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長寧。

再一次回到這個地方聶槐安一時間竟是感慨良多。

他還記得當初他帶着青葵第一次走進這座城的那天,因剛入春不久,長寧還是寒冷的。

而今是夏天,比起西南的炎熱,長寧算是涼快了。

司珩計劃先在長寧修整一日,第二天再趕路。

聶槐安對他的安排沒有異議。

于是司珩帶着他去了他們初次見面的客棧。

半路上聶槐安遇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一串清脆的鈴铛聲叮叮當當地由遠及近,還伴随着腳步歡快的噠噠聲。

聶槐安想了一下才想起這個孩子的名字,是連松。

他從來沒有見過聶槐安,但是司珩他是見過的,哪怕只見過一面也足夠他印象深刻,甚至遠遠的僅僅只是一個背影,連松也認出了他。

原本歡快的噠噠腳步聲忽然一點點變慢,然後在不遠處停下不動了。

聶槐安莫名有點欣慰,這小孩警惕性似乎變高了不少。

等他們進了客棧後,噠噠的腳步聲才重新響起,飛快地往客棧後跑。

小二見有人進來正要忙着招呼,一看見兩人忍不住喲了一聲,喜上眉梢,“聶公子?!好久不見!”

聶槐安笑着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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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看見他身旁站着的人不是青葵,而是之前也在這兒住過的,青葵還打聽過的人,不由愣了一下,“客官,聶公子,你們是打尖還是住店?”

“住店。”

“客房是還有的,不過只剩下一間了。”小二看着兩人面露為難。

司珩拿出銀子,“那就一間。”

聶槐安沒有什麽異議。

小二将他們領到二樓的客房後又送了些吃的上來。

入夜後,客房裏唯一的一張床就給了聶槐安睡,司珩躺在軟塌上。

夜深萬籁俱寂,偶有野貓似嬰兒夜啼。

三更過,打更人從客棧外的街道走過。

忽然,犬吠聲此起彼伏。

司珩瞬間睜開眼睛坐起身,眼睛清明得不像是剛被吵醒的。

他快步走向窗戶,推開窗的那一刻犬吠聲變大了,遠處的喧嘩聲和敲鑼聲也隐約飄來。

睡在床榻上的聶槐安也坐起身,“長寧有地方走水了?”

“嗯。”司珩面朝着喧嘩聲傳來的方向,眼底映着遠處的火光,“是沈家。”

聶槐安面露疑惑,“沈家走水?”

沈家家大業大,宅裏光是伺候的家仆護院就近百個,這樣一個在晟楚富可敵國了快三代的家族大宅哪有那麽容易走水?

司珩:“這火勢不小,只怕沒那麽簡單。”

聶槐安:“若是人為,放火的目的是什麽?金銀錢財?”

在聶槐安的印象中,沈家就是非常富有的,這樣富有的人家能被人觊觎的除了金銀珠寶外還能有什麽?

司珩搖頭,對此他并不關心,阖上窗不再理會。

次日,兩人從客房裏出來,準備吃過早飯就走。

結果一樓根本沒有人,掌櫃的小二和店裏其他的客人一個也沒瞧見。

司珩把聶槐安牽到桌旁的椅子上坐下,自己走到客棧後院廚房,仍然空無一人。

整家客棧好像只剩下他們兩個人般。

聽見司珩走回來,聶槐安轉頭對他道:“好像都在外面。”

“我去看看。”司珩說着就要往外走。

聶槐安叫住他:“我和你一起去。”

司珩點頭,牽着人走出客棧。

客棧外的街上幾乎看不到什麽人,街對面的攤子爐子還是熱的,老板卻不見人影。

聶槐安站在司珩身側,耳朵動了動,對司珩道:“好像出了什麽事,很多人都跑去看熱鬧了。”說着擡手指向左邊,“聲音在這邊。”

司珩牽着他就往左邊走,一直走到盡頭,進了另一條街,才看見人都聚集到一座橋下,遙遙望着還在冒黑煙的沈家宅院。

兩人還未走至人群處,小二先轉頭看見了他們,跑了過來。

“二位客官,你們起啦。”

聶槐安點點頭,問:“起來發現客棧沒人,這是出什麽事了?”

“沈家昨夜裏走水了,燒了好幾間屋子,滅火都忙活了幾個時辰,天快亮的時候才把火撲滅的。”

聶槐安不認為這件事值得他們丢下買賣跑來這裏看熱鬧,直覺小二話還沒說完。

果真,小二下一句話鋒一轉,“然後他們這才發現,沈少爺不見了。”

“沈春風?”聶槐安不解,“他要是不見了不該一早就發現嗎?”

“聽說滅火的時候很多人都有看見他,那個萬華一直跟在他身邊,那種緊要關頭大家都先确認了沈家主子們都安然無恙後才去忙救火,誰知這忙過來人就找不着了。”

“就不會是他帶着人去了別處休息?”

小二搖頭,“發現人不見後沈家就派人找了,整個沈家宅院哪都找不到人,倒是找着了他從小不離身的百福玉佩。沈家主母都快急瘋了,官府都出了面,今早全城搜尋。我們也是被官爺們問了話才知道沈家不光走了水還丢了沈少爺。”

聶槐安表情露出一點古怪之色,“那個萬華也一起不見了?”

“對。”

聶槐安:“那這事不是很清楚了?萬華帶走沈春風的嫌疑是最大也最有可能的。”

小二聞言連連擺手,“聶公子你不知道,萬華特別得沈家主母和沈少爺的信任,沈少爺對萬華更是十分信賴,走到哪都帶着他,沈少爺以前曾有幾次差點遭賊人擄走,都是萬華保護他的,他不會害沈少爺的。”

聶槐安點頭沒再說什麽,司珩與小二更沒可能交談什麽,于是就此話別。

兩人朝着城門方向走。

路上,聶槐安好奇地問司珩,“這件事你怎麽看?”

“要把萬華放倒不容易,能做到的人也不多,但是萬華要想神不知鬼不覺地帶走沈春風,這對他來說,不難。”

聶槐安點了點頭,“嗯,但是我想不到他這麽做的原因。”

“他是萬華劍唯一的傳人,而‘萬華’這個名聲是上一任‘萬華’,他師傅打下來的,跟他沒有什麽關系。”司珩淡淡道。

“事實上,我當時知道他就在長寧沈家也感到十分意外。”聶槐安緩緩道:“當年他師傅憑借霞光萬道,枯樹生華的萬華劍法,連挑漠北四大馬賊,他作為親傳的弟子,卻沒有揚名立萬的野心。”

司珩:“你怎知他沒有?”

“若是有怎會甘願那麽長時間待在長寧保護一個孩子?”聶槐安反問。

“可他現在,沒再保護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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