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賀禮與嫁妝
20、賀禮與嫁妝
茶博士手法娴熟地現場沏了一壺雨前龍井,頓時雅座裏頭茶香四溢。
大皇子揚手讓随從将一只錦盒送到秦珂面前,笑聲朗朗:“這是疆地進貢的和田碧玉制成的龍鳳對牌。治蝗法子果真有效,父皇稱要獎賞有功之臣,我瞧着這碧玉模樣不錯,因而要了這小玩意兒。如今想來,送與你和孟小姐做賀禮更是最恰當不過了。”
玉寧不清楚治蝗的法子是秦珂提出來的,因而大感吃驚,嗔怪道:“大皇兄好生偏心,這龍鳳對牌玉寧相中很久了,父皇一直留着不肯給玉寧,想不到竟被大皇兄拿來當賀禮了。”她眉目流轉,“秦二公子和孟小姐真真是好福氣。”
秦珂本想推辭一番,然後欣然接受。奈何話還沒出口,腳下忽地被踹了一下。他朝孟朱望去,只見她神色鎮定。待她察覺到秦珂的注視,忽然眉目壓下,似在傳達什麽意思,随後又立刻恢複正常,絲毫察覺不到異樣。
秦珂不由地暗笑:你是怕這裏頭有鬼嗎?
孟朱如何能不怕,大皇子和玉寧公主如此大張旗鼓地又是試探又是送禮,必定是有所圖謀。奈何她實在不知道秦珂與自己二人無甚名氣,怎地竟會招惹來兩位貴胄?
她狀似與已無關地飲了一口雨前龍井,暗中卻關注着秦珂如何辭去那勞什子賀禮。然而一口茶水還沒入喉,卻聽秦珂道——
“如此,那秦珂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孟朱驚詫地擡起頭,正瞧見秦珂雙手恭敬地接過那錦盒,同時深情款款地朝孟朱送上微笑。孟朱第一念頭就是:他瘋了?
正所謂無功不受祿,秦珂難道不曉得收了大皇子賀禮,日後就要為他鞍前馬後?大皇子此人也有争奪帝位的野心,若是追随了他,日後還不知會遇到什麽危機。秦珂怎地這般不慎重,難道一對和田碧玉就能将他收買了去?
孟朱還在想着當如何提醒秦珂。卻聽玉寧公主不甘示弱道:“大皇兄都表示了,玉寧如何能小氣?那鳳凰金盞放在我庫房也是招灰塵,不如送與孟小姐,添作嫁妝吧。”
大皇子吃驚道:“若是我沒記錯,這鳳凰金盞是交趾國上貢的黃金制成,價值連城呢……四妹,你如今也下血本了。”
孟朱一聽心驚:今日這是要鬧哪般,一個個送賀禮送嫁妝,究竟他們圖個什麽?
奈何當着皇子公主的面,只得越發謙和誠懇:“秦府大公子尚未娶親,二公子如何能搶先了去?公主的美意孟朱心領了,有您這句話便是孟朱最大的福氣,只可惜鳳凰金盞乃非凡之物,唯有您才配得起,放在孟朱手裏便是暴殄天物了。”
玉寧秀眉一蹙,似是不悅:“大皇兄,孟小姐這是在催促你辦事不利呢,怎地說媒說了好幾日還是不見定下親來!”
大皇子不由笑開了:“怎麽人家孟小姐好端端的話到了你嘴裏就變味了?”
這話叫玉寧氣不過,她斜眼一瞪,霸道的很:“我算是知道了,大皇兄如今見了孟美人就忘記還有玉寧這個妹妹了。”
此言一出,秦珂暗中朝孟朱望了一眼,意味深長。他也覺得玉寧公主說的不無道理:我家娘子模樣端正,又賢良淑德,難保不會被其他男子看中……
若不是有外人在場,孟朱此刻定會将口中茶水噴在秦珂臉上。他那是什麽眼神,好似夫君望着紅杏出牆的娘子——真真是叫人氣煞!
瞧着情形,大皇子只能讨饒:“你這張小嘴啊,真是得理不饒人。好好好,我不說了還不成嗎?”
笑聲四起。
四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約莫有一炷香的時間,大皇子府裏的下人來催促了,說是府上有貴客到。一聽到貴客二字,大皇子立時笑容張揚,随即匆匆離去。
玉寧公主今日好不容易出宮,自然不願意這麽快回去。她望着大皇子背影,微微一笑:大皇兄府上是有什麽好事了吧?
孟朱見天色不早,想告辭,奈何玉寧公主突然來了一句:“玉寧今日請二位過來還有話要說。”
也不管秦珂與孟朱面上的吃驚,她繼續開口:“當日二位在宮中遇險,雖是有人刻意為之,但玉寧同樣責無旁貸。明人不說暗話,當日玉寧确實是存心為難孟小姐,只因先前去了楊柳酒肆,在那聽了一些關于孟小姐的傳言,于是先入為主地認為孟小姐是一德行有損的女子。玉寧性子直,最恨那種虛僞做作的女子……”
孟朱大感驚奇:堂堂公主竟然會放□段主動承擔責任,當真是破天荒頭一遭。只不過聽公主說到楊柳酒肆,孟朱下意識地将目光投向窗口——看來還是小瞧了這地方散播謠言的能耐。
不過瞥了一眼,卻見楊柳酒肆那端又起了變故。卻見離楊柳酒肆不遠處一前一後停了兩頂轎子,随着轎子裏的人下來。孟朱不由得大吃一驚,那是——
只聽玉寧公主冷笑道:“這幾日聽聞了秦府大公子的事跡,真是叫玉寧刮目相看,說來可笑,我玉寧自诩為人坦蕩,竟不想聽信了他們那些昏話,當真是識人不明……”她頓了頓,冷笑道,“這轟動京城的二女争一夫的戲碼,今日也該有個結局了。自然孟小姐與秦二公子的婚事也不遠了。”
孟朱總算是明白了,那兩頂轎子怕是玉寧公主請來的吧,那可是秦老爺和萬老爺,公主果然好能耐——兩位大人同時來,預示着秦珂與萬慧茹的好事将近?
不過孟朱還是擔憂:玉寧公主究竟是真性情還是另有所圖?
一想到後者,孟朱不由自主地朝秦珂望了一眼,心道:公主所圖莫不是你?
一直在默默喝茶的秦珂,淡定地咽下一口茶,笑道:“如此,還要多謝公主。秦珂正愁着何日能将朱兒娶回府,正所謂夜長夢多……”
孟朱暗中瞪了秦珂一眼,奈何後者神色鎮定,絲毫不為所動。
兩人之間的暗流湧動,叫玉寧公主嗤嗤直發笑:“你二人當真已經到了如此不避諱的地步了嗎?所謂**,我卻還是要勸一句,小心火勢蔓延,一發不可收拾。”
聽慣了秦珂不知羞的話,孟朱還能鎮定,可如今聽玉寧公主的話,她身上好似燃着一把火,燒的滿身都是熾熱的。腦海中浮現一幅旖旎的畫面,更叫她坐立難安。
喉間一股子熱氣冒上來,讓她神色一緊,面上擺出萬分擔憂的神色,望了秦珂一眼,關切道:“二公子今日可用過藥了?方才瞧見秦府下人焦急尋人的模樣,怕是喚您回去用藥呢。”
玉寧公主笑得越發歡了:孟小姐口中的“藥”只怕是專治胡言亂語的。随後,公主神色不覺一暗,瞧着眼前二人的情形,忽然覺得此生能得一良人是多麽有福氣的事,只可惜屬于自己的良人還未來到。
秦珂并未反駁孟朱的話反而起身作揖:“确實是忘記了。公主,今日多謝款待,秦珂這便回府喝藥去。”說到喝藥二字,他又看了孟朱一眼。
孟朱自顧自淡笑,卻也不理會他。
玉寧公主爽朗一笑:“勞煩二公子順道送孟小姐回去吧,我今日話也說了,茶也請了,事情便到此了了。希望日後再遇到二位,能得朋友之禮相待,不必拘泥于尊卑。”
離開之前,孟朱回頭看了玉寧公主一眼,雖然心裏有擔憂,卻也止不住對這位性情爽朗的公主生出好感。
為了避免正面碰上秦、萬二位大人,秦珂帶着孟朱從茶樓後門出去,熟門熟路地摸進一條小巷。綠腰和秦珂的小厮方正二人接到消息之後匆匆趕過來。
綠腰打算上前詢問,卻被方正阻止了,他語氣嚴正:“二位主子正在交談呢,我們做下人的此時就不該摻和。”
綠腰想想是這個理,同時又打量了一眼這個長得正直說話也一板一眼的小厮,只覺得他若是不開口就像一根木樁子,即便是開了口——也像是會說話的木樁子。因而不由地暗笑了起來。
秦珂與孟朱并肩而行,他見孟朱一直不說話,不由地吃驚:方才在茶樓裏,她又是瞪眼又是踢腳,好似有說不完的話等着告訴我,怎麽現在卻沉默了。擔心她憋壞,秦珂調笑道:“朱兒怎地不說話了?”
孟朱身上起了雞皮疙瘩,她看綠腰和方正都在老遠處跟着,這才收住腳步,無奈道:“二公子,若是不嫌棄,直呼孟朱名諱吧。”朱兒之類的稱呼委實太親昵,而且她每每聽到,似乎都沒有好事發生。
她收斂了心思,繼續道:“孟朱只是在疑惑,二公子和大皇子究竟是什麽關系?想不透,所以不敢輕易出口。”
瞧着秦珂還是淡淡的模樣,自知秦珂沒把自己的擔憂放在心上,孟朱嘆了一口氣,索性說的更透些:“我身在閨閣,自然不懂朝堂上的事情,但畢竟父親在朝為官,多少能聽到些傳言。大皇子是什麽身份,你不會不知。說一句大逆不道的話,如今太子之位空懸,諸位皇子皆有可能。大皇子為長子,他如何能沒有野心?你道今日他送你和田碧玉是好事,可你怎能不多想一想,他與你非親非故,為何要送你如此貴重的賀禮?除非是要你為他赴湯蹈火,甚至蹈死不顧……”
一句話還沒說完,她整個人被拉入秦珂懷中,墨汁的餘韻伴随着竹葉清香沖入她鼻翼間,叫她還一陣心馳神移,身子卻絲毫動彈不得。
只聽得沉穩鎮定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放心。”僅僅是兩字叫她身上起了震顫的感覺,心頭更是波瀾萬千,有感慨有嘆息還有一份慰藉……
卻不想又聽秦珂繼續道:“我秦珂必定不會讓你有機會做寡婦的。”
頓時,孟朱恨不能撕爛了他那張烏鴉嘴!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上完課又回來趕文,終于在這個時間趕出來了~~~啦啦啦,日更繼續~~~~話說昨天有人點開文文然後看到沒有更新,有木有人罵俺坑爹來着?有沒有人想揍俺但最後還是不舍得?
撲哧,好吧,俺承認最近有自戀的傾向,但你們真的沒有嗎?
嘿嘿,我喜歡玉寧的性子,她敢說敢做,敢出錯敢承認!至于大皇子……俺肯定會對不起他的……TAT~~~
再然後你們以為完了嗎?俺也以為俺說完了。但是,俺還有一樣東西給你們看——文中出現過的和田碧玉龍鳳對牌原型……流口水吧,俺覺得這色澤……低調的奢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