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黃昏
說到底,無論經歷什麽,卡卡西依然是很自制隐忍的人。所以那天最後,即便有一瞬間這麽突兀的感情外露,他也仍舊能以一個非常令人瞠目結舌的速度整理好心情,将所有情緒都深深埋藏。
因此,這厮很快就調整好狀态,又變成了那個平日裏死不要臉的不良混蛋。
“親熱天堂裏說,擁抱時世界上最美好的事之一……雖然對象不太對,但微瀾我們這麽将就一下也是挺有感覺的……嗷!好痛!!”
毫不留情在他腰上掐了一把。我抽抽嘴角,從他懷裏鑽出來,想了想,又狠狠一腳踩在他腳趾上。
——連我都敢調戲,看來這家夥估計是好的差不多了。
啧,天天泡在小黃書裏醉生夢死,也不知道以後有誰能不開眼地看上他……莫非是要跟基友過一輩子的節奏?
“喂!!宇智波微瀾你故意的!!”
“……廢話。”
嫌棄撇撇嘴。看着卡卡西那似乎很想直接送我一記千鳥的樣子,我只能對他未來的道路報以深深的遺憾。
——頹廢、工口、懶死、脾氣壞……果然真特麽活該找不到女朋友。
“……”
感覺膝蓋直直中了一箭,卡卡西突然感受到了這世界對于單身狗的一萬點精神傷害。
深吸口氣,默默告誡自己不要跟這種見色忘友的混球計較。銀發上忍伸手按下額角蹦起的青筋,無奈朝天翻了個白眼:
“……都是要永別的人了,就不能嘴下積點德嗎?……你看,難得想煽情一下,氣氛都被你破壞光了。”
“呵呵。”
——也不知道咱倆是誰先變的畫風嗯?
冷笑數聲,對于這種颠倒是非的白癡,我也真是看醉了:
“卡卡西,你……”最近欠抽了吧?
夕陽如血,突如其來的晚風将我最後尾音盡數吹散,融進落霞餘晖中。随着慰靈碑前草地蕩起綠色的波瀾,原本平靜的也海面也暗潮四起。轉頭看向宇智波族地方向,,不知為何,胸膛裏那顆早已停止跳動的心髒突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沖擊。
那是……?
皺起眉,清楚聽到萬花筒寫輪眼對于遠方同樣血繼限界的共振。因為我的瞳力與靈體有關,所以對于自己萬花筒作用過的對象,自然是要感受得更為深切。
……而至今為止,被我的眼睛改變過靈魂波長的,就只有止水一人而已。
心下狠狠一驚,我仿佛被當頭潑了一盆冰水,連全身流淌的血液裏,都泛着揮之不去的冷。
……別天神,在哀鳴。
“怎麽?”
許是我表情變化的太過突兀。卡卡西顯然也意識到了有什麽不對,褪下臉上不正經的笑容,神色開始嚴肅起來。
搖搖頭,我深知有關宇智波之事現在無法對他言明。就算止水确實出了什麽事,卡卡西今晚也絕不能出現在宗族範圍之內。
“我必須先走了,卡卡西。”
連實體化都來不及撤下,我擡手結出瞬身之印。最後轉頭朝他開口,“後會無期。”
“你……好吧……”
大概也能從我的眼神中讀出來什麽。分得清輕重緩急,卡卡西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而是側身後退,為我讓出能夠離去的道路。
“那麽,我就不說再見了。”
“……多謝。”
點點頭,視線轉向天邊被夕陽染紅的雲朵。我認準方向,逆着風瞬身而去。
最後回頭看了一眼,卡卡西依然站在慰靈碑前目送我遠去。哪怕清楚知道這一別将再無重逢之日,他異色的眼眸中依然閃爍着我熟悉萬分的溫柔和寧靜。仿佛這世上所有傷痛在他心裏發酵,卻還都是永遠無法折斷他對未來的期待。
——我知道,你一定會活得很好。
接下來,那都将是屬于你自己的故事。
……
……
随着夕陽緩緩沉沒入地平線,木葉街道上點起萬家燈火。夜色順着風逐漸延展,一兩顆星子悄然挂上天際,卻被整個蒼穹最後的紅霞遮掩。
——末路韶華。
這世間萬物,無論什麽,都是在即将墜落的那一刻,才會燃燒出如此輝煌耀眼的焰火。
奔跑在林間,眼中萬花筒帶來的灼熱感一點點侵蝕着我的神經。查克拉瘋狂流轉,每一次爆發都帶走那為數不多的靈魂之力。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肌膚在夕陽餘晖中更加透明,我抿進嘴唇,只一心撲在了如今情況不明的止水身上。
——如果不是真出了事,那別天神斷不會傳達給我那樣凄厲絕望的哀鳴。
眉心皺得很緊,我不住猜測着那人可能遇到的所有意外。卻從來沒有想到過,他會在自己村子裏被同伴毫無防備偷襲的可能性。
……也許,這次事情恐怕會很嚴重。
蹲在樹枝上,看着樹下到了約定時間依然自己等在彙合地點的宇智波鼬。我深吸口氣,告誡自己一定冷靜,不要在确認事實之前就被自己無端的想象給逼垮。
知道沒有時間猶豫,我打定主意放棄隐藏,從蹲着樹上一躍而下,站定在宇智波鼬面前,那最後一縷的夕陽中。
“!!!……你是?!!——”
“……”
不出意料滿臉見了鬼的表情。我無奈按按額角,開始頭疼起怎麽跟大公子解釋這一系列超出他三觀常識的破事。
***************
“……好痛……”
捂住已然空無一物的右眼,鮮血順着手腕流下,一路滴落在他踉跄經過的落葉間。眼前的景象已因失血過多而模糊,傷口下那不斷傳來的、直抵神經中樞的劇烈疼痛幾乎讓他整個人都顫抖起來。
朦朦胧胧聽到身後破空聲再起,宇智波止水咬咬牙,費力舉起手中苦無,向後劃出孤注一擲的銳利弧度。
——該死……想趕盡殺絕嗎?
瞬身跌跌撞撞落在林間樹枝上,狼狽不堪抵住樹幹以防自己摔下去。止水瞟了眼不遠處剛剛被他躲開、炸出一片灰塵的起爆符,終于将那位木葉根之首領的禍心看了個清楚。
團藏想要他的別天神,為此不惜放任無法根除宇智波叛亂的風險……不,不對,那個出名好戰的武鬥派根本就是故意的!借此鏟除宇智波一族永絕後患,他要得就是這個機會,以便有對宗族發動清洗的借口!!
——可惡……
半跪在樹枝上,看着自己傷痕累累手臂的視線越來越模糊。止水深吸口氣,想要努力忽略那撲面而來的濃重睡意,強迫自己絕對不可昏迷,從此遺失他想要緊緊握住的所有。
明明……明明好不容易才……!!!
指尖深陷進肌膚,在掌心握出道道血痕。他沒有去看四周已經将他包圍的根成員,也沒有把本就不多的注意力分給他們手裏蓄勢待發的苦無上。剎那間,夕陽下,空氣中,全都是一個人寂寞孤獨的背影,都是她在時光洪流中漸漸遠去、清冷卻也哀傷至極的神情。
——如果就這麽死去,我是否依然能和她相遇,能夠真正擁她入懷,而不再隔着那樣咫尺天涯的距離?
——還是說,我會就此消散在風中,連一絲痕跡都不會留下,被當作誰生命中再也不被提起的倒影,任憑歲月将自己的痕跡徹底洗去嗎?
他不知道。
同樣,他也賭不起。
所以,他現在能做的,也只有努力活下去而已。
——起碼……起碼我還想再一次見到她。
“以為這樣就結束了嗎?!……還沒完呢!!”
左眼瞳孔猛然睜大,查克拉湧進寫輪眼中。僅剩的三勾玉瘋狂旋轉着,連接成四角尖銳的手裏劍形狀。随着爆炸揚起的塵埃在這黃昏森林裏四散,硝煙中,綠色戰神在餘晖中緩緩成型,燃燒着宇智波來自血骨中的力量和榮耀。
——須佐能乎,攻防一體的萬花筒終極奧義。
剎那間,充滿殺意的攻擊呼嘯着遠去,落在他身後追擊的根成員面前,霎時花催草折,百年大樹哀鳴着相繼傾到,在地上破開深達數米的巨坑。
“散開!!”
縱然是第一次見到萬花筒奧義的此刻,這些根部精英從那般強悍的破壞力中也能窺見點它的可怕。遠離止水的攻擊範圍,他們陰沉站在原地,和幾乎油盡燈枯的那人冷冷彼此對峙着,誰都沒有再率先輕舉妄動。
……
……
“那是……什麽?!”
遠遠望見森林盡頭那片空地上,在夕陽中若隐若現的綠色能量體。宇智波鼬瞪大眼,震驚地不敢置信。
“止水的須佐能乎。”
因為開了萬花筒,比他在這方面更加清楚。我狠狠皺起眉頭,感受着腦海中別天神越來越劇烈的共鳴,不用猜也知道,能“瞬身止水”都逼到這種地步的,究竟該是何等黑暗殘酷的危局。
眼中三個勾玉慢慢連在一起,猶如倒寫的卍字,視野裏原本立體的圖像開始變換成道道斑斓細線。所有生物,無論運動還是靜止,全都在我眼裏消去了原有的模樣,取而代之,是各色不等的靈魂波長,明白告訴我它們生命的本質和最脆弱的命門,再也無處隐藏。
“他撐不住了。”
查克拉急劇消耗着,給靈體造成無法挽回的負擔。我閉了閉眼,将本能傳來的疲憊和危險信號盡數壓下,伸手拔出鼬身後背背着的,暗部統一配置的長刀:
“你帶止水先走,我給你們斷後,聽懂了嗎?”
“好。”
點點頭,的确知道這是目前最好的方法,鼬明智地沒來跟我争辯些什麽。反正對于他來說,救出止水是當下最重要的,只要能帶他離開險境,那無論哪種辦法,自己都可以毫不猶豫去執行。
果不其然,正如我所感知的那樣。當我們已經能隐隐看到止水搖搖欲墜的身影時,他那綠色的須佐能乎也開始因為查克拉不足慢慢消散,整個人暴露都在對手鋒利的苦無之下,似乎已無路可逃。
眼見兩把利刃急速破空而來,鼬用不着我提醒,立即迅速上前幾步,從側面瞬身,直接扛起止水消失在樹林間。由于速度極快,甚至連殘影都沒留下,從他的對手的角度看,就像是止水拼盡全力自己逃走了一般。
——畢竟,“瞬身止水”那般響亮名號背後所代表的實力,早在交戰之初他們就已了解的清清楚楚。
“快追……唔!!誰?!!!”
眼見目标從包圍圈中逃脫,領頭的根部隊長急切下令,卻半路被一只苦無毫無防備釘穿了右腳。手裏握着剛剛飛來的另一只利器,我緩緩從樹木的陰影下走入陽光裏,手腕微動,幾乎連反應時間都沒有,又是一個根隊員被原本屬于自己的武器紮穿了咽喉,當場喪命。
“宇智波家的投擲法……”
不知那帶着面具的臉上是否有震驚的情緒流出,我也懶得理他們廢話連篇的喃喃自語。握緊手中忍刀,刀鋒斜指,幾乎眨眼間瞬身到了他們身後。
“呲——”
晚風似乎在此停頓一秒,世界屏息,仿佛被什麽按下了靜止鍵。當時間再度開始流淌,其中某位離我最近的根隊員突然睜大眼,捂住被劃破動脈的脖頸,就那樣不可思議地倒了下去。
“……!!”
全都忍不住後退了兩步。我回頭淡淡看着自己映在對手驚恐眼眸中的倒影,于漫天鮮血的襯托下,竟宛如修羅。
這種沉迷在殺戮中的快感,遠遠淩駕于對手之上的壓倒性力量,我已經很久都沒有感受過了。而也只有此時,我才能意識到。縱然從來不想承認,但我身體中流淌着的,其實永遠都是宇智波一族傲慢瘋狂的血液。
緩緩轉身,甩去光潔的刀身上反射着夕陽最後一絲餘晖。大概是笑了笑,我傾身上前,眼中紅芒交錯,順着對方所有還有生命能量殘存的命線斬去。
我永遠不會忘記,剛剛止水空無一物的右眼,以及身上觸目驚心的道道傷痕。
——聽到了嗎?這雙同出一源的萬花筒寫輪眼,它正在為這份刻骨恨意而咆哮着。
殺戮之心已生,便只能用鮮血讓其平靜。
而敢于觸動黃泉死神的逆鱗,那就只能被埋葬在最深沉的黑夜裏。
那一刻,時間靜止,血液倒流。無數組織機體被分解成原子,融入空氣,散落在視野的每個角落。千萬片靈魂消失前的光點被風揚起,彙成螺旋,然後徹底湮滅如煙。
由靈魂之力催生的血繼,理所當然會孕育出這等直接摧毀靈魂的力量。
忽略身體裏越發強烈的疲累感。我看着地上橫七豎八的幾具屍體,确認他們的魂魄已然被瞳力碾碎。夕陽最後一絲餘晖終于被夜空吞沒,漫天灰白交接的黑暗不但遮蔽了如火燃燒的晚霞,也在木葉後山這片已然看不出原樣的森林中投下陰影。
——毫無疑問,獲得什麽,也必須付出相同代價。
丢掉忍刀,默默将衣袖向下拉了點,遮住肌膚上已然開始蔓延的細小裂紋。我緊緊握住左手手臂,萬花筒漸漸褪去,瞳孔重新恢複成原本黑暗深沉的色澤。
正如帶土曾經對我所說——
這一路走來,無論經歷什麽,這命裏都終須有盡頭。
而現在,時間已經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有木有被我閨女帥到=3=(開個玩笑)
不要問我為什麽止水單眼能開須左……我是按岸本設計的游戲裏的劇情寫得,解釋權不歸蠢作者╮(╯▽╰)╭。
p.s.雖然畫風變了,但這不是一點都不虐嘛~親們知道我一向都是治愈系的對吧?=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