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2)

時我只是簡單的想,如果我也這麽去了,不是和原來在土礦星一樣,默默無聞地生,又默默無聞地死——我的老朋友們,不能就白死了。我憑着那腔還沒有冷卻的鮮血闖過了第一關,沒有給自己後悔的機會。”

“後來啊,我想的越來越多。故鄉這個定義,好像是在我們走出土礦星,才開始有的意義。”老人苦澀地笑了,“無論磨難也好,挫折也好,死亡也好,病痛也好,居然很諷刺的,在失去了真正的‘故鄉’後才體驗到。我感到,我和他們,在經歷了不是複制人,而是‘人’的一生後,都得到了‘新生’。”

“想通了的那天,我成為了你們口中的,第三類接觸者。”

艾娜和伊恩難以置信,法魯戈和琉霖一樣,他們都沒有見過故鄉,但是因為他們對他人的深情和期許,發展出了許多遺民都沒有達到的第三類境界。

可是……又好像理所當然,如情之所至。

“家,在每個人心中。”老人以一句話結束了漫長曲折又不拖泥帶水的敘述,端起變涼的茶,嘗到了餘溫。

對面的男孩女孩,輕輕放下調羹,朝他遞來宛如來自時光這一頭的目光。

這樣平平淡淡又波瀾壯闊的故事,就像午後的茶香,餘暖感人。

桑納熱情地挽留鄰居吃晚飯,法魯戈順當地留下來,伊恩擔心地問起老人的身體狀況。

“哈哈,你們給我這個禮物,讓我覺得,再活五十年都沒問題了。”

考慮到法魯戈去了星雲帝國後,會得知塞亞時計者的身份,産生不必要的誤會,艾娜私下向老人坦承塞亞是自己的哥哥,因為白銀女王的暗示失去了記憶,取得老人的諒解。

“哥哥,叫克拉姆的投影來吃頓飯嘛。”廚房裏,艾娜拿着湯勺教訓溜進來嘗鮮的兄長,嗔怪,“你就把他當打手使用?”

塞亞糾結着出去了,丁丁當當用桑納的材料搗鼓新鋼琴,艾娜拿他悶騷的性子沒辦法。

第二天一早,伊恩打着哈欠下樓,見女友站在連接客廳的休息室外頭。

(艾娜?)伊恩奇怪地問她。

艾娜如夢初醒,回頭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伊恩也聽到了裏面傳來的音樂聲。經過改進的古鋼琴音色更深廣恢弘,像是海上一層層的波濤都浸滿了陽光的色澤,蕩漾着幽深明媚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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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了過去。

那是夢幻般的景象。

金發的教皇坐在琴凳上,快樂地彈琴,黑發的青年一頁頁為他翻開樂譜,唇邊弧度隐柔。

他們并排坐着,黑白的琴鍵交織,純淨的音符就在他們身邊化為游離于空氣之外的透明。

窗外的深紅薔薇在冬日的晨光中開得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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