嚼。又想起珠兒說起的上班族,衣着光鮮地行走在繁華裏,透支着健康和青春,如一臺上足了發條的機器,每天過着程序化的生活,忙碌地重複,重複着忙碌。自由和快樂在他們的生命裏如同陣雨般匆忙。然而,這座城市的繁華和美麗真的屬于他們嗎?和他們有關系嗎?
忽然覺得擦肩而過的兩個人,其實如兩條平行線,活在各自的世界裏。或許那雙肩之間就是天壤之別,一指間的距離如同立春,我忍受着寒冷,而你卻很溫暖。
期間往家裏彙過兩次錢,媽媽打過一次電話,說是爺爺病了,再需要一些錢。我的卡上已經一貧如洗了,挂了電話呆坐在沙發上不知道如何是好。爺爺上年紀了,身體越來越不好,勞累了一輩子,真的不能讓他再痛苦了。想起兒時爺爺用粗糙的雙手撫摸我的臉頰,那麽溫馨,至今溫暖尚存。可是我能為他做些什麽?
到吃飯的時候仍然一籌莫展,珠兒問我什麽事。
我只好将原委說給她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