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好粗一根金手指
發下了如此豪言壯語後,葉舒就回房去了。
不是她對任務不上心,而是以現在的情況,小動作太多的話,恐怕會引起曹衍的懷疑。
千靈門到底幹不幹淨?葉舒可以肯定,絕對不幹淨。否則曹衍賣藥得來的靈石都哪去了。
藥店老板雖然什麽都不願意透露,但葉舒可以估計出來那是怎樣一筆巨款。而千靈門掌門劉峰,在這半年以來,已經靠着丹藥嘗試沖擊築基三次了,每一次所耗費的靈石都多的驚人。
以千靈門的財力,可以猜到出錢的冤大頭是誰。
“哼哼,乖徒兒,那老頭子不是好東西,還是快來你美貌青春的師父懷裏吧。”
一面得意地想着,葉舒一面将心神沉入系統中。雖然總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修煉時她還是挺勤快的。
畢竟在這麽一個随時都可能撲街的世界,實力才是硬道理。
點開修煉子系統,只見兩本藍瑩瑩的書漂浮在半空中。大的那本上書《通玄書》,小的那本則是《千萬化影遁》。
葉舒點開通玄書,一瞬間,無數玄奧的字句湧入她的腦海之中,一種玄之又玄的感覺籠罩住了整個意識。
就好像有一股無形的氣機牽引着她,沿着通玄書上的內容引導葉舒體內的真氣流轉。
就這樣一遍又一遍地牽引、流轉,內脈中的真氣越加渾厚。而那六重屹立在元神之中的道基,也在真氣的沖刷中愈發堅固。
只是此時的真氣還是分散的,并不能凝練成固定的形态。而真氣凝而不散,就是築基期修士法力遠超練氣期修士的原因。
約略五個時辰後,葉舒收束功行。神清氣爽的感覺充盈在她心間,在這一番修煉中,她的元神、肉身,再次得到了提升。
雖然是個地地道道的現代人,但葉舒也不得不承認,修行這件事,确實能讓人感到快樂。
和大道自然無比貼近的宏渺,吸納天地靈氣轉化為自身力量的滿足,無論如何是不可能在地球上感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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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不為長生,踏上這修仙之路,也有更多可以追求的東西。
思及此,面對将自己帶到這個世界的系統,葉舒也沒那麽不滿了。畢竟,自己的修為能夠一日千裏,一天就能掌握千萬化影遁這門神通,系統可是出了大力的。
有高級道法,又有逆天外挂,說不得,這三洲四海寥寥可數的真君,我葉舒也有占那一席之地的時候。
她此時志得意滿,不由曼聲吟道:“我本凡塵微末人,今朝尋仙風雲争。通玄一道衍天機,自來……呃,自來……”
這最後一句歪詩,卻是無論如何都編不出來。
就在這靈感将至未至,憋得人抓耳撓腮的時候,咚咚咚幾下敲門聲,顧浚沉穩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師父,有客來訪。”
“等等!”葉舒發出一聲慘烈的哀嚎,“不要打斷我!啊,靈感你這個小妖精,不要走!”
顧浚微妙地沉默了一下:“師父,是曹衍。”
曹衍就坐在窗下的小桌子旁,月上中天,天已經全黑了。月華從窗縫間流淌而入,映在少年的面容之上,卻為他染上了一層晦暗的陰影。
看見葉舒,曹衍忙站起來:“前輩,我……我從王老板那打聽到了您的住處,深夜冒昧來訪,實在抱歉。”
“不礙事。”葉舒微微一笑,施施然坐在他對面,“曹小友前來,所為何事?”
曹衍張了張嘴,不知想到了什麽,又一時躊躇了起來。他面露羞愧,顯然是覺得自己的态度很失禮。
葉舒也不催促,而是安撫地朝曹衍搖了搖頭:“不急,不急。小浚……”她指了指身旁的椅子,“今日你修煉時有什麽礙難,且與為師說一說。”
顧浚臉上的神情頓時更微妙了,睨了葉舒一眼,到底還是乖乖坐在了葉舒身邊:“弟子觀覽這一節時,有一事不明。”說完便将手中的通玄書遞到葉舒面前,“敢問師父,何解?”
“唔,原是這一節。”葉舒裝模作樣地看着顧浚手指的那一處地方,邊看還邊點頭。若是她颔下有把胡子,這副高人做派必會更加專業。
待看清了書上的內容,葉舒不由在心裏大罵顧浚坑師。這一節已經是金丹期修煉部分了,自己壓根沒看過。
死小子,明明知道為師的底細,這是要拆臺呢。
趁着曹衍沒注意這邊的動靜,狠狠給了顧浚一個白眼。顧浚眸中劃過一絲笑意,催促道:“師父,就是這一句,我不太懂。”
熊孩子,為師我也不懂啊!
葉舒幹笑一聲,看在不明真相的曹衍眼中,就是前輩帶着淡然的微笑,為徒弟傳道解惑。他心中不由生出一股淡淡的羨慕,雖然長在千靈門,但曹衍并沒有師父。掌門劉峰将他養大,卻并未傳授他道法。
但曹衍從未怨恨過劉峰,甚至可以說将其視如親父。只是現在……
說來也奇怪,他與葉舒不過兩面之緣,連這位前輩姓甚名誰都不知曉,卻異乎尋常地信任于她。大概是因為,葉舒是第一個會為自己的安危出言的人吧。
“前輩。”曹衍開口道,“您上次問我把賣靈藥得來的靈石都拿去做什麽了,其實,那些靈石并不是我需要的。”
葉舒一聽,戲肉來了。但她并沒有忙不疊地放下書冊,而是平靜地坐在原地,眼帶鼓勵地望着曹衍。
曹衍抿了抿唇:“靈石全都上交給了掌門。”
那天聽了葉舒的一席話後,曹衍回到千靈門,猶豫了半晌,還是去求見了劉峰。
他一向是坦率的性子,因此直接就說道:“掌門,賣藥材一事,弟子覺得,眼下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劉峰因着壽元将盡,又三次築基失敗,已是老态盡顯。虛弱無力地坐在上首,又驚又訝:“這是為何?你手裏的靈藥不夠了?”
“并非如此。”曹衍想了想,将葉舒的規勸老老實實說了出來。
劉峰一聽,面色便是一沉,随即又立刻換上一副親切笑臉:“你不用擔心,之前去賣了那麽多次,不是都沒事嗎?況且,我再歇上幾天,就可以再次沖擊築基。這次一定會成功,到時候,自然不用你再去做這件事了。”
這又說中了曹衍心中另一重隐憂,他不由勸道:“掌門,您十天前沖擊築基失敗,元氣尚未恢複,貿貿然就再次嘗試,實在不智。而且,而且您已經失敗了三次,恐怕第四次……”
這話雖然說的直白難聽,确實是曹衍一片肺腑之心。劉峰的修為和資質本來就不能支撐他突破到築基期,既然如此,何必做那無用功,白白耗費生命。
劉峰卻是再也沒辦法維持臉上的笑容:“這麽說,你是鐵了心不願意了?”
曹衍意識到不對,忙道:“掌門,我非是不願,只是……”
“沒有什麽只是。”劉峰粗暴地打斷他的話,“既然你不願,那我就只好強迫你自願了。”他語意森冷,練氣巅峰的修為壓得曹衍幾乎喘不過氣來,“我給你一晚上的時間考慮,是繼續現在這樣,還是把你手裏的靈藥都給我,二選一。”
“若你哪個都不願意選。”劉峰嘿然一笑,“那也簡單,死人,是不用做選擇的。”
曹衍回憶到這裏,面上的神情不是憤怒,卻更多的是悲傷。他沉默地低着頭,仿佛一尊凝固的雕像,透着灰色的絕望氣息。
葉舒嘆了口氣,又一個遭遇至親背叛戲碼。雖然早料到是這種發展,如此一個軟萌的正太傷心氣沮,她還是心有不忍。
所以好孩子,快來為師這裏吧,我一定會好好呵護你殘破的玻璃心的!
“今晚我們就離開平南城。”葉舒平靜地開口,“曹小友,你和我們一起走。”
曹衍猛地擡起頭,眼中的光芒又是感激又是激動,但他卻搖了搖頭:“我不走。”
“你還要留在這個威逼脅迫你的掌門身邊?”說話的卻是顧浚,他冷冷地注視着曹衍,估計是兔死狐悲了。
“我欠掌門的恩情,這麽多年,也已經還清了。”曹衍笑了笑,“但他在我身上種了追魂咒,我走不了。”
卧槽,禽獸啊!
“所以……”曹衍從袖中攏出一團小小的綠色,“前輩,您把它帶走吧。這就是我能拿出那麽多珍貴藥材的原因,我不想讓它落在掌門手中。”
幽暗的房間剎時間迸射出耀目光芒,在足以閃瞎人眼的綠光中,葉舒臉上的淡定表情再也沒辦法維持下去了。
“我勒個去,好粗一根金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