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節

點了點頭,含笑道:“姑娘不去賞梅麽?”

晏小真輕嘆了一聲,苦笑道:“我不去……”

這時門外的司琴叫道:“相公換好了衣服沒有?快點呀!”

譚嘯答應道:“來了!來了!”

遂朝着晏小真欠身揖了揖,轉身出門而去。晏小真呆若木雞似地望着他的背影,口中讷讷道:

“只怕你這一去,再想出來是不容易了……”

想着她匆匆奪門而出,亡命似地直向桑園奔去,在那裏,可由半堵矮牆內,隐隐偷窺梅園的一切情形。

譚嘯随着司琴一路走着,想到了小真方才的舉動,不由暗暗生疑,忽然他心中一動,忖道:“莫非那晏星寒等,已經看出我本來的身份麽?”

想到這裏,他不禁打了一個冷戰,頓時停步不前。司琴不由好奇地望着他,眨着瞳子問:“相公是忘了東西吧?”

譚嘯沒有回話,心中不禁又想到,自己太多疑了,試想昨夜他還親熱地向自己打招呼呢!怎會于一夜之間,就有所改變呢?再說自己一向謹慎,掩藏鋒芒,他絕不可能看出什麽來!

這麽想着,不由又随着司琴繼續前行,一面笑問道:“老先生另外還請有什麽人麽?”

司琴笑道:“一個矮老頭、一個老尼姑,還有一個滿臉大胡子的老道。相公!這幾個怪人,都是哪來的呀?”

譚嘯暗驚道:“是了,那紅衣上人也來了,今夜,我要好好觀察他們一番。”

想着遂答道:“我也不知道,他們大概都是老先生早年的朋友吧!”

司琴皺着眉道:“那個矮老頭子最難侍候,夜裏還要打水給他洗腳,他喝茶熱一點不行,冷一點也不行,又要茶泡開,還又不許水太燙。相公,你看那個老頭子不是成心找我麻煩麽?可是老先生倒很聽他話,他說什麽,就聽什麽,今天早上就為他要喝真正杭州龍井,竟讓我騎馬給他現買去。”

譚嘯微微一笑道:“小孩子跑跑腿有什麽關系?”

司琴嘴裏仍自一個勁咕哝着。說話之間,已到了梅園,譚嘯見正面砌有一堵高牆,一個月亮洞門開在正中,上面刻着“梅園”兩個篆字,一條圓石頭鋪成的婉蜒小道,由洞門直伸了進去,無限風光,映入眼簾,那羊腸小石道婉蜒深入,道邊每二十步左右,插有一個圓團團的燈籠,照着園內盛開的梅花,乍看起來,真有點置身仙境之感。

譚嘯愛梅成癖,此刻見狀,一時幾乎得意忘形,脫口贊了聲:

“好美的梅花!”

司琴率先跨入洞門,招手道:“相公請進!”

譚嘯邁步入內,這才看清這條彎彎曲曲的小道,直通到一個六角小亭,亭邊懸着四盞紅紙燈籠,随風搖來搖去,景致更是迷人。

司琴指着小亭道:“他們都在亭子裏呢!”

譚嘯點了點頭,遂加快了腳步,遠遠見亭中似置有酒菜,晏星寒正陪着白雀翁朱蠶和劍芒大師,及一個高大的紅衣道人,在亭邊談着話。

譚嘯遠遠道:“有勞東翁久候,晚生來遲了!”

晏星寒這才發現他來了,哈哈大笑道:“譚相公才來呀!快快!快來!”

譚嘯加快足步,行抵亭邊,對着晏星寒及劍芒、朱蠶等彎腰一揖道:“晚生譚嘯,給各位請安。”

白雀翁嘻笑道:“啊喲!譚相公不要客氣,不敢當!不敢當!快清起來吧!”

譚嘯含笑上了亭子,此時司琴尚侍立一邊,晏星寒忽然怔了一下,咳了聲道:“司琴,這裏沒事,你可以退下去了,我們可能要在這裏呆上一夜呢!”

司琴彎腰道了聲“是”,轉身離去。晏星寒回頭對譚嘯一笑道:“相公請稍候,容老夫把門關上,以免別的人貿然而入,破壞了雅興。”

譚嘯微笑欠身道:“東翁請自便。”

晏星寒遂自去,譚嘯這時才看清了那紅衣上人的真面目,不由含笑欠身道:“這位道長法號是……”

紅衣上人聲如洪鐘似地大笑了一聲:

“譚相公,貧道姓裘名海粟,道號紅衣上人,對于譚相公大名已是久仰了!”

他慢慢走過來,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譚嘯,又哈哈笑了幾聲:

“相公畫得一手好丹青,貧道真是拜服不盡,故此才請求晏老哥務必邀請相公一見。”

譚嘯見這道人說話時,一雙眸子閃閃生威,再襯上他那半截鐵塔似的偉岸身材,看來真有些怕人。當時淡然哂道:“道長誇贊了,其實晚生只是随意塗鴉,哪裏有什麽深奧功夫?倒令道長見笑了!”

紅衣上人目光遲遲地在這少年身上轉着,暗暗驚贊着,這少年好一副豐神秀質!不由一時默默地呆住了。劍芒大師走近一步,微微嘆息道:“适才聽晏老友談起,原來少施主身世甚為悲慘,貧尼不勝悲感!貧尼佛門中人還要奉勸一句:凡事自有天定,不可人力強為之。相公,你以貧尼之言為意麽?”

譚嘯不由臉色一紅,他目光很快地在三人臉上掃了一轉,并未看出什麽不妥之處,才黯然地苦笑了笑:

“大師有所不知,滅祖之仇不共戴天,晚生只要有三分氣在,此仇務必雪報的。大師,晚生謝謝你的好意相勸了!”

劍芒大師不由面色一沉,目光很快地在朱、裘二人身上轉了一轉,朱蠶面上微微帶出了一絲冷笑,可是這絲冷笑很快就消失了。

他抖了一下長僅及膝的短襖,嘻嘻一笑道:“相公乃文質彬彬之人,想報仇談何容易?”

譚嘯冷笑了一聲,全身熱血為之沸騰,面對着這三個殺祖大仇家,他實在很難再保持鎮定了。他臉色極為難看地苦笑道:“今日為晏老先生暖壽,晚生家門不幸,還是不提的好,否則……”

他覺得全身打了一個冷戰,忽然身後冷笑了一聲:

“譚相公,你也太會藏拙了!”

譚嘯不由吃了一驚,猛一轉身,不知何時,晏星寒已進得亭中。只見他此刻臉色極為難看,一雙瞳子,更是兇光畢現,一掃他素日神色。

譚嘯一時尚不明他言中之意,窘笑道:“東翁何出此言?”

晏星寒上前幾步,呵呵大笑了兩聲:

“譚相公!俗話說,光棍眼中揉不進沙子,老弟你裝得雖像,可是到頭來仍露了馬腳!”

譚嘯不由打了一個冷戰,手中畫筆落地,他裝着不經意地彎腰把筆拾了起來。這一霎時,他似乎已預感到一種大難來臨的前兆!

“譚相公!你的仇人,現在可都在你的眼前了,你還不下手對付麽?”

譚嘯後退了一步,尴尬地笑道:“東翁何必開玩笑,這玩笑開得太大了……”

晏星寒哼了一聲:

“是的!譚相公,你這個玩笑,未免開得太大了……”

說到此,這老人頭上青筋畢現,猛地厲喝了聲:

“說實話,羅化是你什麽人?”

紅衣上人裘海粟嘿嘿一笑道:“老哥哥,這還用得着問麽?”

譚嘯心中不由大吃一驚,後退了兩步。可是,白雀翁朱蠶那矮小的身子,卻如一只怪鳥似的,騰身而起,正落在了譚嘯身後丈許以外。

譚嘯往左跑了兩步,紅衣上人比他更快地飄出亭外,哈哈大笑道:“譚相公,當年我們手下留情,今夜卻不會再留情了!”

譚嘯倏地轉身,那素衣的劍芒老尼,正自雙手合十,面對而立,口中讷讷道:“少施主,今夜就是你解脫的日子,不必再妄想逃跑。”

譚嘯面色一陣慘白,口中“哦”了一聲,一直退到一根亭柱旁邊,喃喃道:“你……

你們原來都知道了?”

晏星寒猙獰地笑了一聲,進退了一步:

“這麽說,你承認了?”

譚嘯心中暗暗叫道:“此番休矣……”他挺了一下腰,朗聲道:“不錯,我正是十八年前,被你們逼死的那個銅冠叟的孫子!晏星寒,你們要怎麽樣?”

天馬行空面色一沉,嘿嘿冷笑道:“你承認了?很好!小子!你膽子太大了,我不得不佩服你的深謀遠算,可是,小夥子!你仍還是落在了我們手中,今夜你必須死了!”

他又逼進了一步,陰森森地笑道:“聽到沒有?像你爺爺當初一樣的死。小夥子,你有這個種麽?”

譚嘯只覺得由脊椎骨間向外絲絲直冒冷氣,面對着這四個大敵,他一時失去了主張。

可是他那好強的嘴,有力的膝蓋,絕不會允許他向敵人屈膝求饒。

這一霎時,他作了一個明智的考慮,知道自己只有死命一拼了。如能僥幸逃出晏宅,或許這條命尚能保全,否則簡直是不堪設想了。

想到此,他冷笑了一聲:

“我還不想死,晏星寒你們以衆淩孤,豈不可恥?”

天馬行空厲聲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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