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番外二?鏡子

宇智波鼬感覺自己處在一片混沌之中,周圍七嘴八舌地響起“部長怎麽了”,“是太累了嗎”,“這麽久沒醒”,“送去醫院吧”,重重地敲擊着脆弱的耳膜。

很吵。

他艱難地睜開如有千斤重般的眼皮,發現自己身邊圍着幾個身穿暗部制服的人,意識還未完全回籠身體率先下意識做出應激反應,一個飛身打挺跟他們迅速拉開距離,眼中萬花筒圖案飛轉,心中一驚,他這是被暗部偷襲了?

大概是他眼中的警惕和敵意太明顯,離他最近的人有些猶豫地出聲:“部長?”

甚至連聲音也跟他記憶中的馬面一模一樣。

宇智波鼬确定自己是在做夢。

這世上能對他施幻術的人已經早在多年前就死在南賀川了。

但冥冥中有個聲音:只是一場夢而已,你不想看看夢裏的人嗎,這是這麽多年來第一場不是滅族之夜的夢。

這個提議太有誘惑性,反正只是一場夢,他随時可以抽身離開,宇智波鼬告訴自己。

如果說在曉這些年學到了什麽,那無疑就是情緒的收控。

他收回寫輪眼,語氣冷靜下來,“抱歉,做了個噩夢。”

幾個人才松了口氣。

“部長你剛剛吓死我了。”

“是太累了嗎?火影大人不是給您批了幾天假麽回去好好休息。”

……

他踏出暗部的時候還覺得有點恍惚,外面的日光太盛,有些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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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是熟悉的木葉街道,小孩子玩玩鬧鬧,還夾雜着大人的呵斥聲。

他決定回族地看看。

在這個夢裏他突然從十七歲變成二十三歲,還成為了暗部部長,那宇智波一族是不是……

宇智波鼬站在族地入口的街道上――這裏安詳,熱鬧,平和。

果然是個夢,他想。

他一個晃神大腿被撞了一下,低頭一看,是個穿着團扇族服的男孩。

男孩向他鞠了個大大的躬,“對不起鼬大哥。”

得到他的回應後才伸手招呼朋友往裏面走,“我跟你們說,花子婆婆家的綠豆糕超好吃的。”

剩下的幾個孩子都是外族的。

鼬有些疑惑地皺眉,宇智波一族向來排外,但周圍的人似乎都對這種情況習以為常,不過想想既然是夢也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了。

他站在門外很久終于鼓足勇氣拉開大門,美琴手裏還拿着把剪刀正在庭院裏修剪花枝,“啊啦,鼬你回來啦。”

他的眼眶突然濕熱,十三歲以後他所做的夢只有父母慘死在他手下的那一幕,反反複複,來回折磨。

眼前的母親比記憶中的老了些,眼角有了淡淡的細紋,但依舊溫婉動人。

他扯了點笑意出來,希望不會太僵硬,畢竟他已經很久未曾笑過了,“我回來了母親。”

父親從裏屋走出來沖他點點頭,一如記憶中的少有表情。

忽然想起什麽似的眉頭擰在一起,“怎麽就你一個人回來?”

這句話的信息量很大,他應該跟誰一起回來?

美琴笑眯眯地放下剪刀,“吵架啦?”

富岳的臉立馬板了起來,“給我好好跟人家道歉。”

下一秒就兇他:“還愣在這幹什麽?”

連理由都不問就讓他道歉,還把剛回家的兒子掃地出門,看來父親是真的很喜歡“那個人”了,甚至連母親也沒攔。

宇智波鼬被趕了出來,手上還提着母親讓他帶走的味增。

他茫然走在街上,他感覺自己好像忘了什麽,直覺告訴他那很重要。

“哥哥。”

鼬回頭。

佐助穿着上忍的綠馬甲,額頭綁着木葉的護額,腰間別了一把劍,十七八歲的模樣,少年意氣風發眼神透亮,就像鼬當年看到剛出生的弟弟時最希望他長成的樣子。

他忍不住伸出手,隔着護額在他額間戳了一下,“佐助。”

“哥!”宇智波佐助炸毛,他都多大了他大哥還對小孩子似的對他,最近兩年這毛病不是好多了嗎怎麽今天又發作了。

旁邊遠遠跑來一個金發少年,一邊跑一邊招手,“佐助,鼬大哥。”

根據鼬現實中留在木葉的烏鴉的記憶,這個孩子應該是弟弟的同伴,漩渦鳴人。

“鳴人。”如果他碰見弟弟的好友,他應該會這麽叫。

鳴人大概是執行完任務剛回來的,從背包裏掏出了一個木匣子,“這是我從湯之國帶回來的,剛好鼬哥你也在,我跟你一起去……”

話沒說完就被佐助一拳砸在頭上,肉眼可見地腫起一個大包,“我哥出去了一個月剛回來你有點眼力見好不好!”

鳴人還有些不服氣,“我也想她啊。”

然後被佐助一把拖走,“吊車尾我們訓練場比一次。”

鼬站在原地,手裏還多了一個木盒子,從鳴人的話裏可以知道“那個人”是“她”,佐助的話稍稍有點可疑,什麽“眼力見”?

他應該是不知去往何處的,但身體仿佛有着烙進骨子裏的記憶,他停在一棟紅頂的房子前,手習慣地從口袋裏拿出鑰匙擰開鎖。

他踏進門關。

懷間多了一個人。

漂亮的小姑娘擡起頭輕輕地在他唇角留下一吻,眉眼彎彎,“你回來啦。”

他一僵,他能感覺到心裏不可控制地塌了一塊,極緩極慢卻又足夠清晰。

可他記憶裏沒有這個人,他突然明白自己一直覺得空落落的緣由了――他忘了她。

懷裏的人察覺到一絲不對勁從他懷中退出來,有些擔憂地撫上他的額,“你怎麽了鼬?”

“抱歉,我不記得你了。”鼬看着她的眼睛,心裏很緊張――怕她眼裏有一點點的不高興。

――他幾乎是不可控制地,本能一般地對她心軟。

“可你也沒有推開我。”自我介紹叫雪時的姑娘笑了笑,“我記得就好啦,我會全都告訴你的。”

碎陽落在她瞳中,閃爍着溫柔的餘波。鼬突然覺得,夢裏的那個自己一定是非常非常喜歡這個人。

雪時對他伸出手,“我帶你看看我們的家,說不定你會有印象。”

她帶着他去廚房,“這裏是放碗筷的,這裏是糖果和零食,這裏是……”

“橘子的。”他突然出聲。

雪時眼睛一亮,“你記起來啦?”

“……沒有,只是不自主地說了出來。”他看着她眼裏的驚喜慢慢褪去,“抱歉。”

“我不喜歡你跟我說抱歉。”雪時有些孩子氣地皺了皺鼻子,“每次你這麽一說就沒好事。”

“抱……我們看看其他的地方,說不定我就想起來了。”他不自覺地用了“我們”這個詞,仿佛已經成為最自然不過的事情,好像他們兩個生來就是應該在一起的。

“這裏是你的卧室。”

……這麽大。

雪時讀懂了他的未竟之語,“你十八歲那年喬遷搬出來住的時候我第一次到你家也問你:一個人住的話這個房間會不會太大了啊。然後你跟我說……”

“嗯?”

她笑而不語,帶着點小狐貍般的狡黠。

鼬認真環視起整個房間,正對門的牆壁上有一個大大的半落地窗,窗臺被拓地很寬,床上擺着兩個枕頭,桌子上的瓷杯也是兩個,椅子上放着剛收好的衣服,男款旁邊就是女士的衣服,整個房間明顯帶有女性生活的痕跡。

而且……

他看到了床頭邊矮櫃上的那張合照,他們站在一顆玉蘭樹下,她的懷裏抱着一只雪白綠眼的貓咪,而他從背後伸手攬住她,眼裏滿是寵溺。

他從沒想過自己會有那樣的神情――仿佛整個世界都在懷裏。

他突然紅了耳根。

“你說,如果是兩個人的話就剛好。”

她是故意的,“你的卧室”,“你的房間”,明明是兩個人的。

她搖搖頭,“我也搞不懂當時我怎麽就那麽好騙,哪有人用一個房間來求婚的?還讓他成功了。”

“對了,想看看相冊嗎?”她突然想起什麽興沖沖地拉着他坐到櫃子旁的地上,攤出手伸到他面前,“鑰匙。”

什麽鑰匙?他直覺有點不對,為什麽相冊還要鎖起來,而且她看起來好像很興奮的樣子。

“不看了吧。”他覺得自己應該拒絕。

這姑娘直接上手往他身上摸。

“我……我找。”他感覺到自己耳朵都要炸了,“你先下來。”

雪時拿着那把金色的小鑰匙打開了一個小箱子。

“要不……別看了。”他總覺得自己既然把它鎖起來了就是想瞞着她。

“你是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嗎?”她蹙眉。

這個不能認,不對,他肯定不會做這種事。

“那就看吧。”

一秒天晴,敢情剛剛的表情是唬他的。

他看着雪時細白的手指一頁頁翻過,突然明白那個自己為什麽要把這本相冊鎖起來了――裏面全是她。

切着菜的,訓練中的,逗着貓的,其中睡顏照最多,一眼就看得出是趁着當事人不注意偷偷拍下來的。

他合上相冊,“先看看別的地方。”

雪時不太樂意,她還沒看完。

兩個人大眼對大眼僵持了一會,她嘆了口氣,“好吧好吧。”

宇智波鼬松了一口氣,再多一秒他就投降了。

“誰讓我寵你。”

!!!這姑娘知道自己說了什麽嗎?!

宇智波鼬覺得自己整個耳朵都不好了,應該已經熟了,熟的不能再熟。

卧室對面就是洗手間。

雪時似乎沒什麽興趣介紹,提了一句就拉着他打算走。

跟剛剛一個抱枕從哪裏帶回來的都要好好介紹一下的狀态形成鮮明對比。

他推開門,裏面是很常規的布置,洗手臺上兩份款式一致顏色不同的洗漱用品,一個白色的單人浴缸。

注意到他在浴缸上多停留了一會的視線,雪時仿佛被勾起了什麽慘痛教訓一般,急忙推着他的背出了這裏,“走啦走啦,浴室有什麽好看的。”

走下樓梯的路上嘴裏還嘟嘟囔囔的,“這個人怎麽失憶了還對浴池有執念啊。”

他注意到二樓還有一個房間,“怎麽不去那裏?”

“等你想起來了我再告訴你。”雪時笑眯眯地對他說。

做晚飯的時候鼬想進去幫忙卻被雪時一把推了出來,“你在外面乖乖坐着就是幫我大忙了。”

……就算在夢裏他的廚藝也依舊如此糟糕嗎?

吃過晚飯後自覺地把碗洗了,這點他還是會的。

宇智波鼬坐在床上,面臨着十七年來,不,是二十三年來的又一靈魂拷問。

雪時穿着睡袍洗完澡出來,身上帶着淡淡栀子花的香波氣息,極其自然地窩進他懷裏。

察覺到他的僵硬又退了出來,“不好意思啊剛剛習慣了。”

他擰眉,他不喜歡她跟他道歉。

雪時躺在他身邊,兩個人手背相觸,他不由得唾棄起夢裏的那個自己――房間這麽大但床的尺寸又掐得那麽剛好,剛好到她如果翻身他就能夠将她攬入懷裏。

多心機一男的。

雪時突然翻過身子抱住了他。

“我其實是有點生氣的。”

“爸,媽,佐助,止水哥,甚至連卡卡西和馬面你都記得。”聲音帶了點小委屈,“就偏偏忘了我一個人。”

“我也會想是不是我沒那麽重要啊。”

他有些慌了,急忙攬住她,“不是這樣的。”

他不記得她,但看到她會心軟,會高興,他知道那股情緒叫喜歡。

可他為什麽偏偏就不記得她了呢,他易地而處,如果她誰都記得卻只忘了他的話他也會難受的。

是他的錯,都沒注意這點,白天看她一點都不在意的樣子就真的以為她沒事。

他不懂怎麽哄人,話到嘴邊又想起她不喜歡他道歉。

她把頭埋在他懷裏,聲音有些悶悶的,“都教過你,我不高興的時候要記得跟我說你喜歡我。”

這點還要她教,他真的很笨。

他輕輕撫着她的後脊,下巴抵在她的頭上,“我喜歡你。”

“很喜歡很喜歡。”

隔天早上醒來,他睜開眼,雪時在他懷裏,柔和的晨光透過窗紗,她羽睫輕合,呼吸綿長。

他情不自禁地在她額間落下一吻。

記憶如海浪泛潮般向他湧來:她給他分了一半的冰棒,他們一起訓練,一起畢業,一起執行任務,他送了她一只叫做橘子的貓,她為他擋過一刀,他因她開了眼,他們一起加入暗部,一起去了秋日祭,他給她簪上和她眼瞳一樣顏色的梳簪,她對他溫柔地笑,他看到鹿士背着受了腳傷的她回來,她躺在他懷裏勾着他的脖子在他下巴上細細地吻來哄他,到後來實在被欺負地狠了聲音帶了委屈的哭腔跟他求饒:我真的跟鹿士沒什麽嘛,他吻上她的眼,她在他懷裏迷迷糊糊地醒來軟糯地跟他道早安……

那是他所能想象到的最美好的事情。

心裏有個聲音在說:原來是這樣啊,原來是他的小姑娘啊。

她睜開眼,眼底還有着剛醒的迷茫。

他攏住她,用鼻子在她鼻尖輕輕蹭了蹭,“早上好。”

複将唇落在她的眼睛,唇角,下巴,鎖骨,一路輾轉輕碾下去。

雪時喘着粗氣躲開他,把他的手堅定地從自己已經被扯開了大半的睡袍裏抽出來。

他想起她昨天騙他把相冊鑰匙拿了出來,還時不時逗他,從原本的側躺起身覆在她身上,兩人額頭相抵,呼吸相纏,他俯在她的耳垂處細細地舔咬,擺明了要“秋後算賬”。

雪時急忙偏過頭,手還抵在他的胸膛上,“你想起那個房間是做什麽了的嗎?”

他一怔,眼睛突然瞪大。

“八個月後就能用上了。”

他的姑娘在他的唇上輕輕吻了一下,笑靥淺淺,“你要當爸爸啦。”

陽光很好,微風很好,落葉很好,蟬鳴很好,一切的一切都很好。

是觸手可及的幸福。

他驟然驚醒。

視線所及是用來休息的陰暗山洞,他手邊還有一面鏡子。

他還是那個十三歲時屠族叛逃臭名昭著的宇智波鼬,現在是來到曉的第四個年頭。

他太累了。

夜夜被噩夢折磨,他的精神瀕臨崩潰,可還需在其他人面前做出冷酷無情的樣子,最近組織裏其他人也開始隐隐注意到了他的狀态不對――他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他對着鏡子給自己下了幻術,沒有任何的設定,全憑大腦潛意識自行填補,據說那有你最想擁有的東西。

他從小就是幻術天才,開了寫輪眼後更是,他沒有被人設過幻術,他也不明白為什麽那些人會沉溺在幻術中無法自拔――即使明知道那些都是虛假的。

幻術裏的世界溫暖到讓人忍不住想流淚。

他捏碎了那面鏡子。

外面傳來幹柿鬼鲛的聲音,“鼬君,我們該出發了。”佩恩讓他們去木葉捕捉九尾人柱力。

“走吧。”

“鼬君今天似乎心情不錯?”

“做了個好夢。”

作者有話要說: #據說大家都想要雙更#

可以把它當成是如果不曾有過那些苦難的他們

寫這章也不是一個單獨的番外,有伏筆,我喜歡在看似毫無關聯的細枝末節裏埋點東西,如果你們看以後的章節能發現我會很高興

來,張嘴吃糖

甜不甜?

請為我點贊為我留言(不要臉

祝大家520快樂

今天碼的那章內容反反複複在草稿箱裏短短幾百字卡到死,果然自行車不好學(流淚)

這個時候就該想想大老師的人生格言:世上無難事只要肯放棄

不過可以保證的是那章的标題大家會喜歡的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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