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二十二)

下班的時候,唐詩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明媚的春天和蕩漾的……春心。先是見到陸美婷一襲飄逸的粉色長裙,上身搭了件雪白的兔毛馬夾,卷曲的長發自然地流瀉下來,看起來又嬌俏又溫婉。緊接着看見廣告部的一個女孩,穿件掐腰的橙黃風衣,內搭的黑色皺褶領打底衫漂亮是漂亮,就是看起來沒什麽溫度。走到樓下大廳時,見到社長秘書雨萱的打扮更清涼,白色雪紡長袖連衣裙外面罩了件藏藍的薄呢大衣,衣襟是敞開的,露出裏面柔美的蕾絲蝴蝶結裝飾。雖然大樓裏有中央空調,唐詩還是忍不住替她們哆嗦了一下,下意識地裹緊昨晚那件半長的棉外套,拉了拉衣領将裏面的火紅色全部罩住,再望向電梯的方向。

孟珊珊出來的時候,嘴咧得是個人都能瞧見她牙口好,兩根大拇指在手機上按鍵如飛,眼角餘光偶爾才晃一下路面。唐詩正要上去敲她,猛然發現隔了幾個人,宋詞正不緊不慢地從電梯裏踱出來。趕緊剎住腳,眼睛轉個彎望向相反的方向。

廳中一直踟蹰不前的粉色桃花黃色金盞花藍底白邊的蝴蝶花一齊綻放開來,在“偶遇”中或矜持或羞澀或妩媚地與目标物打招呼。目标物一一回應,笑容雖然溫和,眼睛裏卻是疏離。

待孟珊珊低了頭從身旁走過,唐詩伸出右手在她背後使勁一拍。

“啊!”孟珊珊一聲驚呼。這呼的受驚度馬上吸引了大廳裏一半下班族的目光,當然,也包括他。

唐詩恨不能左手抽自己右手幾耳光,沒事做點什麽不好,幹嘛招惹孟珊珊。

孟珊珊看清眼前的人,臉部頓時熱情洋溢:“詩詩我跟你說……”

唐詩一把拉了她,急急往大門處扯。好容易扯到公交站,孟珊珊滿面笑容地問:“有人追殺?”

唐詩面無表情,開始等車。

“嘁,不就是宋詞嗎?看你緊張的……”孟珊珊不屑,“緊張就代表心虛,心虛就代表邪念,邪念就代表……”

沒說完,唐詩打斷她:“我倒沒邪念,就是有人一喝酒就脫……脫什麽來着,不知道是不是邪念。”

孟珊珊面紅耳赤:“哼,就知道你放不過……你別以為你沒事,搞不好你是直接撲倒……”

這話一擊中的,唐詩憋半天,強撐着還嘴:“我不像你,我是酒後酣睡型。”

正說着,一輛銀灰的小轎車緩緩駛進公交站臺,車窗降下來,宋詞斜了身子在裏面喊:“上車!”

唐詩把臉扭向一邊。

孟珊珊車裏人車外人輪番看一遍,思想鬥争頗激烈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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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車啊,我送你們回去,這裏不能停的。”宋詞再喊。

唐詩仍舊目視遠方。

後面有公交車靠過來,司機負氣地按着喇叭。

孟珊珊一拉唐詩:“走吧走吧,別惹民憤。”開了車門,把唐詩拽進車內。

車內氣壓比較低,唐詩一副呼吸不暢的別扭樣,孟珊珊先也貌似有點別扭,不過只扭了一分鐘,馬上自我調節過來,開始找人別扭:“宋社長,這是奔馳呀還是寶潔啊?”

宋詞掙紮了一下,有些為難地說:“不是奔馳,也不是寶……潔。”

“哦?”孟珊珊奇怪,“富二代不是都開奔馳和寶潔的麽?”

“……”宋詞遲疑一下,“寶潔不能開的……我這是自己攢錢買的輛國産車,不貴。”

“啊……”孟珊珊陷入迷惘,“難道寶潔爆出質量問題了?”

“……”

唐詩用左手輕輕捅捅她,免得她把自己給繞進溝裏去。

孟珊珊看了她一眼,然後點頭、會意:“宋社長,我們詩詩昨晚沒把你撲倒吧?”說完再看她一眼,眼神裏寫滿了:怎麽樣,我聰明吧?

唐詩隔空把自己給嗆住,咳得臉紅脖子粗,這回恨不得用右手抽左手幾耳光。

擡眼看宋詞,他目視前方認真駕駛,從這後側方,只看得見他平日硬朗的下颌線條似乎隐隐帶了絲笑的弧度,好一會兒,才有聲音從前面傳來:“還好。”

唐詩于是糾結了,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這“還好”是神馬意思啊?

車到小區門口,孟珊珊正要說話,唐詩趕緊打斷:“再見!走好!”拉了孟珊珊飛快下車。

宋詞朝她們看一眼,說:“也好,最近家裏事比較多,你們晚上別到處亂跑,有急事記得打我電話。”說完朝她們揮揮手,車慢慢向前滑去。

孟珊珊還在對着車屁股客氣:“……不喝杯茶再走嗎?……”

唐詩瞟她一眼,很慶幸這回總算是及時出了手。

“對了詩詩,後天是周末,我們去泡溫泉吧,有人請客。”孟珊珊喜上眉梢。

“最近請你客的人好像很多?”唐詩說,“你真不長記性?”

“放心,請客的是李大嘴。”孟珊珊小人得志一臉奸笑,“我說他做了對不起我們的事,要他補償,他就答應帶我們去溫泉。”

唐詩認真思考:“不是你做了對不起他的事?”

“那個……那個什麽……,你管那麽多,反正他答應請客,我們不去白不去。”

“不去。”

“不去留家裏誦經啊?大冬天的,泡泡溫泉最舒服。我已經把你的身份證號報給他了。”說着掏出手機,翻出短信,遞給唐詩看。

唐詩哦一聲:“剛才下班的時候你一臉春情難抑就是在給他發短信啊?”

孟珊珊收回手機,揮揮手:“管你說什麽,定了。”

周六一大早,孟珊珊将唐詩從床上揪起來,指着自己的背包對唐詩說:“東西收拾好沒?要住一晚,帶一套換洗衣服就夠了。”

唐詩揉着眼睛,說:“我沒說我要去啊?”

“你這人怎麽這麽矯情!”孟珊珊嚷,“要不要我給你做個牌子挂胸前,上面寫上金色的四個字——‘失戀勿擾’?”

門鈴叮叮咚咚喘起來,孟珊珊扔下她跑去開門,緊接着傳來李大嘴的聲音:“準備好了?走吧?”

唐詩忽然有些緊張地側耳聽,偏偏那邊在這一句話後,安靜下來。過了兩分鐘,李大嘴敲房門:“唐詩,現在走吧?”

唐詩看他一眼,哼哼唧唧:“你們玩吧,我就不去了。”一邊說着,一邊不經意地朝他身後瞟兩眼。

李大嘴從口袋裏掏出三張火車票:“怎麽能不去呢,我昨天特意買的票,我們三個坐火車去,一個多小時就到了。”

唐詩打量打量他:“你确定就我們三個人去?”

“當然。”李大嘴猜測,“還是你希望那個人去?”

唐詩滿臉“你多慮了”的表情,咬咬嘴唇說:“要是三個人那我就去吧……不過你得保證,就三個人。”

李大嘴胸脯拍得咚咚響:“我保證,我拿人格保證。”

唐詩相信了李大嘴的人格。所以,在到達湯池溫泉度假村,看到宋詞斜倚在大廳的石柱上,好整以暇地玩着手機時,她忽然醒悟了,原來李大嘴是沒有人格的。

“怎麽來得這麽慢?”宋詞迎過來,接過唐詩手裏的背包,仿佛幾個人約好了在這裏碰頭。

唐詩不說話,就直直望着李大嘴。

李大嘴尴尬地望望唐詩,再望向宋詞:“你怎麽……來了?”

“你不是說你們三個要來這裏麽,我沒事當然一起來了。”

李大嘴憂郁地再望唐詩,眼神在拼命傾訴:看吧看吧,不是我帶他來的,我還是有人格的,555……

關于人格問題的争議在宋詞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後宣告結束:“周末客滿,我只訂到了一間房。”

唐詩不敢置信地望向李大嘴:“你不會沒有提前訂房吧?”

宋詞晃晃手裏的房卡說:“平時是用不着,但官網上最近正搞促銷,就……滿了。”

李大嘴不太相信:“500多間房,開玩笑吧?”小跑去前臺,過會兒挪回來,滿臉愁苦。

“別墅還有。”宋詞強調,“要麽?”

李大嘴瑟瑟抖動着望望大家。

“那個,還是算了吧。”孟珊珊忽的滿面笑容,“晚上咱們剛好一桌打撲克。”

“行。先去房間把東西放下吧。”宋詞也是笑容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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