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部黑色轎車行駛在高速上

現在站在你們面前的,是一個來自地獄的惡魔。”曽瀚源把弄着手中的槍,冷冷地說。

“曽瀚源,不……SKY!”史蒂芬看着他手中的槍,滿臉驚惶,急忙分辨道:“當年那件事不是我主使的!是他!”他看向一旁的海瑟薇,說:“那件事是海瑟薇一手策劃的!!”

“史蒂芬,你這個沒用的東西!”海瑟薇惱怒地罵道,看向曽瀚源,馬上換了一種卑微的口氣:“SKY,你別聽他的!那些殺手都是威爾遜和史蒂芬的人!只有他們才會做出那樣喪盡天良的事情!”

“你說什麽?!史蒂芬!”威爾遜連忙反駁道:“SKY,你別聽他一面之詞?!我心腸再歹毒也不會害我自己的女兒啊,蒂芬妮死了,我這個的父親的也很自責。”

“這一切都是你搞出來的!!”史蒂芬說

“海瑟薇你這個混蛋!”

曽瀚源冷眼看着他們狗咬狗,唇邊的笑容多了一分譏諷。他猛地扯住海瑟薇的衣領,用槍指着他的額頭。

“屬于我的東西,我會一樣一樣拿回來。你們欠我的,我也會一筆一筆跟你們算清楚。”曽瀚源切齒一笑,又說:“而你海瑟薇,當年那一顆子彈,是時候先還給你了。”

“不,不,SKY……”

曽瀚源的眼睛裏寒光一閃:“是你,殺了蒂芬妮。”

啪的一聲,曽瀚源扣動了扳機,卻是空槍。海瑟薇睜大了眼睛,一時間面如死灰,冷汗涔涔。

“你放心。”曽瀚源冷笑着,用槍柄拍拍海瑟薇已然呆滞的臉,說:“放心,我不會讓你死得這麽容易的。”

他松開捉住海瑟薇衣領的手,揚聲叫道:“栗卿,你進來。”

曽瀚源的話音剛落,海瑟薇三人就看到一個一臉冷漠的年輕男子走了進來。而讓他們神經都戰栗起來的是,他們看到那個年輕男子手裏握着的,竟是一把鋒利的刀子,在黑暗裏閃着寒光。

“陪他們慢慢玩,別讓他們死得太快。”

曽瀚源話落完,留下一個嗜血的笑容,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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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83

? 汝瑤披散的發自然、流暢的垂于背後,一臉安靜的她嬌媚如一只甜柔的貓咪。

她靜靜地凝立在露天陽臺,眼睛越過窗外一望無垠的森林,仿佛落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微風吹起她白色的裙擺,吹亂她額前的劉海。殘陽如血,将她眼角晶瑩的液體染成迷離的紅。

時間如同靜止了一樣,連呼吸都變得微不可聞。一切陷入不知名的寂靜之中,直到一聲低低的嘆息,打破了這寂靜。

曽瀚源輕輕摟住了汝瑤的腰,順着她的視線望去,問道:“在看什麽?”

汝瑤沒有回答,她的表情依然沉靜,像被抽去了靈魂的玩偶,眼睛裏依然一片空茫。

“你又在懲罰我麽?”曽瀚源突然覺得氣惱,她的無視和平靜,比她的歇斯底裏和憎恨,更讓他莫名煩亂。

“不要挑戰我的耐性。”他說

無論他說什麽,都像消失在空氣之中一樣,得不到任何回應。

曽瀚源伸出手去,扶住汝瑤的一邊臉,強迫她轉過臉對上他的,他終于看到了她的眼睛,但是他在她眼睛裏,卻只看到他自己,再無其他情緒。

“瑤瑤。”曽瀚源輕輕撫摩着她的臉頰,壓低了聲音:“這個世界上,能夠主宰你命運的只有我。”

曽瀚源将額頭抵住汝瑤的,輕聲嘆道:“瑤瑤。我們會有一個新的開始,只屬于你和我的開始。”

“你知道嗎?瑤瑤,只有當我在你身旁時,我才感覺到自己有那麽一丁點的陽光、有那麽一丁點的幹淨。記得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的純真讓我想狠狠毀掉,可在這一刻,我慶幸那時候的自己沒有毀了你。”曽瀚源苦笑了一聲,說:“我、我這個十惡不赦的魔鬼,心甘情願敗在了你的手裏。”

“你贏了,瑤瑤,你贏走了這裏。”曽瀚源指了指心口:“一顆殘破不堪的心。”

“你不在的這段時間,我借着落日的餘晖想你,借着旖旎的街燈想你。汝瑤,你是我的,永遠是我的……”曽瀚源的聲音越來越低,緩緩在汝瑤的額頭上落下一吻。

他是愛她的,對麽。

不,他不是愛她。

他根本不知道什麽是愛。

他不知道當一個女人的心屬于一個男人時,她将不會再去看別的男人。她愛的男人死了,她的心從那一刻起,也死了。

如果曽瀚源懂得什麽是愛的話,他就會明白從知道喬亦飛死了的那一刻開始,汝瑤她不再掙紮,不再反抗,只因為她的靈魂,已經随着心的死去,而漸漸枯萎。

或者曽瀚源不是不懂。

他是不想去懂。

既然從開始就已經迷惘,那就迷惘下去吧!

“一切都結束了。”曽瀚源這句話是跟汝瑤說的,卻也像是在跟自己說,有些事情,恍惚之間從腦海裏湧過,血紅的,灰白的,混雜在一起,漸漸地不像是真實。

“瑤瑤,嫁給我。你穿起婚紗,是世界上最美麗的新娘,我保證。”

汝瑤依然不語,眼睛裏空蕩蕩的,失去了曾有的光澤。

曽瀚源眼眸裏的光芒慢慢冷了下去。突然,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微笑,眼睛看向窗外,說:“瑤瑤,你看。”

汝瑤空茫的眼睛也轉向窗外,在看到草坪上的小小身影時,眼裏終于有神采在劇烈閃動,她死命咬緊了唇,雙手也不由得緊緊握成了拳。

雨骁,她的雨骁!

來到這裏已經一個月,這是她第一次看到雨骁。此時,雨骁的臉上都是淚痕,無助驚慌地站在那裏,旁邊一個保姆模樣的女人在輕聲哄着他。

看到雨骁臉上的淚痕,一陣劇痛襲上了她死去的心髒。

她還有雨骁,她唯一的雨骁……

曽瀚源輕柔地撫摸着汝瑤的頭發,仍然可以感覺她在顫抖。

“喜歡這個禮物麽、瑤瑤?”曽瀚源看着窗外的雨骁,突然問道:“他叫喬雨骁,對麽?”

聽到曽瀚源這句話,汝瑤終于有了反應,她猛然捉住了曽瀚源的手,一臉驚惶,連連搖頭,淚水滾滾而下:“不要,求求你不要,求求你……”

“不要什麽?你以為我要傷害他嗎?”曽瀚源伸出手,輕輕拭去汝瑤臉上的眼淚。

汝瑤只知道搖頭,不斷地說:“不要,求求你不要……”

“瑤瑤……”曽瀚源嘆了一口氣,将汝瑤重新摟入懷中,說:“他是你的孩子,我又怎會傷害他呢。”

汝瑤順從地讓曽瀚源抱着,全身依然止不住地在顫抖。

“可能我之前的言語表達不夠徹底,但從心裏已經愛了你一萬遍。或許、在我的人生當中,從沒勤勤懇懇的去善待過任何人,但我卻認認真真的愛上了你。我是真的很愛你,嫁給我,好嗎?”曽瀚源再次問道。

汝瑤的背脊一僵。

良久,她無力地閉上了眼睛,點了點頭。?

☆、Chapter 84

? 墨爾本,丹楓迎秋。

一個年輕儒雅的斯文男坐在花園裏用餐,桌子上的紅茶散發着袅袅的香氣。

他一邊用着早餐,一邊仔細浏覽報紙的頭版,從頭到尾他的表情都無波瀾

坐在對面的是一位年輕女子,相對于用餐女人的平靜,他一臉陰沉,神色凝重。

“艾倫,你怎麽看?”見男人緩緩放下報紙,她嫣然一笑地問。

艾倫微微一笑,反問道:“親愛的阿曼達,你覺得我該怎麽看?”

“玄天門三大巨頭:海瑟薇、威爾遜、史蒂芬都神秘失蹤,而MOMO集團的現任董事曽瀚源順理成章的接手了玄天門,這一切,就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發生了。”

“神秘失蹤?你真的覺得他們是神秘失蹤麽?”艾倫用手指輕輕摩挲着下巴,意味深長問。

“那你的意思是、他們已經……被滅口了?!”阿曼達想到這個可能,表情變得不由僵住,喃喃的說。

艾倫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但是阿曼達從他的眼睛裏已經得到了答案。

曽瀚源那樣的人,是絕不會留下活口的。

“看來,是我們太低估曽瀚源這個人了。”阿曼達感慨道。

“不過、他的速度倒是讓我很吃驚。如果他足夠聰明,他應該慢慢搞垮玄天門,這樣才能徹底吞食玄天門。現在他的做法,顯得有些欠妥,并且還會留下許多不必要的麻煩。玄天門主人的位置,我相信他坐得沒有想象中的安穩。” 艾倫神态安然地說

“他好像在急于達成什麽目的一樣。”阿曼達說。

艾倫唇邊勾起一抹富有深意的笑容,說:“聽說,過幾天他就要結婚了。”

“哦?”阿曼達奇怪地問道:“有什麽特別嗎?”

“唯一的特別之處,就在新娘身上。”

“新娘?”

“你知道新娘是誰嗎?”

阿曼達輕輕搖了搖頭。

艾倫饒有興致地說:“新娘是喬氏集團總裁喬亦飛的養女,并且她和喬亦飛育有一子。”

“什麽?!”阿曼達頗為驚訝,說:“曽瀚源要娶喬亦飛的女人?!喬亦飛不是已經死了麽?!”

喬亦飛的死,已經在黑道勢力裏引起了不小的震動。

“你知道喬亦飛是怎麽死的嗎?”艾倫氣定神閑地提出了一個關鍵性的問題。

“據說、好像是喬氏集團裏有人造反。”

“蝦兵蟹将而已,單單靠他們是成不了什麽大事的。”

阿曼達這才恍然大悟,說:“你的意思是,曽瀚源與喬亦飛的死脫不了幹系,而且曽瀚源極有可能在暗中操作!”

艾倫無聲笑了笑,銳利的眼睛裏慢慢蒙上一層冷霜。

“這幾年曽瀚源和喬亦飛之間的瓜葛不斷,都是因為那個女人?”

“也許吧……”

像他們這樣的人,越是心狠手辣,才越是強大。任何感情只會成為致命的弱點,随時都有敵人趁虛而入。

無論是曽瀚源,還是喬亦飛,他們手中的資源以及勢力再寬再廣,都總有一天會被拉下巅峰。

只因為他們不該愛上一個女人,而且還是同一個女人。

喬亦飛的下場便是血淋淋的證明。

艾倫?沃蘭斯,墨西哥最有勢力家族之一的新一任繼承人,曽瀚源這次同時對喬亦飛和玄天門的行動,讓他體內不甘寂寞的血液,也開始沸騰起來了。

追逐和搶奪的過程,對于他們來說,才是讓人興奮得戰栗的東西。

“如今曽瀚源的勢力如日中天,對我們來說,是個潛在的威脅。”阿曼達說道,他深知,即使英國才是曽瀚源的勢力範圍,但是随着他手中權力的膨脹,遲早一天會将貪婪的爪子伸向墨西哥,甚至是整個歐洲,從而危及沃蘭斯家族利益。

“你想除掉他?”艾倫看了阿曼達一眼,問道。

“是的。”阿曼達笑了一聲,說:“但是、以當下這種局勢,我想操作性層面貌似有點難度。”

曽瀚源和沃蘭斯家族目前并沒有什麽牽扯,如果硬要淌這趟渾水的話,只會給沃蘭斯家族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說到這裏,艾倫和阿曼達都一言不發、若有所思。

忽然,有位仆人走了過來,對艾倫說:“少爺,有個人說想見您。”

“誰?”艾倫挑了挑眉。

“他沒說。”仆人回答道:“他只說,您見到他便知。”

“哦?”艾倫似乎被引起了興致,說:“讓他進來。”

一個不速之客?這個人會是誰?

艾倫正在思考,等了一會,又聽到仆人的聲音:“少爺,他來了。”

艾倫擡起臉,看到遠處緩緩走過來的一個男人。

他身形颀長,背向光走來,似乎将晨曦越甩越後。臉上遮着一副黑超,深邃的眼神隐沒在鏡片背後,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在艾倫面前收住腳,薄薄的唇角挑起一抹陰冷的微笑。

“好久不見,艾倫。”?

☆、Chapter 85

? 教堂是典型的哥特式建築,高高的尖塔,它鋒利尖頂穿透了塵世。

教堂的前身有海鷗貼着水面在蕩漾,房磚的色澤被暖陽吻醒,門窗在靜靜搖擺,圓形的玫瑰花窗,塑造出端莊而绮麗的立面,在青松翠柏環繞下越發顯得挺拔。周身被薔薇花萦繞着,琉璃的玻璃在夕陽下反射着五彩的光芒,映照着教堂中的他們。

曽瀚源站在神臺前方,凝視着向他走來的汝瑤。“走過的一爿爿座位,你會注意到我看你的眼睛麽?”

一襲曳地白色婚紗,散發着聖潔溫柔的光芒。薄紗遮掩住了那張美麗的臉龐。

她是天使麽?

從他遇到她的那一刻開始,她就是了。

初遇的時候,她的瞳仁純淨得如同一灣清澈的湖水,帶着迷茫和驚惶。

曽瀚源靜靜看着汝瑤,突然覺得恍惚。

那張已經深深刻在眼睛裏的臉,恍恍惚惚之間像是有了另一個輪廓。那般熟悉,那般天真,那般半羞半澀,唯一不變的,是那天使般的眼眸。

他好像很久很久沒有看到了。

只有在夢境裏,才能夠聞到記憶中百合的芬芳。

目光越發迷離,他向汝瑤伸出了左手。

汝瑤無聲地看着曽瀚源,緩緩地将自己的右手放在他的手掌。

他用另一只手,隔着薄紗摩挲着她的臉頰,輕輕地,像是在觸摸白色花瓣上的露珠。

這是一個沒有音樂,沒有親友,沒有神父的婚禮。

只有他和她。

教堂或者神,對于他來說不是救贖,他不需要救贖,也不需要那些可笑的儀式和誓言。

他從褲兜裏掏出一枚藍寶石鑽戒,将它套在汝瑤左手的無名指上。

曽瀚源輕笑了一聲,說:“現在、我可以吻我的新娘了。”

他心神微微一蕩,輕輕掀開汝瑤臉上的薄紗,俯下臉、側着頭、緩緩地靠近她。

當他急切地想要攫取她的氣息時,曽瀚源的身體卻微微頓了下,停住了動作。

眸子裏沒有任何驚訝,依然靜靜地看着汝瑤的臉。他望着汝瑤那雙美麗而空洞的大眼睛裏,眼球底部發熱,鼻腔發酸,鹹澀的液體噴湧而出,慢慢地凝結成珠,滑過略顯蒼白的臉頰。

她的眼淚,如同死去的魂魄般決絕。

曽瀚源眼睛裏是冰冷沉默的光,許久,開口道:“為什麽……”

血,一點一滴染上了鋒利的刀刃,染上了汝瑤握刀的左手,染上了曽瀚源白色的襯衫,使得一切都帶上妖嬈觸目的猩紅。

為什麽?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她的淚水止不住地掉,聲音平靜得如死灰一般。

沒有為什麽,曽瀚源自己也知道。

他更像是在問自己,為什麽。

為什麽偏偏是他,為什麽偏偏是她。

這從開始就是個打不開的死結,只有割斷其中的繩索,才能真正地解脫。所以他殺了喬亦飛,她又殺了他。

“我死不了。”刀子捅入的地方,不是要害。

“我知道。”汝瑤裂出一絲笑,說:“你殺了我吧。”

“這就是你的目的?”

“是。”她回答得有些恍然:“我只想你答應我最後一個請求。”

“什麽?”

“把雨骁送回喬家。”

曽瀚源突然覺得渾身發冷,仿佛冰冷的刀子進入的是他的心髒。稍久,他會心一笑地說:“好。”

他握住汝瑤持刀的手,猛地将刀子從自己的腹部拔了出來。鮮紅的血液濺上了白色的婚紗,顯得越發斑駁。

汝瑤眼睛微微垂下,松開了手,還沾着血的刀子落入曽瀚源手中。

曽瀚源看着手中的刀,閃着寒光的刀面反射着他的面龐,血順着刀尖一滴一滴往下墜。

她寧願死,也不願意嫁給他。

他千方百計,使盡渾身解數才奪回身邊的女人,她卻仍然不愛他。

陰謀算計,血腥殺戮,他一路走來,到頭來得到了什麽?

一個始終不愛他的女人,一個要為了另一個男人去死的女人。

他仿佛回到了那一夜,死亡帶走了所有的疼痛,只留下一副殘破不堪的靈魂……

黑眸上漸漸蒙上了一層冷霜,夾雜着劇烈的痛楚。

瑤瑤,你即使死,都無法逃脫我。我會将你葬在大海邊,讓你和你最愛的男人近在咫尺,卻永遠只能隔海相望。

曽瀚源凝視着眼前這張平靜求死的臉龐,緩緩地,揚起了手中的刀。?

☆、Chapter 86

? 握刀的手依然在微微顫抖。

無數畫面閃過腦海,像洶湧的潮水,淹沒了他所有的思緒。如果那一夜她沒有出現在他眼前,也許他們的命運都會重新改寫。如果他不知道她沒有死,也許一切都将朝着另一條路,義無反顧地走去。

如果,如果,這麽多如果。他對她,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感情?

從毀滅的欲望,到莫名的迷戀,再從迷戀變成偏執的占有……他真的是愛她的嗎?

是愛她這個人,還是僅僅被她身上某些特質所吸引?

那些他曾經擁有,卻永遠消失了的光芒……

對希望的渴求,對光明的向往……他不再擁有。

正如他不曾擁有過她,就即将失去。

難道只有死亡,才能終止所有糾纏不休的執念和欲望?!

殺了她,親手殺了她。

腦子裏像是有個聲音在蠱惑他,但是手中那把刀卻定格在半空,遲遲沒有落下。

雪眸裏閃爍着森冷的光芒,将劇烈的傷痛一點一點掩埋。

鋒利的刀以一種決絕的姿勢,向那纖細的脖頸、那脆弱的動脈劃去。

豈料,卻發出砰的一聲槍響……

在刀尖将劃破柔嫩肌膚的瞬間,曽瀚源感覺手腕猛地一震,刀柄被迫從手掌裏脫離,整個刀身飛了出去。

汝瑤也感覺到了異樣,猛然睜開了眼睛,驚愕地轉過頭去,看到站在教堂門口的人影。

眼底的驚詫,變成了震驚,再變成難以置信。

她的嘴唇嗫喏了一下,千言萬語梗在喉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怔了怔看着那個人,滔滔不絕的眼淚在不知不覺中爬滿了整張面頰。

她的腳不受控制地向他走去,可沒想到走了幾步,就被曽瀚源狠狠地拉住。

“放開我……”她喃喃着,眼睛卻從未離開那張在她夢裏出現無數次的臉。頹然,她拼盡全力想要掙脫曽瀚源的手,淚眼婆娑地說:“放開我……”

曽瀚源将手收的更緊,在她耳邊低語了三個字:“不可能。”這三個字字字帶血地灌進汝瑤的胸腔。随後,曽瀚源側着臉瞥向門口那個男人,他唇邊發出冷冷地低笑:“我沒想到,你居然還活着。”

“你很驚訝,是嗎?”喬亦飛眸睨着他。

誰也不知道,當日那個碼頭下方正好有個秘密通道。

正如誰也沒有想到,喬亦飛沒有死,他絕處逢生。

喬亦飛走到他們跟前,目光森冷,手裏的槍直直地指向曽瀚源。目不轉睛看着汝瑤,看到她臉上無助的淚水,他的心猛地鈍痛,連心跳都變得慘烈。

“你留着一條命,是來參加我的婚禮麽?”

“不,你錯了,我是來帶汝瑤走的。”喬亦飛神色堅定,清冷地說。

“呵呵。”曽瀚源冷笑。

簡潔的對話,卻已經顯示沒有任何的餘地。

教堂外面不斷傳來激烈的槍聲,是喬亦飛帶來的人和曽瀚源的手下在火拼。

栗卿握着槍沖了進來,見到這個局面,毫不猶豫地将槍對準了喬亦飛。

“栗卿,你走開。”曽瀚源冷聲說。

“爺……”栗卿愣住。

“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誰也不準插手。”曽瀚源說:“無論誰死了,你都不準動手。”

栗卿咬牙切齒,放下了手,退到一邊。

“這樣也好。”曽瀚源切齒一笑:“有些事情,我要親手解決。”

喬亦飛說:“你先放開汝瑤。”

“好!接下來,我要看到你的誠意。”曽瀚源緩緩地松手,将汝瑤推給一旁的栗卿。不知何時,他的手上已然握着一把槍。

“誠懇的關鍵不一定是犯軟骨病。”喬亦飛郁然的說

“說得好,如果不是因為她,我想我一定很欣賞你。話不多說,我數三聲,看誰的動作快。”曽瀚源對喬亦飛說,眼裏閃爍着血腥而兇狠的光芒。“你說,是你的子彈快,還是我的子彈快?”

喬亦飛冷冷地挑唇,眼神森寒如冰,握着槍的手堅決無懼。

“一。”

汝瑤木讷地望着他們兩個人持槍對峙,如同兩頭預備厮殺的猛獸,誰都不會退後一步。

“二。”兩把槍不約而同地扣上了扳機,危險一觸即發!

“不、不要!”

汝瑤猝然用力掙開栗卿的雙手,沖了過來,撲到喬亦飛身上,擋住了喬亦飛的身體!

“三”在嘴邊戛然停住,睨視着那道絕望卻決然的纖弱背影,曽瀚源在那一瞬間失了神。

而這一瞬間,喬亦飛的手指,已經迅速地扣動了扳機!

“砰——”

曽瀚源的身體猛地一怔。

鮮血洶湧而出,像大片大片的猩紅花瓣開在他的胸前。

綻放、凋零。

他看着喬亦飛懷中淚水蓄滿眼眶的她、瑟瑟發抖的她,忽然嘴角裂開一個淡淡的微笑。

笑容略帶苦澀,帶着無盡的恍惚。即使到了最後一刻,她選擇的依然不是他。

他突然感到滾滾冷意。

好冷……好冷……

如同多年前的海水,浸透他的靈魂。

身體往後仰,重重地倒在地板上。

屋頂闖進來的陽光明亮而刺眼,讓他眼前的影象模糊起來,一片白茫茫間,他又看到了那張臉,那張在夢境裏徘徊出現的臉龐,笑容純真、無憂無慮。

“蒂芬妮,你終于來帶我走了……”他靜靜目視着前方,喃喃着,聲音越來越低,消失在空氣裏。

那是一雙晶瑩無邪的藍色瞳孔。

那是可以隐藏一切黑暗的聖潔瞳孔。

那是他的蒂芬妮……?

☆、Chapter 87

? 皎潔的月影,沙啞的瑟風,透徹的寂靜。

一處豪華別墅裏。

阿曼達出現在奢華卧室的時候,艾倫正看着手中的東西出神。

“什麽東西?”阿曼達好奇地問。

“一張明信片。”艾倫輕描淡寫地回。

“明信片?!”阿曼達覺得不可思議:“誰會給你寄這種東西?”

艾倫淺淺一笑,沒有回答,将明信片遞給阿曼達。

阿曼達的目光落在明信片上面,背面是幽靜的歐式庭院風景圖,正面只寫了收信人的地址,卻沒有發信人的地址以及姓名。看郵戳是來自法國的弗洛裏酒莊。

“會是誰寄給你的?”阿曼達疑惑地問。

“你說呢?”艾倫反問道。

阿曼達仔細觀察了一下明信片,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用充滿驚嘆的語氣說:“難道是他?”

艾倫以一個富有含義的笑容,回答了阿曼達的問題。

“他真的說到做到。”阿曼達有些感慨。

艾倫說:“這一次我們才是最大的贏家,不是麽?”

阿曼達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他們只不過借出了一些人手和武器,就除掉了兩個最大的隐患。

“對了,我要告訴你一件事。”阿曼達終于想起他來的目的。

“什麽事?”

“前幾日,喬氏集團的葉燃和沈岸等叛變的人,在一夜之間全部被暗殺。喬氏集團也換了新的主人。”

“什麽人?”

“一個叫黎江的男人。”

“另外,MOMO集團也換了新主人,是曽瀚源之前那個叫做栗卿的手下。”阿曼達又說:“看來,我們的潛在危機還未真正解決。”

“呵呵。”艾倫挑唇,說:“這樣子、你不覺得才更有樂趣麽?”

“也是。”阿曼達想了想,忍不住問:“你真的覺得那個人不會卷土重來嗎?”

艾倫若有所思許久之後才緩緩答道:“他已經不屬于我們這個世界了。”

那張明信片,便是那個人的暗示。一個對權力沒有興趣的人,對他們而言已經構不成什麽威脅。

既然如此,接下來他們應該做的事情,是面對那兩個真正的勁敵。

“也許吧。不過、親愛的艾倫先生,你之前允諾我的結婚蜜月何時兌現?”阿曼達環抱雙臂斜倚在窗臺邊,溫柔地埋怨。

“快了。”他嘴角隐約露出初秋晚風似的微笑。

“資本家口中的日期永遠是遙遙無期。”

窗外,初雪襲地,漫天紛飛的雪花與一瀉銀輝癡纏交融。

夜色迷茫,未來就像還沒到達的黎明。誰也不知道下一刻到底是曙光,還是黑暗……

END……

番外:吃醋是最動人的情話

這一天是中國的清明節,卻沒有古詩中所描述的那般‘雨紛紛’。

汝瑤帶着兒子從小鎮上采購完一些用品後,順利回到這座歐式莊園。

落地窗前身是一片海景,暖黃色的陽光臨摹着他羊脂玉的側臉,俨然一派矜貴高冷的姿态,喬亦飛白色襯衫領口解開了兩顆鑲有金屬的紐扣,袖子随意卷了半截,淡雅幽遠的他曲身陷進暗色格子沙發上,雙腿交疊,修長的指間夾着一顆煙,意味深長地吞雲吐霧,姿勢非常好看,袅袅的煙霧缭繞着他迷人的輪廓,他神色淡淡,面龐上帶着幾分怏怏不樂。

母子二人露出清一色的十足笑容:“酒莊老板,怎麽了?”

他眸底掠過一絲不悅,勾起嘴角,睨了她一眼,從容淡定地說:“我發現曾經萬人敬仰的自己在這個家的地位居然不如一瓶酒!”

她微微愣了一下,聲音減弱了幾分:“怎麽會呢?你想多了!”

“那你們出去怎麽也不帶上我?我就這麽成了你們的負擔?”他仿佛将心間積壓的一片遼闊的話瞬間釋放一樣。

“不是,是因為你昨天熬夜盤賬酒莊太辛苦,我和雨骁都希望你能多休息。”汝瑤梨渦輕淺,眼睛裏閃出了活潑的光。

“真的?”喬亦飛揿滅煙蒂,聲音聽不出情緒。

“真的。”她回以一個肯定的眼神,然後拿出小心翼翼的口吻:“對了,亦飛,今天是襲辰的忌日,我想今年自己一個人去。”

喬亦飛換了個姿勢坐,狐疑地問:“為什麽?”

汝瑤眼帶警惕,無聲的看了看喬亦飛。

從容不迫的走到他對面坐下,清雅的臉上綻放一抹笑靥:“因為下午艾倫夫婦要過來訂購紅酒。“

她并不是解釋,只是簡單的陳述事實。

喬亦飛似笑非笑的微眯着黑眸,臉上似有幾分被敷衍後的不悅:“你不是不愛錢的麽?”

汝瑤眸子含笑,轉了轉無名指上耀眼的鑽戒,一臉誠懇地慢條斯理地回:“第一,我跟你的錢沒結仇,第二,你的錢比較誘人,第三,世界物欲橫流得太過公允,而你是我想要落入俗套的那個例外。”

“因為你,我開始變得俗套了,這聽起來是有點令人沮喪,不過我心甘情願落得俗套……愛一個人不就是因為對方而變得俗套的嘛。“她不緊不慢道

喬亦飛邪肆的笑容讓他五官看上去分外耀眼:“那我銀貨兩訖,乃是人生贏家……但我既是一個貪得無厭的資本家,又是一個執拗的精神潔癖者,向來我想要的東西從來都是完整無缺,所以我不允許我的女人跟陰間還是陽間的異性男子有半分瓜葛!”

“喬先生這麽認真,吃醋了?”汝瑤深吸了一口氣,淡淡地打趣道。

喬亦飛心思流轉了會,臉上漸漸浮起一層醋意:“對,我是吃醋了,難道我不應該吃醋麽?“

她狹長的眼波微微眯起,臉上挂着濃稠的笑:“跟你在一起後,我的桃花都被你掐光了,目前莊園裏只有一位情敵,你的兒子!”

“你不要拿激情下的産物來壓我!既然我們做了夫妻,就別輕易試探我!”他眸子裏面劃過一絲冷意:“你第一次去祭拜那個南宮襲辰時,一個身心健康的正常男人默默地站在遠處注視着你對墓碑上的男人深情款款的樣子,令他深受打擊。”

“難道我看着你的時候五官不夠深情嗎?”她略帶揪心地問

“天差別心!你對我是一種佛祖的眼光,是一種普度衆生的眼神,這叫悲憫。“他狹長的桃花眼裏的神色淡了幾分。

“我沒辦法将過往所有的歉意包裹成美麗的糖衣,然後視而不見,因為他真實的存在過,他是我們愛情裏的犧牲品,難道……我就不應該深情地向逝者表達一下自己的歉意麽?”

沉吟片刻,她笑着突兀的開口說:“怎麽、不反駁了?”

“你剛剛說的話狠狠地将我打敗!我沒邏輯去抨擊任何一個情感的點!”喬亦飛眼角的弧度都溫軟了下來,皓腕被他一把扣住,聲音裏面夾帶着幾分喑啞:“對不起,請把你生命中承擔不起的難過,統統打包給我。“

語音剛落完,汝瑤凝眸不語,恻然折過身子,準備舉步去收拾前幾天放置在陽臺上種植的盆栽,卻不料她剛一擡腳,身子順勢跌入喬亦飛強有力的懷抱中,繼而将其一把橫空抱進了卧室,順手關上了門,将她抵在了牆面上。

“你想幹嘛?”混着煙草味的男人氣息,強烈的侵入汝瑤的弊端,她輕輕地推搡了他一下,溫柔道。

“明知故問!”目光奔放的喬亦飛低頭抵在她額頭上,紊亂的呼吸打在她面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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