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 天流音撥開人群沖進了房間，看到了靈堂之上北川的遺像，即是是印在照片上笑容，也能夠讓天流音感受到溫暖。

“為什麽……為什麽……”天流音已經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北川的母親看見了發呆的天流音，她認識這個女孩子，兒子經常提到這個女生。

一想到自己引以為傲的兩個兒子接連遭遇不幸，北川夫人便覺得痛不欲生，她走上前去，紅着眼跟她搭話：“你就是天流同學吧？”

“是的，北川阿姨請節哀……”天流音機械地聲音也讓北川夫人心中更加痛苦，看來這女孩子也是喜歡凜一的吧。

“我常聽凜一說起你，他說你們是好朋友。”

天流音極為艱難地開口：“請問北川同學是怎麽出事的。”

“就在他哥哥頭七那天，他為了救一個小女孩，被掉下來的廣告牌砸中了，當時就不行了。”說到這裏北川夫人再也強撐不下去，失聲痛哭起來。

天流音身形晃了晃，無力地跪倒在地，雙眼茫然地朝着北川遺像方向望去，自己還是晚了一步……

如果再早一點，說不定北川就不會出事了。

如果再早一點，她就可以跟北川說出自己一直顧及沒說的話了。

可是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麽用呢？

天流音終于明白了閻魔愛的用意，為什麽她禁止天流音自殺，她一定早就知道了，知道北川出事了。

事已至此，她再也不想在夜見鎮呆下去，這個地方對于她而言，只有苦痛，她簡單的收拾了一些東西，坐上了離開小鎮的唯一一班車。

她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在哪兒，只是心裏一直有個聲音在催促自己，遠一點，再遠一點，再也不要回到這裏。

最後她到了東京，一個她曾經十分向往的地方。

然而這裏的一切事物都吸引不了她，她只想靜靜地坐着，就這樣面對死亡也不錯。

就在這個時候，砂子出現了。

她打着一把蘿莉塔風格的小陽傘，穿着一身深紫色，綴滿蕾絲和蝴蝶結的小洋裙，裙擺直到腳踝，她就這麽突然的出現，仿佛是游走在塵世間的精靈，只見她步伐輕松，精致的娃娃鞋在擺動的裙擺中若隐若現。

最後她在天流音的面前停下，移開陽傘露出了自己面容精致的小臉，“姐姐，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天流音沒有吭聲，只是動了動眼珠，盯着她看。

“姐姐，你知道死亡是什麽感覺嗎？”小女孩兒問着與年齡完全匹配的問題，這情形說不出的詭異。

“就像是一輩子呆在黑暗裏，再也看不見外面吧。”回答是天流音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已經嘶啞的不像樣子，光聽聲音很難讓人想到這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子說的話。

“一輩子呆在黑暗裏很可怕嗎？”

“我覺得也許會幸福吧。”

女孩收起了傘，費力地夠上長椅，坐到了天流音身邊，兩只腳來回地擺動，“姐姐我叫桐敷砂子，你可以叫我砂子喲。”

“你好，我叫天流音。”

“天流姐姐你的想法很有趣呢。”砂子輕聲說道：“很少會有人像你這樣想。”

“是嗎，你也很特別啊。”

“謝謝，聽口音天流姐姐不像是本地人，剛來東京嗎？”

“是的。”

“覺得東京怎麽樣呢？”

“很漂亮，很繁華。”

“是嗎，我倒是覺得這裏就像是只吃人的怪獸。”砂子輕聲說道：“越是漂亮的東西越是危險啊。”

兩人就這麽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最後砂子在聽說天流音無處可去時，很熱情地邀請天流音去她家裏住。

“反正我家裏也只有我一個人哦。”砂子如是說道。

走在路上，天流音看着砂子嬌小的身影，忍不住問：“一個人生活沒問題嗎？”

“沒有問題的，一個人生活也很自由啊。”

天流音沒有去問為什麽她的父母不在家，看砂子的打扮和氣質，很顯然砂子家的家境不會太差，既然父母都不在，很有可能就是外出工作，又或者是離異之類的問題。

每個人都不是完美的，就像砂子雖然衣食無憂，但卻沒有父母在她身邊陪伴。

也許正是因為一直一個人生活，砂子才會這麽的早熟吧。

她的家就在公園附近，是一棟裝修頗為華麗的別墅，只是附近很空，沒有其他的住戶。

“一個人住在這裏，不害怕嗎？”

砂子推開了屋子的大門，“習慣就好了。”

天流音跟着進去了，暗，是她對這屋子的第一感覺，屋子的燈光可以調的十分昏暗，而且窗戶都被厚實的窗簾蓋住，将外面的光線擋的嚴嚴實實的。

“我不喜歡太亮，所以屋子裏一直就是這樣的。”砂子解釋道。

“沒關系，我也覺得太亮很刺眼。”

“跟我上來吧，你可以住客房。”

砂子帶着天流音去了二樓，客房空間很大，也很幹淨，隔壁就是書房，而砂子的房間在客房的對面。

“家裏這麽大，你一個人打理嗎？”

“不，我們家有鐘點工，每隔幾天回來打掃的，至于吃飯的話，我一般都是在外面吃的。”砂子歪着頭看她，“你想自己做的話，也可以，廚房的東西都是現成的。”

在天流音的記憶裏她是會做飯的，因為常年一個人生活，她個人的生活能力還是很強的，想到砂子能讓自己暫住這裏她已經是很感激了，于是她說：“老在外面吃也不行，這樣吧，以後就由我來做菜吧，你想吃什麽？”

“什麽都可以，不過我晚上是不吃東西的，不用這麽麻煩了。”最後砂子想了想又說：“既然這樣。天流姐姐不如你就來做我們家的管家吧？”

“管家？”

“對啊，你幫忙打掃一下家裏，我也不用請鐘點工了可以把工資結給你啊。”

“這……”天流音有些心動，自己已經沒有了去處，砂子現在提出的這個方法的确很誘人，只是自己跟砂子第一次見面，對方就讓自己住進家裏，還這麽照顧自己，這樣沒有防備心真的沒有關系嗎？

“那真是謝謝你了。”她忍不住囑咐起砂子來，“只是這樣的沒戒心，很容易有危險的。”

砂子站在房間的角落裏正對着天流音，因為光線昏暗，天流音幾乎看不見地方，只能聽清她的聲音從黑暗中傳出。“沒關系的，我相信天流姐姐你啊，因為你向往黑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