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這日下午，黛玉披了件披風坐在廊下繡花，紫鵑也拿了活計在做，那八哥在旁邊念着黛玉教過的一些詩。雪雁和流月也在旁邊咕咕唧唧的說着話，連趙嬷嬷也是倚着柱子在那養神。這是跑來了一個小丫頭吓了衆人一跳。衆人一看是鳳姐身邊的小丫頭。那丫頭急慌慌的上前來說道：“我們奶奶叫我偷偷來和姑娘說晚上有事，姑娘萬事小心。”衆人也是唬了一跳，忙問是怎麽回事。那丫頭也不知是什麽事，回道：“我也不大知道，我們奶奶被二太太叫去還沒回來，是平姑娘偷偷叫人來和姑娘說一聲，只這麽一句話。”黛玉點頭，紫鵑就進去拿了幾個銀锞子給她，叫她小心回去別叫人看見了。
等那丫頭一走，黛玉幾人就圍在一起商量。黛玉就自己在暗忖現今還能有什麽事？黛玉擡頭看了一眼趙嬷嬷，示意趙嬷嬷說說。趙嬷嬷就問流月：“現今府中有什麽異動嗎？”流月搖頭，為難的說道：“沒什麽消息傳上來。我們上次為了大姑娘的事，扯了不少人出來，那些人換的換撤的撤，現今手上的人還在重新安排。”衆人思索無果，黛玉就笑道：“別多想了，該怎樣就怎樣。就算現今她想大動，姐姐還在外頭呢。且看着呢，流月再去查查。”衆人安些心，流月叫香羽出去看看。紫鵑又是安排了一下□□館內的人事。趙嬷嬷瞧了瞧天色下去準備膳食。黛玉依舊坐下拿起繡架繼續繡，雪雁在旁陪侍着。
晚上，□□館衆人用了飯都未去歇息，均各司其職。黛玉拿着本書在那看，趙嬷嬷準備了六安茶和一些易消化的吃食糕點。紫鵑、流月、雪雁、趙嬷嬷均陪侍在旁。坐了一會，就上來了一個小丫頭喊道：“來了，好幾個人打了燈籠過來了。”趙嬷嬷擺擺手叫她退下去。黛玉此時放下了書，笑道：“可算是來了，再不來就過了困勁。”紫鵑就将茶遞了過去，流月回說：“若是真要搜園子，怕是要廢些功夫的。姑娘不如先去休息吧。”黛玉冷笑道：“若不是我親自坐着，怕她們不會這麽輕易罷休。”
那個小丫頭迎着鳳姐、周瑞家的，大太太的陪房賴大家的，一起進了抱廈。鳳姐就笑着讨了杯茶喝，問道：“妹妹，怎麽這麽晚還未歇息？”黛玉抿了口茶，笑道：“這樣明火執仗的怎麽睡得着？倒是姐姐辛苦了，不如先在我這裏喝口茶，用些點心。”鳳姐自是無可不願的。紫鵑又想邀幾個嬷嬷丫頭下去歇着。賴大的見鳳姐這樣輕輕地揭過不搜查就喊道：“二奶奶，我們還有事呢。”鳳姐就笑了忙道：“嬷嬷也太急了吧，連口水的時間也不歇。”掃了她一眼就轉頭對黛玉說道：“太太丢了個東西，怕是小丫頭手腳不幹淨，就叫我們來搜搜，也好別叫那些小丫頭渾說，污了你們。”黛玉粘了塊糕點，笑道：“我就不懂了，太太丢了東西，到叫人來搜姑娘的屋子。這世間還有這樣的事？”話還未說完，黛玉就笑了。紫鵑就上前說道：“太太是丢了什麽嗎？這樣珍貴，竟是連這一園子的姑娘名兒都不要了。就是真查出什麽，這麽多人的，娘娘的名也要不好了。”鳳姐裝作為難的樣子在那想話。周瑞家的就回話道：“是個要緊的首飾，就是為了姑娘的名聲才叫搜園子的，也是為了還姑娘們清白。”雪雁就冷笑道：“聽周姐姐這話，好像是知道這事是誰做的？索性說開，也省的這一大幫人忙碌。”周瑞家的忙擺手說道：“我何曾說過這樣的話，雪雁姑娘可別渾說。”
黛玉擺手示意雪雁噤聲，說道：“我這院子裏的人素來懂事知禮，斷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你們也別在我這費時間了。嫂子想在這喝茶，我就同嫂子坐一會，若是想搜我的院子，就要想好臨了怎麽交代。”鳳姐坐在那喝茶不語。賴大家的見沒人說就說道：“姑娘這話不對，知人知面不知心，姑娘怎麽知道這些底下人的事。再說我們是奉了太太的命來的，又怎麽能憑着姑娘三言兩語的一說就不搜了呢？”黛玉笑問了一句：“嬷嬷是一定要搜了咯？”賴大家的自是應是。賴大家的一點頭就有人推搡了她一把，賴大家的跌在地，狼狽不已。趙嬷嬷厲聲喝道：“你是什麽身份敢來質疑姑娘？不過就是比別人體面一些，也敢在姑娘面前拿喬。我們姑娘敬着你給你幾分臉面，你還拿捏起來了。等看清自己的身份，知道尊卑再來同我們姑娘說話。”一說完就喝道：“還不将這老貨打出去，難不成要讓姑娘動手嗎？”話一落地，馬上就有人上來拉扯着賴大家的出去。鳳姐見好就收忙勸了幾句，說道：“嬷嬷出去等我吧，小紅扶着嬷嬷出去，給她揉揉腰。”一面又對黛玉說道：“嬷嬷年紀大了，林妹妹別和她一般置氣。”黛玉點頭，算是給鳳姐這個面子。
鳳姐又寒暄了幾句就想走，周瑞家的悄悄拉了鳳姐的衣袖。鳳姐擡眼看了一眼周瑞家的，又重新坐下，苦笑道：“今日的事不好了了。周姐姐有什麽事直接和林姑娘說，我是不敢再說了的。”黛玉就擡頭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周瑞家的。周瑞家的就上前說道：“姑娘莫惱，我們也不是實心要來打擾姑娘的。我們也是為了姑娘着想。若是真有這麽一個眼皮子淺的丫頭在姑娘身邊，姑娘難道能放心不成。”黛玉好似被周瑞家的說服了似的，點頭說道：“既然周姐姐非要搜我的院子不可，那我能怎樣。”周瑞家的自然說是不敢。黛玉掃了一眼在外面站着的□□館衆人，說道：“賈府的人你想搜就搜，我的人你不能動。”紫鵑就忙上前說道：“老太太是把我給了姑娘了的，那我就是姑娘的人了。”雪雁等人自是俯身稱是林家的人，勞動不得賈家的人。外頭站着的衆人見了跪下來道：“求姑娘做主。我們雖是賈府的人，但老太太、太太把我們指給了姑娘，也是姑娘的人了。”
黛玉點頭，苦惱道：“周姐姐，對不住您了。她們既然認定了我，我自是要庇佑她們一兩分的。你若是想搜她們還是得想讓主子開口。”周瑞家的一瞧就知道黛玉根本沒有想叫她們搜屋的意思。可是若是不趁亂瞧瞧，怎能知道黛玉現今手頭上的家私。若不是林家還有錢怎能容得她如此大手大腳的打賞下人，私下裏叫鳳姐采辦些吃食首飾。再者黛玉受了委屈必是能叫秋水急着趕回來的。周瑞家的不悅的看了眼鳳姐，想着回去必要告訴王夫人此事。周瑞家的上前說道：“姑娘還是別為難我們了。她們是指給姑娘來伺候姑娘，可她們的賣身契還在賈府裏攥着呢。再者姑娘如此包庇她們，就怕有些人不知情，在下頭亂嚼舌根，說些不明不白的話。”紫鵑就冷笑道：“這話我就聽不懂了，有什麽不明不白的。難不成周姐姐有什麽證據不成。”周瑞家的瞥了紫鵑一眼，說道：“眼皮子淺的小蹄子，才幾天功夫，眼裏就沒了老太太、太太。等我回了太太，有你受的。”紫鵑氣得臉通紅正欲分辨幾句，這廂雪雁上前就啐了周瑞家的一口，怒道：“你是什麽東西，也敢來我們□□館撒野。”這時幾個年幼的小丫頭就跑上來與周瑞家的扭打在一起。幾個婆子想拉都被人擋住了。雪雁大聲罵道：“我就見不得你這狐假虎威的樣子。你就是個奴才，擺什麽主子的譜。你說說看，是什麽了不起的首飾，金的銀的玉的？憑他是什麽難不成我們林家就沒有嗎？成日裏家說什麽我們姑娘吃的用的，一針一線都是你們賈府裏的，也不瞧瞧我們姑娘來的時候是帶了多少箱籠，全放在老太太的庫房裏呢。也就你們這些老貨才成天想着，怕是賊喊捉賊吧。”一面說完一面又叫人狠命的打。黛玉好像是吓到了，窩在趙嬷嬷的懷裏，鳳姐似乎是驚倒了，過了好一會才叫人拉開。
黛玉好像驚魂未定，問道：“雪雁，你怎可如此無禮？周姐姐再怎樣也是太太身邊得力的人，由不得我們教訓。”雪雁就順勢跪下說道：“姑娘我錯了，不該驚吓到姑娘。”趙嬷嬷就開口說道：“雪雁不懂事自己下去領罰。”雪雁行了禮自己下去了。這邊鳳姐已經叫人扶起了周瑞家的，安慰了幾句，看黛玉自己設好了臺階，就溫聲問周瑞家的：“周姐姐還好？雪雁素來性子剛烈，林姑娘已經罰過了。”周瑞家的何曾這樣被打過，一時也是愣住，連說了好幾個“好”，“好”，“好”。黛玉自不理，在那啜了口茶。趙嬷嬷叫人搬了凳子過來請周瑞家的坐下，又叫那幾個丫頭過來賠罪。鳳姐樂得輕松，坐在那看戲。黛玉見周瑞家的緩了口氣就問道：“周姐姐可還要來搜？你雖說不出個子醜寅來，但我想着你們底下人也是聽命行事也不多作為難了。不過我的人也不是可以随意欺淩的，只許你們幾個有臉面的大丫頭來翻，小心着些，倒時弄壞了什麽可別怪她們不依不饒。”說完笑着示意那些擋着的小丫頭讓開，帶她們進去搜。
可經此一事，誰還敢上前，都低着頭不應聲。周瑞家的知道此事不能成行了，就推說自己傷了，要回去歇歇。鳳姐忙起身叫人好生送回去。等周瑞家的走了，鳳姐喝盡了茶笑道：“我還要繼續去查，也不多呆了。”黛玉自是起身送她，又叫人掌燈好生送出去。鳳姐笑着點頭，低聲贊道：“妹妹，好手段。”黛玉點頭，小聲回道：“姐姐可要多擔待些。”鳳姐了然的點頭，扶着平兒的手轉身去了稻香村。
回到抱廈，黛玉自去了梳洗。臨睡前對紫鵑吩咐道：“明日一早先給姐姐傳信，別叫人诳了去，倒累她擔心。雪雁那，你去和她說，愛吃什麽點心，明日叫廚下單做一份給她。”紫鵑自是應了，下去說去不提。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覺得我不大懂晉江，每次都有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