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2)
懷中,一摸一揚,手中亮了一顆血紅的心形之物。
“疤面老祖”歇斯底裏地道:“是……你……血心之主……”鮮血又狂噴而出。
“三殘尊者”從座椅上騰起身形,狂喊道:“果然是他,血谷主人!啊……”
他又坐回椅上。
顯然,在“三殘尊者”的心目中,除了“血谷主人”,武林中根本找不出第二個這樣的高手,他又怎知目前這“血谷主人”己不是他心目中的“血谷主人”。
周靖咬了咬牙,道:“你可以瞑目了!”
掌随聲出。
“砰!”的一聲巨響,挾以半聲慘附,“疤面老祖”再度栽了下去,不動了。
全場再度爆起一陣驚呼之聲,随後是死一般的沉默。
周靖的目光,瞟向了那數十個“一統會”的高手……
死亡的恐怖,立時籠罩了這數十個面無人色的白衣人。
狂喊聲中,一人動,十人随,數十高手紛紛彈身奪路而遁。
“回去!”
震耳厲喝聲中,人影亂飛,慘號破空。
“一統會”的高手,紛紛退回原地。
周靖似一尊掌管生死的巨神,站在中門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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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增加了十二具屍體。
一個照面,毀了十二個高手,這種功力,的确是傾古淩今。
“殘人院”屬下,一窩蜂湧入場中……
周靖語冷如冰地道:“一統會的朋友,‘殘人院’死傷難以計數,各位自己向該院交代吧!”
這話,無疑地是告訴“殘人院”的高手,可以下手為死者報仇了。
“三殘尊者”目光一掠全場之後,突地下令道,“殺!”
殘酷的場面,再度疊出。
“殘人院”的門下,一個個目含怨毒,臉透殺機,撲向“一統會”的高手。
栗人的樂章,破空而起。
半盞茶的工夫之後,場面又趨于靜止。
血!
屍體!
場中己失去了“一統會”衆高手的影子。
“三殘尊者”從座椅上飛身而起,兩個起落,己到了周靖身前。
這雙腿俱廢的“殘人院”主人,功力之高,也相當驚人。
“谷主,久違了,數十年不見,谷主英風如昔,在下謹代表‘殘人院’全體門人,恭謝再造之恩!”
顯然,“三殘尊者”仍把周靖當作業己物化的“血谷主人”。
上次周靖為了救春桃來此來取“起死丹”,“三殘尊者”曾托周靖向“血谷主人”致意,諒來他們在數十年前必然有過住還。
周靖不便說明身份,含糊地道:“小事不足挂齒!倒是院主的傷勢……”
“哈哈哈哈,‘殘人院’起死丹功可活死人而肉白骨,區區之傷算得了什麽!”
“那是在下過慮了!”
“谷主大德,當永銘敝院門人肺腑,小弟當敕碑以紀此事,讓敝院後世弟子,均能感懷盛德!”
“不敢當,院主切莫如此!”
“谷主何以要改容易貌,若非‘血心’出現,小弟……”
周靖哈哈一笑,掩飾了尴尬之後 道:“情非得已,院主請原諒,在下告辭!”
“什麽,谷主不肯屈駕……”
“後會有期,前此有周靖其人,蒙院主慨贈‘起死丹’,就此謝過!”
“谷主言重了,今後但憑‘血心’,敝院上下,誓供驅策!”
周靖心中激動萬分,怕時間久了,言語之中露出破綻,匆匆道:“院主請料理善後吧,後會有期!”
說完抱拳一拱,電閃而逝。
“三殘尊者”望着周靖的背影,喃喃道:“想不到真的是他,若非是他,天下任何人都不能挽回這劫運!”
且說,周靖一口氣馳下了“接天峰”,內心感到舒暢無比。
“疤面老祖”一死,“一統會”如鳥析翼,如虎斷爪,已無能興鳳作浪了。
他想到“鬼影子”追蹤“酸秀才”,索探大師兄“三指追魂馬鳴川”的下落,不知結果如何,這關系着父親當年慘死之謎,不禁有些憂心沖沖。
他無目的地順着官道并行。
“血谷”中甘小梅母女凄怨消沉的面影,又浮現在他的腦際,每當他想及這一對命運相似的母女時,內心就像被利劍戮刺般劇痛。
大母!
姐姐!
他不知該怎麽做才能使大母“血谷夫人”重振生機,使姐姐甘小梅窺見幸福。
他想到幾乎與姐姐甘小梅做下逆倫的醜事時,禁不住冷汗涔涔,若非“鬼影子”适時示警,後果已不堪設想了,那真是萬死難贖,永沉恨海。
正行之間,忽聽濤聲震耳,原來官道己轉向了江邊。
滾滾江流,奔騰呼嘯,他想起了投江而死的黃小芳。
黃小芳以“恨世魔姬”的面目出現江湖,對他可以說情重如山,恩深似海,如非為了血仇未報,他真想一死以酬紅顏知己。
剎那之間,他有了一個決定,他必須要把她的死訊,傳給她的師父“水府洞天”的主人。
于是--
他兼程撲奔“楓林渡”。
楓林渡--
景物依舊,而人事卻己幾經滄桑了。
他想起對自己恩重如山的岳父“聖劍飛虹”易斌。
轉至昔日“聖劍飛虹”的故居遺址,累見廢墟之中,隆起一座石冢,墓碑之上,大字刻着:“顯考易公諱斌之墓,女秀雲立。”
前塵往事,紛至杳來,周靖不由悲從中生,拜倒墓前,淚下如雨。
突地,身後傳來一聲驚“噫!”
周靖大吃一驚,站起身來。
一看眼前的人,使他下意識地一震,瞬息之間,轉了好幾個念頭。
眼前,一個白發蒼蒼的矍爍老人,另一個赫然是未婚妻易秀雲。
他可做夢也估不到易秀雲會在此時此地現身。
那白發老者又是誰呢?
易秀雲驚詫莫名地向周靖道:“前輩何以要向先父的墳墓下拜?”
周靖無言以對,舉手扯落面具假發。
易秀雲驚呼一聲道:“是你,靖哥,啊……你……”
周靖冷漠地道:“雲妹,你想不到吧?”
易秀雲激動不已地道:“的确想不到!”
周靖轉向白發老者,道:“前輩如何稱呼?”
易秀雲搶着道:“家師‘玄玄老人’!”
“哦!”
周靖忙施了一禮,心中可大大地震顫了一下,想不到這老者就是武林中一代異人“玄玄老人”。
“玄玄老人”面露喜色,道:“你就是周靖?”
“晚輩正是!”
“這倒巧,老夫師徒今天剛到,你也才來!”
周靖淡淡地一笑,不說什麽。
“玄玄老人”一頓,接着道:“娃兒,老夫有話問你!”
周靖一愕,道:“前輩有話請講?”
“你與雲兒的婚事是雙方父命所定?”
易秀雲緩緩背過身去。
周靖心頭飄過一抹憤慨的情緒,道:“是的!”
“現在你倆都成了孤兒,當着你岳父的墓,你對雲兒如何交代?”
周靖意有所指地道:“易叔叔在天之靈有知,他會原諒我的!”
“玄玄老人”白眉一軒道:“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周靖冷冷地道:“雲妹心裏非常明白!”
易秀雲滿面皮怨地回頭道:“我明白什麽?”
“這不須我說明!”
“哼,周靖,你放明白些,我是為了先父遺命,才……”
“雲妹,這大可不必,何必委曲自己呢?”
“你……”
易秀雲雙目滾淚,重新背轉嬌軀。
周靖冷漠地注視着她的背影,暗忖,她究竟是屬于那一類的女人,既戀着“酸秀才”,又想投向自己,可是我周靖頂天立地的奇男子,豈前因對易叔叔一點感恩圖報之心,而接納一個無恥的女子,贻終生之悔。
心念之中,脫口道:“雲妹,祝你幸福,我走了!”
“慢着!”
“玄玄老人”滿面怒容,揮手阻住周靖。
周靖只好止住腳步。
“娃兒,你就這樣一走了之?”
“晚輩該怎麽做?”
“雲兒的事如何交代?”
“她心中非常明白!”
易秀雲突地轉過身來,在眼圓睜,厲聲道:“周靖,你欺人太甚!”
周靖冷哼了一聲道:“雲妹,看在易叔叔的份上,我己經夠容忍了!”
“你走吧,從現在起我們之間一刀兩斷!”
“事實早己是這樣了!”
“你滾,我永遠不要再見到你!”
“我會走的!”
“玄玄老人”暴喝一聲道:“好一個忘恩負義之徒,老夫劈了你!”
一道撼山勁氣,挾着震耳欲聾的雷鳴之聲,撞向了周靖。
“波!”的一聲巨響,周靖身形晃了一晃。
這一掌乃是“玄玄老人”獨門神功“天雷法掌”,以八成功勁發出,放眼武林,能接這一掌的。簡直鳳毛鱗角,而周靖僅只晃了一晃,“玄玄老人”不由為之動容。
“轟!”
“玄玄老人”第二字又告出手,功力又加兩成。
周靖面色微變,退了一個大步。
易秀雲不由驚得呆了。
“玄玄老人”氣憤交加,劈出了第三掌。
這一掌,挾以百年修為功勁而發,勢如萬鈞雷霆,雷鳴之聲,響徹霄漢,數十年來,這一代異人從未以畢生動力與任何人交過手,事實上武林中能接得他十成功勁的一擊,己難找得出一二人。
地動山搖之中,周靖俊面泛起一片赤霞,退了三個大步,激動地道:“前輩,晚輩尊敬前輩的為人,禮讓三掌,失陪了!”
了字聲落,人已如一縷淡煙般消失。
“玄玄老人”愣在當場,全身簌簌而抖,久久,才嘆了一口氣道:“雲兒,婚姻大事,全憑一個緣字,相強不來的,為師的從現在起将永絕江湖了,想不到百年清名,毀于一旦!”
易秀雲失聲而位道:“師父,是雲兒的不是,這仇……”
“傻丫頭,你說什麽?”
“我要報仇!”
“報仇?向誰報仇?”
“周靖!”
“你與他何仇?”
“他侮辱了徒兒,也冒犯了你老人家!”
“你錯了,他不是邪惡之輩,實承為師三掌而口無惡言,這證明他是一個厚道的人,至于他拒絕與你重歸于好,可能是青年人的傲性使然,唉,如果确屬緣定三生,讓時間去改變他吧,切不可胡來,再說,以他目前的身手而論,放眼天下已無敵手,這仇你又如何報起?
事實上怎麽能談得上報呢?”
‘師父……”
“雲兒,走吧!”
且說,周靖懷着悲怆的心情,離開了易秀雲師徒,奔向“回龍潭”。
十裏距離,顧盼之間便已來到。
那才無休止的逆浪回波,發出有節奏的呼轟之聲。
周靖站在潭邊,幾乎忍不住滴下淚來,綠衣女莫绮華,贈他“辟水珠”,并為他布奇陣阻敵,好使他從容入潭取“黑箱奇書”,恰巧,喬裝“恨世魔姬”的黃小芳,是“水府主人”
的愛徒,得以能化險為夷,如願以償。
曾幾何時,物是人非。
莫绮華,死了!
黃小芳,死了!
他不禁有些英雄氣短。
他考慮着,如何把黃小芳的死訊報給“水府主人”,因為黃小芳是為他而死的,而最難交代的是黃小芳投江而死,連屍首都無法尋獲落土安葬。
正在沉思之際,忽聽一陣異風傳自身後,回頭望去,一條人影己馳近身前不及五丈之地。
來的,正是周靖初入“水府洞天”,對“水府主人”自稱老奴的那枯瘦老者王叔。
周靖忙上前施了一禮,道:“前輩請了!”
王叔端詳了周靖一眼,道:“你是周靖?”
“是的!”
“來此何為?”
“求見貴主人!”
“什麽?”
周靖神色一黯,道:“有重要的話要面陳貴主人!”
“家主人例不見客!”
“可是在下無論如何得見貴主人一面?”
“老夫不能作主!”
“請轉報貴主人,周靖求見!”
“這……我且問你,小芳呢,她己數月未歸?”
“她……”
“她怎麽樣?”
“她死了!”
王叔全身一震,雙眼暴睜虎吼道:“你說什麽?”
周靖悲聲道:“她死了!”
王叔顫巍巍地跨前兩步,老臉扭曲得幾乎變了形,栗聲道:“怎麽死的?”
“為了在下……”
“小子,老夫劈了你!”
暴喝聲中,王叔一掌劈向周靖當胸,周靖不閃不避,也不還手,“砰!”的一聲巨響,王叔挾怒而發的一掌,切切實實的擊在周靖的胸口,這一掌少說也有數千斤之力,足可裂石開碑,但周靖連動都不曾動一下。
王叔右掌劇痛如析,蹬蹬蹬退了五六個大步,駭然怔住了。
他簡直不敢相信天下還有這麽高武功的人,能硬承他一擊而夷然無損,手掌所觸,如劈在一塊生鐵之上。
這也是周靖不願傷他,所以沒有施功反震,否則後果将更慘。
周靖徐徐地開口道:“前輩,請聽在下把話說完!”
王叔顯然對黃小芳十分愛護,并不因周靖無邊的神功而畏怯,駭任之色一逝,又回複滿面怒容,大聲道:“你講?”
周靖平靜地道:“她是為了能讓在下專心對敵,而出此下策,投江自盡……”
“哼,以小芳的功力……”
“前輩,她己失去了全部功力?”
“什麽,她喪失了全部功力?”
“是的!”
“為什麽?”
“說來話長,待在下見到貴主人之後,再詳為奉告,如何?”
“我問你,你愛她嗎?”
“是的!”
“和她愛你一樣深?”
“是的!”
“以你的功力,似乎己難找敵手,難道保全不了她?”
“在下當時還未練成目前這般身手!”
王叔滿面悲凄之色,兩滴老淚,順腮滾落,沉思了片刻,道:“随我來!”
工夫不大,周靖随王叔來在上次與黃小芳分手的秘道之前。
王叔道:“潭底門戶,因‘一統會’那些兔崽子的騷擾,業己封閉,你且在此等着,老夫禀明家主人之後再來喚你!”
“前輩請便!”
王叔進入秘道,半盞熱茶工夫之後,又重新出現在秘道口,一招手道:“進來!”
周靖随着進人秘道,不久,來在一間小廳之內。
廳內正中,坐着那白發紛披的“水府主人”。
周靖跨入廳內,恭敬的施了一禮,道:“參見前輩!”
“水府主人”已聽王叔說過大概清形,此刻老臉已被一重悲哀之色所籠罩,迫不及待地道:“周靖,把芳兒的死因經過說出來!”
周靖不厭其煩地把結識黃小芳的前後經過,以及“逆旅怪客”等人力阻自己與黃小芳結合和自己的身世等,詳細他說了出來。
“水府主人”愈聽愈是激動,最後竟然全身發抖、栗聲道:“你是甘祖年之子?”
“是的!”
“奇怪,小芳何以不見回來,莫非……”
周靖駭然大震道:“前輩,芳妹己經……”
“她沒有死!”
“沒有……死?”
“不錯,如果她是被擊落水,那又另當別論,她既是主動投江,決不會死!”
周靖顫聲道:“前輩何以如此認定?”
“水府主人”幽幽地道:“她既是‘水府’門下,無論功力是否喪失,對水性是超越常人的,區區江水,豈能要了她的命,那不成了笑話……”
周靖一拍腦袋,激動地道:“是的,晚輩早該想到這點!”
“可是……”
“可是什麽?”
“時已數月,她早該回來,老身自信恢複她的功力,并非難事,如果她再遭意外,後果就很難說了!”
周靖本已松懈的心後 又緊張起來,想了一想道:“晚輩誓以全力,尋找芳妹的下落!”
“你在丐幫之內有沒有認識的人?”
“這……有,‘仁心聖丐朱非’是晚輩養父‘霸王鞭’周公铎的至友!”
“好,你無妨請丐幫的人協助尋找,丐幫耳目遍天下,可能很快就有下落!”
“晚輩受教!”
“你尚未複姓?”
“晚輩想待恩仇了了之日,再為複姓歸宗!”
“水府主人”忽地一聲長嘆道:“甘祖年有子如此,死可瞑目了!”
周靖想起上次“水府主人”慨還“共工殘簡”,并囑代“玉面無敵”報仇,如此看來,“水府主人”與父親之間,必有相當淵源,心念之中,脫口道:“前輩與先父之間,是什麽淵源?”
“水府主人”面色一變,苦笑道:“孩子,過去了,不用再提了!”
周靖一聽話中有話,要想知道內情,追問道:“前輩尊號可否賜知?”
“水府主人”沉吟了片刻道:“老身姓黃!”
周靖心中一動,若有所悟地道:“前輩是否‘恨世魔姬’黃紫芳?”
“水府主人”面上的肌肉一陣抽搐,點了點頭,道:“孩子,你怎知道?”
“因為小芳曾以前輩的面目出現江湖,而且前輩的名諱和她的名字只差一個字,所以晚輩鬥膽如此猜測……”
“你猜對了!”
周靖的心,登時紛亂起來,以“逆旅怪客”等人力阻自己與黃小芳交往的情形而論,顯然他們誤認為黃小芳是真正的“恨世魔姬”,由此推論,對方與自己父親之間的關系,必屬兒女私情無疑,那黃小芳……
他想起了甘小梅與自己險鑄終生大錯,不由下意識地打了一個冷顫,怯怯地道:“芳妹也姓黃?”
“水府主人”道:“她是我收養的一個孤兒,無名無姓,所以從了老身之姓!”
“哦!”
“你愛她嗎?”
周靖讪汕地道:“是的!”
“如果她平安無恙,你願與她結合?”
“是的,前輩!”
“希望你善用你的感情,不要使她重蹈老身的覆轍!”
周靖雙目略不稍瞬地注定“水府主人”,道:“晚輩有句鬥膽的話……”
“你說說看?”
“先父與前輩之間,關系必不尋常?”
“水府主人”臉上又呈無比的激動之色,栗聲道:“孩子,你想知道?”
“如果前輩願意使晚輩釋疑的話……”
“好,你聽着,我曾經癡心愛過你父親,把全部感情奉獻給了他……”
“哦!”
“可是,他更愛你的母親‘賽恒娥’戚慧……”
周靖無言的點了點頭,他無話可說,他能說什麽呢?
“水府主人”似乎在竭力壓制激動的情緒,停了半晌,才道:“于是,他遺棄了我,與你母親結婚,我當時确實恨之刺骨,我想殺他,我自號‘恨世魔姬’,瘋狂地殺人……”
周靖全身起了一陣股栗,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受。
他似乎已體味到一個情海失意的女人的悲哀。
但,他不明白,“水府主人”滿頭白發,年紀必超過父親甚多,難道她和父親之所以不能結合,是基于這原因嗎?
“水府主人”接着又道:“當你父親的死訊傳來,我一夜之間頭發盡白……”
“哦!”
周靖大大地震顫了一下。
“于是,我明白我愛他是這樣的深,我瘋狂的行為,全是為了抛不開這一份情,于是,我謝絕江湖,足不出‘水府’半步,直到現在,唉,人生如夢,往事那境再回首,過去的,已成為陳跡……”
說到這裏,發出一聲幽長的嘆息。
周靖的心也随之一沉。
一個情海斷腸人,绮年玉貌,要做了鶴發雞皮,青春在慘淡的歲月裏消逝,未來,是悲哀的繼續……
當下戚然道:“子不言父過,但先父似乎太對不起前輩!”
“孩子,還有一個人,也與老身同一命運!”
“誰?”
“關外武林盟主藍玉環!”
“哦,她?”
“你認識她?”
“她曾對晚輩施過援手!”
“她也是傷心人別有懷抱,你父親的絕世風标,曾風靡了許多女子,也粉碎了許多女子的芳心,孩子,你的容貌不減你父當年,但我看得出你外華而內實,确是難得,希望你珍重感情!”
“前輩對先父的恨……”
“孩子,你錯了,我不恨他,我只恨命運!”
“但先父難辭其咎!”
“這些不說,你是否已練成了‘共工殘簡’所載神功?”
“謝謝前輩關懷,晚輩己小有成就!”
“關于你父的仇家可有線索?”
“一個是‘一統會’會長‘武林一君’……”
“釣魚矶兇案武林衆所周知,想不到‘武林一君’會是‘一統會長’?”
“至于殺父的兇手,現在略有端倪,在尋到某一個人之後,真相即可大白!”
“誰?”
“就是先父昔年四侍童之首的‘三指追魂’馬鳴川,先父遇害前,他随侍在側,遇害之後,他神秘失蹤!”
“下落如何?”
“已有線索可尋!”
“好,孩子,預祝你早日了斷血仇,使兇人授首。”
“謝前輩!”
說着,轉向始終默立一旁的枯瘦老者道:“王叔,整備酒菜……”
周靖道:“晚輩想立即告辭,芳妹的下落一日不明,晚輩憂心如焚!”
“急也不在一時。”
“盛情敬領,容尋得芳妹的行蹤之後,再來拜谒!”
“既是如此,王叔領路吧!”
周靖拜別了“水府主人”,跟王叔仍循秘道而出,重上官道。
心情在憂急中,有一絲安慰,“水府主人”深信黃小芳不會死,既不死,無論上天入地,總要追出她的下落來。
請丐幫追查,不失是個好辦法。
于是,他戴上面具假發,撲奔丐幫長江分舵。
正行之間,一條人影迎面面來。高喚一聲:“師弟!”
周靖聞聲止步,一看,來的正是追蹤“酸秀才”的二師兄“鬼影子西門烈”,迫不及待地道:“二師兄,追蹤‘酸秀才’的結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