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自然不是,你陪朕去看看林大人吧。”楚玉道。
秦愛岚暗自想了一下,昨晚在刑部大牢林向文不省人事,倒是避免了一番尴尬;今天去魏王府,只怕就沒那麽好運了。
秦愛岚正想着,又聽楚玉道:“順便将你的銀票帶上。”
這才是楚玉找自己的目的!
真是只狡猾的小狐貍!
秦愛岚笑了笑:“銀票我一會兒給你,你轉交給林大人即可。正好楊大人昨日交待我的事情,我還沒完成,便不去湊這個熱鬧了。”
去了,那林家的人只怕恨不得把自己殺了。
楚玉見他這般說,便也不強求。
秦愛岚回昭陽宮将銀票悉數點清交給楚玉,随後便趕往禦史臺。
去禦史臺的路上,不巧又遇上了楊洪慶。
秦愛岚覺得這倒是奇了,他跟秦惜松閑扯了半天,又在楚玉那裏耽擱了那麽久,居然還能在路上遇到楊洪慶。
這般巧合,顯得那楊洪慶簡直就像是特地在路上等他一般。
不過,同個部門,又是自己的直屬上司,遇上了總不能裝作視而不見。
秦愛岚信步走過去:“楊大人,真巧啊,我們又在這裏遇上了。”
他的語氣總帶着幾分慵懶,但又讓人不敢輕易怠慢。
楊洪慶剛從李牧斐那邊過來,得知了關于秦愛岚的不少消息,沒想在這裏便就遇上了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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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洪慶淡淡看了他一眼:“秦大人跟秦相父子情深,每天下朝似乎都有說不完的體己話。”
秦愛岚也不在意他語氣裏似有似無的嘲諷,只道:“我初入官場,父親擔憂在所難免,所以多叮囑了幾句。楊大人跟李大人才是交情深厚,在路邊也能讨論這麽久,不知兩位大人讨論了些什麽?”
楊洪慶一愣,沒想他與李牧斐相會之事秦愛岚竟知道得一清二楚。
但見對方那雙桃花眼一片笑意,話語間也透着些探究,楊洪慶只得幹笑道:“秦大人說笑了,老夫與李兄乃世交,他好杯中之物,約老夫前去嘗嘗他埋了十多年的女兒紅。”
“原來還有這等好事?不知兩位大人相約在何時?”秦愛岚道。
楊洪慶只是随口胡謅的,哪裏想到秦愛岚問得那麽細,便又随口應了句:“便在下月初二。”
秦愛岚輕微挑眉道:“正好,我下月初二也無事,不知可否與兩位大人共飲一杯?”
楊洪慶忙回絕:“李大人家中清貧,酒也非好酒,只怕秦大人去了也會失望。”
“怎會?就算是普通的高粱酒,埋個十多年,喝起來味道也不會差。”秦愛岚笑道。
前世劉國昌有個老戰友,也是個愛喝酒的人,便在老家種了十多畝高粱,每年自己釀些酒埋在地窖中。
劉小平随劉國昌去喝過一次,埋了七八年的高粱酒味道香醇濃厚,确實很不錯。
這個世界的酒多是糧食釀制,味道也十分醇正。
對酒這種東西,秦愛岚倒不是十分癡迷,不過若能跟楊洪慶和李牧斐打好關系,倒是件不錯的事。
楊洪慶見他如此難纏,便幹笑兩聲:“此酒是李兄的,秦大人還是該當面去給李大人說才好。”
秦愛岚道:“這是自然。”
“聽說昨日你和溫子仁将賬本都重新翻了個遍,不知秦大人有什麽發現?”楊洪慶轉過話頭問道。
“原來楊大人也是千裏眼,我的一舉一動都沒能逃過大人的眼睛。不過下官眼界淺薄,也沒什麽經驗,并沒發現什麽不妥之處。”
秦愛岚說罷,見楊洪慶一臉了然的樣子,便又問道:“莫非楊大人發現了什麽?”
楊洪慶警惕地盯着秦愛岚看了一眼,只見秦愛岚臉上帶着幾分玩世不恭,總給人一種善惡難分的感覺。
楊洪慶忽而朗聲笑起來,“就算老夫發現了問題,也不能說。畢竟老夫還想活長點,老夫可不想像鄭大人,不僅死得不明不白,死了還要被人安放那麽多莫須有的罪名!”
他這回答十分狡黠。
秦愛岚臉上的笑容一頓,楊洪慶這個老匹夫,這不是拐着彎罵自己麽!
不過,他也不是那麽好欺負的!
秦愛岚正色道:“楊大人這話可就不對了。鄭大人之事,那麽多人在場,罪名又不是随便就安得下的。楊大人若是覺得他冤枉,大可以自己去查清事情原委,還楊大人一個清白。”
楊洪慶的笑容僵住,這小兔崽子就是晾着他沒有膽子去揭發真相!
片刻後,楊洪慶方道:“秦大人不必如此心虛,老夫也沒說是你給鄭大人定的罪。”
“是秦大人不必如此急着粉飾,我也沒說你特指我呀!”秦愛岚笑着辯解道。
楊洪慶被他繞糊塗了,心道這小兔崽子果然非同一般!
正争辯着,兩人不知不覺便到了禦史臺的門口。
楊洪慶被秦愛岚搶白得有些心口犯堵,便板着臉問道:“昨日叫你送回戶部的賬本都送回去了嗎?”
“楊大人這不明知故問麽?下官昨日有事耽擱,一會兒便給戶部送去。”
秦愛岚覺得這老頭變臉可變得真快,看來是自己剛才的話讓他不痛快了。
“你盡快送回去。另外,今日還有別的事給你做,把蘭苑的房間打掃一遍,案上灰塵太多,記得要多擦幾次。”楊洪慶背着手道。
“楊大人,這種事不是該由下人打掃麽?”秦愛岚有些懵,報複也不是這樣的吧?
“蘭苑是堆放資料的重要地方,閑雜人等不能入內,此事便由你來負責。”
說完,楊洪慶便甩手走了。
秦愛岚風中淩亂。
自己不該是個陰晴不定、性情暴躁的纨绔公子,然後大家都該對自己敬而遠之?為毛現在自己竟然成了個受氣包?
人家說賢臣難當,他這個奸臣更難當!
活成這樣的奸臣,實在有損奸臣的威風。
好在還有個溫子仁可以使喚。
秦愛岚将溫子仁叫來,讓他去戶部着人過來搬回賬本。
戶部的夏侯貴聽說是秦愛岚的安排,便忙親自領了一隊人去禦史臺搬資料。
楊洪慶坐在一角,冷眼看着夏侯貴跟秦愛岚有說有笑的場景,越發摸不透秦愛岚此人了。
待到戶部的人将賬本帶走之後,秦愛岚又吩咐溫子仁一并打掃蘭苑。
溫子仁以前閑散慣了,在溫家也未曾做過這種苦活,沒想卻在這禦史臺卻要做這種卑微之事。
但看秦愛岚也在埋頭苦幹,他也不好不做,便邊做邊埋怨道:“這個狗屁楊大人,竟然将這種下人做的事情安排給我們,實在是可惡!當自己是誰呢!還敢指使秦公子你!”
“活動活動筋骨,也未嘗不可。別抱怨了,把剩下的做完吧。我去喝口茶。”秦愛岚道。
溫子仁搞不懂秦愛岚為何要聽命于楊洪慶,明明他是秦相之子,又是皇上跟前的大紅人,大不必對楊洪慶如此好臉色。
不過,秦愛岚這個當事人都不介意,他就算一肚子不平,也沒有辦法。
一天下來,溫子仁累了個半死,秦愛岚拍拍他肩膀以示寬慰:“子仁兄,今日幸虧有你,改日我定備好酒菜好好謝你。”
溫子仁對此倒沒抱什麽希望,只道:“秦公子不必如此客氣。而今這禦史臺也只有秦公子不嫌棄我出身卑賤,溫某待你如同親友;朋友遇上難題,溫某怎能袖手旁觀。”
“難得子仁兄如此待我,我感激不盡。我也早将子仁兄當做自己的兄弟,說來不怕子仁兄笑話,其實我對經商之道頗有興趣,不知子仁兄可否指點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