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唯一戰利品
幾乎被壓扁的休卡曼甚至都有了嚎啕大哭的沖動……深淵黑龍王子，現在簡直就是被慘遭蹂躏的對象，世間最凄慘的形容詞都不能形容出此時他無比痛苦的內心。
在經歷了一系列的折磨之後，休卡曼終于意識到，讓這些白癡的魔獸圍攻這個人類，最終倒黴的是它，若是再這樣繼續下去的話，它也一定比這個人類先死。
「滾吧，滾吧，哇呀呀……你們這群白癡，廢物……滾！媽的，老子不要你們救了……哇呀呀……嗚……疼死老子了……」
肉球休卡曼喳喳的亂罵着，那雙縫隙似的小眼睛中流出紅色的眼淚，太疼了，剛剛這一下已經把它先前被砍傷的傷口再次壓爆，本來凝固的鮮血再次流出。
上古魔獸們有些發呆，它們到底是救還是不救？
「滾，老子自有辦法，都給我滾遠點，我數到三，誰再讓我見到的話，我就讓誰承受深淵中最嚴厲的刑罰！」
肉球休卡曼大罵道。
「一」「二……」
「……」
休卡曼還沒來得及數到三，大批的上古魔獸已經快速的掉頭跑向森林中心了，甚至都沒有魔獸回頭……
「哇靠，你們這些該死的，叛逆的混蛋們！讓你們走你們就走……本王子還在人類手中呢……媽的，你們都會付出代價的，人類，本王子雖然被你抓住，但不是俘虜，我會逃跑，在逃跑之前還要幹掉你……」
休卡曼咒罵道。
魔獸瞬間消失，即便那一群上古魔獸如同一堆堆移動的金幣，卻也沒有人有膽量去追了。
這些賞金獵人們已經吃夠了苦頭，現在最想做的就是趕緊回到帳篷，喝上一口熱酒，好好的喘上幾口粗氣。
能夠活着，他們已經知足了，在活着的同時，還能獲得地面上遺留的那些魔獸屍體的魔晶，這簡直就應該感謝幸運女神的恩賜。
短暫的休息之後，各個城市的賞金獵人召集幸存的同伴，進行分工，一部分人解剖魔獸獲取魔晶，而另一部分人則分成兩夥，一夥爬到樹上觀察周圍，只要魔獸再次襲來，立刻通報，而另外一夥則撿起地上的巨型弓弩，對準森林中心，若魔獸襲來的時候，起碼可以靠這些巨型弓弩為同伴争取逃跑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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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利斯坐在一棵巨樹的下面，劇烈的喘息着，而可憐又尊貴的深淵黑龍王子休卡曼則不幸的成為了菲利斯墊在屁股下面的墊子……
「菲利斯……格林……」
老邦德焦急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在這！」
菲利斯揚了揚手，無力的喊道。
老邦德的衣服破爛，身上沾染着血跡，腳步蹒跚，似乎受了一些傷。
「菲利斯，你沒事吧？」
老邦德用手扶着大樹，慢慢的坐到菲利斯的旁邊，關切的問道。
菲利斯苦笑道：「看我不是好好的麽？倒是你，不是商量好，你負責在外面接應的麽？看樣子，你進來也有一會兒了吧？」
老邦德咧嘴笑了笑，咧嘴的動作牽動了耳下的傷痕，禁不住的哎喲了兩聲，說道：「聽裏面這麽慘烈，我這把老骨頭在外面會放心麽？進來也好，也算是和你們并肩作戰，我心裏踏實。」
菲利斯無奈的搖了搖頭，他早該想到，這個老家夥是不會安分的待在外面的，不過還好，起碼現在看來，他并沒有受到什麽嚴重的傷。
「我沒有找到格林他們，還差點把自己都搭進去。」
菲利斯回想着剛才的慘烈，下意識的撫摸了一下腰間隐隐作痛的地方。
「我從那邊找到你這裏，也沒有看到格林他們，看來……兇多吉少了，唉……」
老邦德嘆息着說道。
菲利斯回想着格林他們一直以來畏畏縮縮的膽量，和那顆與膽量成反比的貪婪的心，以及在無花森林外不顧老邦德勸告，丢下他們闖進森林的一系列事情，很想說兩句風涼話，可看了看老邦德的樣子，卻最終還是沒說出口。
「我們也算盡力了。」
菲利斯拍了拍老邦德的肩膀，低沉的說道。
老邦德苦笑道：「也只能這麽想了，格林他們雖然愛貪些小便宜，膽子小點，可心地還是很善良的，窮人……有幾個會放過發財的機會呢？本來怕死，卻還要硬着頭皮從事賞金獵人的職業，這本身就是他們的悲哀。」
菲利斯笑了笑，卻沒有回答，以他現在的認知，很難明白格林等人的心境，就是老邦德，也只能說他年齡大了，見過的事情多了，對一些東西看透了，年輕時，他又何嘗不是格林那樣呢？
魔獸遲遲沒有出現，看來真的是奇跡般的撤退了，這讓那些提心吊膽的賞金獵人們慢慢的松了一口氣，沒有了危險，他們立刻被眼前巨大利潤所吸引，任何賞金獵人都是這樣，只能一種好了傷疤忘了疼，而不能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見慣了生死的他們，并沒有因為身邊同伴的屍體而感到太大的悲哀，賞金獵人死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也算是死得其所了，他們不是老邦德，他們還年輕，他們有着老人沒有的血氣，同樣也有着老人所沒有的多愁善感。
老邦德看着那些解剖着魔獸屍體的賞金獵人們，由衷嘆道：「年輕真好，老了老了，反倒婆婆媽媽的了。」
菲利斯笑道：「你總算發現這一點了，哈……」
老邦德扭頭白了菲利斯一眼，嘆息道：「做賞金獵人這一行，除了實力之外，運氣也很重要啊。看，那邊那個用雙手劍的小夥子，他的實力并不比格林他們強，可是，他活着，并且即将獲得懸賞，而格林他們就算活着，卻還是兩手空空。」
菲利斯忽然用力的将已經被他壓得差點昏迷的休卡曼，提着休卡曼細細的尾巴，在老邦德的眼前晃動，說道：「我們可不是兩手空空啊。」
老邦德看了休卡曼一眼，笑道：「這小東西，怕是不值什麽錢的。」
休卡曼在迷迷糊糊中聽到了老邦德的聲音，頓時喳喳叫着：「哇呀呀，老東西，你懂得個屁！老子是深淵黑龍王子，比那些低級魔獸可要強多了，別看老子在幼年期，等老子到成長期的時候，一巴掌拍死你！不，一個屁都能崩死你！」
「哈，這個小東西好像生氣了，四晶魔獸才會有智慧，這個小肉球可不像是四晶，一晶？最多也就一晶吧……可看他的樣子好像聽懂我剛剛說的話似的，有趣，有趣……」
老邦德好笑的拍了拍休卡曼的腦袋說道。
這時，那些賞金獵人們已經忙的差不多了，那些死掉的魔獸全部被開膛頗肚取出了體內的魔晶，森林的地面上汪起了淺淺的一層魔獸鮮血，帶着腥臭的血腥味彌漫在整個森林。
休卡曼睜大眼睛看着這一切，忽然感到身體發涼，禁不住的顫抖起來，轉動眼睛看了看抓着他的人類……還好還好，這個家夥似乎并沒有把它也開膛頗肚的意思，起碼在現在看來，這個人類要比那些人類強多了，落在他手中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老邦德掃視了一眼其他的賞金獵人，拍了拍菲利斯的肩膀說道：「他們已經取完魔晶，要開始搬運同伴的屍體了，我們也找找格林他們吧，總不能埋在這個鬼地方，不然他們不會安息的。」
菲利斯點了點頭，起身跟着老邦德仔細的翻看着地上賞金獵人的屍體。
格林和幾個賞金獵人倒在一起，支離破碎的身體，周圍已經幹涸的大片血跡，先前還活生生的人，現在已經冰冷的變成了屍體。
至死，格林的手還死死的抓着一把魔獸的鱗片。
看其他城市賞金獵人擁有那樣精良的強力武器還傷亡慘重，不要說只擁有最簡單工具的他們了。
老邦德靜靜的看着格林等人的屍體，滿是皺紋的臉上浮現着濃濃的悲傷，渾濁的眼中閃動着淚光。
唉……
「走吧，我們把他們拖出去。」
老邦德嘆息着說道，說完，拿出繩子将幾具屍體的腳穿在一起，用另外一段繩子捆綁住他們的身體，将繩頭扛在肩上，一步一步的向林外走去。
這就是賞金獵人的宿命，用貧賤的生命做賭注，最終可能死于任何地方。
菲利斯默默的跟在後面，看着地面上劃出長長的血痕，不算長的時間中，他已經目睹了很多次死亡，生命是如此的脆弱。
紮根在他心中那唯一的信念「一定要活着」在那條清晰的血痕中不住的浮現在腦海。
菲利斯忽然發現，要想實現這個信念該有多難，撫摸着腰間隐隐作痛的傷處，就在剛剛，他差點難以堅持信念，死在那些魔獸的圍攻中。
他木然的走在林間，感到一種喘不過氣的壓抑，對信念毫無把握的堅持，讓他感到莫名的恐慌。
先前，他只想着趕快熟悉這個世界的一切，能夠盡快的找到腦海中對于記憶唯一的線索「衆神的嘆息」和「堕落天使翼」可現在，一個比線索更重要的問題清晰的擺在他的眼前，那就是如何生存，起碼能夠有命去找線索。
實力！
像是一塊巨石壓在他的心頭，在面臨了幾次死亡之後，他才明白，實力才是當前最重要的，但最可怕的是，他沒有任何提升實力的方法。
上次在無花森林中，他成功的幹掉那個魔法師的時候，曾經為那魔法師臨死前絕望的一句「魔法免疫」而沾沾自喜，可只有他自己最明白，就在剛才衆多魔獸的圍攻中，若那些魔獸繼續使用魔法攻擊的話，他堅持不了多久，他的魔法免疫原來是可以被攻擊消磨，而不是永恒的。
「菲利斯，你在想什麽？過來幫忙。」
老邦德揚聲說道。
他的聲音讓菲利斯在思考中回過神來，遲疑了一下後，快步走向老邦德，幫着他一起拆掉帳篷，用滿是補丁的帳篷将格林他們的屍體包裹起來。
夕陽西下，火紅的霞光照在積雪上，反射着血一樣的紅芒。
菲利斯和老邦德每人拉着一根繩子，繩子後面牽着包裹着屍體的帳篷以及來時拿着的工具，慢慢的走向凱西城的方向……
「邦德大叔。」
菲利斯叫道。
「什麽事？」
老邦德扭頭看向菲利斯，問道。
「怎麽能提升實力？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
菲利斯問道。
老邦德怔怔的看了看菲利斯，苦笑道：「那你可真是問錯人了，我只是三階器修，能告訴你什麽呢？若是我有辦法的話，一定會先提升自己，呵呵……菲利斯，你的實力已經很厲害了，不要忘記哦，索爾劍聖，和上次無花森林伏擊我們的魔法師可都是被你殺掉的。」
菲利斯淡淡的笑了笑說道：「我是認真的。」
「你怎麽會忽然問這些？」
老邦德奇怪的看着菲利斯。
菲利斯聳了聳肩，扭頭看了看包裹着屍體的帳篷，說道：「我，不想死……」
老邦德下意識的看了看帳篷，說道：「不想死，就不要總妄想獲得能力以外的東西，安分的活着就可以了，就像格林他們，明知道自己很少參與大規模的獵獸任務，明知道自己的武器不可以對付那些魔獸，卻還是不聽勸阻的進入了無花森林，最終結果就是這樣……按說他們的實力并不算差，現在看來，所謂的實力并不只是單一的武技，還有其他的東西，比如裝備，比如經驗……」
「裝備？經驗？」
菲利斯小聲嘀咕着，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說道：「那麽，我暫時沒有提升能量的方法，也沒有獲得裝備的機會，我唯一可以獲得的就是經驗了，經驗？應該是在對抗較量中積累的吧？」
菲利斯的笑容刺痛了老邦德的心，他暗暗嘆息，菲利斯失憶了，全身的能量消失了，應該都是殺索爾劍聖時造成的吧，唉……原來的菲利斯究竟是什麽樣的人呢？老邦德想着他一開始對菲利斯的承諾，可現在卻什麽都沒實現，不禁有些愧疚，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老邦德的沉默，在菲利斯看來是一種默認，對于自己判斷的正确，菲利斯心情好了許多，先前的憂慮蕩然無存了。
既然沒有任何記憶，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誰，那麽，一切就重新開始吧！
我是菲利斯，凱西城的賞金獵人，未來可以主宰自己生命的強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