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幻術·奈落之見。
從富岡義勇的角度來講，這是一種非常新奇的體驗。
原本他和這個叫伊澤杉的少年面對面坐在兩張病床邊上，在少年雙手結印後，眼前的一切開始發生旋轉，窗戶、床鋪、架子……像是倒影一樣發出弧形的漣漪，同時從富岡義勇心底升起一股惡心感。
富岡義勇覺得自己只需要全呼吸一下，那種感覺就會消失，不過他想起伊澤杉說過的話，勉強忍住了。
下一秒，眼前細碎的光突然凝聚成一個人，這個人正是之前在蝴蝶香奈惠那看到的上弦二月的鬼的樣子。
随即名為童磨的上二惡鬼手裏出現了金色的對扇，扇柄流蘇是草綠色，開始随着童磨的雙手而晃動起來，金色對扇忽開忽合，有冰冷的霧氣湧動，富岡義勇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手握住刀柄。
血鬼術·凍雲。
富岡義勇想到蝴蝶香奈惠說過的冰冷霧氣，這霧氣裏應該有毒。
然後冰冷霧氣中伸出如蓮花一樣的冰雕，同時有藤蔓四散沖出。
富岡義勇冷靜地閃避，他壓着那股惡心和反抗的沖動，繼續仔細觀察，這應該是血鬼術·蔓蓮華。
之後富岡義勇又憑借大毅力壓制那種拔刀的沖動，繼續看了血鬼術·散蓮華和血鬼術·玄冬冰柱。
富岡義勇的手張開又握住，努力努力再努力，因為他此刻心頭煩躁的仿佛有一千只蟬在鳴叫，久經淬煉的身體和精神太過敏感，僅僅一絲細微的違和就會讓他警醒，并不斷發出警告。
好在伊澤杉似乎發現了他的煩躁，加快了展示速度，将最後一個他知道的血鬼術·睡蓮菩薩展現了出來。
巨大的菩薩從天降臨，幾乎擋住了全部視線的冰人砸下來，壓迫感十足，這一次富岡義勇再沒忍住，反手拔刀想要劈了這小山一樣的菩薩冰雕。
下一秒，眼前的一切消失，富岡義勇發現自己回到了之前的病房裏，坐在對面的少年正在喘氣。
“你……”富岡義勇剛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很沙啞，同時氣息也不太穩定。
伊澤杉有氣無力地說：“我就見到了這幾個。”
他将人拉入幻術後強行不攻擊，也忍的很痛苦哎。
富岡義勇點點頭，他起身離開房間，要平複一下身體氣息和心情。
神崎葵守在門口，看到富岡義勇出來，連忙跑進去問伊澤杉：“事情辦完了？你沒事嗎？”
伊澤杉不斷揉腦袋：“頭暈的難受，能麻煩你弄點冰鎮的薄荷水嗎？我和富岡先生都喝一些醒醒神吧。”
神崎葵飛速說：“好，我去準備。”
初冬的風帶着淺淺的寒氣，吹拂在心頭，将一切煩憂都吹散。
結束了幻術裏的血鬼術演示後，伊澤杉喝了一大缸薄荷水，又繞着蝶屋跑了半小時，進了三趟廁所，總算精神飽滿了。
富岡義勇喝了一小杯，在廊下靜坐了半小時後恢複如常。
富岡義勇又詢問了伊澤杉一些戰鬥的細節，伊澤杉如實回答後，富岡義勇心有成算就不再問了，不過伊澤杉反而問起富岡義勇對幻術的感受。
富岡義勇有些疑惑：“幻術的感受？”
伊澤杉點頭：“對，就是您在幻術裏是怎麽意識到這是幻術的？”
“…………”富岡義勇不知道怎麽說，他最終只是道：“進去的一瞬間就察覺到了。”
伊澤杉：“…………”
這話真是打擊人。
雖然他的幻術的确很垃圾，可是被這麽直白地看破，簡直太傷人自尊了。
更可怕的是，看富岡義勇深藍色的眼睛，他還不明白伊澤杉為什麽郁悶。
伊澤杉小聲嘟囔：“您這樣會被人讨厭的啊……”
真是聊天鬼才。
富岡義勇很嚴肅地說：“我沒有被讨厭過。”
伊澤杉一噎，他無語半晌：“……額，抱歉，是我的錯。”伊澤杉打起精神問道：“那您能說一下，在察覺到是幻術時的感覺嗎？”
富岡義勇歪頭思考了一會說：“很聒噪。”
伊澤杉一愣：“聒噪？”
“對，就仿佛有很多只蟬在心頭鳴叫一樣。”富岡義勇認真地說：“非常非常聒噪。”
伊澤杉心中一動，他想起蝴蝶忍說過，富岡義勇是水柱，早已到達心如止水的境界，這樣的富岡義勇在幻術裏會覺得聒噪，會不會是他的身體本能在提醒他這是幻術？
“我大概明白了，是我構建假象的能力還是太差吧。”
伊澤杉頭疼不已：“我的幻術對您來說太假了，在您進入的一瞬間，您的身體就先一步察覺到了這是虛假的，并用蟬鳴聲來提醒您。”
伊澤杉覺得自己很無辜，他在三人小隊裏向來是攻堅手擔當，隊友才是用幻術的，還有一個隊友是智力擔當，伊澤杉以前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需要修煉幻術以補足實力。
富岡義勇微微蹙眉：“構建假象？幻術……是什麽原理？”
“是這樣的，幻術是一種心理催眠。”伊澤杉又開始胡扯了，他總不能說這是利用結印引導查克拉施展出來的幻術吧？
“我通過一股類似于呼吸的特別力量運行方式，将我自己看到的東西，以心理催眠并産生幻覺的方式展現在您的腦海裏，我想可能因為您修煉水之呼吸，對精神影響比較敏感，所以才會瞬間看破幻術吧。”
伊澤杉解釋說：“幸好您雖然看破了，但沒有反抗，我才能将所有知道的血鬼術展現出來。”
富岡義勇歪頭，好像是思考了一會，然後他正色說：“晚上了。”
伊澤杉一愣，跟不上富岡義勇的思路，下一秒就見富岡義勇叫來神崎葵，讓她拿了兩把木刀。
伊澤杉恍然大悟，哦，這是要指點了嗎？
他立刻興奮起來：“請您多多指教。”
神崎葵送來了兩把木刀，伊澤杉握着木刀，看着面前的富岡義勇，精氣神達成統一，做好了挨打的準備。
木刀的重量要比正常的刀劍輕很多，對伊澤杉來說握着木刀的感覺輕飄飄不受力，在發現富岡義勇做了個起手式就等他攻擊後，伊澤杉一咬牙，足下發力沖了上去。
富岡義勇的眼神平靜無波，仿佛一切動作在他那雙黑黝黝的眼中被解析了。
當伊澤杉握着木刀沖過來時，富岡義勇只是做了兩個簡單的動作：上前邁步，再驟然突刺擊打伊澤杉的木刀。
如富岡義勇所料，伊澤杉的木刀一點都不穩。
或者說伊澤杉握刀時蓄力不足，木刀輕易就被富岡義勇帶歪了。
就在富岡義勇要反手下壓将伊澤杉頂飛時，伊澤杉做了個出乎意料的動作，他原本被帶歪的身體竟硬是停滞在半空，手腕一翻，本來斜出去的刀鋒突兀回轉，刺向富岡義勇的面門。
這種斜向下的姿勢對雙腿和腰部力量有極高的要求，并且在攻擊時還能保持平衡……富岡義勇的眼睛微微睜大，他身形鬥轉，原本下壓的木刀一歪，擋住伊澤杉刺來的刀鋒後，順勢刀柄向前，正好撞向伊澤杉的腰部。
若是腰部被撞擊，伊澤杉肯定無法保持平衡，然而伊澤杉卻在撞擊到來之前，直接憑借刀鋒撞擊産生的沖擊力，來了一個漂亮的後空翻。
他在半空轉身後輕巧落地，轉身後長刀橫于胸前，防止富岡義勇的二次攻擊。
富岡義勇仔細看了看伊澤杉，少年的呼吸沒有亂，身體扭轉間動作幹脆利落，不帶一點多餘動作，神色也依舊沉穩冷靜……
富岡義勇想了想，他說：“你的體術不錯。”
伊澤杉心裏高興了兩秒鐘，就聽富岡義勇繼續說：“但殺鬼只能用日輪刀，或者你和對方纏鬥至天明。”
然後富岡義勇得出結論一樣說：“你還是要将重點放在揮刀上。”
“…………”伊澤杉內心很悲傷，道理他都懂，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和強者戰鬥時，急速的攻防轉換中他會本能地使用體術，伊澤杉還做不到将刀變成自己身體的延伸。
但現在，富岡義勇已經做到了。
在摸清楚伊澤杉的底細後，富岡義勇開啓了暴打時間，他的刀術可謂千錘百煉，刀速迅捷平穩，宛如水波一樣平滑幹淨。
伊澤杉剛開始還能憑借富岡義勇對自己的不熟悉，強攻後占據一點點優勢。
不過等後來富岡義勇熟悉了伊澤杉的刀路習慣，甚至不需要看全招式，只要伊澤杉做出一個細微的前置動作，比如剛側身一下或者後退一步，亦或者刀鋒歪一點等等，富岡義勇就能判斷出伊澤杉打算怎麽攻擊。
更可怕的是富岡義勇戰鬥時的動作堪稱千錘百煉，絕對沒有多餘的動作，同時心如止水的狀态能讓他看穿伊澤杉大部分攻擊模式，再以更快的速度後發先至。
伊澤杉越打越服氣，月上中天時，伊澤杉主動停手了。
兩人在刀術上的技藝差距太大了，再打就是浪費富岡義勇的時間，而且伊澤杉也通過這場指點戰鬥，大致了解了自己的不足之處。
伊澤杉躬身行禮：“謝謝您的指導，我會勤加練習刀術的。”
富岡義勇默默點頭，他認真地說：“下次見面，你要變強一些才行。”
簡而言之，以後若有機會見面，我還會考核的，還要比現在更強才行。
……下次見面什麽的，這種奇怪的flag不要亂立啊。
伊澤杉一邊心裏苦笑一邊給自己打氣，算了，富岡義勇說話就是這麽直白，習慣就好。
而且有人鞭策的感覺很好啊，總比關心自己的人都涼了要強。
伊澤杉鄭重點頭：“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訓練結束後，富岡義勇回去休息，第二天天沒亮，他就離開了。
伊澤杉吃早飯時知道此事後，不由得由衷感嘆：“柱們都超級勤勉的啊。”
他也要加油才行。
作者有話要說： 超喜歡富岡義勇的，話不多但每一句都殺傷力巨大。
可能因為要随時保持平常心吧，總覺得義勇呆着臉一言不發時氣勢很可怕，其實他可能真的只是發呆而已2333.
以及他的實力是真的很強，雖然他認為自己不合格233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