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別以為我現在很累就拿你沒辦法

被女人拽進葉家大宅頂層隐秘的拐角一處,江岩冷笑道:“今天可是給你媽守靈的頭夜,連你弟弟那個不是一窩出來的兔子都得在前廳熬着,你就饑渴到這種程度?”

身着一襲黑色衣裙的葉啓臻面無表情地壓住江岩的領帶。她向來是不化妝不出門的,以至于像今天這樣的素顏實在難得,江岩都快忘記她長什麽樣子了。

“江岩,你就沒有發現你失算了麽?”葉啓臻挑着蒼白的唇冷笑:“我媽是我在這世上最後的牽挂,她死了,我就沒有顧忌了。你贏不了我了。”

“這樣啊?”江岩拿住她顫抖的手腕,掰開她的五指,反關節按住:“我還以為,你在這世上最後的牽挂是我呢?看來我自作多情了。”女每節亡。

“如果是你,我現在就——”葉啓臻劈手抓起桌上的燭臺,白青藍一向喜歡歐式風格的裝潢和擺置。銀質地的雕花上帶着寒光的燭插,提供了激情殺人最好的武器。

鋒利的尖銳抵在男人的喉結上,她只是輕輕比劃了一下。然後松手,任那沉重的自由落體滾在腳下。

“我可不想殺人償命。”葉啓臻冷笑着推開他一掌:“江岩,你最好祈禱你自己跟我媽的死沒關系,否則——”

“如果我是你,我倒很希望跟我有關系呢。”江岩壓住她。踩住地上的燭臺,用皮鞋跳起來。俯身持在手中:“這樣的話,咱們一人一條命還清了,不就能無所顧忌地相愛了麽?”

“相愛?憑你也配?”葉啓臻咯咯冷笑,纖長的手指游走在江岩領帶周圍的襯衫褶皺上,被他反手按住拉高,推在頭頂的牆壁上。犀利的鏡片輕抵在女人的額頭上,幾縷發絲鑽進視角:“廢話就別說了,明天葬禮結束後,你約了律師吧?”

“終于露出狐貍尾巴了。你不就是想要我媽那筆錢麽?”葉啓臻試圖掙紮了兩下,卻無法脫開男人鷹爪般有力的鉗捏:“真搞不懂你怎麽想的,已經是板上釘釘的結果了,又何必讓葉啓皓再多買幾個标位?”

“多标位競價本來就是一場博弈,這樣做當然是為了好掌控他最後的決定,萬一他在最後一刻只賭唯一的一步,那我們前面的努力不都白費了?”江岩俯身在女人耳垂上輕吻了一下。

“哈哈哈,我還以為你已經能百分百控制葉啓皓了呢。”

“我又不是他肚子裏的蛔蟲,最後的出手還不是靠他自己?”

“那我來告訴你怎麽控制他吧,”葉啓臻咬着他的唇,笑得像一朵罂粟花一樣妖媚:“只要把唐小詩給綁架了,逼他做什麽都——啊!”

尖銳的燭臺一下子刺進女人被壓在牆壁上的掌心裏。

“別出愚蠢的馊主意……”江岩微微轉了下手掌的力道。女人的鮮血順着白皙的臂膀滑進漆黑的衣衫裏。

江岩擰過她的臉,逼她直視:“你給我聽着,該布的局我都已經布好,你少給我畫蛇添足。只要按我說的步驟來做就是,再敢自作主張……”

手上又用了幾分力,血腥氣彌漫地更重了。

葉啓臻咬住唇,始終不肯再吭一聲。眼裏盡是藐視和輕蔑。

江岩讨厭她看自己的這種眼神,從一開始到現在,即便在床上也打不垮的眼神。

燭插入肉幾分深,保持耶稣釘上十字架一樣殘忍的姿勢。

“求饒,我就放了你。”

“休想。”葉啓臻呸了他一聲,倔強的唇幾乎染上了血色。

“那你就挂這兒挂一晚上吧,當個十字架,給你媽的亡魂超度超度?”

葉啓臻漸漸脫力,不知不覺就軟下了身體。江岩怕她突然失去意識而撕壞傷口,趕緊放開燭臺。才發現這女人該是疼得昏了過去。

葉啓皓坐在樓下客廳裏的沙發裏,越是這樣豪門世家反倒對紅白事更有講求。

那些亂七八糟的習俗不僅讓他煩躁,更讓他覺得諷刺。

一個把自己當成眼中釘,千方百計要他性命的女人,如今說死就死了,那感覺卻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麽暢快淋漓。

這種時候,他難免不會去回想自己的媽媽。那個只活在模糊記憶裏的女人,人人口中的伎女娼婦。他覺得自己每次因為這些诋毀而難受的原因并非來源于對母親的崇敬——

而是因為沒有母親的人生讓他的自尊從小就被磨砺到不可輕觸的程度。

對媽媽最後的回憶和對爸爸最後的回憶都停留在同一天。那是一個下雪的夜晚,江岩帶着他來到醫院的時候,蓋着白色床單的女人早就已經涼了。

那時他還不懂什麽叫死亡,只知道媽媽出去買東西,就再也回不來了。爸爸靠在醫院的角落裏,一支一支地抽煙 ,什麽話也不說。

以至于後來的那麽多年裏,他每次遇到困難棘手煩躁的時候也喜歡那樣躲在角落裏抽煙。每一次,他都能想起來爸爸那時的眼神,就像失去了全世界一般昏暗。

後來聽說,爸爸獨自一人來到他和媽媽最喜歡的那片海灘,留了一封充斥憤懑的遺書,就投海自盡了。

他想:這世上最輕松的事就是死亡,兩眼一閉,連土葬還是火葬都不用操心。

葉啓皓一邊發呆一邊犯困,偶爾還要打發一下前來吊唁的賓客,說着那些連自己都覺得惡心的客套話。

等到他看到江岩抱着葉啓臻從樓上下來的時候,頓時心裏一陣陣惡寒。

江岩把葉啓臻放在沙發上,伸手撣了撣袖子上的血跡。

“你都…不打算解釋一下?”葉啓皓黑色着臉,忍不住問。

“哦,樓上有蒼蠅,她一拍 ,手掌戳燭臺上了。估計是疼昏過去了……”

葉啓皓心想:我特麽相信你我就跟你姓。

江岩俯下身來,用些簡單的紗布纏住葉啓臻的手,挑了挑眉對葉啓皓道:“既然不相信,就別問那麽多了。叫醫生過來吧,這得打破傷風針。”

“我剛才……稍微打了個盹兒,”葉啓皓坐在沙發邊緣,一邊看着那尚未蘇醒的葉啓臻,一邊對江岩說:“好像夢到我媽了。”

“哦,她說她等你很久了?”江岩頭也不擡,有一搭無一搭地回應。估計他心裏也煩躁:剛才那一下紮太狠了,破她處的時候都沒這麽狠。這血流的止不住,可惜了一身的新西裝!

葉啓皓懶得聽他廢話,徑自嘆了口氣,拿了件外套給葉啓臻蓋上:“我只是覺得,人要是就那麽死了,自我意識一點都沒有,全靠別人的思想和夢境活着,想想也挺悲哀的。還有什麽愛恨情仇放不下的?”

他挑了下眼睛,不小心看到江岩被扯開領帶的領口下,若隐若現的傷疤猶在。那是白青藍惡毒的罪證,也是他一直以來很深的夢魇。但現在,好像什麽都不那麽重要了。

江岩沒有說話:葉啓皓會這樣的想法他從來不會意外。這也是為什麽,他這些年來都沒有将江蓉死亡的隐情告訴他的原因。

葉啓皓的性情太過明朗,适合角逐與搏殺,卻不适合隐忍複仇。

“我去吸支煙。”起身離開客廳,葉啓皓走出院子,與進門的醫生擦肩而過。

“她的手,沒有大礙吧?”江岩問醫生。

“江先生放心,只是點皮外傷,沒動到筋骨。”醫生回答。

“那就好,”江岩俯身盯了下女人的睡顏:“她,鋼琴彈得很好,廢了可惜……”

————

做護士的熬夜加班很正常,所以唐小詩也不存在什麽生物鐘,睡醒了就精神,大半夜的跟警長玩對視,就好像自己的眼珠子也會冒綠光似的。

葉啓皓是在第二天的半夜時分才回來了,唐小詩聽到門聲,蹬蹬蹬跑下去,進門就看到江岩把人扔在沙發上,還以為他這是喝醉了呢。

“他……他怎麽了?”唐小詩把貓丢一邊去,duang一聲,也不管重什麽色輕什麽寵物了,關心之意倒是溢于言表。

“只是累了,讓他睡會兒吧。”說起來,葉啓皓也的确是有兩天沒合眼了。

唐小詩心裏有點難受:如果那些有錢人的日子都是這麽過的,那她真心寧願一輩子就做個安貧樂道的小婦人。

“好像……是幹淨了不少?”江岩四下走走,嗅了嗅混合在空氣清新劑裏的消毒水味:“看不出來,你這小姑娘還挺持家。應該能照顧好他的——”

被這個男人誇獎實在是一件很毛骨悚然的事,唐小詩不由自主地往後退兩步,差點一屁股坐葉啓皓身上。

“你……你幹嘛又留那種變态的衣服給我?我告訴你,士可殺不可辱。”唐小詩狠狠地盯了他一眼。

江岩微微一笑:“沒什麽,偏好粉色而已。”他轉身上樓去,丢下一句話:“我先去休息了,等他醒了,讓他記得處理下郵件。”

我擦,你周扒皮是不是?唐小詩對空揮了兩拳,葉啓皓都累成這樣了你還叫他工作——你倆到底特麽是誰給誰打工啊?

低低嘆了口氣,唐小詩坐在地板上,偷看葉啓皓的睡顏。聞到他衣服上似乎有一股香火的氣息,就想着要麽給他脫了換了。

可手指剛剛觸及第三顆紐扣,葉啓皓就醒了。唐小詩以為他皺着眉頭要喊非禮呢,沒想到他只是換了個姿勢,扯着自己的胳膊就給拽沙發上來了。

一轉頭一側身,男人一點不客氣地躺在唐小詩的腿上。要是在蜷縮一下擺擺尾巴,那唐小詩估計是真要把他當貓了。

而一旁的警長估計是覺得自己的位置被占了,分分鐘醋意正濃,咪了一聲跳過來,在唐小詩的左手邊蹲下求撫摸。

這倒是把唐小詩吓了一跳,心說還以為這貓是要直接跳葉啓皓的臉上呢!

聽着男人濃重的呼吸,唐小詩竟是前所未有的滿足與心安。她擡手撫了下他稍微長出一點點青色的胡茬,一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喉結,頓時不由自主地就紅了臉。

“別動……”男人甕聲甕氣地說:“別以為我現在很累,搞不動你。再點火……一樣!”

“你……你沒睡着啊?”這一出聲,吓得唐小詩差點把他給掀下去:“上樓去房間睡好不好?這樣要着涼的。”

“你的腿舒服,再躺一會。半小時後叫我……”

接下來,唐小詩就真的不敢再動了。她突然舉得自己很搞不懂,世上為什麽有那麽多人争名奪利的拼殺,到最後反而不記得自己最初想要的幸福是什麽。在她看來,這最美好的幸福時光莫過于左手一只貓,右手一只葉啓皓。

看着男人熟睡的樣子就像一個卸下防備的嬰兒,唐小詩摒了摒狂亂的心跳,心血來潮地用手機拍了葉啓皓的睡顏,然後屁颠屁颠發給大窮,還附帶個一臉小女人秀恩愛的幸福模樣的羞澀表情。

【怎麽樣,我男人帥吧,顏值很高吧?】

大窮那邊正打游戲派遣郁悶呢,以前在家的時候他哥還罵罵他,這幾天也不知道怎麽了,每次回來就躲在房裏,跟劉俊傑也不知道在搞什麽——難不成搞基?

反正就是沒空搭理他,弄得他在這個家裏徹底失去了存在感。

現在唐小詩又過來刺激他,他就更不爽了,随手回過去一條

【帥屁,睡得都流哈喇子了。】

唐小詩滿心惡寒,差點把手機撇出去,膽戰心驚地低頭看看——哪裏有流口水嘛!

她憤憤地回過去:

【嫉妒吧你,你就搞不到這麽帥的男人。】

大窮更火大了:

【這麽帥的男人一般都是gay,光想着搞我了。】

唐小詩剛想着還有什麽損話再回過去,就見大窮又發過來一條消息:

【說正經的吧,你還休假麽?明天有空不,要不咱在去找找程風雨他們吧?】

雖然唐小詩心裏還有點舍不得葉啓皓,但見男人這兩天疲憊不堪的樣子,心想要麽明天還是讓他好好休息一下吧。于是她猶豫了一下,答複大窮道:

【行,那你明天過來接我一下吧。我這裏的東西也一塊兒帶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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