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相逢即陌路

姜九笙移開眼眸，再未去看手機屏幕一眼。

她的态度很明了，接或不接，都與她無關。

鈴聲一直孜孜不倦地響着，裴孖星沒有辦法，只能選擇妥協。

“喂。”他稍微朝邊上走去，盡量不讓姜九笙聽到聽筒裏的聲音。

這半年來，章時瑾時不時給自己打電話，他一直都是避開姜九笙接聽的。

今天，是第一次當着她的面。

她已經醒來，并且也當真決定要放下過去，那讓她知道也無所謂吧。

“你別挂電話，我只是想問問她的事。”章時瑾的嗓音裏罕見地透了些哀求。

他從一開始給裴孖星打電話，死纏爛打追問姜九笙的下落，到現在只想問問有關她的近況，已經是一退再退了。

“過幾天是她生日，我給她準備了禮物……你幫我轉交給她好不好？”章時瑾小聲懇求道。

裴孖星嗤笑一聲，冷冷打斷他：“她不想見你，也不會想要你的禮物。”

他在說這話的時候，底氣十足。

畢竟就在剛剛，他親耳聽到了姜九笙告訴自己的回答。

她不想見那個男人。

“裴孖星，看在我們認識這麽多年的份上，你……”章時瑾依舊好聲好氣地懇求着他。

裴孖星态度強硬，絲毫不松口：“章時瑾，你現在一家三口好好過日子不行嗎，為什麽非要讓九笙死後都不得安寧？”

聽着那一個個刺耳的詞彙，章時瑾的耐心也耗得所剩無幾。

“裴孖星，我現在是看在九笙的面子上不跟你發火，但不代表我沒辦法找到她……”

他只是不想在她離開後，還生他的氣。

他舍不得再讓她難過啊。

“你大可試試，我奉陪到底。”裴孖星倒是不怕章時瑾來找姜九笙。

“裴孖星，你到底是不是朋友！”章時瑾擡高了音量。

“從九笙自殺的那天起，我們就不再是朋友。”裴孖星回答得毫不遲疑。

電話那端一陣沉默。

裴孖星的表态早在章時瑾的意料之中，可親耳聽到他這般殘忍又決絕地說出來，章時瑾的心還是狠狠一揪。

挂了電話，裴孖星從兜裏掏出一支煙點煙，猛吸了幾大口，這才一邊掐滅一邊朝姜九笙走去。

“不用告訴我，你們聊了什麽。”姜九笙淡聲道，看着庭院中被陽光滋潤的花草植物。

“有個事我必須告訴你，章時瑾一直以為你已經……死了。”

謊話是裴孖星撒播出去的，現在在當事人面前，他想如實交代。

姜九笙眼中劃過一絲詫異，但只是片刻就恢複成平靜神情。

“然後呢？”她知道裴孖星還有話想告訴自己。

“我以為你的死會讓章時瑾醒悟，可看着他身邊的女人孩子，我才知道自己的行為有多可笑，就算他後悔了又怎樣，能改變那個孩子的存在嗎？”

“你們做丁克夫妻這些年，我們所有朋友都看在眼裏……你想要孩子喜歡孩子，可是他不想要。那現在他身邊那個孩子算什麽？”

裴孖星有些激動，萦繞在自己唇齒間的煙草香已經無法讓自己保持鎮定。

姜九笙擡手握了握他的胳膊，示意他冷靜一下。

“我都不急，你別激動……随他吧，反正曾經的姜九笙已經死了，以後也是橋歸橋路歸路，相逢即陌路。”

裴孖星看着她，那蒼白淡然的臉龐上沒有一絲波瀾。

是心靜如水，還是心如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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