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情不亂人人自亂
如果說唐三對白靈的态度可以用自來熟形容,那麽唐三對這位彩衣女子的态度簡直就是狗腿了。彩衣女子很是霸道地坐在了位置上後,唐三立刻端起幹淨的碗筷為她夾了一大碗吃的。
“你怎麽不坐上面。”
“這不是為你的公子讓位置嘛。”唐三的狗腿程度簡直讓白靈汗顏。
“我家公子需要你讓位置?” 彩衣女子一挑眉,很是傲氣。
“當然不用,但是為了表示我的誠意嘛,到時候去提親的時候……”剩下的話在彩衣女子兇狠地拍了桌子後噎回了肚子裏。
彩衣女子打量了一下會場,她感覺到一股熱烈的視線,疑惑地收回視線發現坐在自己對面的小姑娘正用一種難以言說的崇拜的目光看着自己。
“這你朋友?”她直截了當地問唐三。
是在問她嗎?見彩衣女子看着自己白靈立刻激動地說,“這位姑娘,我是白靈,很高興認識你。”
她很有興趣地打量着白靈,驀然笑了,妖豔惑人,“雲絡。”
天吶!這女子的神态與動作尤其是方才那段驚豔的舞讓白靈內心澎湃不以,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崇拜感。
“這是你朋友?”雲絡用下巴指了指白靈身旁一言不發的顏敘,眼中閃着異樣的光彩,“這位公子是不喜歡方才的舞嗎?竟一眼都沒有瞧我。”
顏敘又為白靈剝了一只蝦,仿佛沒有聽見雲絡的話,白靈忽然發現美人只有在和自己相處時才是一副乖巧的模樣,一旦和外人接觸就變得……怎麽說呢,很慵懶,很不愛搭理人。
慵懶?
想到這裏白靈立刻去看看臺上獨自一人飲酒的景顏,她忽然覺得景顏那種半懶不懶的樣子倒比不上美人不經意間淡淡地露出的那點慵懶。
“顏敘。”白靈再次為美人回答,“這個名字很好聽吧。”
不知為何,一向傲慢的雲絡在聽了這名字後眼中竟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溫順與恭敬,但是這絲不易捕捉的态度在白靈眨了個眼後就不見了,她揉了揉眼睛,小聲地對身邊安分的美人說,“你怎麽都不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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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為你剝蝦呢。”美人沖白靈乖巧的一笑,小白蓮濯濯不染的氣息又彌漫開來,白靈一把抓住他的手,“你別剝了,我幫你剝。”
“好啊。”
白靈挽起袖子一副大幹一場的樣子就去盤子裏面抓蝦,但是蝦還沒剝上幾個就感覺到背後有一道灼熱的視線,白靈立刻回頭去看露臺,并沒有發現有人在看自己,連穆言也是與其他人寒暄飲酒,沒有在看這邊。
為什麽穆言看見了自己卻沒有直接下來找她?她之前就在想穆言看見自己帶着一位男子肯定會非常生氣,但是穆言似乎一點反應都沒有,想到這裏白靈有些失落,但是這種失落像是與意識抗衡的潛意識,很快就被扼殺了。
白靈的小情緒和小動作都被顏敘看在眼裏,他看了坐立不安的白靈,有些不悅的放下手中的筷子,“我不吃了。”
“咦,我還沒有剝完呢。”
“等白靈剝完這碗蝦,宴席也要結束了。”
白靈看着碗裏坑坑巴巴的幾只蝦心裏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剝蝦明顯不用心,美人生氣也是應該的,她立馬将功補過,加快了手上的速度,“乖啊,我馬上為你剝好。”
“我要你喂我。”美人直截了當地丢下話。
今天怎麽回事,怎麽感覺今天的美人和小姑娘一樣別別扭扭的,但是一直走神的白靈很是心虛,便答應他,“好啊。”
簡單的兩個字又換來了美人熟悉的攝人心魂的笑。如果說方才彩衣女子給白靈的是提着心的驚豔,那麽美人在她身邊的這段時間給她的一直都是像盅毒般的着迷。
白靈一下失了神,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原本擡起的手腕不自覺地垂下,搭在了油膩膩的蝦殼上,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時顏敘已經為她擡起了手,幫她擦拭起手上的污漬。
一旁與唐三有一句沒一句搭着話的雲絡觀察着兩人的互動,不知為何竟輕笑出聲。
酒過三巡,宴會接近尾聲的時候,雅席上的各大派的掌門莊主們依舊在交談,宅下的酒席上開始有兩兩三三的小門小派的人開始逐漸離場。
離武林大會還有三日,去掉今日還剩兩天,武林大會持續三天,共五日的住宿都已經被安排在了固定的廂房內。因為是固定的安排,所以白靈在南苑,美人則在男子居住的北苑。
将美人送到他的廂房後白靈千叮咛萬囑咐生怕小白蓮在自己不在的時候遇見什麽意外。
她從懷裏掏出一個煙花,“你要是遇見什麽意外就把這個一放,我立馬跑過來。”
“白靈你身上怎麽老是裝這麽多奇奇怪怪的小東西。”
“出門在外肯定要帶點防身之物嘛。”她從府中溜出來前專門搜集了很多便利的小東西,就像上次被山賊抓時用的小彈丸還有軟筋散都是她時時揣在懷裏的。
“那我先回房了,明天早上來接你。”
白靈正要走卻被美人喊住。
“白靈你會丢下我麽。”細軟的聲音,顏敘隔着幾步之遠看着自己,他懶懶地靠在門上,雙眼如潭水深不見底。有雪花落在他的紅衣上,竟讓白靈想起來方才重樓剛剛出現時滿天帶着星火的飄雪。
“肯定不會。”就算是回府她也會帶上他的,白靈很肯定地回答,“你怎麽突然問這個問題。”
與平日裏有問必答的美人不一樣,他并沒有回答白靈的問題,只是一直看着她。
感覺到美人的情緒與平日裏有些不同,白靈正要上前幾步去詢問,美人卻率先走到她的面前,伸手撫上她的臉,“真怕你明日突然就不見了。”
“怎麽可能,”白靈直接否認,“我怎麽可能丢下你一個人離開。”
“你若是離開了,我也會把你搶回來。”
與美人道別後白靈一路像小馬駒一樣從北苑往南苑奔,生怕路上遇見穆言,到時候被質問起來她還真不知道怎麽回答。她一邊趕着路,只覺得心裏亂糟糟的,穆言的每一次目光都會毫無理由地擾亂她的心,之前是這樣,現在更是。她從來都無法正視自己與穆言的情感,因為心中藏着一件難以抹去的事情,它好像烙鐵觸過留下難看的傷疤。
白靈突然停下了腳步,她屏住氣息看了看四周,有些警覺地說,“是誰?”
身旁不遠的一棵松樹下緩緩走出一人,居然是重樓的景公子。
景顏的武功比自己不知高了多少,如果他不想讓自己發現他,她是根本沒有機會感覺到身邊有外人的氣息的。可是他找自己能有什麽事情呢?
“有事嗎?”白靈有些怕這個人,說實話自從上次在竹林被埋伏後她一直很害怕和武功過高的人直接接觸,畢竟一不小心就可能一命嗚呼,而眼前這位豈止是武功過高,簡直就是高不可測。而且一向聽聞重樓的人性格怪異,殺人如常,指不定看自己不爽下一秒就把自己解決了。
與白靈的警惕形成鮮明的對比,景顏輕輕一笑,“良辰美景過于單調,還得配個佳人才是。”
逗她呢!和你身邊那位雲絡相比說她白靈是個女人都侮辱了女人這個詞,論女兒味這種東西她也是直接被雲絡完虐。身邊那麽個大美人不去寵幸來她這找佳人,果然男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吃宴席還不滿意還非得吃點野菜。
不過野菜這個詞好像有點過于貶低自己,白靈覺得這樣說自己實在是不太好,剛要重新找個詞,景顏驀然朝她靠近了幾步,白靈一慌,急忙向後,但是慌慌張張的她突然就撞上了一棵花,潛意識不喜歡踩花花草草的白靈立馬跳開,但是落得地并不平坦,白靈歪歪扭扭地就要倒下去。
但她并沒有倒在草叢裏,而是跌入了一人的懷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味道撞進她的大腦,白靈像條件反射般馬上直起身體站穩,從那懷抱中逃出來。
“景公子莫要調侃這不懂事的小姑娘。”身後傳來溫柔的聲音,像雪地上映射的光,平淡而舒适,一只大手搭在了白靈的肩上,像是在暗示所有權。
景顏沒有絲毫的歉意,倒是像看好戲般笑了起來,“抱歉,還不知道這姑娘是穆公子的人。”
“這是穆府的三小姐,穆百靈。”
“原來你就是穆百靈。”景顏饒有興趣地看着她,“之前只聽聞穆府有一位千金,但是被護的極好,從未在江湖中露過面。”
兩人你一言我一句,白靈完全不敢插嘴,一是她有些怕景顏,二是突然與穆言見面讓她有些驚慌失措。有穆言護着的白靈景公子似乎也不再感興趣,又說了幾句後便獨自離去,留下一直站在草叢中的兩人。
“玩夠了?”
白靈像犯了錯的孩子埋下頭不敢言語。
“你出去就像是丢了,回來倒像是撿回來了。”
感覺到穆言言語中的笑意,白靈擡眼去看他,只見穆言一動不動地望着自己,眼中的愛憐如林間的雪山澗的雨讓空氣一下子平靜下來。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後就開始撲通撲通地控訴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