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席杭回神，長吸口氣，胸腔翻湧過一千句話。
伸手把人轉回來，壓在邊上一顆樹下後，他欺身抵近，眼眸緊緊盯着眼前的人，訓斥，“我像是不要你的人嗎？不要你我昨天帶你去一起醫院，背你回家，半夜陪你看電影！嫌你煩我帶你上食堂投喂你！還想帶你看晚會！這會兒需要帶你出來，單獨帶你來走！”
金霖定定看他，眼睛霧蒙蒙，呼吸停滞。
席杭閉閉眼，又睜開把她撈進懷裏，“我上輩子欠你的了，和我沒一毛錢血緣關系親戚關系，我還得這麽帶着你，還良心被狗吃了的看不見我對你的好，我閑着沒事間歇性發作慈善心又偶爾恢複本性嫌你煩呢？”
“……”
他撫着她的腦袋，摸着她的頭發，低頭，“金霖，你不煩人，不麻煩，你是小寶貝，需要疼愛的小寶貝，我永遠願意去哪兒都帶着你的，今天是個意外，以後……這輩子，只要你在我身邊，我都不會再放你一個人了，不會了。金霖乖，對不起。”
金霖眼底水花滾落，眨着眼睛埋入他胸膛，抽着氣蹭他胸膛，蹭得少年身前一片深顏色。
席杭感覺心口在她的抽噎聲裏都開了個窟窿，心都碎成粉末了。
腦海裏飄過她剛剛那句……很需要他，很需要很需要，他不禁收緊手臂，越收越緊，想要把人整個擁住再也不放開了。
“我也很需要你的，金霖，我也習慣有你了。”
她沙啞喃喃，“是嗎？”
“嗯。”并且這份需要，很長久，長到這人生到頭。
兩人在這條食堂後的路待了兩節課，席杭很願意和她一直待在一起，金霖也是個喜歡安靜的人。
閑靠在邊上花壇邊時，席杭想起那次原淮受傷住院，他瞞着她，把她惹生氣的事。
這小朋友心上有太多禁忌了，怕混亂場面，怕身邊的人受傷，怕一個人，很怕，特別怕。
怕就算了，她卻還一邊怕着，一邊又怕自己是個麻煩，那麽糾結地怕他不喜歡她，覺得自己給他添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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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長呼口氣，心口疼。
“金霖。”席杭牽過在旁邊踢雪的人，看着她紅紅的眼睛，又跟她說，“對不起。”
金霖茫茫看着他，不好意思地喃喃，“幹嘛又說，你沒有義務照顧我，是我自己不正常。”
“你沒有不正常。”他斂眉打斷，“沒有。”
金霖心癢癢地湊近。
席杭摸摸她的腦袋，“是我不好，大意了。”
“可我本來就不正常。”
席杭盯着她，嘆氣，“你只是生病，沒有不正常，等好了就好了，金霖比任何人都聰明可愛，比任何人都正常。”
金霖粲然一笑，剛剛哭紅的眼睛水汪汪的像兩顆珠子，璀璨奪目。
席杭看着，心癢難耐，為了不親上去，強忍着偏開了頭。
晚上回到家，金霖閑着沒事去收拾東西，準備搬家了，她隔壁裝修好了。
樓下得知她要搬走的席杭心情一般，在廚房給阿姨打打下手過渡心情。
原淮進去倒水時見了他沉沉的臉色，調侃：“你怎麽了？住回自己的房間了不用再睡書房不開心？”
席杭當然不能說他真的不開心，很想就這樣住書房住到畢業。
不過，說了等于死，還沒追到小精靈呢怎麽能死。
他轉而嘆氣，說起中午遇上年級主任的事，“我想哄金霖去校慶的，想讓她嘗試嘗試這些大場合，被這一趟攪和的，她怕和我走散不願意去了。”還差點以為他不要她不喜歡她，還把她惹哭了，哭得很傷心，他心都碎了。
可真是夠慘的。
原淮一頓，立馬愧疚，“這樣，那，我去說說？”
“呵，”席杭哼笑，“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差點引她上鈎，你能？”
“啧。”原淮樂了，“能不能你看看呗。”
席杭點頭。
原淮道：“可以的話你就叫我聲哥吧，這樣才比較有動力一點。”
席杭一頓，擡腿踢過去，一副我讓你有動力，打一架就有動力了。
原淮輕飄飄躲了下，但不小心撞到冰箱，嘭的一聲。
阿姨在邊上吓到，差點拿刀剁了他們倆，臉都黑了。
金霖剛好要下來看看吃晚餐了沒，透過廚房的門看到，一頓，馬上跑來，“怎麽怎麽了？哇你們打架嗎？為什麽呀？”
原淮笑笑，攬着她的肩出去，“打什麽架，你不知道我們這一輩裏，我和席杭的關系向來最好的。”
席杭在廚房嗤了聲：那是你錯覺。
到了客廳，金霖問：“那你們幹嘛呢？”
原淮：“沒幹嘛，玩玩而已。”他适時轉移話題，“半月後校慶你知道嗎金霖？”
“知道。”
“去看嗎？哥哥帶你去，一中校慶挺精彩的。”
“我不想去。你要去嗎？你怎麽會感興趣啊，不應該啊。”她一臉困惑。
原淮輕咳一下，“我本身不感興趣，但是……”
“嗯？”
“那天應該有雪，你還沒見過一中晚上下雪是不是？一中辦晚會的體育館天花板是透明的你知道嗎？夏夜的話晚上可以邊看晚會邊看星星的，現在的話，你可以在裏面看雪，而且一中晚上亮着滿園子的燈，看完晚會出來，走在滿園子氣球裏看雪，有多漂亮你知道嗎？那晚的一中，雪很值得一看的，往後人生裏很難有這樣的場景了，金霖。”
金霖默默被這一串場景和最後一句，引誘了幾分，眼底泛起星光，但是，“可那是半個月後啊，你怎麽知道會有雪，天氣預報報太久就不準的，而且，”她歪頭看他，“你又不喜歡雪。”
原淮又輕咳一下，“那個，我不喜歡雪，但是我喜歡……”
“嗯？”
席杭也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他也不關心，本質上不抱希望。
晚上吃完，金霖開始準備把收拾好的東西進行搬運了。
阿姨和原淮幫她衣服拿過去，她自己拿一些書。
席杭靠在門口圍欄看着她，她喊他幫她拿個書包，他定定站着沒動。
金霖跪坐在房中地毯，懷裏抱着一撂厚厚英文書看出來，抑郁了，“你怎麽這樣啊~拿個書包都不願意，你是不是過年到現在手還沒好？還有你的陳年舊疾，腰，還沒好嗎？”
席杭：“……”
金霖低頭：“我太慘了，太慘了，不是，你比較慘。”
席杭：“……”
他走進去，屈膝在她面前，一只手手肘撐在膝上，另一只手揉亂了她的頭發，“你可以繼續住，不用搬。”
“啊？”她擡頭，“可你一直住書房啊，你無所謂嗎？”
“無所謂。”
“我有所謂啊，隔壁裝修好了，我要去住新房子啊。”
“……”
席杭差點當場吐血，深呼吸，“你有沒有良心的，你說！果然是白疼了！”
金霖笑眯眯地湊近他，“沒有沒有，沒有白疼。怎麽還生氣了，你住書房我很不好意思的好嗎？我怎麽可能放着個空房子占着你的房間呢，而且你說隔壁是為我裝修的，我當然要去住住了，怎麽能辜負你的好意呢，一不小心畢業了，就浪費了。”
席杭心口一軟，随即嘴角半勾，“這還差不多。”
“那要不你去隔壁住？那給兒你住？”
“……”他摸摸她的腦袋，“客氣了，你席杭哥哥不講究，住破房子就好。”
金霖笑，繼續低頭裝東西。
下一秒她又擡頭，“我們到時候，校慶去看晚會啊。”
席杭？？？他震驚，“真的？”
她嘀咕，“我哥哥要去，他說那晚一中很漂亮，還有雪，能在體育館裏看雪，嗷嗷那肯定很漂亮，他說以後畢業了就再也看不到了。還有，他心上人有節目。唔，我們也去看看？”她笑笑，小心問。
席杭深呼吸一口氣，馬上捧着她的小臉，“好，陪你去，保證不會離開你一步，走哪兒把你拴住帶走。”
金霖失笑。
席杭心情美妙，超級美妙，幫她搬完了家，在隔壁待到十一點，戀戀不舍地回來後路過客廳，原淮也正好要上樓。
他随意甩了句：“別說，你這對症下藥下得還有倆下子。”他要給她的備注改成雪精靈。
“什麽？”原淮挑眉，轉眼明白什麽意思後，笑了，“來喊哥哥。”
席杭轉身一腳踹了上去，原淮躲，躲完了罵他一句，自己又給踹過去。
阿姨從樓上房裏出來，一臉黑色，“多大個人還打架，還在樓梯打，回頭踩空我看到時候看個鳥晚會，在自家院子裏喂鳥吧。”
兩人：“……”
沉默下後，兩個都非去這場晚會不可的人對視一眼，人都裝作什麽事都沒發生的兄友弟恭地淡定上了樓。
作者有話要說：八點加更
謝謝許芊眠，淹死的魚，丁丁丁丁丁呀i，ollina菲菲投的地雷麽麽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