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逆命改姻緣(上)

6、逆命改姻緣(上)

孟朱口中将軍壽宴确有其事,算起來就在數月之前。

秦家與孟家交好,秦将軍壽辰那日自然少不了要請孟老爺過去。

若是在前數年,這種場合孟朱是斷斷不會去湊合,她擔心自己會出錯丢了孟府臉面。奈何秦将軍送來的請柬上特意提到想見見未來兒媳。

孟朱只好恭敬不如從命。

哪知這一從命就從出了事!

也怪了秦珏那渾人,父親壽辰當日竟然還偷溜出來,與府裏丫鬟好一陣卿卿我我,而又偏生地那時候将軍吩咐孟朱出來尋秦珏,本意是制造機會叫兩小孩多相處相處,奈何好心總惹禍。

孟朱便在那種情況之下撞見秦珏與丫鬟的好事,當下慌了心神,趁着那對男女還未發現,她慌不擇路地逃開。也因為逃得太慌張,在長廊拐角處直直地撞上了秦府二公子秦珂。

秦珂當場就被撞得昏了過去,孟朱怎一個愧疚了得。

奈何長輩們問起事态緣由,她竟傻傻地說是自己懼怕天黑這才慌亂間撞倒了二公子。在場衆人對孟大小姐的無能皆有耳聞,這下更是暗中好一陣搖頭惋惜,連秦将軍心裏頭也冷了一大截,若不是礙着兩家的交情和孟老爺在朝中的地位,只怕這婚事也得告吹。

更過分的是秦珏那厮,他淫·蕩回來,聽聞此事,還跟着嘲笑孟朱膽小如鼠。

孟朱真是啞巴吃黃連——吞了苦水死死往肚裏咽!

這些看似瑣碎的往事如今回憶起來,孟朱依舊萬分帶勁,清晰得一如發生在昨日。她恨不能仔仔細細将過去遭的罪都倒出來曬曬太陽,好叫自己記住賤·人們都是哪般嘴臉,也将自己曾經的懦弱無能看的清清楚楚。

“孟小姐對在下的衣衫很感興趣?”秦珂的聲音在頭頂響起,立時将孟朱的思緒生拉硬扯了回來。

近在眼前是一整幅墨竹翠鳥圖,那墨竹栩栩如生,墨汁暈染得宜;那翠鳥亦是栩栩如生,鳥喙揚起做啼鳴狀。孟朱看得入神,竟未曾發現那圖自個兒朝她靠近、靠近、再靠近。本就在眼前了,如今更是大有觸碰眼睑的架勢。

孟朱這才警覺,心中大呼:不對。于是頭也不敢擡,她慌亂地推動木輪椅往後退,奈何怎地退都不動。

頭頂的聲音再度傳來:“小姐莫再用力,這小道路面崎岖,一個不留神就容易翻倒,若是再傷着腳就不妙了。”

無奈松手、擡頭,撞上那近在身前的男子的眼。只見秦珂笑得溫潤無害,卻讓孟朱臉頰一熱——兩人距離着實近了些!

秦珂這般解釋:看小姐似乎對我衣衫上的畫作感興趣,因而在下挪近些,好叫小姐看的更真切。

聽完,孟朱的臉更熱了,心裏頭就跟有三四只小動物競相跳躍一般,上上下下,錯亂得很。

她方才仔細、凝神注視的位置……可不正是秦珂龍根之所在嗎!

蒼天,當她認真研究墨竹翠鳥如何栩栩如生之時,她竟也同時在研究……怎一個羞字了得!

急于破解尴尬境地的孟朱這才記起來綠腰不知去了哪裏?因而壓下狂烈的情緒,佯裝鎮定,道:“綠腰不知哪去了,秦公子,要勞煩你替孟朱去尋人了。”

話音剛落沒多久,只見秦珂身體一閃,先前被他擋住的禪房就出現在孟朱面前,一同出現的還有綠腰。此刻綠腰正和小道童聊得歡樂,小丫鬟的素淨之中帶些桃紅的裝束與那道童的藍灰道服甚是和諧,這麽遠遠看過去,兩人好似入了畫,那畫質樸卻溫馨,畫中之人更是難得的登對。

孟朱驀然驚覺自己這三十一年春秋不是虛長的,果然,瞧見男男女女就想将他們湊成對早日扔進洞房去——此乃婦人之惡趣也!

秦珂在一旁瞧着也歡樂,今兒過來本就是瞞着其他人的,會在這裏遇到孟朱更是意料之外。不過山陽道人有一句說的對:莫要重蹈覆轍。

既然放不開,那就緊緊抓住。

孟朱與秦二公子不鹹不淡地說了幾句問候的話就不再繼續,一來她急于找山陽道人;二來,秦二公子留在孟府太過惹眼了。她端起笑容,斟酌着語句提醒二公子“身子弱”,不該在外逗留。

綠腰跟那小道童問清了山陽道人何時得空,當然還閑聊了兩句,只因小道童一臉高深地說綠腰身邊圍繞着一股子仙氣,是福壽綿長的好征兆。此等好話叫誰聽來都是滿心歡喜的,可綠腰卻只笑笑:盡說些瞎話,我就是一丫鬟,哪來的仙氣一說。

和小道童胡扯了一番,綠腰趕緊回去尋小姐,卻見到小姐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綠腰推着她去禪房,邊推邊笑:“小姐在想什麽,這般出神?”

孟朱被這問話拉了來回,她目光朝四周掃了一眼,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秦二公子走了嗎?”

綠腰道:“恩,方才公子進去與山陽道人話了別便離開了,說來二公子還真是有心,臨走前還囑咐奴婢要好好照顧小姐,說是半月後再會。可奴婢不明白,半月後是什麽日子?難不成半月後秦府來提親?二公子也會随同?”

孟朱左眼一跳一跳的,方才秦珂離開的時候也跟她說了一句話。這話配上他與綠腰說的,當真是叫人心驚肉跳啊——秦珂他莫不是……

孟朱忙取了帕子掩住口鼻,真擔心自己一口笑噴出來。

在進禪房之前,她還緩了老大一口氣。直到心裏頭稍稍安定些了,才吩咐綠腰留在外頭,只身一人入內。

話說這山陽道人與孟府的因緣真可謂是來如驟雨、去如疾風。當初他在街上坑蒙拐騙,鈎得孟老爺,說了一番溜須拍馬的話,哄得孟老爺心花怒放,竟從街上請了他回府小住,住了不過兩三日,他又忽然告辭。就在他消失後不久,孟老爺竟然果真升了遷。因此阖府上下對他莫不敬佩。

孟朱當年又何嘗不是被他那裝神弄鬼的模樣騙過去,在進入秦府的第五年聽說他又來孟府小住,因而眼巴巴地回家省親,還花了五兩銀子換回他那句唬人的話。

怪這厮嘴皮子抹了蜜,淨撿好的說,用來糊弄癡男怨女當真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孟朱唇邊化一抹笑意:怕是有不少人相信這厮能窺破天機吧,若是他親口說我與秦府命數相克,秦珏娶了我便會家破人亡、橫死街頭雲雲,可不知秦府衆人會作何反應?

禪房坐堂正對門的牆上并排挂着三清像,自左到右分別是元始天尊、靈寶天尊、道德天尊。而此刻三幅畫像之前,一着道袍、雲履的道人手持拂塵念念有詞,左不離一個道字。

聽聞有人進來,他稍稍頓了一下:“孟小姐不妨走動走動,輪椅還是留給更有需要的人罷。”

孟朱心中不齒:這厮又開始故弄玄虛了。

面上恭敬,淺淺一笑道:“又來勞煩道人了,數年前道人曾替孟朱批命,您可還記得?”

山陽道人幽幽轉過身來,白須飄動,眼神似有疑惑:“還望小姐諒解,老夫年事已高,數年前的事怕是不記得了。”說着還搖兩下頭,表示他确然記不得了。

孟朱用帕子在眼角虛壓了兩下,神情委屈的很:“道人竟至于忘記?當日可是您說孟朱與姓秦的命數相克,今時今日,我與秦府大公子有了婚約,您說這可如何是好?”

山陽道人差點被喉間一口老痰噎死:這、這……這孟小姐簡直胡扯,老夫幾時說過這話!

喉頭滾動了幾下,道人費力将痰咽下,面色雖有些紅潤卻依舊維持鎮定:“小姐莫慌,人之命數着實無常無相,許是今日相克明日轉而相生,有道是……”噼裏啪啦又是一長通艱深難懂的道法。

孟朱面上維持了和善笑容,耐心聽道人滔滔不絕地誦讀,在道人喘了一口氣的間歇,弱弱地接了一句:“多謝道人指點,可否勞煩您再替孟朱算一次,看命數是否有了變化?”

山陽道人雙眼微眯,狀似為難:“小姐有所不知,老夫批命講究一個緣分,今日小姐的緣分還未到,老夫實在不得妄斷天機。”

想到這坑蒙拐騙的道人不肯入陷阱,孟朱只得把戲做足了,她嘤嘤地發出哭腔:“道人當真不肯替孟朱算一算破解之法嗎?便是父親來求也無用嗎?”

道人遺憾萬分地點頭,轉身,心裏卻道:老夫還等着秦珂這小子乖乖聽話,應下老夫的條件,這會兒斷斷不能因你這女娃子而功虧一篑。鎮定、鎮定。

可恨這道人果然有些法子,難怪騙得不少人拿他的話當天機,孟老爺就是其中一員。孟朱維持着哭腔,卻拿下手帕,朝門外放聲一喊:“綠腰,速去主屋尋了老爺來。”

她掩在帕子下面臉上浮現一抹笑意:父親待這厮如大羅神仙,恨不能将他供奉起來,若是他聽了自己編的胡話,必定要來纏着這厮尋找破解之法……到時候不管是程門立雪還是三顧茅廬,勢必要他無法安生。

父親這些年在朝中穩步上升,手段之高超,可比自己厲害千百倍。

孟朱斂了神色,語氣哀婉:“孟朱着實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請父親大人來一同商議,若真因為孟朱命數克了秦府,孟朱豈不是罪孽深重,父親也決計無法向秦府交代……”

山陽道人心中氣惱:這小丫頭,竟然敢拿孟老爺來壓自己……她、她……簡直是太可惡了!孟老爺此人有能耐,老夫也還得巴結他。當真是被這丫頭捉住了痛腳!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人确實很多,高速上的車子也是排着隊開的,原本三四小時的車程竟然開了五六小時,害的俺心裏慌亂的喲~

好在平安到了家,親愛的們,華華祝大家節日快樂,嘿嘿,中秋快樂,國慶快樂,吃好喝好玩好休息好~~~

咳咳,然後俺要抱怨了。在這麽一個歡樂的日子裏,俺竟然收到一個更“歡樂”的數字——250.啊嗚,俺的作收啊,乃就不能争氣點再多一個蠻。偷偷放地址,乃們誰要做俺的251號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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