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他們等的時間并不長,過了一會兒,小院大門就被打開了。

尹墨當先走了進來,身後跟着一串氣質各異的俊男俏女。

他們一個個看上去低眉垂目,乖巧安靜,但即便掩飾的再好,那一舉手一投足之間所帶出的狂傲氣勢,卻證明了他們絕對不是如表面一樣的無害。

尹墨到了樹下,輕輕一拱手,“尊上,人到了。”

随後便站到了一邊去。

重淵睜開眼睛,目光淡淡朝他們一瞥,似笑非笑的彎了彎唇角,“我記得我說過,合體期只要三個人。”

面前這一長串人足足有十八個,其中一個懷裏還抱着一只全身黑色鱗甲的小獸。

合體期五人,三女二男,剩下的十人全是化神期,那天在街上見到的那位血神宮弟子也在其中,所有人年齡全部都在六百歲以下,随便拎出一個,都要比白家兄妹出色得多。

但這群在外邊攪風攪雨的絕世天才,現在卻一個比一個要乖。

合體期的三個女子對視一眼,其中一個着紅衣的女子眨了眨眼睛,嬌俏一笑,“師兄,您知道,我們三個其實等同于一個,焰璃是蘇宗主的禦獸,可以算作一人,印門主一人,正好三人。”

重淵輕聲一笑,搖了搖頭,“就你們鬼主意多。”

他一躍下了地,倒也沒有計較的意思,目光頓在人群中一個漂浮的鬼魂身上。

似乎是知道他要問什麽,那紅衣女子捂嘴一笑,“印門主本來不想來的,不曾想睡覺的時候被風吹到了我們的武場上,被迫贏了對方,得了名額就來了。”

印晚澤睜着一雙半困不困的眼睛飄在半空中,擡手打了個哈欠,昏昏欲睡。

重淵淡淡道:“你若現在睡着,我讓你十年沒法睡覺。”

印晚澤生生被這句話吓的一個哆嗦,熟練的在眼皮上撐了兩條小細棍,沒敢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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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淵打量一圈,甚是滿意,十個化神期都是随時可突破的巅峰,魔道十宗裏各有一名,這樣在白玉京裏遇到什麽天材地寶,憑本事争鬥就是,也不至于薄待了哪一宗。

不管他們私下如何暗鬥,在大事上倒是從沒出過差錯。

他招手叫來一邊的卿止,微笑道:“過來,我給你介紹一下。”

這群人早在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了一邊站着的卿止,但重淵不說什麽,他們也不敢多嘴亂看,現在聽他的意思是要把他介紹給他們,一個個不由好奇的看過去,入目就是腦袋頂那一大團橘紅色的毛絨絨……以及毛絨絨爪下死死抓着的白玉簪子。

……又是尊上的待收藏美人。

不過這次的品味似乎有點奇怪,氣質看着孤高清冷,為何腦袋上要頂一團毛絨絨?

桃焰鳥似乎感覺到周圍熱切的注視,不安的扭了扭小屁屁,小小聲的“啾”了一聲。

卿止擡起手安撫的拍拍它,走到重淵面前,同樣好奇的打量面前的人。

那三個合體期的女子最是惹眼,姿容比之白欣瑤也不輸分毫,但三個人的容貌偏偏一模一樣,只是一人着紅衣,看着熱情活波,一人着白衣,氣質冰冷淡漠,一人着青衣,卻是一副溫婉柔和的模樣。

“她們是三胞胎,我母親的關門弟子,十宗之一溯雪宮少宮主,紅衣名千烨,白衣名千雪,青衣名千岚,修為都是合體巅峰。”

重淵目光略過三胞胎,停在一氣質溫和的白衣男子身上,“蘇月檀,禦獸門門主,修為合體巅峰,他手裏這只獸是上古妖獸焰心獸,大乘巅峰。”

焰心獸呼呼大睡完全不理事,蘇月檀沖着他抱歉一笑,輕輕點頭,“見諒。”

卿止也對着他一點頭。

最後一只鬼的介紹就簡單粗暴多了,“印晚澤,鬼修,九幽門門主,合體巅峰。”

印晚澤把眼皮上又撐破一次的小細棍拆掉,重新換上一道,對着他有氣無力的點點頭,努力勾起嘴角,露出一個鬼氣森森的……和善笑容。

卿止……卿止也對着他點點頭。

重淵忽視掉剩下十個化神期修士眼裏明晃晃的“求介紹”,一指卿止,淡淡道:“化神的你們待會自己介紹,他叫白軒銀,白家二長老弟子。”

一群人滿眼驚奇——哇哦!白日宣淫,好放蕩不做作的名字!

重淵額角一抽,眯着眼掃一眼身前這群不安分子,“目前算是受我庇護。”

言下之意:手給我放幹淨點,別把人欺負太過了!

一群人連忙點頭,一個個乖巧無比道:“好的尊上,沒問題尊上。”

這邊介紹完,終于可以出發了。

白玉京的入口位于蘊水城西邊的星沉湖之上。

一大早,這裏就已經人山人海圍滿了人,等待進入白玉京的契機。

白玉京歸屬于白家,只有持有白家特質的玉牌才可進入,每次白玉京開啓之前,白家都會給道魔各宗門,妖域以及交好的各世家一定份量的玉牌,算作是利益交換,這也是白家能一直擁有白玉京的重要原因。

除此之外,其他人想要進入白玉京,就只有等白玉京開啓之時門上随機掉落的一百塊玉牌,不管人妖鬼魔,誰搶到誰進入,所以每次的白玉京開啓,星沉湖的湖水都會被血染得通紅,湖水下的妖獸總能飽餐一頓。

重淵帶着人過來的時候,其他門派基本都來了,周圍滿滿當當幾乎人擠人,但屬于最前邊最好位置的地方卻莫名空出一塊地。

重淵理所當然帶着人落入了空地上。

重淵眼光朝道門那邊一掃,看向尹墨,道:“約束弟子,別把人欺負太過。”

尹墨點頭,“放心,已經交代下去了。”

卿止在一邊看着他,好奇問道:“你很在意道門?”

重淵瞥他一眼,淡淡道:“道門的道尊在五百多年前曾經以身救過修真界一次,雖然他現在沉睡不醒,但此舉大義,造福天下,不是欺人太甚,我不會動道門的門派。”

所以同樣是逼迫之仇,他血洗妖域皇城,但對道門卻不曾逼迫過甚。

這一刻卿止突然覺得……自己好偉大!

他當時一劍斬斷飛升通道的時候其實沒多想,那時候他正在閉關沖擊仙之境,天上突然烏雲壓頂電閃雷鳴,大地震顫風雲齊動,整個世界都要滅掉了,沒人可以阻止,而他剛好有這個能力,所以他就去了。

從始至終他也沒覺得自己有多偉大,那是他該做的,所以他做了,僅此而已。

但現在被重淵這麽一說,他突然就覺得……自己也是個英雄!

迫不及待想從他嘴裏知道對自己的更多評價!

他臉紅了紅,端着一張高冷的臉目視前方,狀似不經意道:“你對道尊如何看法?”

重淵輕描淡寫的丢出兩個字:“死宅。”

卿止:“……”

卿止:“???”

重淵見他滿臉懵逼,微笑着解釋:“傳說道尊一生只出過三次千衍宗,一次滅了魔道血祭一城的陰魔宗,沒在外邊待過一天;一次滅了作惡多端的血魔尊者,滅完就回去,沒在外邊待過半天,最後一次斬斷飛升通道,待不過一個時辰,在千衍宗睡了五百多年。”

他一頓,看着他,笑眯眯道:“他一生五百七十三年,在宗門外的時間總共不超過兩天,你說他宅不宅?”

卿止:“……”

你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然無言以對。

不對,我明明現在就在外邊的!

然而我偏偏無法說出口。

卿止嘴角緊繃,很不高興。

重淵暗中瞥他一眼,心裏甚是滿意。

從他剛剛誇道尊的時候這人眼裏那驟然明亮的神采不難看出,他是道尊的腦殘粉。

原來你不肯加入魔宮,就是因為崇拜道尊?

魔尊大人心裏很不高興——我這波瀾壯闊的一生可比那死宅精彩多了,偏偏因為人家救了一次世就崇拜上了,那死宅到底有什麽好?

想聽他誇,他偏偏不誇給他看。

他倒不是真看上了人家,只是這人各方面都符合他的審美,尤其那高冷單純又兇殘冷酷的性格特別戳他的心,讓他心癢癢的想拴在身邊逗弄逗弄,但也僅止于這種欣賞,并沒有情愛之意。

但這人就是偏偏不上鈎,讓他的興趣被高高吊起,放都放不下來。

于是兩人就在這種美麗的誤會之中沉默了。

俗話說,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發。

卿止爆發了。

他為自己正名道:“他其實出過四次千衍宗。”

重淵興趣缺缺,“哦。”

卿止神秘道:“不過第四次去了哪,知道的人不多。”

重淵繼續興趣缺缺道:“哦。”抱歉,我一點都不想知道他去了哪。

卿止見他應付差事的應聲,生氣了。

他虛虛眯了眯眼,幽藍色的眸子裏霎時冷氣凝聚,随即眼一擡,眉一挑,像是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劍。

他微微提高了聲音,很兇殘加粗暴的說:“他見過你,你也見過他!”

重淵都被他的氣勢……哦不,話,唬了一跳,“嗯?”

卿止兇他:“你還摸過他!”

重淵滿頭霧水:“嗯嗯??”

卿止擡劍,拿劍柄指他,劍柄上的小紅花迎風招搖,特別的顯眼。

他的表情語氣就像在指責一個不負責任的浪蕩子,超兇超兇的,“你還送他花了!”

重淵徹底懵了:“嗯嗯嗯???”

等等,我除了送玉什麽時候還送過花了!

一邊圍觀的弟子們滿眼都是見證魔尊風流韻事的亮晶晶——哇喔!尊上始亂終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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