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結發

武家有套別院坐落在金流北關口,與大宅相距十裏,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五進的院落修的很是寬敞、規整,精致中又涵蓋了西北地域的敦實和大氣,院裏雖沒什麽瑤草佳蕙,蔥茏掩映,不過亭臺樓閣,游廊小園是一應俱全。據說這院子是武家原來的老家主也就是武思芳的母親,金流城裏一位有些懼夫的大財主,為了安置她的外室而專門購置的。先後住過三位男子,最後一位就是武晗的生父,可惜也沒住多久,蘇氏就帶了人來,當着武思芳母親的面連打帶砸将人轟了出去。如今別院落在武思芳手上,倒成了安置潘毓的去處。

自打潘毓因洞房之夜喝了合卺酒,就在床上睡了整整三日,醒來之後方才認清了他還未有真正融入武家的事實。在他酒醉昏睡的這幾天裏,他的心腹趙甲和錢乙經過與別院內大掌事的多方溝通和其他渠道的打探,将事情的來龍去脈弄得一清二楚,然後在他醒來的第一時間委婉地表述了當下潘毓的處境。

原來,這一切都要從他的公公蘇氏說起。當他還在出嫁的途中時,蘇氏就已經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以性命要挾武思芳不得迎娶潘家郎。父女倆相争不下,最後是武思芳不顧反對,拖着病體,暫時先将他娶回了別院,并打算與蘇氏長期“溝通”,直到說服他為止。鬧了半天,潘毓才發現自己如今不過就是個側侍的命,進不了大宅,跪不了祖宗,蘇氏不喝他孝敬的茶,就算手裏攥着合婚庚帖,迎娶的場面再怎麽壯觀,下人奴仆再怎麽恭敬,吃穿用度再怎麽豐厚,說破天他在金流人的眼裏也就是武家花了重金買來的貴侍而已。

堂堂的世家子弟落到這般境地,講直白一點那就是虎落平陽被犬欺,這讓潘毓心裏十分的不暢快,怪不得從前武思芳就警告他,說她有一個沒人願意給他當女婿的爹,這還沒見過面,他就已經深深領教了公公的厲害。不僅如此,蘇氏為拒這樁婚事居然能向自己的女兒下狠手,将人打成那樣,下不來床。一想到他的妻主一邊頂着父親的壓力,一邊掙紮着與他成親,潘毓的心裏就湧出許許多多的感動,旁人總看不清楚他為什麽單單喜歡武思芳,可只有他明白她的好,畢竟願意為心上人肯這樣付出的女郎在這世間是少之又少。

潘毓睡醒之後,精力無比充沛,情緒雖然受到了現實的影響,可是一想起妻主對他的用心,便覺得再艱難的事情都會變得容易應付。現在回想起那晚,一切也就變得不難理解了。武思芳怕他擔心,怕他一時接受不了,滿嘴甜言蜜語,明知他一喝就醉,偏要與他喝那合卺酒,他當時并不知情,一心想着與她共度良宵,起先是打算碰碰杯子就可以了,誰知武思芳不依不饒,他在她的連哄帶騙下漸漸喪失了初心,存着一絲僥幸,以為最多就是半醉而已,豈料一杯下肚,竟睡死過去,錯過了洞房不說,還耽誤了這麽長時間。

其實這樣的事情說起來,他是沒理由埋怨的,武思芳自那晚放翻他之後,就趕回了大宅,一邊養傷,一邊還要處理武家的生意,聽說還在等待時機繼續去說服她的父親。成親這麽些天,武思芳把他一個人撇下,連面都沒露過,可他卻沒法怪她,誰讓她攤上那麽個爹,讓他碰上這麽個不講理的公公呢。

武思芳的父親蘇氏是出了名的難纏,這一點他早有耳聞,就是沒想到有朝一日真會輪到自己身上。他自認為和武思芳是相配的,就算不相配吧,他好歹還有一顆愛着妻主的赤膽忠心呢,說他八字硬,于武家不利,要将他原封不動退回去?那滿京都的豪門權貴哪一個不是巴巴地等着娶他呢,偏到蘇氏這兒就不行了,潘毓有時候甚至會想,是不是潘家什麽聘禮都不要,貼上來他這公公才會滿意?

他是大家郎君,知道嫁了人孝敬公婆做賢婿的道理,雖然蘇氏根本不給他敬孝茶的機會,生氣歸生氣,可那畢竟是妻主的父親,他的公公,自己該做到位的還是不能落下,加之又十分擔心武思芳的病情,思量一番,叫趙甲錢乙準備了厚禮,又帶了自己的幾個小厮,親自上武家大宅登門探望去了。

不去倒還罷了,誰知這一去,竟将潘毓羞辱的徹徹底底。一行人到了武家大門上,守門的仆子外強中幹,行事一板一眼的,态度雖然恭敬,言語上卻非常直接,愣是不讓潘毓進門,說是武家老爺子以前就定下了規矩,從老主母那一代起,不是正頭夫君,沒有資格入宅門,所以從哪兒來的,還回哪兒去吧。見潘毓不為所動,又補充道:老爺子說了,一個側侍而已,不配在他眼皮兒底下轉悠,要是識相,就乘早回京都去,別在金流丢人現眼,免得折辱了河東潘氏的門風。

潘毓從小到大,沒有這樣窩囊過,一時有些沉不住氣,所以趙甲錢乙奔上去教訓守門的仆子時,他也沒攔着。

兩個仆子被打翻在地,誰知門裏又沖出來幾個形體彪悍的男子,每人手裏一把樸刀,上來對着趙甲錢乙并那幾個毛頭小厮一頓亂砍,一幫人混戰在一起,這些護院的拳腳雖然沒有趙甲錢乙那樣利落,但在金流城也是個中好手了,雙方糾纏了好半天,武家的護院仆子們被打得躺在地上翻不起來,卻仍然盡忠職守,緊緊把着門,還是不讓進。

武家最要緊的人物并沒有出現,潘毓礙着武思芳的臉面,權衡了一下,終究帶着人返回別院去了,可心裏始終憋着一口惡氣,同時也更加理解了武思芳的為難,或許她可能想來看他,可是攤上那樣一個爹,又不顧阻撓娶他回來,估計就算她的傷口徹底恢複,去別院恐怕都非常困難,據說蘇氏甚至警告過武思芳不許碰他潘毓一根手指頭,一心想讓他知難而退,主動回京都重新嫁人去,可見這阿翁是鐵了心地排斥他呢。

潘毓從前在軍中歷練,鐵血兒郎之間的矛盾是相當好解決的,可遇到內宅這樣的事情,碰上蘇氏這樣的男子确實不知道該怎麽辦了,他毫無經驗,唯一能夠确定的是如果蘇氏不是妻主的父親,這事兒就好辦多了,可偏偏天不遂人願,竟叫他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如今都這般頭疼,再想想他的妻主武思芳,豈不是過得更艱難?

潘毓心裏不暢快的時候,一般會練練拳腳弓馬,他的嫁妝裏,專門有幾大箱子刀槍劍戟,一連好些天他都揀出來将這十八般兵器一個一個地揮舞一番。這一日天氣晴好,潘毓在後院的大樹底下完整地使了一套劍法,出了一身汗,心情舒暢很多,等靜下心來的時候,便向立在不遠處侍奉的趙甲招了招手。

“趙伯,孫丙叔今日有沒有傳消息過來?”

“有的,咱們偷偷捎給娘子的那些膏藥很是有用,聽孫丙說娘子這幾日好多了,如今走路不大有問題。今兒竟還帶着人出去與徽州來的茶商談成了一筆買賣,許是累着了,就早早回了宅子,稍稍吃了點飯,老爺子過來找她,兩個說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老主父好像發了脾氣甩袖子回去了,之後娘子就歇下了,昨天黃州府那邊的綢緞鋪子剛送了新的賬冊過來,娘子這幾日晚上少不得要忙碌一番了。”

Advertisement

“是麽?…….武家大宅的地形圖你可弄出來了?”

“正好想着送給郎君呢”趙甲聞言忙掏出來遞了過去。

“你說,這麽多天了,她不能來找我,我去找她怎麽樣?”反正他主動慣了,也不缺這一回。

“……..”

“怎麽?……不好?”

“…….郎君若是偷着去,可得小心些。……聽說那邊的護院伸手了得。”趙甲小心勸道。

“又不是什麽龍潭虎穴,再說不是還有孫丙和李丁照應着嗎?”

……..趙甲聞言不語,他想了一下,準備告訴潘毓武家老主父今天其實是和武思芳談了納新侍的事情,誰知一擡頭,人已經不見了。

**************************************

是夜,新月如鈎,涼風徐徐,武思芳斜倚在榻上,正一本一本地翻查着賬本,就聽着窗外風吹樹響,沙沙聲中一會兒夾着貓叫,一會兒摻着鳥鳴,氣氛挺是怪異,她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身子骨,推開門,一旁守着的兩個小厮正打着瞌睡呢,下巴颏一點一點的。

“喂喂!醒醒!”武思芳笑了一下,俏皮地吹了聲口哨。驚地那兩個差點趴在地下:“娘子恕罪!娘子可是要歇息了?我們這就去收拾。”

“…….也好,我要沐浴,水要燒得熱一點,和昨晚一樣,兌點茉莉花汁子吧,收拾妥當了就說一聲,我自會過去的。……累了一天了,有點困呢。”許是被那兩個傳染了,武思芳說這話的時候打了個很大的哈欠。兩個小子忙跑去拾掇,武思芳轉身回屋,卻給唬了一大跳。

窗前的案幾上斜靠着一個蒙着頭臉的黑衣人,瞪着一雙耀若星辰的眼眸,将一把未出鞘的長劍抵在她的脖子上,涼意瞬間滲入:“不許出聲,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黑衣人的嗓音細細的,透着別扭,顯然是僞裝了一番,不知為什麽,武思芳居然沒感到害怕,她愣了一下,突然笑道:“…..我這宅子裏的護院竟成了擺設!不知大俠有沒有興趣來我這裏護院看家,價錢你出,絕不還嘴。”

“…….”

“不樂意啊?那暖床行麽,晚上睡着覺得冷呢…..”武思芳邊說邊抱着雙臂做出一副瑟瑟發抖的模樣兒來,眼睛裏卻閃出一絲狡黠。

“…….”來人似乎比較無奈,收了劍,可那熠熠發光的眼神裏射出一道寒光:“誰允許你讓小厮伺候你沐浴了?你那兩房側侍呢?”

武思芳一陣哆嗦:“…..大俠,我那側侍不中用啊,我爹後來知道我花了那麽多錢買的,讓那兩個刷淨桶、掃馬廄沒日沒夜的忙呢…..您行行好,饒了我吧。我成天忙碌,哪能事事親為?就洗個澡,總不能自己去燒水吧。”

黑衣郎“噗”地笑出聲來,他摘了面巾,露出一張俊臉,似怒還嗔,“你怎麽知道是我?”

“你是我夫郎,就算化成灰我也認識你。”武思芳讨好地笑道,美人橫在眼前,心裏卻咕咚咕咚直擂鼓,這就叫做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你還知道我是你夫郎,真不容易啊,武大娘子!”潘毓哼了一聲,剜她一眼。

“….不是,….我….我看你舟車勞頓,先歇幾日,……再說….我最近真的很忙。”武思芳磕磕巴巴,面露難色。

潘毓并沒想讓她作難,只是心裏堵着氣而已,聽她這話,口氣不由放緩了些,“我知道,你不說我也知道。父親不喜歡我…….”言畢嘆了口氣。

“…..真是對不起,……要不你砍我一下出出氣?”武思芳橫着脖子,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她也是從來沒想過連潘毓這樣的人都不能入蘇氏的眼,真是油鹽不進。

“…….你就是個……混蛋,…….我怎麽砍得下去?”

“哈哈,舍不得可以直說嘛,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武思芳踱到潘毓身前,笑嘻嘻地讨好他。“你說你怎麽就喜歡我這樣一個混蛋?”

“要你管!”潘毓佯怒,哼了一下,“你爹不樂意,你幹嘛不乘次機會休了我?将我困在金流做什麽?現在倒好,我潘毓一世英名,盡數毀去。”

“你別生氣,檀郎,說實話我想過這些問題,可是就這麽放了你,我…..舍不得。”武思芳不再嬉皮笑臉,而是很正經的說,在經多了這麽多事以後,這還是她第一次認真坦然地正視自己的情感。“我本不想這樣對你,……可是我有些舍不得……對不起。”

“我不是怨你……..我只是住着….不痛快。”她沒說喜歡他,可那句舍不得卻說到了他的心坎上,讓潘毓十分歡喜,他上前一步,将多日不見的妻主輕輕擁在懷裏。

“…….哦,…那怎麽辦?”武思芳略擡了頭,真誠詢問道:“金流就這一處別院,….要不我先安排你去定州或者黃州,那兩邊的院子都不錯,你先住着,等我忙完這一段,……就去看你。”

“我不是這個意思,”潘毓有點生氣,“……我是說,我一個人住着無趣…..”她這妻主在他跟前就變成個榆木腦袋,說半天也未必開竅。

“…..也是,你人生地不熟的…”武思芳想了一下,答道:“你若無事,不妨出去逛逛,金流雖然比不上京都,但也有趣的緊。你要是願意,随便找點事做也行…….抛下官職跑到金流來,真是難為你了…..”

武思芳說着說着,不由得有些愧疚,她緊緊環着潘毓精瘦的腰身,将頭埋在他胸前,她總是這樣,要是心裏有愧,一定會低下頭,不去看他。

“芳兒,你的心意我明白,可我們是夫妻,應該待在一起的….”潘毓幽幽說道。

“…..嗯,…….我知道,再給我點時間,我會盡量說通我爹,他這些年撐着這個家,很不容易,從前都是我不懂事,我…..不想太逆着他。”武思芳笑笑,十分貪婪地享受着擁抱潘毓的這份惬意。

“…….那他要是一直不同意呢?”

“…..不會吧,差不多就行了,我爹也不是那麽不講理吧。”

潘毓不說話,心道那可不一定呢。

武思芳似乎察覺了潘毓的想法,面上不由得有些尴尬:“呃……我爹人很好,就是……”其實連她自己都想不出什麽詞來為蘇氏的壞脾氣和古怪行事進行辯解,心裏不由得有些懊惱。

兩人靜靜相擁,青銅纏枝蓮花紋燈臺上的火光将一對溫馨無比的身影放大之後印在碧紗窗上,微微顫動。潘毓靜默不語,只在心裏嘆了口氣,若不是愛着武思芳,誰會願意和蘇氏那樣的人有關聯呢。

“檀郎,你不會因為我爹離開我吧。。。”武思芳從旁人口中聽說潘毓被蘇氏狠狠拒之門外,心裏總是有些擔心。

“哎,嫁出去的兒郎潑出去的水,我如今都是你的人了,還怎麽能離開你呢?”潘毓故意嘆道。

“是麽?”武思芳心裏一動,“說來慚愧啊,你還不是我的人呢,我到如今都欠着你的洞房花燭夜,…….你說我怎麽欠你那麽多…..”

潘毓咳了一聲,“……可以先欠着,不過要記得還。”

“我有主意了!”武思芳的眼睛瞬間亮了。

“?”潘毓還未從尴尬之中回過神來,就聽武思芳咋咋呼呼說了這樣一句。

“…….我們可以先生個一女半兒的,有了孩子,父親總不至于不認你,你說呢?”武思芳擡了頭,朝着潘毓眨了眨眼睛,細長的手指順帶着微撓了一下潘毓的後腰。

潘毓顫了一下,武思芳明明就是個色胚,可是當她眨着靈動的雙眼然後又做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他就徹底無力招架了。

武思芳在心裏嘿嘿奸笑,本來她就是個沒什麽定力的人,再加上被潘毓這麽個大美人抱了半天,身上漸漸也就熱起來了,那還能想到什麽後顧之憂,早把她爹的威脅抛到腦後去了,忙貼緊潘毓,騰出一只小狼爪上下揩油。“哎呀,春宵一刻值千金吶…..”

“你——”潘毓的臉猛的燒了起來,任由她摟着腰,無奈之下也騰出一只手來去捉那只狼爪。“…….你身上不是有傷嗎,好了再說吧。”

“好了好了,不信你可以看吶。”情動之時,這節骨眼上就是傷疤沒好,武思芳也是豁出去了,這樣的美人,今晚說什麽也得吃幹抹淨,讓他徹底變成自己的。

“小心有人看見。”潘毓警惕,摟着武思芳閃到了屏風後面,習慣性地吹滅了燭火。

武思芳蒙了一下,不過一會兒便聽見兩個小厮走到廊下喚她:“娘子,你是睡下了麽?..都準備妥當了。”

“知道了,叫人都出院子去,不必再回來了,我歇息時不喜人打擾,明早再來收拾吧。”

武思芳的習慣院裏的仆子都是知道的,聽了指令,忙不疊地下去了。潘毓摟着武思芳很是心驚膽顫了一番,明明是正頭夫君,卻一副做賊心虛的狀态,他不由得松了松手,武思芳哪能讓他跑脫,越發摟抱的緊了,軟綿綿喚了一聲:“檀郎…….”結果她的檀郎還沒怎麽着呢,自己的骨頭先酥了半邊。

“瞧你這點出息!”潘毓的身體繃得緊緊的,心裏升起了渴望,他忍不住在妻主額頭印下一吻,“你可不許出聲,免得驚動了別人……”

武思芳借着月光看到潘毓靜靜望着她,眼眸似水,俊美的臉龐染了淡淡的紅暈,呼吸慢慢急促起來,“檀郎,……你可後悔?”

“……你什麽意思?我上趕着來找你,竟成了我的不是了?”潘毓故意瞪她一眼,雙手卻捧着妻主的臉頰,俯下身來吻她。

武思芳她踮起腳尖,情不自禁地挂住潘毓的脖子,鼻息相交,暧昧傳遞,寧靜的夏夜裏,只剩下了彼此的心跳聲,她仰頭看着潘毓半垂的眼眸,低聲喃語:“…檀郎…..我在夢裏等這一天…..很久了……”

潘毓卻不說話,如何去服侍一個女子,他還是很生疏的,盡管以前從教養公公哪裏獲得不少指導,畢竟都是紙上談兵,因此期待之餘也是頗為緊張,擁在眼前的是自己心儀已久的女郎,那玲珑曼妙的身軀緊緊貼着他的,一時間讓他口幹舌燥,恨不能将武思芳揉碎到懷裏。他在心裏深吸一口氣,先是蜻蜓點水般試探了一番那嬌豔紅潤的嘴唇,誰知一下子沉醉其中,有些把持不住了,他狠狠地朝着妻主柔軟的櫻唇吻了下去,唇齒之間纏綿反複,卻怎麽也親不夠。

“檀郎……”武思芳淺淺吟唱,一雙小狼爪手開始肆意妄為,到處游移,從寬闊的胸膛到精瘦的腰身,然後是不由自主的往下,在潘毓的翹臀上狠狠捏了兩把,再轉到了腹部,正待下手,卻被一只大手絆住。

“芳兒,從今往後,…….你可不能負我,要一心一意待我才好。”潘毓松開妻主的紅唇,将額頭抵在她的上,喃喃說道。

“嗯!我屁股還疼呢,所以你…..要輕着點….”武思芳很是煞風景地說了一句,她緊緊靠着潘毓,挂着他的脖子使勁往下拉,一把将潘毓束發的那支白玉簪子抽下來,頓時青絲如瀉,在月夜裏泛着幽幽的光澤,她十指翻飛輕靈穿梭着情郎的發絲,将自己的辮子和他的編在一起,潘毓的吻細密地落在她的額頭,滑過她的眉眼,她輕輕淺淺地喘息着,準備再一次索要剛才那樣熱烈纏綿的吻,卻不料被潘毓打橫抱起,輕輕放在榻上。

注:本文設定,胡漢混搭風俗下,新婚夫妻洞房花燭之夜,會将彼此的頭發結在一起,象征情深意重,白頭偕老,因此女主會有結發這樣的潛意識。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有話說:咳,沒有收藏,是很容易卡住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