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法,事到如今,就對你實說了吧!我剛才對你只是一種試探,試探你對我忠是不忠。”

于志武正色道:“二主娘認為屬下忠是不忠?”

陶姍姍笑道:“你不愧是一位對天地教忠心不二的人,難怪剛才那樣理直氣壯。”

陶姍姍掠了在場衆人一眼道:“這事我一直蒙在鼓裏,直到這次到栖霞山才弄清楚,原來當年被殺的那孩子,是周無塵的獨子周天雄。朱南明留下的孽種,卻被假道人改名一清的方易清暗中收養。這些話還是朱南明的遺孤親口說的。這小子現在已改名鶴鳴。”

于志武這才松了口氣,道:“二主娘既然已知道這段隐情,為什麽還要拿屬下試探?”

陶姍姍歉然一笑道:“這事整整瞞了我十年,我是想試探一下你到底知不知道當年的實情,縱然事後才知道,也應當及早禀報我。我被人家蒙騙了十年,實在不是滋味!”

于志武聳聳肩,道:“二主娘這樣疑心屬下,總不是待人之道。二主娘經常大江南北奔走,竟然被瞞了十年,屬下這幾年來,寸步不離總壇,縱然得到什麽消息,也難比二主娘靈通。”

陶姍姍笑道:“只怪我疑心太大,錯怪你了,不過你要知道,天地教總壇,絕不容許有任何一個吃裏扒外的存在。你是我相信的屬下,我拿你試探,更能對其他的人産生驚懾作用。”

于志武道:“二主娘既然這樣說話,屬下也只有不再講什麽了!”

陶姍姍視線再緩緩掃過在場的人,卻停留在九元真人臉上,道:“九元道長,我有個不解之謎,不知道長能不能有一番明白交代?”

九元真人臉色微微一變,道:“只要貧道知道的,莫不從實奉告。”

陶姍姍道:“聽說方易清收養朱南明的遺孤鶴鳴時,鶴鳴已是十歲以上的孩子了,他在方易清帶到栖霞山之前,不知藏匿在什麽地方?”

九元真人神态十分鎮定,緩緩答道:“在貧道的上清宮中。”

陶姍姍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道:“想不到道長能一口承當。”

九元真人道:“出家人不打诳語,貧道确曾收養過鶴鳴九年,怎能不肯承認。”

“道長可知道這孽種是我們一心一意想斬草除根的仇家後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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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貧道明白。”

“道長既然有心和我們交好,就不該藏匿朱南明的遺孤?”

九元真人神色依然十分鎮定,答道:“貧道和貴教來往,不過是最近幾年的事,那時鶴鳴早被假道人方易清領走了。”

陶姍姍略一沉忖,道:“周無塵和方易清聽說當年都是道長的至交好友,你可知道他們的下場?”

九元真人微微一嘆,道:“聽說他們在栖霞山相助鶴鳴和貴教決戰時,已雙雙喪命在絕崖之下。”

陶姍姍聳眉笑道:“這就是他們兩人不識時務和天地教作對的下場!”

九元真人道:“貧道有一事不解,貴教四位大俠既然能除去方易清和周無塵,為什麽要放過鶴鳴?須知縱虎歸山,後患無窮。”

陶姍姍幹笑一聲,道:“若不是那空靈子老不死的插手多管閑事,那小子豈能逃過一死!”

九元真人搖頭一笑,道:“貧道對這事依然不解,空靈子一向不會武功。他怎能救得了鶴鳴?”

“那老不死的雖然不會武功,但卻不知用的什麽方法,煉制成一種叫做天雷爆的東西,威力比我們的雷火梭更要大好幾倍。鶴鳴眼見就要喪命在雷火梭下,卻被他用天雷爆震退了我們。”

“據貧道所知,天雷爆是根據天魔卷上的秘方,煉制而成,貴教唯有得到天魔卷,才是根本之圖。”

“天魔卷一直由空靈子老怪物保管,而那老怪物又行蹤不定,想找到他實在不容易。”

九元真人道:“貧道和空靈子當年也相交甚厚,也許可以想辦法找到他。”

陶姍姍喜道:“那要多多仰仗道長了!”

“陶女俠不必言謝,貧道既然決定投身天地教,自然要多多效勞。陶女俠可知道那鶴鳴的下落?”

陶姍姍道:“那小子好像已經中了雷火梭,當時雖然不會死,将來也必定變成殘廢,所以我對那小子倒不十分擔心。目前最要緊的,是找到空靈子那老怪物。”

“陶女俠放心!這事包在貧道身上。”

陶姍姍心中一動,道:“我剛剛回來,聽說苗仲遠那老不死的已經被抓來總壇?”

九元真人道:“那是貧道和令妹陶姑娘等人在徐州一家酒樓設法擒來的,貧道為了投效貴教,總要事先為貴教立下一點功勞。”

陶姍姍笑道:“憑道長這次大功,就抵得上他們幾位護法十年辛苦,等我那死鬼和兄嫂回來後,定要重重相謝。”

“有了陶女俠這番話,貧道就感激不盡了!”

陶姍姍轉過頭來,問道:“苗仲遠抓來後,押在什麽地方?”

先前那藍衣大漢躬身道:“已經暫時押進地牢,由屬下派出兩個得力手下,負責監視。”

陶姍姍冷笑道:“這個老不死的實在可惡,那天在栖霞山,若不着他們父女前來打擾,後果絕不會那麽糟,三十六個無影追魂穿弩手,被他們父女兩人殺死了将近一半。既然他來到徐州,他女兒必定随行,為什麽不一起拿下?”

九元真人歉然笑道:“貧道那天和令妹陶姑娘本想把他們父女一網成擒,可惜那位苗姑娘當時不在場。”

自始至終未曾開口的明月道人,這時插嘴道:“二主娘放心,既然苗仲遠人在總壇,那小丫頭必定不會離開徐州,說不定為了救她老子,會自動闖入總壇,自投羅網。”

藍衣大漢道:“明月道長說得對,二主娘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有了老的,何愁抓不到小的。”

陶姍姍轉了轉眼珠,吩咐道:“去把苗仲遠押過來,我要親自問問他!”

藍衣大漢道:“屬下這就交代大廳外巡夜的到地牢把他押過來!”

陶姍姍哼了一聲道:“那老小子的武功高強,巡夜的怎能押得了他!”

藍衣大漢道:“地牢裏還有屬下的兩個手下,而且他手腳全鎖着鐵鏈,絕對跑不了。”

陶姍姍道:“那可不一定,若當真走脫了人,你一個護法,自問負不負得了這大責任?”

藍衣大漢不敢再說什麽,轉身奔出大廳。

第 九 章

大廳外的鶴鳴和周天雄,對大廳內陶姍姍等人的談話,都聽得清清楚楚,此刻見藍衣大漢走出大廳,豈能放過這樣大好機會,随即也跟了上去。

隐身在大廳後的沈月紅,知道兩人有了行動,也跟了過來,這時她臉上已蒙上一層黑紗。

那地牢可能離大廳甚遠,藍衣大漢轉彎抹角,只顧前進,根本不曾發覺有人跟蹤。

約莫走了将近半裏路光景,藍衣大漢才在一處山壁下停下腳步,舉手在石壁上拍了兩下一陣嚕嚕響聲過後,石壁裂開一道縫隙。

原來地牢竟是在山壁內,藍衣大漢舉手敲打之處正是石門。

只聽石門內有人喝問:“誰?”

“我!”

“是楊護法?”

“不錯,快打開門,我要進去!”

石門打開之後,藍衣大漢一閃而入。

鶴鳴等三人也早到達石門外,鶴鳴道:“師妹請在門外守着,我和周大哥進去。”

說話間鶴鳴和周天雄也踏入石門內。

山洞內易于傳音,兩人剛走了幾步,已被走在前面的藍衣大漢聽出聲音,轉頭喝道:“後面是什麽人?”

形跡已露,不能再掩飾,但鶴鳴還是順口應道:“我們是奉二主娘之命,來幫忙楊護法提押一個叫苗仲遠的。”

藍衣大漢等鶴鳴和周天雄來到跟前,道:“二主娘怎麽忽然變得這樣小心起來,有我親自來還怕什麽?”

他說完話似乎覺出不好,再問道:“你們兩個是誰?。”

鶴鳴道:“我們是蔣護法的屬下。”

藍衣大漢道:“蔣護法不是到徐州去了麽,”

鶴鳴道:“我們是留在總壇的。”

只聽藍衣大漢一聲慘呼,早被周天雄一劍刺入前胸,僅僅叫了一聲,便倒地斃命。

剛才過來開門走在前面那守牢的急急同頭問道:“護法,幹嗎要殺人?”

他竟誤以為是藍衣大漢出手殺了別人。

豈知他的話聲未落,周天雄早躍過去一劍将他劈為兩段。

這時已快走到石洞盡頭,另一個守牢的在裏面知道發生了事情,還未來得及喝問,也被周天雄跟過去,手起劍落,削去了腦袋。

石洞盡處,是一所凹下地面一尺多深甚大的石室,壁臺上燃着一盞油燈。燈光下,照見苗仲遠披頭散發坐在一角。

苗仲遠雖聽出石牢的通道內發生了事情,卻弄不清楚究竟怎麽回事。

鶴鳴來到石牢壁角,彎下身來道:“苗老伯,快走!”

苗仲遠怔怔的道,“你們是什麽人?”

鶴鳴道:“苗老伯不必多問,出去之後,我們會慢慢告訴您的。”

苗仲遠已明白來人是來救他出牢的,卻依然坐在原處不動。

鶴鳴心急之下,叫道:“苗老伯怎麽還不快走?”

苗仲遠皺着眉頭道:“兄臺要先把我手腳上的鐵鏈打開,我才能走。”

鶴鳴這才看出苗仲遠手腳均被鎖住,另一端系在一根大鐵樁上。

燈光昏暗,燃亮火折子一照,那鐵鏈的扣環上見是各加了一把大鎖,找不到鑰匙,根本無法打開。

周天雄立刻從兩個守牢的屍體上搜尋,卻也無法找到。

鶴鳴想了一想道:“周大哥,鑰匙必是藏在石牢裏的什麽地方,也許在壁縫裏。”

周天雄取起油燈,各處全仔細找遍,依然不曾找到。

兩人無奈之下,只好用劍砍那鎖鏈,卻因鐵鏈太粗,又是用精鋼打成,縱然能砍斷,也非短時內可以奏功的。

而且即便順利砍開,另一端仍然系在苗仲遠手腳上,照樣行動不得。

兩人只急得滿頭大汗,而時間又耗去不少,萬一陶姍姍帶着人親自趕來,他們豈不變成甕中之鼈。

苗仲遠料知無法打開鐵鏈,嘆口氣道:“兩位的好意,老朽心領了,若實在打不開,就不必勉強了。”

鶴鳴道:“我們今夜非把苗老伯救出去不可,要不然,苗姑娘她……”

苗仲遠聽到鶴鳴提到愛女,頓顯關切之色,急急問道:“秀秀怎麽樣了,你們可看到她?”

鶴鳴道:“苗姑娘可能仍在徐州,苗老伯放心,我們一定會照顧她的。”

“你們究竟是什麽人?為何要來救我?”

“苗老伯脫險之後,一切自然明白。”

“若鐵鏈打不開,還是別勉強了,時間久了,他們必定會有人來,你們還是自己逃生要緊,只要有你們在,盡可以後慢慢再找機會。”

“老伯放心,我們今晚既然來了,總不能空着回去。”

“我看是無法打開了,你們快走,見到秀秀,告訴她千萬不可為了救我而不顧一切的前來涉險。”

鶴鳴覺出事不宜遲,遲則有變,一咬牙,猛然一劍向鐵鏈上剁去。

他的劍,本是武林中有數的名劍,是方易清在栖霞山墜崖前交給他的。這一劍下去,果然将手上的鐵鏈剁開。

鶴鳴剛要再剁開苗仲遠腳上的鐵鏈,就在這時,洞門外已傳來腳步聲和喝叱聲。

周天雄覺出不對,低聲道:“朱兄弟,事情要糟,咱們必須先放開苗老伯,到外面去,否則他們封住石門,後果不堪設想。”

鶴鳴只好暫時不顧苗仲遠,和周天雄迅快的奔出洞外。

月光下,但見方才大廳內陶姍姍等一夥人,已站在山壁前的空地上。

沈月紅卻已不知去向。

陶姍姍喝道:“怎麽這麽久還沒把人提出來?”

鶴鳴暗度眼下情勢,不能立刻動手,不如能拖一刻且拖一刻,應道:“鐵鏈打不開。”

陶姍姍罵道:“鑰匙是帶在你們身上的,怎會打不開?”

鶴鳴道:“我們是換班不久的,忘了要鑰匙。”

陶姍姍叱道:“看守重要人犯,一向規定全夜不能換班,誰讓你們換的?”

“楊護法。”

“他的人呢?”

“在裏面。”

鶴鳴的用意,是希望把陶姍姍等人引進石洞,然後再在石門外一個一個的收拾掉。

豈知陶姍姍剛要帶頭進內察看,明月早已高聲叫道:“二主娘,這人有詐!”

陶姍姍悚然止步,問道:“有什麽詐?”

明月道“這人不是咱們的人,他就是在句容縣城永安客棧和茅山上清宮跟咱們做對的那小子!”

陶姍姍眼神如電,迅快的掃過鶴鳴和周天雄,冷笑道:“好哇!膽子越來越大了,竟敢闖進天地教總壇來找死!”

鶴鳴見身分已露,翻腕拔出長劍,厲聲道:“陶姍姍,你還神氣什麽?今晚就是你死期到了!”

陶姍姍氣了個發昏,道:“你們到底是什麽人?天地教不殺無名之輩,先報上名來再受?”

鶴鳴道:“在下是為朱盟主報仇來的,你死在眼前,根本用不着知道我的姓名!”

陶姍姍挺劍正要出手,早有一個禿頭大漢躍身過來,手中金蛇鞭當頭掃下。

此人鞭勢淩厲,挾着一股銳風,快速有如閃電。

另有一個黑衣大漢,也舞動連環奪命刀,撲向周天雄。

鶴鳴見鞭勢近身,不便硬接,旋身躍開數尺,左腳微一點地,人已淩空躍起,頭下腳上,長劍疾刺禿頭大漢天靈要穴。

禿頭大漢冷冷一笑,鞭勢上翻。

“當”、“當”兩聲震響,鞭梢已纏住劍身。

鶴鳴猛力向上一挑,人已落下地來。

禿頭大漢右腕一麻,金蛇鞭頓時脫手飛出。

正要後退,突覺眼前寒光一閃,生生被一劍削去左肩。

交手僅僅兩三回合,禿頭大漢已倒卧在血泊仁中。

陶姍姍一見來人武功奇高,望了身旁的明月一眼道:“你上去試試!”

明月是在鶴鳴手下吃過大虧的,在永安客棧三人聯手尚且被打得落荒而逃,如今要他單獨應戰,雖然勉強應了一聲,卻依然站着不動。

陶姍姍大約也看出明月怯戰,便目注九元真人道:“這裏要算道長的武功最高了,就請幫忙把這混帳東西拿下。”

九元真人霍地拔出長劍,迎了上去,朗聲道:“尊駕武功果然不凡,貧道倒要領教幾手高招!”

話聲未落,一招“八方風雨”,攻了上去。

他的劍勢,初出手時,看來十分緩慢,但瞬間後立即擴散開來,有如漫天花雨,方圓七八尺內,到處都是劍影,令人眼花缭亂。

鶴鳴在上清宮九年,也随九元真人習藝九年,卻從未見他施出這種劍法,心頭一凜,連連向後躍退。

在這剎那,他本想和九元真人說幾句話,但當着陶姍姍等人面前,卻又不便出聲。

他奇怪的是,自己雖然戴着面具,縱能瞞過天地教中任何人,包括清風、明月、竹青等人在內,卻無法瞞過九元真人,因為他由栖霞山回到茅山上清宮和九元真人相聚的那些天,一直是戴着面具的。

他越發不解的是,九元真人也不肯開口說話,像壓根兒不認識他是誰的一般。

常言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雖然九元真人眼下已投入天地教,變成他的敵對之人,鶴鳴對這位昔日恩師,卻仍不忍出手搶攻,只能采取拼力招架方式迎戰。

而九元真人攻勢卻越來越緊,招招進逼,根本不容鶴鳴有喘息機會。

十幾招過去,鶴鳴已是遍體大汗,險象環生。

須知九元真人當年名列武當派第一高手,很多黑道人物,對他都聞名喪膽,只因他為了武當派處分一名弟子的事,認為掌門人處理不公,以致和掌門師叔意見相左,才毅然離開武當山,在茅山做了上清宮的觀主。

又是十幾招過去,鶴鳴雖能勉強支持,卻因不便還招,只有且戰且退。

另一方面,周天雄和黑衣大漢拼鬥。

那黑衣大漢的一柄奪命連環刀,招式神出鬼沒,在七八招之內,雙方保持了平分秋色的局面。

但十招之後,周天雄猛然一劍,震飛了黑衣大漢手中兵刃,接着再飛起一腳生生把黑衣大漢踢出丈餘之外。

黑衣大漢龇牙裂嘴的爬起身來,已是骨軟筋麻,又丢了兵刃,那裏還能再戰。

陶姍姍似是不屑親自出手,瞥了于志武一眼道:“于護法上!”

于志武躍到周天雄身前,一招“春雲乍展”,刺向前胸。

周天雄面對昔日救命恩人,唯恐傷了對方,接過一劍之後,也向後疾退。

于志武卻毫不留情,招招搶攻。

他的身手,确實高出黑衣大漢甚多,周天雄自忖即便全力出手,也不見得能占了便宜。

陶姍姍見九元真人和于志武一上陣就把對方打得只有招架之力,心中暗道:“九元道長果然不愧是武當第二高手,于護法也頗不含糊。”

這時九元真人和于志武已把鶴鳴和周天雄逼退到十餘丈外。

鶴鳴見陶姍姍等人并未跟上來,因為他內心仍懷疑九元真人投靠天地數。也許有難言之隐,所以在陶姍姍等人面前,始終不敢開口和他說話,此刻見四下無人,力拼了兩招之後,低聲叫道:“師父,你為何要依附天地教,弟子實在不解?”

九元真人并未答話,攻勢更為加緊。

鶴鳴再道:“師父,弟子是鶴鳴,您應當認識,此刻四下無人,為什麽還不開口?”

九元真人喝道:“誰是鶴鳴?我怎麽會有你這種弟子!”

“師父,您變得太快了,弟子離開上清宮時,還沒看出師父有什麽異樣,為何一夜之間就判若兩人,這簡直是不可能的,難道您有什麽隐衷?”

九元真人沉聲道:“不得胡說!看劍!”

鶴鳴依然不肯硬接,剛躍退了幾步,誰知九元真人早已還劍入鞘,返身走去。

鶴鳴怔了一怔,卻見周天雄也敗退過來,于志武在後緊追不舍。

周天雄料知于志武也許有事相告,索性放腿向來時的方向急奔。

鶴鳴也遠遠随在身後,跑出大約半裏路,只聽身後傳來腳步聲!接着有人叫道:“師兄,我來了!”

鶴鳴聽出是沈月紅,忙道:“師妹剛才那裏去了?”

沈月紅道:“我見師父和清風、明月等幾個道人在揚,雖然面蒙黑紗只覺還是瞞不過他們,所以一直隐身暗處,剛才你們的打鬥情形,我都清楚。”

“周大哥和于前輩都在前面,咱們快些跟上!”

兩人繼續向前奔行,很快便到達劉章巡夜的那排房舍附近。

房舍內燈光仍然亮着,楊樹下隐約一個人影,正是劉章。

鶴鳴和沈月紅來到跟前,劉章向東一指,低聲道:“周少俠和于護法剛過去不遠,你們快追。”

轉過一道山坡,已望見路旁大石邊兩個人影,不消說,那是于志武和周天雄,周天雄正拜倒在地。

于志武扶起周天雄,鶴鳴和沈月紅已到達面前。

周天雄連忙為三人引見。

于志武道:“三位夜闖天地教總壇,未免太冒險了。”

鶴鳴道:“晚輩和周大哥報仇心急,而且今夜這場行動看來,天地教總壇并不像傳說中的那樣戒備森嚴。”

于志武搖搖頭道:“你們錯了,若四奇全數回來之後,情形就大不相同了,又因今晚很多護法不在,所以戒備也松了些。不過三位放心,只要你們仍在徐州附近,今後我會随時設法告知你們這裏的消息。”

鶴鳴道:“晚輩等今晚本想先把苗老前輩救出來,可惜沒能打開鐵鏈。”

于志武心中一動,問道:“那位楊護法剛才是否在地牢內已被兩位制住?為什麽一直沒見出來?”

鶴鳴道:“被周大哥結果了,還有兩個守牢的,也全死了。”

于志武搖頭一嘆道:“這一來苗大俠更有的罪受了。”

鶴鳴想起師父九元真人,問道:“于前輩,我師父九元真人,是否當真歸附了天地教,前輩一定知道些內情?”

于志武神色突轉黯然,道:“這事确實令人難以思解,據說他已将一冊朱盟主留下的武學秘笈,獻給了陶姍姍,他若不是真心投靠四奇,怎能做出這種事情。”

鶴鳴深深籲一口氣,實在不能再說什麽。

于志武道:“我不能在此久停,你們還是快些回徐州吧。”

周天雄收齊三人腰牌,交還于志武,道:“前輩還有什麽交代沒有?”

于志武道:“三位回徐州,最好別走大路,免得在路上又出麻煩。”

周天雄茫然問道:“前輩這話?……”

于志武道:“陶玉琳帶着十幾個人到徐州集賢客棧抓人,撲了空後,必定立刻趕回總壇,若走大路,雙方很可能碰上。”

周天雄道:“碰上最好,晚輩們就當場把他們收拾掉!”

于志武不以為然,道:“三位真正要對付的是四奇,若在大夥未報之前惹事太多,可能得不償失,而且陶玉琳帶出去的人,有好幾個身手不凡,萬一交上了手,三位也不見得能把他們一網打盡。”

周天雄想了想道:“前輩說的對,我們走小路就是。”

于志武道:“我這就回去向陶姍姍覆命,三位也請快同徐州。”

此時已近四更,他們都是初來徐州,由卧龍山返同徐州,根本不知道何處是大路,何處是小路。

又因正在夜間想問路也無處可問。

商議結果,決定仍順着這條道路同去。萬一碰上陶玉琳等人同來,便設法躲到路側,盡量不使對方發覺。

一個時辰之後,天已大亮。

正在前行之間,突聽沈月紅叫道:“不好,他們來了!”

鶴鳴和周天雄聞聲望去,十餘丈外果然是陶玉琳帶着十幾個勁裝大漢,迎面而來。

周天雄道:“當真冤家路窄,想躲都躲不開,快躲藏起來!”

正好附近是一片樹林,路旁兩丈外有一塊巨石,三人便迅速的隐身在巨石之後。

陶玉彬等人越來越近,連說話的聲音也傳了過來。

只聽陶玉琳道:“蔣護法,我看你是實在不中用了,咱們大隊人馬,跑了幾十裏路,累個半死,連個鬼影子都沒看到,這種窩囊事傳出去,不但丢盡了天地教的臉,外人知道了也必會失掉大牙!”

黑衣大漢道:“屬下怎敢随便驚動公子,這是陶姑娘當面交代的,她親眼看到那兩人由酒樓回到集賢客棧。”

“為什麽客棧掌櫃的說沒有這兩個人?”

“也許那兩人得知消息吓跑了?”

陶玉琳罵道:“去你的,把本公子和幾位護法給人家騙得像些龜孫子,回去之後,咱們再好好算帳!”

黑衣大漢顯然有些不服,道:“公子要找屬下算帳,不如先找陶姑娘算帳!”

“你想拿我姑姑來壓我?”

“這事本來就是陶姑娘吩咐的。”

“混蛋!”陶玉琳一揚手,掴上黑衣大漢面頰。

黑衣大漢那裏受過這種侮辱,他身為總壇護法,地位不低,即便四奇,也不會有當面掌掴護法的事情發生。

尤其武林人物、最講究面子,殺頭挖心可以,當面受辱卻難以容忍。

何況,陶玉琳只是個二十左右乳臭未幹的後生晚輩,若不着他是陶奇和耿四娘之子,憑他那副德性,只怕給人提鞋還嫌他指尖粗呢。

黑衣大漢挨了一掌,正要讨個公道,早被其他幾位護法拉過一旁。

陶玉琳見黑衣大漢神情激憤,越發來了火氣,再度罵道:“你想反抗本公子?小心回去以後要了你的腦袋!”

這工夫十幾人已走近鶴鳴等藏身之處,其中一個紫衣大漢道:“公子,咱們從昨晚到現在,已跑了上百裏路,這邊正好有塊大石頭,也該歇歇腿了。”

陶玉琳想必也走得困乏,點點頭道:“歇會就歇會吧。”

鶴鳴等人已知藏身不住,随即從石後現身而出。

陶玉琳吃了一驚,叫道:“快把他們拿下,那天在酒樓上和咱們做對的,就是臉上有刀疤的那個,另兩個那天也在場,他們正是咱們到集賢客棧要抓的人!”

周天雄當先挺身而出,冷笑道:“陶玉琳,那天在下只是稍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們今天若識擡舉,在下情願放你們一條生路”

陶玉琳見自己手下有十幾人,而且多數武功不凡,立即喝道:“想的倒不錯,少爺我在集賢客棧沒逮到你們,好不容易碰上了,豈能放過你們,這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

周天雄道:“我們本來要放你們一條生路,既然偏偏要來送死,在下也就顧不得許多了!”

陶玉琳掠了身邊衆人一眼道:“你們那一個給我上?”

紫衣大漢一振手中長劍,迎了上來。

此人可能也是護法身分,武功自是不弱。

十幾個回合過去,仍能頑強抵抗。

陶玉琳見紫衣大漢不能取勝,沉聲道:“所有的人一起上,連那兩個也拿下!”

十幾個人聞聲後,各自亮出兵刃。

兩個攻上周天雄,其餘的分別攻上鶴鳴和沈月紅。

周天雄以一敵三,漸漸落于下風。

鶴鳴和沈月紅每人要抵擋五六個,也不敢絲毫大意。

激戰中,發出了幾聲慘呼,鶴鳴早已劈倒兩個,沈月紅也削去一個的半邊腦袋。

周天雄卻被迫連連後退。

原因是陶玉琳的手下,都以為周天雄最為難纏,所以接戰的三人,都是武功最高的。

他們忽視了鶴鳴和沈月紅,所以頃刻間便有兩三個傷亡。

圍攻鶴鳴和沈月紅的一夥人,見已有三人橫屍濺血,心氣一餒,又有兩人傷在劍下,不敢再戰,紛紛落荒而逃。

陶玉琳一見,也慌了手腳,只好随在衆人身後,向叢林中奔去。

鶴鳴道:“師妹快去逮住陶玉琳,我來幫周大哥收拾這三個。”

沈月紅立即向陶玉琳追去。

鶴鳴躍到周天雄身前,猛然一劍,向其中一人揮去。

那人只顧合攻周天雄,被一劍攔腰斬成兩段。

另兩個大驚之下,匆匆收勢也落荒而逃。

周天雄和鶴鳴随後追去。

卻因陶玉琳的這般手下,都是各自狂奔,方向不一,兩人各追到一人之後,其餘早已不知去向。

周天雄和鶴鳴并不趕盡殺絕,放過他們之後,再去追尋沈月紅。

沈月紅奔行了半裏路以上,才追上了陶玉琳。

陶玉琳同頭見身後只有沈月紅,那天他在春風得意樓,早就見過這位面貌姣好的少女,只因當時她身邊有鶴鳴在,才先去向苗秀秀輕薄。

他雖然武功不濟,卻自信對付得了一個女的,正好四下無人,心想這倒是個難得機會,遂停下腳步,顯著一臉邪笑道:“姑娘八成看上少爺我了,是否想來親近親近?少爺我也早看上了你。”

誰知他的最後一字尚未出口,面頰上早被重重掴了一掌,打得他一陣龇牙裂嘴,喝道:“好個不識擡舉的賤貨!”說着挺劍向沈月紅前胸刺去。

沈月紅冷冷一笑,揮劍迎了上去。

“當”的一聲,陶玉琳手腕一麻,劍早飛了出去。

沈月紅再飛起一腿,當場把他踢倒在地。

陶玉琳咬着牙剛爬了起來,而頰上又挨了兩記重掴。打得他兩眼金星直冒,口角也淌出鮮血。

沈月紅正要再打,鶴鳴和周天雄已趕了過來。

鶴鳴道:“師妹住手,打傷了反而不好處理。”

沈月紅道:“這種人還留着他做什麽?幹脆宰掉算了!”邊說邊要一劍刺去。

陶玉琳雖然口角流血,臉上卻已無半點血色,噗咚一聲,屈膝跪倒地上,兩手一陣亂搖,連聲叫道:“姑奶奶饒命,我陶玉琳不敢了!”

沈月紅叱道:“骨頭撐硬一點,你也知道不敢麽?”

陶玉琳道:“我若敢,就是你養的。”

沈月紅臉上一紅,道:“死到臨頭,還不說人話!”

周天雄罵道:“沈姑娘怎會要你這種狗雜種做兒子,想的倒不錯!”

沈月紅道:“你們兩位看該怎麽處置他?”

鶴鳴道:“不如把他帶走,至少可以做個人質,同時也好把四奇引出來。”

陶玉琳聽說要把他帶走,不禁頭皮發麻,大叫道:“三位饒命,你們只當我是個屁,發發慈悲,把我放了吧!”

周天雄冷聲道:“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還能趕上個屁?”

陶玉琳不敢再說什麽。

此處離開天地教總壇已遠,縱然喊叫,也無人接應,何況他帶了十幾個人,尚且不是人家敵手,喊叫豈不等于自讨苦吃。

三人把陶玉琳押到路上,沈月紅道:“這樣押着他在路上走,一定會惹人注目。”

周天雄擡手在陶玉琳肩上拍了一把,喝道:“好好在我們前面自己走路,如果想打歪主意,我們三個,任何人只要随便一出手,就當場要了你的狗命!”

陶玉琳打了個寒噤,顫聲道:“你們究竟要把我弄到什麽地方?”

周天雄道:“用不着問,叫你到什麽地方,你就到什麽地方。”

陶玉琳不敢再搭腔,邁步走到前頭。不明底細的,還以為他是帶着三個人趕路呢。

走了大約一裏路光景,遠處迎面閃出一條人影。

鶴鳴眼尖,急急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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