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初見時，若能此

離開安夫人房間之前，沈瓷月告訴她自己留了一封信和一些信物給金蘭馨。在調查清楚輕歌的死因之後，她便會自己離開，從此隐姓埋名，再不與安家有任何瓜葛，但若她又什麽不測，金蘭馨就會把信和信物送給平原王妃。

兩人走出來，外面滿天星光，身後屋子亮着燈，從窗紙透出明亮的光。

“為何不去找王妃呢？”兩人并肩走着，金蘭馨道：“我說過我能讓你見到她。”

“見到又如何呢？王妃已經先入為主認下了錦畫，這時再出來一個人說自己才是沈瓷月，她很難相信。”沈瓷月道：“何況我也沒有什麽真憑實據證明我才是真的。”

“她會相信的，血脈親緣是心意相通的，而且你比錦畫更了解沈家，只要當面對質很容易拆穿她們的謊言！”金蘭馨道：“你說過如果你機會你會報複安家的！機會不就在眼前了嗎？”

沈瓷月沉默片刻，擡頭仰望星空，道：“誰知道呢，那可說不準呀！世事難料，若是王妃不相信我，後果可能很嚴重，我不願冒這個險。”

金蘭馨望着她的側臉，眼中有莫名情緒湧動，他沒有再說話。

兩人走到水臺旁，四周有幾只高砌的圓形石盆，裏面裝着鮮水活魚，水草蓮花。游魚發出“嘩啦”輕響。

沈瓷月停住腳步，對他道：“你先回去吧，我想去祭拜一下老爺！”

安家的祠堂外人不能入內，金蘭馨道：“我在這裏等你！”

沈瓷月點了點頭，轉身朝祠堂走去。身後傳來金蘭馨的聲音：“是因為安老爺吧？”

她知道金蘭馨說的是不與王妃相認之事，她沒有回頭，也沒有回答。安家對她不仁不義，沒什麽可顧惜的，若是有機會她真的想報複他們。可是安老爺對她有恩，她不能忘恩負義。

祠堂裏，青煙缭繞。安家世代先人靈位都擺在此處，下面的供桌上點着兩只白蠟燭，當中放着香爐供果。

沈瓷月點了三根香，在蒲團上跪下，恭恭敬敬地拜了拜。祠堂門開着，月光照進來，青煙在靈位前缭繞，氤氲迷蒙。

“我回來，來看您了！”沈瓷月輕聲道，望着安老爺的靈位，緩緩閉起眼睛，羽睫微微顫動。

安老爺守了當年的約定，讓她嫁進安家，雖然是為了自己的信義，但對于彼時流離失所的沈瓷月的确是一份恩情。但更讓她感懷在心的還是安老爺待她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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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個被衆人厭棄之人，安老爺的維護是她能得到的唯一善意。可能正是因為在冰冷黑暗中唯一的那份溫暖，才更深透骨髓靈魂，讓人不敢忘懷。

沈瓷月跪了良久，起身時發現安可懷正站在門口。他背對着月光，面目隐在幽暗與朦胧之中不甚分明。

兩人相對而立了片刻，沈瓷月朝門口走去。在跨出門檻時，他抓住了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