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十五

被塞進警車送往醫院的響石純子乖巧地坐在長椅上，等着警察先生幫她把一系列手續辦完，她身上的傷其實只是看起來嚴重，包紮一下就沒有什麽問題了。常年的只要被逮到就會被往死裏打的經驗讓她已經可以不用思考就避開會對她的行動造成影響的攻擊了，雖然聽起來有些心酸，但是這實際上是一項非常實用的技能，關鍵時刻可就靠着這個條件反射保命了。

從荻川雄也死後開始，響石純子人生的軌跡就再沒有走回正常的發展，大街小巷裏，不論早晚，不一定什麽時候突然間就會沖出來一群人或者一兩個人跑向她，瞪着猩紅的眼睛，像是真的動了想要殺死她的想法，尤其是剛剛出事的時候，他們沒有辦法接受自己敬仰的老大就這麽被殺死了，沒有任何的理由，而行兇之人也沒有受到懲罰。

後來荻川真龍放話出來是荻川雄也在死前說不要追究，響石純子的日子才稍微好過了一點，再這麽一想，當時即使有菅田和志護着她，他終究也還只是一個孩子，不是荻川真龍出聲的話，她能不能活到現在還真的不一定。

而大概是被響石純子沒幾天就被打進醫院的樣子吓壞了，媽媽想出來讓她扮成男孩子的方法，求了人把她轉到海老冢中學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為她假扮的模樣比較像，有幾回她就走在路上，從他們的面前過去，也許是因為她一身男生的制服還剪着狗啃的短發，他們甚至沒有擡眼看她一下。

「純子，你和那個叫辰川時生的家夥交情怎麽樣？」大概是因為響石純子經常被送進警局，警察局裏的人多多少少都和她認識，甚至有幾個關系不錯的人，偶爾還會一起出去吃飯。

「還好，怎麽了？」響石純子仰頭看向拿着單子站在自己面前的警察，比起被問到辰川時生，她以為被問到伊崎瞬或者戶梶勇次的可能性會更大一些，她離開之後又發生什麽了嗎？但是黑岩叔叔在那裏應該也不會打起來才對。

「剛才在門口聽到的，他好像得了什麽很嚴重的病，這次是發病倒下了被送過來的。」

「在哪兒？」響石純子皺緊眉頭，微微睜大了眼睛，心情有些沉悶。

不好的事情不要全堆在今天啊。

「我先帶你去醫生那裏，在醫生給你處理傷口的時候，我去找辰川在哪裏。」不愧是警察，這一句話說的響石純子想不出來任何可以反駁的地方。如果是其他人，她大概耍個賴，擔憂地哭一下就可以直接去找辰川了，但是面對來自成年人而且還是警察的壓力，響石純子還是慫的，最慫的是對方是為她好的。

乖乖地跟着警察先去處理傷口，等包紮完傷口、聽完注意事項，響石純子就透過門上的小窗戶見到了昏迷着躺在病床上的辰川時生，芹澤多摩雄也在，他低着頭站在辰川時生的床前，看着這兩個人，空氣仿佛都停滞了，響石純子就覺得自己沒有什麽理由好進去打擾。

還是等等吧，先去找伊崎好了。

「葵哥，你知道伊崎瞬嗎？」響石純子拉着警察葵從辰川時生的病房前離開，走到拐角處，擡頭讨好地看着他。

「就會亂跑。」擡手彈了一下響石純子的腦門，葵轉身就開始帶路了，從認識純子到現在已經快兩年的時間了，他不用多想就能知道她想幹什麽。

在上兩層的某個病房門前停下，葵把手中的塑料袋遞給響石純子，他還有事要做，即使她已經沒什麽問題了，他也就該離開了：「這個是藥，什麽時候吃、怎麽吃都寫好了，別忘了。」

「嗯，葵哥路上小心。」甜甜地笑着，響石純子對于知道自己真實性別的人，态度向來會好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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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葵揮完手，轉身推開伊崎瞬病房的門，裏面一個人也沒有，泷谷源治他們大概是被趕回去了，畢竟他們也幫不上什麽忙，與其在醫院裏守着他，還不如回去好好休息。

「喲。」聽到聲音看向被緩緩推開的門，伊崎瞬露出來一個溫和的笑容，他把泷谷源治他們趕走還有一個原因，他知道響石純子一定會過來看他的。

「哎~你的傷這麽重嗎？」雖然猜到伊崎瞬要住院，但是看着他被包成粽子的模樣，響石純子還是覺得有些驚訝。

「還好你沒事。」

聽到伊崎瞬這麽說，響石純子有些不滿地鼓起嘴巴，拉過來一張椅子，坐到床邊，她知道，伊崎瞬替她挨了好幾下，可是她不需要。

「吶，伊崎，」擡頭盯着伊崎瞬的眼睛，響石純子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我看起來像是需要你保護的人嗎？」

雖然這話聽起來像是在挑釁或者質問，但是伊崎瞬可以替響石純子保證，她只是想知道答案。

「不像，真的要論持久戰，你比我能打。」伊崎瞬知道響石純子的能力是和自己差不多的，但是他們如果敵對起來的話，頭疼的應該只有他，因為響石純子打起來很瘋，知道往哪裏下死手，還比誰都會躲。

伊崎瞬知道響石純子很猛，但他不知道她血皮還厚。

「以後如果還有這種情況，我先打斷你的腿，把你留下來，然後我就跑路。」

聽到響石純子這麽說，伊崎瞬渾身一僵，他同樣知道她是能幹的出來這種事情的，真是，他都是為了誰啊。

「橘子，吃嗎？」把塑料袋放在櫃子上，響石純子看到了不知道之前誰放在那裏的一籃子水果，吃起來比較方便的有香蕉和橘子，能分着吃的只有橘子。

「嗯。」聽到熟悉的問話，伊崎瞬有點懷念，從他知道響石純子是女孩子開始，只要他被打進醫院，她就會跑過來看望他，問他吃不吃橘子，然後剝給他吃，也不知道她是怎麽知道他住院的。

「伊崎，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剝着橘子，響石純子突然沒頭沒腦地蹦出來這麽一句話。

迷茫地看向語重心長的響石純子，伊崎瞬想了一下，她大概是想勸他別再老把自己怼進醫院了？

「你什麽時候帶個女朋友回來給我看看？」

「可別因為鈴蘭是個男校你就犯糊塗啊，我也不是說你不能喜歡男生，但是一想到你跟芹澤多摩雄親親我我的，我就腦殼子疼。」

「泷谷源治也是。」

「不會是源吧，就你那個小跟班？」

「難不成是戶梶勇次？？」

「你說話啊。」

「伊崎瞬！不管是誰你他麽都給我說話啊！」

「伊崎——」

伊崎瞬沒忍住拿起來一個橘子砸向響石純子，恨不得直接把她的嘴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