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孫曼雪的身世
第二天，十點鐘，張媽還頂着一雙仿佛被蜜蜂蜇過，腫得只能看見一條線的眼睛忙裏忙外，那滿臉的愁苦之色，和特意放慢了幾分的動作，以及特意在許麗娟視線裏範圍活動的舉動，都一連再地表明了她根本就不願意離開許家，并且将最後的希望寄托在了許家四人中性情最天真單純善良好欺騙的許麗娟身上。
萬樂福批發市場的送貨車就在這個時候抵達。
張媽看了一下手裏的送貨單，壓下心裏生出來的驚訝和疑惑，滿臉恭敬地問道：“小姐，萬樂福批發市場送來了80箱蔬菜水果、20箱餅幹糖果、80根鋼棍和一箱折疊刀，還是像昨天那樣讓他們送到儲藏室裏嗎？”，許麗娟擡起頭：“張媽，單子交給我就行，時間不早了，你去收拾行李吧，免得趕不上今天的火車回家，那可就是我們的不是了。”
“……”張媽嘴唇蠕動了好幾下，不知為何，對着滿臉冷漠的許麗娟，那花費了一晚上才想好的煽情的話語在喉旁打了好幾個轉，都沒能順利地講出來。
拿着送貨單的許麗娟直接走到門外，交待送貨員将貨物卸到車庫裏，清點無誤後，就讓他們離開了。
被許麗娟漠視了的張媽繼續在客廳裏磨蹭着，即使許麗娟并不理睬她，也依然樂此不彼地找着各種話題，并自動自發地将話題引到挑起許麗娟心裏的憐惜，或者該叫做愧疚的情緒方向。
只可惜，張媽的想法是好的，但現實卻是萬分殘酷的，這一點，由結束了上午的鍛煉，滿頭大汗地從外面走進來的許德曜見到她時立刻耷拉下來的嘴角裏就可以瞧出來。
“哥，張媽的火車是中午12點的，從這兒到火車站打的要一個多小時，還不一定能叫到的士車，待會你送送張媽吧。”
許德曜點點頭：“張媽，我去幫你拿行李，五分鐘後我們出發。”
早在見到許德曜突然回來的那一刻，張媽就知道自己今天是不得不離開許家了。萬般無奈之下，張媽只能拿一雙期盼中混合着希翼的眼眸瞧着許麗娟，嘴裏也哽咽着說道：“小姐，張媽走了後，誰來照顧你哪……”
“張媽，我已經長大了，能自己照顧好自己了，你老就放心地回家養老，享兒女清福吧！”
張媽猛地擡起頭，抹淚的手也停頓住了，滿臉的驚駭和不可置信。
許麗娟似笑非笑地回望張媽，揮了揮手：“張媽，一路順風。”
将這一幕盡收眼底的許德曜給了許麗娟一個贊賞的眼神，心裏更是被自豪和驕傲等情緒全部占滿——這就是自己的妹妹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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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蹲坐在過道裏的張媽，孫曼雪像作賊似的四處張望了一番，發現走廊并沒有人後，忙不疊地拽着張媽的胳膊，将張媽帶到了房間裏，然後重重地關了上大門。
“你怎麽來了？”
“我……”張媽欲語淚先流，再襯着那慘白的面容和憔悴的神情，不僅不會讓人生出一絲憐惜，反而還覺得從胃裏彌漫出一股酸臭的氣息，直讓人想要發吐！
孫曼雪一臉嫌惡地撇開頭：“不是告訴過你有什麽急事就打電話給我，不要有事沒事就跑到這兒來找我嗎？！”
得虧許家是“軍人世家”，家裏的子弟多在部隊裏工作，偶爾回家探親也不會關注到張媽這個幫傭，否則，這種認不清自己身份的傭人，早幾年就被許家趕出來了好吧！
等等……
孫曼雪猛地擡起頭，目光在張媽身側那幾個大包裹上停留住：“你究竟做了什麽，竟然讓許家不念舊情地将你趕出來了？！”
這回，張媽哭得淅瀝嘩啦了，再也顧不上去維持自己那所剩不多的柔弱姿态，抓着孫曼雪的胳膊，一臉絕望地說道：“許家将我解雇了！”
孫曼雪用力地拽開張媽的胳膊，從冰箱裏拿出一瓶冰水，揭開蓋子，咕嘟咕嘟地灌了一大半後，才覺得自己胸口那些翻騰不息的怒焰終于被壓下去了，但看向張媽的臉上依然帶出了一絲氣極敗壞，更有着深深的無力。
“你究竟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情況……”
這幾天任憑她如何地溫柔小意，手段盡出，但林昊蒼待她終不如之前了。以至于每每和林昊蒼相處時，她心裏都會滋生出淡淡的不安，唯一能給她幾分底氣的也就是在許家做幫傭的張媽……
滿腹驚惶的張媽并沒有留意到孫曼雪眼底一閃而逝的晦暗，而是捂着臉，小聲地為自己辯駁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明明我什麽都沒有做錯……”為什麽杜夢琪不念着這十多年來她待許麗娟的好，執意要将她趕出許家不說，還威脅她若在外面亂造遙，她就将自己和孫曼雪兩人的消息告訴那個惡婦！
“你說什麽？！”
相比起張媽的忐忑不安，孫曼雪可就是驚懼交加了。
“我……”張媽張了張嘴，捂着臉頰的手無力地耷拉下來，想起杜夢琪的威脅，忙不疊地搖頭道：“沒什麽……”
“媽，你認識s省省長？”
“不認識。”張媽快速地反駁道，只可惜，眼底那抹無措和懊惱，卻将她出賣了個一幹二淨。
果然，上帝關閉你的一扇門，同時也會為你打開另外一扇窗！
孫曼雪默默地念着這句話，眼前為之一亮，反過來緊緊地拽着張媽的胳膊，急切地問道：“媽，我是不是陸省長的女兒？”
“……”張媽張了張嘴，想說不是，但，對着孫曼雪那仿佛得到了稀世珍寶似的而爍爍生輝的眼眸，不知為何，她就是沒辦法再說那些違心的話了。
更何況，剛才她之所以會佯裝無意地說出那些話，為的也不正是孫曼雪嗎？！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張媽滿臉痛苦地說道，不由得想起同為陸省長女兒的陸雪瑤，同樣愛慕林昊蒼，因為有着不輸許麗娟的身份，就可以不用顧忌許家而粘在林昊蒼身旁，而林昊蒼哪怕心裏再煩，也不得不笑臉對她。
說到底，都是身份惹的禍哪！
相比起痛苦不堪的張媽，孫曼雪卻是滿腹興奮，更覺得自己的腦袋從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清明過。正因如此，向來精于算計的她也就沒有注意到張媽望向她的目光裏除了欣慰贊賞外，還有着淡淡的遺憾和後悔。
在這一刻，孫曼雪的心裏浮現出無數的計劃。這每一個計劃，都能讓她真正如願地成為林家當家主母不說，更甚至還能狠狠地将陸雪瑤一軍，看她往後如何再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
“媽，我太愛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