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09城| (19)

女弟子。”

葉舒:“……”都這種時候了你腦袋裏關心的還是這種事嗎,替穆羲和點蠟。

盛南浔十分無語:“阿舒,曹師侄這麽做,是不是有點……”

“沒錯,這小子太不像話了。”葉舒點點頭,“怎麽能在這麽多人面前暴露他的真實嘴臉,這樣他以後還怎麽忽悠人。”

盛南浔:“……算了,你就當我剛才那句話沒說吧。”

眼看曹衍逃之夭夭,穆羲和只能咬牙切齒地和陸錦繡拼鬥起來。說來也奇怪,他平時見到女人就兩眼發暈,一旦鬥起法來,卻又完全沒有這種狀況。

陸錦繡固然厲害,而穆羲和也不是吃素的。純陽真觀的道法至陽至剛,陸錦繡可化萬法的神通在穆羲和面前,似乎變的滞澀起來。一時間,兩人鬥得難分難解。

而蘇于霜和秦墨這邊,事情卻又不同。

兩人循着半空中的一只小劍追索蘇懷複的蹤跡,這是沖霄劍派的引神劍,可以通過被追索人身上的氣息尋找到那人。引神劍飛遁了約莫一刻鐘,忽然停下來落回了秦墨手中。

“蘇道友就在此處。”秦墨凝神感應着四周,将目光落在了一處灌木叢上。

蘇于霜揚手打出一支水箭,連帶着灌木叢周圍的樹木盡數被削去,露出了藏在那裏的蘇懷複。

“阿霜,想不到我們這麽快就見面了。”蘇懷複面色蒼白,顯然,他身上的傷還未痊愈。

秦墨将引神劍收回袖中:“蘇師妹,你請動手吧。”他生性耿直純然,不願做趁人之危的事,因而便站在一旁,只等蘇于霜将蘇懷複踢出局,便算了結此事。

蘇于霜也不理會蘇懷複的話,微一點頭,掌中化出五支水箭,目标直指蘇懷複的心髒。

蘇懷複笑道:“難道你不想知道我逃脫的時候,使出的是何種神通?”

蘇于霜雖說拜入潇真派,但并未舍棄蘇家諸多神通的修習。蘇懷複在她眼前消失的那一招,并非蘇家所有,因而才教他鑽了個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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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冷聲道:“懷複師叔在外游歷多次,想必也有些奇遇,我既沒有必要知道,也沒有興趣知道。”

“但你若不知道,可就沒辦法殺我了。”蘇懷複話音剛落,只見他的身體就和之前那次一樣,開始像冰雪般消融下去。

“你休想故技重施。”蘇于霜秀眉一挑,水箭激射而出。但出乎她意料的是,水箭打在蘇懷複尚未消失的半截身子上,卻透體而過。

“不對。”秦墨皺眉道,“這具身體是他的化身!”

“化身?”蘇于霜面帶不解,“元嬰修士方才能練就身外化身,蘇懷複不過金丹修為,怎麽可能會有化身。”她說到此處,忽然頓住了。莫非,蘇懷複修煉的是那個?

蘇于霜不由大驚失色:“糟糕了,若果真如此,想必蘇懷複是得到了什麽可以越級使用的高明神通,他的化身恐怕不止一個,說不定二師兄和穆師兄那裏會有危險。”

“但蘇懷複現在受了傷,曹師弟他們應當可以應付。”

“秦師兄忘了嗎?”蘇于霜正色道,“還有一個人一直沒有出現,她蟄伏在側,必定有所圖謀。”

“陸錦繡!”秦墨也想起來這個毫無影蹤的對手。

他二人完全沒有料到,陸錦繡早已出現,而且還和穆羲和激鬥多時。

此時,穆羲和已有些撐不住了。陸錦繡可化萬法的神通确實棘手,他沒有合适的應對手段,只能靠雄渾的法力硬抗。

穆羲和雖然呆了一點,但并不是傻子,他手中還握有逃跑的絕招,雖然會損耗法力,但現在也顧不得了。計算好時間後,就要發動此招,誰知陸錦繡忽然停手,将穆羲和吓得夠嗆。

只見虛空中竟然現出一個挺拔的身形,如同融化的冰雪一點一點凝固,蘇懷複面帶微笑地出現在了穆羲和眼前。

“陸道友,辛苦你了。”蘇懷複朝陸錦繡颔首道,正如蘇于霜所料,陸錦繡果然與蘇懷複結成了聯盟,他轉而看向穆羲和,“怎麽,曹道友不在此處?”

穆羲和已然明白,看來蘇陸二人是想将自己和曹衍一網打盡。難怪陸錦繡敢以一人之力攻擊他們兩人,想必是心知會有援手。只是蘇懷複受了傷,就算他們聯手,也不能百分之百保證能殺了自己和曹衍,看蘇懷複勝券在握的樣子,這又是為何?

“也罷。”蘇懷複笑道,“我原本準備一次送三位出局,看來不能如願。”

“嗯?”穆羲和忍不住看了陸錦繡一眼。

陸錦繡聞聽此言,那張冰雪鑄就的面容上并無任何波動,只是将掌心翻向了蘇懷複的方向。

穆羲和頓時大喜,他本來已經做好了束手就擒的準備,看來陸錦繡準備轉而和自己聯手。但是蘇懷複為什麽要當着陸錦繡的面說這種話,先解決了自己,再與陸錦繡翻臉,難道不是更好?

蘇懷複似乎看穿了穆羲和的想法,只見他擡起右手,腳下忽然漾出道道如水波般的光華:“這自然是因為我有所依仗,而這依仗……”

同一時刻,就在離三人幾十裏遠的地方,蘇于霜和秦墨腳下,也出現了道道波光。那波光越來越大,越擴越遠。波光甫一出現,兩人當機立頓就要飛遁。誰知,讓他們驚詫莫名的事發生了。

“秦師兄。”蘇于霜沉聲道,“我們好像走不了了。”

☆、88|424文|學城

随着蘇于霜這一句話落地,波光層疊而來,竟将她和秦墨的雙腳纏繞了起來。波光無形無質,無論兩人如何攻擊,卻始終無法擺脫波光的束縛。

而更令蘇于霜驚異的是,她全身的法力竟然順着波光,一點一點注入了腳下的土地之中。

“蘇師妹,看來我們是中計了。”秦墨也發現了這點,蘇懷複如此輕易就被他們兩人找到,想來是刻意為之。

此時,他放眼望去,腳下的波光如同湖面上的漣漪,朝外擴散而去。而這波光并不是向四方八方擴散,反而只對着西面,一點一點,帶着他和蘇于霜的法力流淌。

“那邊是二師兄他們走的方向,我們的法力恐怕是被蘇懷複抽走,拿去對付他們了。”蘇于霜看着秦墨,“秦師兄,你聽說過分神反鬥陣嗎?”

“分神反鬥陣?”

見秦墨不解,蘇于霜解釋道:“此陣分兩個陣眼,将兩個陣眼連接起來後,就能将其中一個陣眼上壓陣之物的法力抽取,傳遞到另一個陣眼上去。”

顯然,蘇于霜和秦墨就成了那個被抽取法力的壓陣之物,而蘇懷複此時定然站在另一個陣眼上。

分神反鬥陣是十分偏詭的陣法,不僅秦墨沒聽說過,萬象燈外觀戰的修士有大半都沒聽過。而蘇于霜之所以知道,乃是因為潇真派內有一個精研各種陣法的陣道大師。她閑暇時喜歡和虞懷季探讨陣法,因而聽虞懷季提起過此陣。

蘇懷複用自己的化身将蘇秦二人引來此處,而另一個化身出現在穆羲和等人面前,再将分神反鬥陣發動,便能不廢己身之力,将對手踢出萬像大陣。

但讓蘇于霜驚駭的,不是蘇懷複此舉的精妙,而是他布陣的方法。秦墨沒有看出來,但蘇于霜深知萬象大陣的奧妙。

萬象大陣內,一切皆是由陣中人的意識幻化而生。他們身周的一草一木,頭頂的飄搖雲朵,俱為真實,卻又皆是虛妄。而蘇于霜腳下的分神反鬥陣,竟也是幻化而出的!

想要做到這一點,并非匪夷所思。因為萬象燈的特殊作用,即使是修士無意識的想法,也能被化成真實的世界。假如有一個人刻意去想象一樣東西呢?

其實刻意的想象反而會影響萬象大陣運轉,但只要修士的元神堅凝,靈氣充沛,這并不是無法辦到的事。

眼下,蘇懷複就做到了。

想來也是,虞懷季曾經說過,分神反鬥陣的布陣方法十分複雜,就連他都不能在很短的時間內布置成功。蘇懷複在陣法一道上不甚精通,他只是見過分神反鬥陣,再利用萬象燈,化虛為實。

而蘇懷複,又怎麽會知道萬象燈的奧秘?

前世之時,蘇于霜聽聞雲霄派這件靈寶的聲名,還是在十年之後。雲霄派一直不曾将萬象燈顯露于人前,因而也就少有人清楚萬象燈的玄妙所在。

蘇于霜可以肯定,眼下在場的修士中,知道這其中關竅的,除去潇真派幾人,連雲霄派裏都少有。譬如周鴻真進入萬象燈之前,周定恒就沒告訴過他,不然他也不會如此輕易就被淘汰。

但是蘇懷複偏偏知道,這又是為何?蘇于霜可以确定,蘇懷複絕對是在進入萬象燈之前,就已将一切準備妥當。

因為要想在萬象大陣內主動化虛為實,所需要的靈氣至少不是金丹修士能夠承受的。蘇懷複身上必然有可以蘊藏靈氣的法器,才能支持他辦到此事。

蘇于霜越想越覺得駭然,但整個滄元天只有一顆大衍珠,時光倒流的事情絕不會出現第二次。她思來想去,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蘇懷複認識雲霄派高層的修士,而那個修士将萬象燈的奧秘透露給了蘇懷複。

秦墨見蘇于霜沉默不語,面上神色變化不定,不由擔憂道:“蘇師妹,你還好吧?”

蘇于霜勉強将心中的疑團按下:“秦師兄,你可有方法脫身?”一旦被困在分神反鬥陣的陣眼中,想要脫身,唯一的方法就是破壞掉陣法。蘇于霜想了想,“只有殺了蘇懷複,我們才能離開陣眼。”

因為蘇懷複出局,基于他的意識出現的分神反鬥陣自然會随之消失。但蘇懷複此時在遠離他們的幾十裏外,兩人又動彈不得,想做到這點,無異于天方夜譚。

秦墨沉吟片刻:“看來,我只能冒險一試了。”

他話音剛落,不知是不是蘇于霜的錯覺,只覺得秦墨整個人的氣勢都變了。此前的秦墨,只是個性格迷糊的呆萌少年,而如今他站在原處,依舊是黑袍墨發,卻如同一柄鈞天利劍,凜然生輝。

少年将袍袖一擺,虛空中就浮現出了一把厚重古樸的長劍。

“這是……”

長劍上淌過如水微光,每一寸劍身上,都凝結着巍然劍意。

“九霄劍。”秦墨輕聲答道。

沖霄劍派的根本道法九霄劍經,乃是名震三洲四海的絕世劍道。修真界中,但凡是劍修,就沒有不想見識這門道法的。而修習九霄劍經的修士,所能煉制的本命飛劍中,最為絕頂的,名喚九霄劍。

沖霄劍派歷經漫漫長月,即使這個門派素來以人丁稀少著稱,但從立派伊始到如今,修習九霄劍經的弟子也為數衆多。

在這數量龐大的弟子中,能夠煉制出九霄劍的,不過區區百人之數。而秦墨,就是其中最年輕的一個。

從進入萬象燈以來,秦墨的表現別說不出衆了,根本是毫無存在感。連早早被淘汰的周鴻真都與蘇懷複鬥過一場,而秦墨甚至連劍都沒拔過。場中的衆人就忘了,沖霄劍派的弟子,是絕對不能小觑的。

秦墨手腕輕抖,周身真氣全力灌注,九霄劍發出一聲嗡然劍鳴。剎那之間,風起雲湧,天地色變!

“秦師兄,難道你要……”連蘇于霜都不由面露驚色。

修士中的大能者,可以隔着萬水千山立斃敵人于掌下。但秦墨如今只是金丹元師,況且他的法力正源源不斷地失去,隔着幾十裏遠的距離攻擊蘇懷複,此舉實在太過冒險。

“若我不出這一劍,就此任由蘇道友将你我二人的法力抽取殆盡,蘇師妹,你甘願嗎?”秦墨微帶笑意。

“我自然不甘願。”蘇于霜一字一頓地回答。

“沒錯。”少年墨色的雙瞳中,劍意如滔天火焰,“此舉是成是敗,我并不放在心上。但若不斬出這一劍,我心難安。”

狂卷的飓風中,九霄劍沖天而起!

劍光瞬間米分碎殘雲,米分碎日光。虛空中,仿佛有一柄利刃剖開乾坤宇宙,将凜然光華刺向無極大地。

劍虹浩浩蕩蕩,彈指間飛過幾十裏土地。蘇懷複心有所感,只見他全身騰起一陣如水的真光,混着腳下的分神反鬥陣,在他身前築起一道厚重的光幕。

劍光飛到此處,已見頹勢,蘇懷複嘆息一聲:“秦道友果然是驚才絕豔,只可惜在下技高一籌。”

而秦墨似乎聽到了他的話一樣,他長嘯一聲,劍光轟然大盛:“九霄劍訣,劍斬萬物!”

萬象燈內,本是因修士們幻化而出的天空中,竟真的生出了層疊高絕的九天。九霄之上,劍虹爆發出驚天怒吼,在這摧枯拉朽的劍意中,蘇懷複面上的笑容驟然凝固。光幕片片破碎,九霄劍正中他的面門。

這一劍自然沒有斬到自己的敵人,蘇懷複的身影瞬間消散,分神反鬥陣也随之消失。

轟然一聲巨響,原本是蘇懷複站立的那個地方被劍光劈出一條深深的裂痕,綿亘數十裏之遠。

場中一片安靜,這幾乎是絕地反攻的一擊後,卻沒有任何一個修士歡呼或激動,他們沉浸在秦墨的驚世一劍中,久久無法言語。

葉舒鄭重地朝盛南浔拱手:“秦師侄大才,貧道佩服。”

盛南浔得瑟一笑:“這小子雖然笨了點,但身手确實不錯。”

“這種時候你難道不應該謙虛地表示過獎嗎?”葉舒吐槽。

盛南浔斜睨了她一眼:“上次我誇顧師侄的時候,我記得你的回答比我還不客氣。”他将目光轉向萬象燈,“事先聲明,我知道你很想要空幻石,但若是秦小子獲勝,那石頭我可不會讓給你。”

“南浔啊。”葉舒語重心長道,“你想多了,空幻石怎麽可能是你的。”

“這麽自信?”盛南浔挑眉,“既然如此,那我們打個賭吧。”

“好啊。”葉舒一口答應,“若是秦師侄獲勝,我就答應再與你切磋一場,如何?”

盛南浔眼前一亮:“沒問題。“

“那若是小衍或者小霜獲勝。”葉舒笑眯眯地道,“你就要請我去參觀你們沖霄劍派的藏書閣。”見盛南浔蹙起眉,她解釋道,“放心,我絕不是觊觎你們門派內的道法神通,只是有一件關于我潇真派的舊聞,需要借沖霄劍派內的典籍一觀。”

盛南浔想了想:“好,一言為定。”

不僅是盛南浔對秦墨滿懷信心,在場的修士們終于反應了過來,開始議論紛紛。

“此次的勝利者必然是秦墨了。”

“沖霄劍派不愧是沖霄劍派,若論戰鬥力,滄元天又有哪一家的弟子敢與他們争鋒。”

“枉費潇真派那位葉掌門還塞了兩個弟子進去,看來是要竹籃打水一場空喽。”

萬象燈內的幾人自然聽不到燈外人的議論聲,蘇于霜此時也滿心感概:“無怪乎比試之前,師父叮囑我和二師兄,此次比鬥,我們師兄妹二人最大的勁敵不是其他任何一人,而是秦師兄你。”

“葉掌門這麽說過?”秦墨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她實在是過譽了。”

蘇于霜當然不會告訴秦墨葉舒的原話是:“沖霄劍派的人一旦拔劍,就跟打了雞血一樣。尤其是那個秦墨,不嗑藥都比磕了藥的要猛,你們兩個可一定要小心。”

此時,秦墨劍已還鞘,便又恢複成了平日那副腼腆無比的樣子,他朝蘇于霜眨巴眨巴眼睛:“蘇師妹,曹師弟那邊的危機想必已經解除,我們去與他們會合吧。”

蘇于霜卻攔住了他:“秦師兄,雖說之前我們一直都是聯手行動,但畢竟此次比試的勝出者只能有一人,不知秦師兄打算如何解決?”

秦墨肅然道:“自然是與諸位道友比過一場。”

“能與秦師兄切磋,我也心向往之。”這的确是蘇于霜的心裏話,“不過今次應該沒有機會了,還是等到下次吧。”

“诶?”秦墨有些莫名其妙。

“喏,秦師兄,你看。”蘇于霜一指天邊。

被秦墨攪動的天地異象早已消失,天空中原本靜淡無雲,但在那微薄的天際雲線上,忽然有一道綠光閃過。仿佛萬馬逐奔,帶着隆隆的聲響呼嘯而來。

穆羲和與陸錦繡也看到了這一幕,穆羲和驚訝非常,忍不住問陸錦繡:“陸道友,這是……”

“是他。”陸錦繡沉默片刻,忽然輕聲道。那道綠光,不會錯,是他。

“曹師弟?”秦墨立刻猜到了,“難道他沒有和穆師兄在一起?”

“這我就不知道了。”蘇于霜微微一笑。

其實她完全是在睜眼說瞎話,深知萬象大陣奧妙的蘇于霜,怎會不利用這一點來獲取勝利。她與曹衍二人商議許久,終于定下了這個計劃。

不管在比試的過程中會出現哪些意外,佰純也好,蘇懷複也罷,最後都無法逃出師兄妹二人給他們挖的這個坑。

天際的綠光越來越盛,越來越亮,那是無數席卷而起的靈氣,從萬象大陣的各個角落彙聚而來。

穆羲和也明白了,他不由苦笑道:“難怪曹師弟那個時候要先行溜走。”

曹衍不是要賣隊友,恐怕就算沒有遇到陸錦繡,他也要找借口與穆羲和分開。看過曹衍與陸錦繡那一戰的修士都知道,曹衍身具的道法,可以操控天地間的木系靈氣。萬象大陣內衍化出的無數參天巨木、綠草瓊花,此刻都成為了被他所控的武器。

原本以曹衍的修為,尚無法做到這一點,但誰叫這裏是萬象燈呢。

就在曹衍的腳下,同樣閃爍着一個繁複的陣法,這個陣法在修真界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聚靈陣。”蘇于霜解釋道,“以聚靈陣彙聚靈氣,可以事半功倍。”

而聚靈陣又是怎麽布置出來,原理和蘇懷複的分神反鬥陣一樣。這是只有在萬象燈內才能做到的事,以幻象來阻隔修士的大陣,最終将會被幻象所破解,這也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笑話。

在所有修士目瞪口呆的神情中,曹衍的大招終于凝結完畢。

“這,這是什麽?”秦墨的表情十分微妙。

蘇于霜抽了抽嘴角:“這恐怕是二師兄的惡趣味。”

只見雲端之上,一個深幽的洞口正對着地面。那洞口是一個長長的圓柱體,雖然是綠色的,卻閃爍着金屬般的光輝。

葉舒不由扶額:“臭小子,你這到底是什麽審美,為師和你說過那麽多高科技武器,不說整個導彈出來,至少也得是杆沖鋒qiang啊。”

這特麽,是架大pao啊。

遙遠的密林之中,曹衍站在聚靈陣中央,微笑着揚起右手:“人間大pao,一級準備。”

靈氣凝結的炮口轟然向下,将目标對準了萬像大陣內除他以外的四個人。

他右手猛然揮下:“人間大pao,發射!”

☆、89|424|城

萬衆矚目的連雲法會圓滿落下了帷幕,這注定是一次難以被人遺忘的法會。千百年後,有人回顧典籍上的點滴文字,驚訝地發現,在這一次法會上大放光彩的,無一不是之後修真界叱咤風雲的大能高士。

法會之前,他們或者是落魄無依的散修,或者是家族內不甚被重視的支脈子弟,或者因門派作風低調并不為人所知,但今日之後,必将成為滄元天內人人矚目的青年英傑。

在這其中,最讓人驚嘆的不是蘇懷複,也不是秦墨,而是潇真派那三個橫空出世的弟子。

曹衍在金丹期比試中最後石破天驚的一擊,足足将在場修士震撼了好半晌。蘇于霜使出的時間停滞,更是教無數人眼熱又驚疑。哪怕是法會後半段無比低調的顧浚,識貨的人也知道,他那手天外星辰劍法絕對不是凡品。

若說之前還有修士譏諷潇真派是流星,崛起得有多快,隕落得就有多快。法會過後,卻少有人仍舊抱着這樣的看法。

顯而易見,有這樣三個潛力無窮的弟子,潇真派還怕後繼無人?似顧曹蘇三人那樣的天才,尋常門派有一個就要謝天謝地了,而潇真派一下子就有三個。那位葉掌門收徒弟的眼光,實在是毒辣又精準。

許多人情不自禁地想到,徒弟如此厲害,師父又會高明到何種境界呢?一時之間,葉舒在衆人心中深不可測的形象又加深了一層。

帶着空幻石心滿意足地打道回府,等葉舒好不容易想起自己許久沒關注過系統了,再仔細一看系統裏統計出的門派聲望值,差點沒把她自己給吓到。

潇真派的聲望值其實一直在增長,尤其是在葉舒對付天極宗的時候,漲勢更是驚人,但之前那些都比不上連雲法會之後的收獲。此時,在系統的聲望值分布圖上,潇真派在九易洲北部的聲望,竟然超過了那幾個二品宗門,僅在四大派之下。

待到他們幾人回山,看到山下那烏壓壓一片前來拜師的人群,葉舒倒是淡定非常。以潇真派如今的聲望,會有如此盛況也是理所應當的。她原本就打算法會結束後開始招收弟子,眼下正好趁熱打鐵。

潇真派這偌大的地方,早就需要補充點人氣了。但葉舒卻不準備一次性招收太多人,她與虞懷季商議了一番,以門中現在的人手,招三十個弟子就足夠了。

而這三十個也并不都是能成為內門弟子的,至于你想做真傳?能開挂了再說吧。

潇真派要開山門的消息一經放出,本就熱鬧非凡的離合山頓時炸開了鍋。無數修士千裏迢迢趕過來,更有許多凡人也前往離合山,想尋一尋飄渺無蹤的仙緣。

因為曹衍在連雲法會上大出風頭,他的畫像玉簡現在滿清河坊都是,一出門就要被衆多修士強勢圍觀,只能縮在門派裏當宅男。

這小子不甘寂寞,讓蛟琳和青辰每天去來求仙的人群堆裏晃蕩,打聽出了大票八卦。

如今在諸人口中,葉舒已經被塑造成了轉世輪回的上古大能,生而就有翻天覆地之能。而葉舒識人更是一絕,因而才能在她的四個徒弟或落魄或無名的時候一眼就看出其驚世之才,将之列入門牆。

“市面上還有賣記載師父你相人之術的玉簡。”曹衍拿出一枚玉簡,“叫賣的人都說是潇真派掌門親手認證呢。”

“豈有此理。”葉舒砰一聲放下手中的茶杯,“竟然明目張膽販賣盜版,還把不把我這個原作者放在眼裏了。”

“師父你別說,這一套玉簡賣的還挺火。”曹衍掰着手指頭,“什麽潇真派掌門教徒的一百零一種方法啦,什麽葉掌門教你經營門派啦,那些散修和小門派的掌門,可都被奉為圭臬。”

“要臉不要啊那些盜版商,為師什麽寫過這種心靈雞湯人森導師的書了。”葉舒把正在打瞌睡的青辰從蒲團上揪起來,“青辰,給我去把那幫子賣盜版的都一鍋端了,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正在葉舒大發雷霆的時候,顧浚走進大殿:“師父,有道童來報,山下來求仙的修士打起來了。”

“這又是為什麽?”葉舒扶額。

“聽說我們這次只收三十個弟子,山下現在聚集的人都快有三千了,還有更多修士正源源不斷地趕來,為了能将競争對手減少一點……”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葉舒無力地擺擺手,“随他們去吧,反正也不是在我們的道場裏。”

而虞懷季也适時出現:“掌門,問仙路布置已畢,你是不是去看看?”

九易洲諸多門派招收弟子,大半采取的是走問仙路的方法。所謂問仙路,就是從潇真派道場外開始,一直到山門之前。修士們走過這條路的,就擁有了進入潇真派山門的資格。

這條路自然不是普通的路,其間種種兇險數不勝數,更有專門用來考驗修士心性的迷障幻境。以雲霄派的問仙路為例,那條路只有十裏遠,每次問仙路能走過的修士最多不過八九人。

潇真派如今缺弟子,自然不能像雲霄派那樣苛刻。是以布置的問仙路難度不算太逆天,但走過問仙路的修士,卻不代表百分之百能拜入山門。

這也是人之常情,保不齊就有魔門奸細趁機混入呢,而且各門各派還得對通過的修士進行最後考量,以确定其資質、悟性、心性是否達标。

這一場求仙之路,比之葉舒穿越前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還要艱險百倍千倍,因為那時候至少不會賠上性命。

縱使深知前面就是萬丈深淵,從決定踏上修仙之路起,就不會再回頭。這是葉舒的想法,又何嘗不是離合山下,那千百個修士的想法。

半個月後,潇真派的問仙路終于在重重迷霧後露出了峥嵘一角。

葉舒站在雲端之上,望着第一個修士義無反顧地踏入了霧霭中。接着是第二個、第三個……人群湧動起來,沿着問仙路一步步向上攀爬。和他們比起來,當初被陸修收留的自己,已經是何其有幸了。

葉舒暗嘆一聲,不再去看。

她回到山中,幾個弟子都在靜心修煉。前幾日,經過傅曲舟用黃泉真氣熬煉的琢元丹終于大功告成,賀顯仔細檢視後,當即讓顧浚服下。

不過半晚上的功夫,顧浚損耗的先天壽元就奇跡般恢複如初。賀顯不由啧啧稱奇,連聲追問葉舒那琢元丹是從哪裏弄來的。

葉舒當然不能回答他,只能随便敷衍了過去。系統出廠,果然都是精品。葉舒又将新兌換的兩粒星雲砂分別給了顧浚和曹衍。傅曲舟還未築基,倒是不用操心她結丹的事。

她正坐在石亭裏思慮着自己的布局,身後一陣熟悉的感覺襲來。葉舒頭也沒回:“小浚,你今日的晚課做過了?”顧浚還沒回答,葉舒不由失笑起來,“我倒是糊塗了,你又不是小衍那個臭小子,想必是不用我操心的。”

顧浚身形一頓,似乎想說些什麽,但還是沉默地坐在了葉舒身側。

“師父。”少年輕聲道,“我想回顧家一趟。”

“嗯?”葉舒這才注意到顧浚的神情有些異常,“是顧家那邊出了什麽事?”

顧浚點點頭,低垂的眼睫在眼簾上投下點點陰翳:“堂叔今日飛書傳訊,說是我祖父病了。”

他從小在祖父膝下長大,父親只寵愛顧溫,對顧浚不聞不問。母親又生性懦弱,畏于父親的緣故也不敢親近于自己。唯有祖父顧元勳,對顧浚十分疼愛。如今他母親已逝,偌大的顧家中,也就只有祖父才值得牽挂了。

只是顧浚被趕出顧家,而且還被顧溫扣上了極為難堪的污名。他暗中也曾給祖父送過信,得到的回應卻都是祖父正在閉關,便以為祖父是相信了顧溫的話,因為惱怒于他,便也只能将這件事壓在心裏。

今日接到堂叔顧昶的飛書,信中卻說顧元勳已然病重,顧浚心急如焚。他母親病入膏肓之時,顧浚卻因為父親的刻意隐瞞一直不曾知道,只匆匆見了母親最後一面。

顧浚恍然憶起母親離去時的面容,只覺心中隐痛。卻又強撐着不在葉舒面前表現出來,只淡淡道:“師父不用擔心,我回顧家看望老人家後,自然會回轉山門。”

葉舒道:“為師和你一道回去。”她生怕顧浚回顧家會吃虧,畢竟顧溫背後有顧旭做靠山,而顧浚再是能耐,也不能拿自己的親生父親如何。

顧浚卻拒絕了,他語氣堅定:“如今門中事務繁多,我需在祖父榻前侍奉湯藥,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回山的。師父且放寬心,如今顧溫不敢明目張膽拿我怎樣。”

“那他要是陰你呢?”

顧浚竭力掩住笑容中的勉強:“我好歹是師父座下,他想暗害我,恐怕沒那麽容易。”

又勸了葉舒一番後,她才十分不放心地同意了。當天顧浚就下了山,乾坤袋中裝滿了葉舒塞給他的各色法器。

而三日之後,第一個走出問仙路的修士也站在了葉舒面前。幾千人的龐大隊伍,最終只有寥寥三十幾人走到了山門前。

剔除了幾個身家背景不甚清白的,最終,這三十人成為了潇真派新的弟子。他們如今還只是外門,仍舊需要經過諸多考驗後,才能晉升內門。

但這三十個修士人人都是歡呼雀躍、欣喜若狂,即使是成為潇真派一個掃地的道童,也遠比做一個散修或小門派的弟子要強。可以想見,待到他們下山之後,得到的會是多少人的羨慕嫉妒恨。

葉舒不由概嘆:“仙緣仙緣,有多少人為了這虛無缥缈的兩個字争破頭啊。”仔細想來,她的四個弟子因為身世的原因,倒都沒有主動尋求過仙緣,葉舒伸手捏了捏曹衍的臉蛋,“小衍,你修仙是為了什麽?”

曹衍不滿地癟嘴:“以前不是告訴過師父嘛,既然能夠去做,幹嘛不去。”

“小舟呢?”葉舒轉而望着傅曲舟。

傅曲舟的回答堅定又簡潔:“為了複仇。”

果然如此,葉舒心下嘆息,又将目光放在蘇于霜臉上。少女抿了抿唇,過去的她也會如傅曲舟這般回答,但如今,仇恨對她來說不過是過眼雲煙,她輕聲道:“我只想今生不留遺憾。”

一個簡單的問題,能夠折射出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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