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平時都騎馬,怎麽這次改坐馬車了?”玄商納悶的嘀咕了聲,最後還是不放心,叫了小七跟上去。

“王爺,這将軍身邊都有好多你的眼線了,他們不會背叛的,你放心吧。”

“我拿你當心腹,所以才把亦初交給你,你是我心腹麽?”

“……”小七認命,騎着馬追了上去,他感覺,每次将軍出行,他家王爺恨不得把他身邊的所有人都派過去貼身保護着,當然,他最想的是把自己也弄過去。

祁楓在路上便一病不起了,而在那個時候,秦英才知道,祁楓病的這麽嚴重了。

本來想給玄商寫信,但是,這信剛寫好,就被蕭方羽給沒收了,連帶着那些平時跟在玄商身邊,現在被玄商弄過來看着祁楓的幾個玄商的親衛,蕭方羽是軟硬兼施的把人給唬住了,才把祁楓病重的消息給瞞了下來。

“這全身上下的東西,裏裏外外的換了好多遍了,不應該啊!”蕭方羽看着卧床的祁楓,他是真的怕祁楓這一趟出點什麽事,不然将他給帶出來,卻不能帶回去的話,即使是他死了,都沒臉去見他爹和祁叔叔。

夫藺也犯了難,這每天要給祁楓放毒血,卻絲毫沒有減輕的症狀,反而是越來越嚴重了,這也就是說,這毒的來源,還在祁楓的身上。

到了江南,又是多雨的天,到處潮濕陰暗,一直呆在房間裏,每天晚上不是都會被那種窒息所折磨的祁楓,這一連大半個月來,早就已經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瘦的不像樣了。

“方羽,幫我……寫一封信。”祁楓難得的沒在昏迷的時間,趁着自己還清醒,像是要忙着交代後事一樣,抓了抓蕭方羽。

蕭方羽拿來紙筆,最後,大概是祁楓要寫的東西太過隐秘,便自己從蕭方羽的手中搶過了筆和紙,自己寫。

不知道想到什麽,甚是遺憾的說了句:“早知道,在出來之前,我應該把他想要的都給他的,現在帶着個清白之身去死,死也不瞑目。”

“……”蕭方羽看了眼到這個時候了,還不正經的祁楓,冷哼了聲:“放心吧,估計以王爺喜歡你的程度,可能會奸屍。”

“……”

祁楓錯愕的看着蕭方羽:“日漸變态啊你,這種話你也說的出口,如果真的要奸屍的話,記得讓他寫信告訴我,是什麽感覺。”

最後,兩個人相視一笑,蕭方羽也沒有多打擾,把房間讓給了祁楓。

祁楓越寫就越後悔,早知道出門之前,就該親他一下的,管他這麽多人看着呢。

想不到,沒死在戰場上,沒有死在皇帝手上,卻死在這小小的毒上面了。

寫着寫着,祁楓便倦了,連那筆的力氣都沒有了。

等蕭方羽進來的時候,就看見祁楓趴在床上,一支筆放在了床上,墨汁印在被單上印了好大一團。

“亦初!”

秦英和夫藺兩個人施了好一會針,硬是将祁楓紮的跟個刺猬球一樣,才把奄奄一息的他給拉了回來。

“怎麽會這樣,不是說這是慢性毒嗎?”蕭方羽在房間中走來走去,語氣裏帶着些許害怕。

“他這個樣子,應該是中了好久的毒了,可能是因為最近受了傷,才誘發出來。”

“現在要怎麽辦?”

“先将他給移一個地方,記着,找雲青的人去做吧,雲青能夠放到他身邊來的人,是不會有問題的。”夫藺收了陣,緊蹙的眉頭沒有一刻是松開的。

“小七!”蕭方羽将站在外面等消息的小七給拎了進來,就他和小七兩個人,将祁楓給換了一個地方。

祁楓醒着的時間越來越少,有時候,甚至一天都處于昏迷之中。

“蕭副将,我想寫封信讓我家王爺過來一趟……”這些天,軍營中一直處于陰霾狀态,小七哭着臉,看着躺在床上的祁楓,擦了把眼淚。“即使是最後一面,也該讓我家王爺見見。”

蕭方羽本就一肚子火無處發洩,聽着這不吉利的話,一下子就火了。“你他娘的在說什麽?他不會死!”蕭方羽最後幾乎是吼出來的。

“蕭副将,讓王爺來一趟吧。”秦英放下手中的針,看了眼蕭方羽。

夫藺這輩子都沒遇見過這種難題,祁楓的房間一天都有人在外面守着,吃的用的都是他們幾個親自動手的,這房間是換了又換,只是,這毒,就是不知道在哪裏。

“要是知道毒在哪裏就好辦了啊!我也覺得,把雲青叫過來好一些,我看将軍這樣,估計他自己都想要放棄了。”夫藺嘆了口氣。

蕭方羽轉過身,擦了把淚,在離開的時候,讓小七親自去送信給玄商,之後,自己一個人落寞的走出了房間。

找了個沒人的地方,躺在了地上,雨就這麽順勢滴在了他的身上。

祁楓對他來說不止是良師益友,更是救命恩人。

遠的不說,上次明知道叛徒是誰,雖是說着反将殷國一軍,其實是把生的機會留給了他。

從來不會去考慮自己的人,永遠過的最苦。

亦初啊,挺過來,你好不容易将殷國人趕回了老家,好不容易等到了柳暗花明,你家王爺,還在等你。

幾個人宿夜不眠的在祁楓的床邊守了兩天,最後,夫藺發現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将放血量增加了一成。

以前喂他吃東西還能喂得進,現在是完全喂不進了,已經四天沒有吃東西了,就連水,都是強灌的。

“夫先生,能放這麽都血嗎?”秦英看着碗中的一大碗黑色的血,隐隐有些擔憂,這種拆東牆補西牆的方法,并不長久。

“血流的快自然也會生的快,你去準備點補血的藥,然後弄點清淡點的粥,還有,雲青什麽時候能到?”

“大概是今晚能到的。”

放了血沒多久,秦英剛把藥熬好,祁楓就醒了過來,連帶着擡手的力氣都沒有了,看着巴巴的在那裏等着他說話的幾個人,笑了笑。

“怎麽?都在等着我交代遺言呢?”

“你都昏迷好多天了,什麽都喂不進,先把藥喝了。”蕭方羽吸了吸鼻子,不想在祁楓面前表現出傷心。

“我要是真死在這裏了,就把我在這裏埋了吧,不要帶給他看了。”祁楓其實是想摸摸自己的臉的,奈何手沒有力氣,便作罷了。“既然你們都在等着我交代遺言,那我就說兩句哈,你們聽着,然後等我死了,記得給我辦了,不然,我半夜去你們床頭唱曲兒。”

夫藺:“…… ”

秦英:“……”

蕭方羽:“……”

“讓雲青重新找一個吧,雖然比我生前好看的可能找不到,但是比我死後好看的,那可是太好找了,方羽你就不錯。”

蕭方羽眉眼一跳:“滾!這是什麽?兄弟之間,你死了之後,我繼承你的姘頭?”

祁楓笑了起來。“就這樣吧,別再給我放血了,怪痛的,每天晚上睡不着,我不是沒有掙紮過,命該如此的話,就算了吧。”

只是,他好想他娘,好想雲青……

“其實,我還是有點自私的希望……雲青能給我守寡的。”

祁楓迷迷糊糊的半醒半睡,他感覺有人再喂他喝藥,有人捏着他的嘴,還有人,在用針紮他

隐約間,還聽見了一句王爺。

“怎……”玄商看着床上躺着的人,要不是這裏的所有人都在告訴他,這是祁楓,他都快要認不出了,他的亦初,怎麽會成了這樣!

所有人自動的給他讓了條路,對他其實都有些愧疚的。

玄商走到床邊,輕輕将祁楓給抱了起來,他不敢太用力,生怕一個用力,懷中的人就會碎。

“你怎麽變成這樣了……”玄商的手慌亂的在祁楓的臉上摸着,氣若游絲的祁楓眼眸動了動,卻終是沒有睜開。

“亦初,醒醒好不好,看我一下。”玄商擦着他滴在祁楓臉上的淚,卻怎麽擦也擦不幹淨,最後抱着祁楓哭了起來。

“雲青……”夫藺看着這一幕,即使曾經從死人堆裏面出來的他,也不免感覺到心痛,輕輕拍了拍玄商的肩膀,表示安慰。

“給我準備去我舅舅家的馬車,現在就去。”玄商擦了臉上的淚,看了眼小七。

“我給亦初換衣服,麻煩師父你們在外面等一下。”

玄商一來,幾個人習慣性的以他為中心,只要他吩咐什麽就做什麽,等玄商抱着祁楓出來,馬車已經準備好了。

蕭方羽交代了朱成幾句,就跟着一起去了,同行的就只有小七,夫藺,秦英和他。

連夜進了都督府,秦卿看着祁楓,蹙着眉在旁邊等着。

“誰進房間都不能帶東西,帶進去的吃的,用的,都用銀針試一下,我倒要看看,那些毒,是怎麽被無孔不入的傳進去的。”玄商坐在床上,給祁楓喂補血的藥,喂不進就一直喂,總有一點是能被他喝進去的。

“我送了點東西過來了,感覺你們應該會需要。”秦卿讓人将一個盤子端了上來,玄商看着盤子裏面彎彎扭扭的水蛭,其實是有些抗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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