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

死于荒洞內,時間相隔數年,怎會被媽媽尋着。”

懷念之情油然而至,虎目內暗自泛出一片淚光。

玉面飛戟突然狂笑道:“找是找着了,但卻非他本人。”

他好似有意賣關子,說到此又是一頓,金遺龍暗地大感納悶,心想:“這話怎說?既然找着了,卻又不是他本人,難道是替身,但為何又說‘找着了’?……”

“我曾勸她,她卻置之不受,硬說我的懷疑是由于嫉妒過甚,好,算我嫉妒過甚,你卻吃了大虧……”玉面飛戟說到後來,不再是敘述,好像跟白素秋在對話。金遺龍知道他嫉妒至今心中仍有恨意,也知道他愛白素秋甚深,否則他早該忘懷她了。

“她糊裏糊塗,僅憑多年前的印象,認金鳴飛親弟弟為情郎,金鳴飛的弟弟與金鳴飛長得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他弟弟左眉心上有一點黑痣,不仔細分辨,絕對認不出他倆是兄是弟。”

“金鳴飛的弟弟恰好是一條惡棍,因此白素秋便陷入了虎口,猶未知曉。我冷眼旁觀。心中有氣,無處發洩,便打了他弟弟—掌,懷恨而去……”

“我有心忘懷她,但老是揮不開她的倩影,心中苦惱極了,若非在武功上有了些成就,否則早就削發出家了!”

絕情娘子,插口笑道:“騙鬼,你這等心腸,還會……”

玉面飛戟嘆道:“娘子,那是真的,我委實日夜苦惱,害了單相思,有些時候,發狂起來,幾乎想把金鳴飛的弟弟一掌擊斃,可是,她既然沉迷不醒永沉虎口,我也無可奈何……”

“有一天,我喝了過量的酒,那時,我雖已是天下第一高手,但冥冥中仍忘不了她……”

“那天夜晚,我經過葛嶺山,突聞叱喝之聲,心知有人在拼鬥,動了好奇之心,便登山一觀,豈料,出乎意外,拼鬥之人是一男一女,男的是剛膺中邪派的第一高手的金翅銀羽,女的正是我日夜懷念的白素秋姑娘……”

“我一時沖動起來,用金镖将白素秋打倒地上,巧妙地瞞過金翅銀羽,背着白素秋下山,半路上情緒起了很多變化,憶起自身所受的痛苦,不禁生出報複的心理,當時愛恨交熾,失去了理智,将她……”

金遺龍劍眉一軒,忍不住要發作,最後為知更多的事,只好忍耐下來。

“後來,唉……她并不是白素秋……她據說是姓沈……是位官家小姐,與白素秋長得一模一樣,黑夜裏分辨不太真切,竟将她當做了她……”

絕情娘子詫訝道:“竟有這種事,她呢?官家小姐最愛面子,稍感委屈便會投井自盡,不要說那……”

“她不知去向了,江湖上沒有她的消息,可是我卻十分懷念她。”

金遺龍突然想起一件吃驚的事,在荒山時,美麗如花,卻又神色黯淡的媽媽自稱姓沈,後來在錦衣城逢遇的時候,又改姓為白,這問題他早就懷疑不解,只是不敢尋問,此刻前後一想,似有許多吻合。

荒山上,姓沈的娘好像沒有腹疾,他與她相處數年,不見有奇疾複發的現象;錦衣城姓白的娘卻有奇疾,他也曾親眼看見她痛苦的樣子。

姓白的娘也曾一度追問爹爹的長相,并且有一次在聽見爹爹右眉心上沒有黑痣的時候,她就仿佛遇到極大的打擊,哀怨欲絕。

如果推想不錯,可能有一真一假的怪事發生。

那麽,撫養自己長大,相依為命的娘尚在荒山之上,金遺龍一陣心酸,幾乎落淚。

清晨的寒水,使潭面上起了一陣漣漪,于是碧潭閃映,水波不興。

附近平野裏,沒有人煙。由于妖龍作怪,居民多攜家他遷,居高臨下,山水如畫,卻也含帶一股荒涼的氣息。

金遺龍暗下了決定,待大害除去,即查究真媽的下落,也許,歲月蹉跎,她已老了許多,不易辨認。

突然,狂風大作,一種尖銳的怪聲沖破了岑寂,在蒼穹裏回繞打轉,餘音未滅,潭面上卻吧吧吧伸出一條巨尾,拍擊着水面,把平靜的潭水,拍得浪濤洶湧,水花四濺。

玉面飛戟立刻停止說話,像似也被那怪聲驚動了。

金遺龍打量了一眼,只見那條巨尾,粗如木桶,色呈銀白,淡淡雪光,游戲水面,燦然眩目。

巨尾自潭裏伸出,足有三丈多長,力大無窮,左右一擺,浪花即沖擊不停。金遺龍凝神一瞧,只見水面上隐約閃泛着銀光,一個龐大的物體若隐若現,心知是妖龍,暗下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兩只沙鷗低翔而過,卻支呀一聲,被沉雄有力的浪花擊落,跌落潭裏,跟着一個浪花,便将它倆卷入潭底。一霎那間,洪水激流,吞滅了山腰,西北方有人慘叫連聲,被潭水卷入中心,眩眼間便不見了,山腰裏人影翩飛,疾向山頂撤退。

絕情娘子嬌笑道:“應老兒求寶心切,又折損了一員好手。”

玉面飛戟嘆道:“妖孽果真厲害無比,難怪附近不見炊煙,居民徙遷一空……”

突然,一條寬大的身影,流星般自山頂一洩而下,眨眼間,便落在水邊。

金遺龍又是一驚,這種身手就算他輕功再高上一倍,也無法辦到。

絕情娘子吃驚地道:“喂,他是誰呀?”

玉面飛戟沒有說話,他是野心勃勃的人,吃驚的程度,比她有過之而無不及。

玉陰尊者在東方陰笑道:“大師真乃神人,此寶非你莫屬了。” 山腰上一人停立岩石上,寬大的僧袍被山風吹得習習生響,金遺龍凝目一看,正是已成半仙之體的南海聖僧,鬥然間心中泛起一股凜服的感覺。

南海聖僧低首合掌,淡然說了一聲“阿彌陀佛”,倏然舉掌一拂,但見袍袖飛舞,空氣中激旋着一種奇怪的聲音。

一剎那間,距離他七、八丈開外的巨尾突然頓了一頓,停止拍水,沒入水裏,接着一張銀白色巨口倏然冒出水面,呵呵向他立足之地噓氣。

一股淡黃色的煙霧,自它獠牙外露的巨口裏射出,随風化成圈圈毒煙,向他立身處卷去。

南海聖僧修眉一垂,低喝道:“孽障敢鬥!”聲震長空,落在金遺龍耳畔,如空山猛雷,震得耳膜嗡然作痛,不禁用手掩住耳朵。喝聲裏,南海聖僧袍袖再度一拂,—股排山倒海的罡氣疾撞而出,那一圈似生長着眼睛的青煙突然極快地被擋了回去。

巨口迅速一合,再冒出一丈多高,一道金光沖天而起,紅紅的潭面忽然升起三道水柱,上下噴激,然後一合,形成一道巨浪,疾向南海聖僧卷去。

潭水微微上漲,南海聖僧自膝蓋以下的地方都沒人水中,但他仍然穩立如山,此時袍袖一揚,那巨大的浪花似乎突然遇到無形的阻力,轟轟噴激回去,但見水花四射,潭水湧洶,一種極大浩壯的聲勢,簡直駭人聽聞。

四面山巒都沒有了聲音,許多隐密的地方均探出了明亮的眸子,閃耀着精光,集中一線,落在僧人身上。

南海聖僧微微一笑,合掌說道:“妖孽果然厲害,若非老衲,早巳葬身其腹了……”

他這句話,說得很自負,可是含義卻是和藹的,暗勸衆人勿讓奇寶迷住心竊,自尋死路。

太真教教主乾坤叟,大步走出叢林,洪聲地笑道:“不錯,不錯,高僧既然這般說,定能殲伏妖龍。”

南海聖僧微微一嘆道:“檀樾至此尚癡迷不悟,可惜,可惜!”

說話問,那道燦然金光,突然強烈一倍,映得潭面晃如血海,漸漸向南海聖僧趨近,那張巨口更是倏張倏合,不停地噴出煙霧,襲向僧人。

南海聖僧大喝一聲:“孽障已是黔驢無技,尚敢侵犯老衲,呔——”突然喝聲倏然-—頓,他一只晶白的手臂登時伸出袍袖,緩緩地舉了起來。

金遺龍目光一轉,見他掌心一塊寸餘大的地方,晶白透明如玉,瑩瑩閃光,幾乎可以看穿,心中鬥然一驚:暗想:“他老人冢,內功已臻水火不侵的地步了,光憑這微小的特征,便是千古年來,尚未有人練成的‘含氣成形’,今天能一睹他老人家的身手,已是奇緣了。”

漸漸地,巨口離他只剩五、六丈遠,一股潛伏的浪濤,翻翻滾滾,沖激得他身外四周巨石堅木,劇烈地搖晃着,不時傳出山崩地裂,巨石下落地轟隆轟隆聲響。但是,南海聖僧卻比嵌于堅土裏的大石還要沉穩,那無形的水濤潛力,分毫不能動搖他的身體。

熾烈的金光,把南海聖僧一襲白色僧衣,染成血紅之色,金遺龍距離雖遠,已感雙目難睜,打量南海聖僧時卻見他目光電閃,一瞬不瞬地凝視那道金光,古玉似的臉上泛起一絲淡淡的笑容,心中欽佩得無以複加,只差沒脫口喊出。

雙方只剩下五丈距離了,倏地在南海聖僧身前丈餘冒出一條巨尾,呼呼向他擊去。

金遺龍臉色一變,本能地握緊手掌,掌心之處已冒出冷汗,只見南海聖僧突然拔起三丈多高,一只晶白的手掌,往下一按,閃電般按在巨尾上……

JOSE掃描 武俠屋OCR 武俠屋獨家連載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