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黃海祭天憫村民
話說白靈此處的離家出走很是成功，大概是上官和穆言都很忙，江湖紛亂，真的不太顧得上自己，白靈自上次離開穆府到現在已經三天之久，并沒有看見追蹤自己的人。
不過為了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能跑得遠一點，白靈總是挑那種出城的運送板車躺在車上睡上一覺，第二天就會換一個城鎮。就這麽過了三天，白靈已經離穆府極遠了。
昨夜也是乘的裝貨物的牛車，白靈給了車夫一顆碎銀子後他答應載自己一程，在板子上睡了一夜的白靈淩晨被裝載貨物的聲音吵醒，只覺得腰酸背痛，她從板車上跳了下來，見那虎背熊腰的車夫将車上裝着的許多藥材從車上搬了下來，他看見白靈已經醒了，硬着聲音說，“姑娘，已經到黃海村了，可以下車了。”
“黃海村？”白靈有些驚訝，四處望去遠處居然真的有海。
村子裏家家戶戶的門口都晾着漁網，海邊更是分布着許多村民在撒網捕魚，從沒見過漁村白靈驚喜至極，準備在這漁村好好逛一逛，還沒有走幾步，又聽見那車夫喊住自己，“姑娘，不知你是否是來黃海村辦事的，若是辦事，辦完事還是盡早離開吧。”
為什麽？
車夫生硬的态度讓白靈潛意識裏覺得他是個很不好客的人，所以不歡迎自己來這個村子，但是在這村子裏逛了一圈後她發現這個村子确實沒有什麽朝氣，更別提她期望的那種一群人歡歡喜喜地捕魚撈魚之景，懸空的漁網看上去很久都沒下過海，在海風中吹得枯幹。所有人都愁眉苦臉，好像有什麽災事要臨到他們身上。
心中雖疑惑，但肚中的饑餓感很快就分散了白靈的注意力，她在村子裏尋了好久也沒有尋到擺小攤賣吃的的，只好找了一家看上去比較和藹可親的老婆婆家讨吃的。
老婆婆本有些不願，但上下打量了一下白靈後又說，“進來吧。”
老婆婆家看上去很清貧，除了陳舊的桌椅板凳外外屋裏就再沒有放什麽東西了，白靈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就看見老婆婆端着一碗白米粥和一碟油炸小魚進來了，“吃吧，吃完了趕快離開這個地方。”
“為什麽啊？”發現這漁村的人總是在趕人走，白靈很是納悶，“奶奶我這裏有碎銀子，能不能留我一天。”
“銀子我不要，你吃完這頓就趕緊走吧。” 老婆婆滿臉皺紋，但看上去身體還硬朗，一直收拾着家裏，在白靈喝粥的時候又從裏屋裏拿出一套舊衣服，坐在白靈對面的椅子上縫補起來，但讓白靈不知所措的是，她補着補着居然流下淚來。
白靈這下可慌了，她還第一次看見老人在自己面前哭，而且還是莫名其妙地哭，她趕忙放下碗筷，過去幫老婆婆順了順背，想着村中氣氛有些奇怪，于是試探地問道，“老婆婆，你們村子是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老婆婆先是憋了一會，後來像是爆發了般狠力地拍了下桌子，嘶啞地聲音控訴道，“那狗皇帝的良心被狗吃了，要拉我的孫女去祭海！”
“祭海？”居然和朝廷有關，直覺告訴白靈這事不能多管閑事，因為江湖與朝廷一直都是盡可能你不犯我我不犯你的相處狀态，但是看着老奶奶哭的悲傷，她忍不住繼續問下去，“婆婆，我會點武功，你把事情告訴我，我看看有沒有什麽辦法。”
老婆婆用粗糙的手抹去眼淚，“我一看你就知道你不同我們這小村的人，怕是什麽大戶人家的姑娘，只是這事朝廷已經下了命令，今夜就來抓人，我的孫女已經冊上有名，跑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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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要祭海？”
“這幾年收成不好，不管是莊稼還是我們這打漁為生的漁村，日子過得都不怎麽樣，朝廷中也不知誰下令，說是黃海外的仙山需要年輕人去修山，哪裏有什麽仙山哦，就是拉去祭海，在我年輕時就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去了一船的年輕壯力，沒一人活着回來的！”老婆婆老淚縱橫，“可憐我家沒有年輕男力，只有我孫女一人，朝廷偏不願饒她一命。”
白靈聽得很不是滋味，她自幼讀書不少，自然知道這祭天祭海都是古時的陋習，但是朝廷權威，百姓沒有辦法違抗。不違抗有可能一家死一人，違抗了就只能是全家都沒命了。
“老婆婆，晚上是朝廷的人來挨家挨戶地領人麽？”
“不是，被選上的人去村口集合，朝廷數人數夠不夠，夠了就一并帶走。”
“這好說啊！”白靈立刻興奮起來，“我替您孫女去呗。”
老婆婆先是一驚，看了眼白靈後又立刻拒絕，“誰家的孩子不是孩子，我怎麽能讓你去送死。”
“那些小官兵的武功都不怎麽樣的，我在押送途中逃跑他們也不會知道的。”
白靈不是一個非常善良的人，也不無私，相反，作為一個人性本質擁有的那些膽小貪婪自我的很多很多的缺點她都擁有，但是在某些很特殊的時候，她總覺得自己似乎很輕易就可以做到的事情為什麽不去做一下。
“這……”老婆婆明顯有些動搖，但又于心不忍，最後在白靈的百般勸說還有原地翻了幾十個跟頭證明自己的武功後終于答應了下來。
在研究了一下午的路線後白靈終于定好了計劃，在被押送後村民會被送上她昨夜乘坐的那種牛板車，之後會被送到要拉去祭海的大船上，中途最好的逃跑時間就是從那牛板車下來的幾分鐘，那時人又多又雜，天也黑了，白靈輕功又不錯，要逃走還是很容易的。
“姑娘是活神仙啊！”在将要送走白靈時，老婆婆拉着與自己年紀相仿的孫女朝白靈磕了幾個響頭。
白靈本想拽住她們，但是村子外面已經聽見官兵的吆喝聲，只好立刻朝村口走去。
天色已黑，官兵手中舉着火把，白靈此刻已經換上了老婆婆今日縫補的舊衣服，臉上也糊了些泥巴，在火把的光下看的也不真切，身邊的村民并沒有認出來自己不是村裏人的，不過這些村民自己也要被拉去祭海，也沒心思四處張望。
就這樣十個十個一群被趕到了板車上，在牛車行駛了不知多遠的之後終于停在了一片荒草叢生的地方。
這種荒郊野嶺路邊一點燈火都沒有，除了有火把的地方，其他地方都是伸手不見五指，白靈見此時是逃跑的好時機，一直蹲在牛板車最後的她縱身就跳了起來，本想落得遠一點，但誰知太黑了，今夜得月色也不好，自己落腳的地方居然是一片海水。
本身可以做到落地無聲的白靈踩到水後驚起一片水花，水聲引來了官兵們的注意，其中一位拿火把朝她一照，立刻喊道，“有人逃跑了，抓住她！”
真是點背啊！這跳一下就從草地跳到海上的概率簡直和吃青菜餡的包子吃出鮑魚但這個鮑魚卻味如嚼蠟一樣，怎麽這麽巧就輪到她身上了！
這時往沒有人煙漆黑的地方跑怕是還是在海上，白靈又不識水性，但朝人多的地方跑又都是官兵。
官兵們本想親自上來抓住白靈，但是跑了幾步後踩到了水，于是都退縮了，也不知是誰喊了一句，“別讓她跑了，先殺了她！”
于是就看見有官兵從背後的箭簍裏面掏出箭，朝白靈這邊射過來。
她是躲得開的，白靈立刻屏氣凝神去觀察每一只朝自己射過來的箭的方向，試圖避開，但是還沒等她做出什麽舉動，就看見草叢中竄出來一個黑影，只在空中掠了一下，便打掉了所有的箭支，之後又聽見草叢中幾名官兵的慘叫聲。
什麽情況……
站在海水中的白靈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但很快求生欲讓她停下了驚訝，趁亂逃跑才是王道，她立刻向陸地飛身而去，只見地上躺着幾具官兵的屍體，剩下的官兵因着黑暗中被偷襲的恐慌，火把宛若要墜落般搖晃着，人群中吵囔着，板車上的村民從竊竊私語到驚慌失措，所有的聲音與不安都被吞噬于黑暗之中。
就在白靈目瞪口呆的這一秒，方才那道邪乎的黑影居然不知何時閃到了自己的身前，“三小姐，得罪了。”
就在這句話之後，她的腰被一提，整個人被帶了起來，縱身半空。
是穆言的人？
在空中起起落落了幾下後白靈連忙攔住了他，“別走，我得回去！”
她此刻跑了，還殺了幾個官兵，肯定會有新的官兵去抓這些人，到時候說不好漁村的人全會受連累。
但是那黑衣人像是沒有聽見自己說話，一直向前跑着，白靈又喊了幾嗓子，“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見黑衣人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白靈只好耍起潑皮來，對他又錘又鬧，最後直接狠下心來去點他的穴道，黑衣人終于耐不住了落在了地上，将她放了下來。
“快快快，帶我回去！”
黑衣人并沒所動，“主子吩咐過，只護你的周全。”
“你帶我回去就不能護我的周全了嗎？”
“不惹朝廷的人。”
這怕是塊木頭吧……
白靈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發現他一襲黑衣，好像是穆府培養的那種會隐在黑暗中護人的隐士，這種人從小就培養的沒感情沒情緒，只會服從命令和殺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