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是淚水，怎麽會？

千鈞一發之際，榮臻被沖過來的手下抓住後衣領。

他回頭雙目通紅的瞪着那名手下，“放開，讓我去找她！”

他整個人已經混亂到近乎瘋狂。

蘇夏墜崖那一秒，他的血液似乎都靜止了，親眼看着她墜落消失，只在轉瞬之間，他的世界就天翻地覆一般。

心好痛，很難受，好像被人掏走了一樣，同時還追悔莫及，這是榮臻這輩子都沒體會過的滋味……

“容先生，你聽我說，你先冷靜一下，我知道下山的路，我們可以從那邊下去，底下是密林，或許太太她……”

或許，蘇夏還活着。

榮臻，包括在場的每個人，都是這樣想。

他在烈烈山風中望着腳下深不見底的懸崖，心頭是此生從未體會過的不安。

這些年，他無時無刻不想把蘇夏折磨死，而現在，卻無比希望奇跡發生，讓她活下來。

活下來吧，蘇夏，或許我們還欠彼此一個解釋……

随後，幾名手下合力将榮臻拉了上來，這種時候，衆人已經無暇顧及逃跑的綁匪了，全部懷揣着一絲希望往山下找。

這一找，就找了整整五天，警察都出動了。

這五天中，榮臻不眠不休，把懸崖底下的林子來來回回找了幾遍，然而別說人，連鬼影子都沒見到一個，要不是他堅持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警隊的人早就撤了，直到最後警方帶來搜救犬，依靠動物靈敏的嗅覺，才在懸崖底的亂石堆裏，找到一具面目全非的屍體，而這具屍體身上破爛的衣服，就是蘇夏墜崖時穿的那件……

看到屍體時，榮臻腳下一個踉跄，險些沒站穩。

他扶着一旁的枯樹枝，朝那屍體定定看了一眼，随即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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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蘇夏！”他說，語氣從未有過的肯定，但顫抖的雙手，和急迫想要逃離的腳步，卻将他的情緒徹底暴露無疑。

警察叫住他，“榮先生，請你過來仔細辨認一下。”

榮臻頭也不回，斷然否認，“不用看了，這不是蘇夏，一定不是……”

見此，警察嘆口氣，無奈的攤攤手。

這種情況他見得多了，拼死拼活找人，找到屍體又拒不相認，無非就是逃避現實，不相信人已經死了而已，但事實就擺在眼前，不管現在認不認，等他們做個基因對比，也就有結果了。

榮臻離開那片樹林時，烏鴉的叫聲一直在他頭頂徘徊，他倉惶返回車上，手忙腳亂發動之後，一路飙回翠湖。

然而到了翠湖別墅門外，他卻遲遲沒有下車，而是一根接一根的抽煙。

旁邊路過的車裏正在播放一則新聞：榮氏綁架案最新進展，榮太太墜崖已發現屍體，警方表示，稍後會進行基因比對，以确認身份，另外，據警方搜救人員稱，榮臻先生拒絕辨認屍體，可見其對榮太太還是很有感情的……

感情？

榮臻冷嗤一聲，就像聽了世上最好笑的事。

他對蘇夏哪有什麽感情？他天天恨不得她去死！可如今，她真的死了，就死在他面前，他卻慌了，仿佛一夜之間陷入痛苦的沼澤，他無所适從也無能為力，迷惘又絕望。

榮臻狠狠呼出一口煙，整個胸腔裏都是苦澀，他擡手用力搓了搓臉，指間些微濕涼令他震驚……

是淚水，怎麽會？

他難過，難道不是因為同情心泛濫而可憐她？她那種惡毒下賤的女人死了，也配他流淚嗎？

不！絕不！一定是煙太嗆人了，

他擡手胡亂擦了擦臉，将半盒香煙都丢進了垃圾桶，好像那是毒藥一般。

這時，張姐看見他的車，朝外走出來，榮臻的樣子，不免讓她有些驚詫。

“先生，您怎麽不進去？太太找到了？”

榮臻兩眼無神的搖搖頭，只字不提。

張姐嘆息一聲，望着他有些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