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1)

在九號這裏完成此行最重要的任務後,艾娜一行啓程前往下一個目的地——蒼穹之都賓尼法斯特。

值得一提的,為是否在軍航過程中送一群“平民”,九號和烏魯卡再度展開凍斃人心房的激烈言辭,最後是九號用上司的身份強壓副官服從。

“請原諒,總監閣下。”後來烏魯卡黑着臉對塞亞道,“我事後想想,長官如此堅持,應該是有軍事機密的原因。”

塞亞點點頭,不意外地道:“以後別被他輕易挑起怒氣了,烏魯卡,否則以你的腦子,完勝那個一半進老年事務所的家夥。”

強悍精明的年輕副官只是嘆了口氣,頗有滄桑之意。

無論如何,艾娜等人幸福地乘着軍艦,來到了正處于冬季的賓尼法斯特。

零號在下船時,收獲另一個自己的白眼一枚。

寧靜的冰天雪地,宛如琉璃仙境的聖潔,傾洩而下的飛瀑被凍結,漫天飛舞的茫茫雪花綿延到無盡原野,壯觀中透着蒼涼,無瑕無垢的純淨裏散發着萬般風情,這就是蒼穹之都的雪景。

當地種植的藍蝶花四季不敗,放眼望去,一片湛藍,有如天空的倒影。尤其現在的季節,藍色的花瓣和潔白的雪花在風中飛舞,景色美麗至極。

一行人乘雪地摩托上山,來到預定好的山區別墅。

傍晚時分,落日的餘輝灑滿大地,給這個雪白的世界披上了橘黃的外衣。

紅磚房子裏,壁爐噼噼啪啪燃燒着柴薪,地板鋪着厚厚的羊毛地毯,古色古香的壁毯都是歷史悠久做工精良的手工織物,裝飾蔓藤的立柱以金線描繪,原木的階梯通向二樓。

“太棒了,我就想要這樣一個有壁爐的別墅。”艾娜撲倒在沙發上。

“小倉鼠,甩了那個幼鷹,哥哥給你買。”

對哥哥大人時不時的妹控發言,伊恩已經養成了左耳進右耳出的堅韌習慣。帕魯卡等人走上臺階,在侍者的幫助下脫掉罩衫,舒适地在起居室裏安頓了下來。

克拉姆站在窗前,落霞極美極盛,天與地都被濃郁的、胭脂般的紅色暈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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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塞亞注意到,“詩人的毛病又犯了?”

世界奏着沉默的琴弦,空氣中全是火的味道。

教皇的眼光穿透了過去和未來,望見了宇宙另一端洶湧而來的血潮,再遠的天文距離,也擋不住沉澱了億萬年的人心流淌出的鮮血與痛苦。

他引燃了火星,也許會變成一場将星雲帝國也卷入的燎原巨火。

沒有說出內心的隐憂,克拉姆轉過頭,凝視戀人,黑發青年穿着雪白的襯衫,深灰色毛衣,漂亮的黑色厚呢大衣,打着花格子圍巾,就像個最平常的當地人。

可是他永遠不同,克拉姆知道,每當塞亞踏着渺無蹤跡的時光,風塵仆仆地來到星雲帝國,帶着不變的微笑舉起手,揚起眉宇呼喚他「嗨,克拉姆」,那種被沖刷得深不見底的滄桑。

有時他不明白,那樣的戀人,為什麽總是呈現出清新蓬勃的自由絢爛?只有日複一日加劇的飄忽與野性,訴說着變遷和旅途在他心底留下的足跡。

“塞亞不喜歡賓尼法斯特,是嗎?”

聽到愛人這麽說,塞亞像掉入宇宙的深淵似的,修長的手指抓弄額前的黑發。

蒼穹之都有個別名“永之花都”,這裏的藍蝶花永不凋謝,首都星海爾施羅姆的黃玫瑰也是,還有許許多多種植特色花卉的行星。星雲帝國的花朵無論什麽季節都開放得無比燦爛,就像那位永恒的存在,永遠絢麗盛放的花海。

不可一世的高傲和永恒的美麗。

可是塞亞想起時計領那些充斥着悲苦卑微的空島,那裏永遠不缺醜陋、愚昧、貧窮和死亡,卻也有樸素的人和倔強的花,野草和花朵按照自然的規律生長,帶着一種生命的輪回和驕傲。

“行了,收起你浪漫主義的想法,我沒那麽矯情。”

塞亞很清楚,他雖然是個硬骨頭,但畢竟是個脆弱的人類,若非抛不開內心的一股追尋欲望,早就在這個最眷戀的國度定居下來了。

他描摹着戀人的臉龐,這個笨蛋占據了他每一根思緒,每一根心弦。

艾娜朗聲道:“哥哥,我們晚上吃什麽?”這兩個老是動不動說高深話題,把他們晾在一邊。

哼!兄控妹妹很吃醋。

“廚房可以訂,也可以自己做。”塞亞揮揮手,“哥哥的保姆職位退休了,幼崽們自己決定,別忘了給我們端一份。”

“克拉姆,好久沒嘗到你的手藝了,我們一起做吧?”伊恩興致勃勃地問道。

“好。”想到戀人吃着自己精心制作的大餐,克拉姆全身就冒出了粉紅泡泡。塞亞捂着胃部,一聲不吭地溜上樓。

伊恩的主意只是沾光,到了廚房就聰明地打起了下手,琉霖還認真地攪面團,包辦了點心。女孩們結上圍裙,歡快地交流意見,大顯身手。

再度在黑胡椒牛排、魚子醬冷盤、蘋果蘇打啤酒雞、蘑菇炖湯裏加入了究極華麗非人能想的配料後,克拉姆十分滿意,正要端走,瞥見艾娜試湯的樣子,第一次,用手指撚了點放進嘴裏。

啪啦啦!摔碎的餐具和料理灑了一地。

金發青年呆若木雞:他……竟然一直讓塞亞吃這種東西?

“克拉姆,你怎麽了?”衆人驚訝,伊恩尤其哀痛滿地“美味佳肴”:啊啊啊他還一口沒吃呢!

傷心萬分的教皇陛下跑了出去,不解的人類們只好歸結為他是抽風發作。

得知晚餐的風波後,塞亞既慶幸以後也許不用吃那些挑戰他味蕾極限的東西,又擔心戀人的精神狀況。

逮到在別墅後面郁卒的克拉姆後,他把他拎回了卧室。

當晚,別墅的工作人員送來一壺冬淩茶及手工餅幹。吃着夜宵,哥哥大人開始反省自己的隐瞞造成的惡果,說以後會老實告訴愛人,他做的食物真的很難吃。

克拉姆更傷心。

第二天,塞亞照顧着這段日子頻發憂郁症的戀人,沒法挪窩,艾娜等人結伴出去滑雪賞景。

因為當地是嚴寒的冬季,高文已經帶着尤菲回布雷塔尼亞,而帕魯卡正式加入了隊伍,她的第三類接觸者能力——傳動非常有用,盡管沒經歷實戰,但是經過塞亞的講解,初步配合沒有問題。

窗後,黑發青年看着在冰天雪地中歡聲笑語的妹妹朋友,平靜地翻開一本通俗讀物。

折騰了一夜,剛剛開始打瞌睡的克拉姆蜷縮在他身邊,白皙優美的俊容上,密密的長睫纖毫如金,琉璃般半透明的燦金發絲散落在潔白的床單上,美如夢幻。紅色的小貓在床頭舔尾巴。

哥哥大人不禁深深感嘆:“老婆笨貓熱炕頭,這就是我夢想的幸福生活了。”作為“笨”的回應,多莉雅用爪子撓了他一下。

在蒼穹之都盡情撒歡了一周後,艾娜等人愉快地前往最後一個度假勝地——樂園愛伯恩。

那是星雲帝國最著名的娛樂星球,當地的旅游、金融和商業蓬勃發展,是時尚之都、貿易之星、學術之城、影視基地、萬港之洋、寶石搖籃……绮麗萬千的名稱有如它迷人鼎盛的繁華。

他們來的時候正值當地一年一度的購物節,整個行星都籠罩在主題樂園般狂歡的氣氛下,雲集了數百個子星系乃至母星系的游客和商品,令飛船上的艾娜等女孩雀躍不已。

所以說購物是女人的天性。

琉霖和伊恩望而生畏,塞亞閑閑對身旁的大款道:“要付帳了哦。”

克拉姆認真點頭,表示會完美充當戀人和戀人妹妹的錢包。

愛伯恩正值春季,塞亞換回了妹妹喜歡的墨綠色制服,坐在米色的軟座上,撫摩下颌,打起不良算盤:

“去奧斯第亞賭一場不錯。”

“哥哥,不許賭博啦!”

艾娜知道奧斯第亞是哪裏,愛伯恩最大最豪華的娛樂場所,其中當然有紙醉金迷的賭城。

金錢、女人、美酒、享受,應有盡有,乃是堕落的好去處。

“小艾娜,哥哥也有成年人的活動。”黑發青年抗議,金發少女嚴肅地豎起食指:“只許你去那裏的三溫暖泳池放松,我們就不打擾你和克拉姆在水下的親密運動了。”帕魯卡等人臉紅,塞亞啧了一聲,心說運動個屁,拉扯戀人的發尾:“克拉姆,陪我玩牌九。”

“克拉姆不擅長賭博嗎?”伊恩想起阿爾托莉亞提到零號的賭運最差。

“他?”塞亞感觸良深地瞥了戀人一眼,“他是千王。”小輩們統統張大嘴,難以置信。

克拉姆還沒有從“難吃的料理”打擊中完全恢複過來,臨窗傷感,那憂郁的美态,令人心醉神迷,更難相信塞亞的評語。

塞亞揉着愛人的腦袋:“雖然我很不想承認,但這家夥9704的智商不是假的。”

“智商高的表現就是抽風嗎?”聽到那種非人等級的數字,艾娜由衷懷疑,但是想到克拉姆能幹的女性人格,以及九號的精悍和四號的穩重,終于信服了點。

“抽風是萌點。”哥哥大人擡起愛人的下颌,啜了一口。

他們越來越不害臊了,伊恩等人捧着飲料,也很不害臊地直視。

下船前,塞亞把愛人長長的金發編成辮子,給他戴上一只半邊的白色狐貍面具。

“有用嗎?”琉霖非常質疑這個徒勞的行為,教皇的美貌,除非套只麻袋全部藏起來,否則無論如何遮掩不住。

“這就行了,購物節期間什麽打扮都有,潛規則就是不戳破,模仿秀也包括在狂歡活動中。”

于是少女們也穿起當地漂亮的高腰裙,選戴各式各樣的面具。艾娜還特別換上哥特小魔女的造型,古典的黑白洋裝和小皮鞋,纖細的腳踝系上黑色緞帶,銀十字架耳墜和手鏈,大.波浪的金棕色秀發戴着黑薔薇頭箍,再塗上藍紫色的眼影,嬌媚的口紅一抹,讓妹控哥哥贊不絕口,伊恩更是心髒砰砰直跳。

但是最引人注目的依然是克拉姆,即使最簡單的襯衫和牛仔褲,他的氣質風華也光彩滿溢,那只簡潔卻有着柔美眼窩的面具,更帶出一股妖異的美感,男女通殺。

煙波浩淼的珍珠海翻卷着雪白的浪花,飛濺的晶瑩托起宛如夢幻的巨大人工建築,粉紫的顏色與天邊一抹金色的朝霞交彙成一片絢爛,正是愛伯恩最大的水上娛樂.城奧斯第亞。

從各個星球降落的游客船和觀光行館就像鱗次栉比的白帆,遍地海底餐廳和旅店的珊瑚礁群島、數百座沙洲接納着遠道而來的客人,共享這當地最奢靡繁榮的季節。喧嚣和熱鬧在海面上缤紛起舞,泛起靡麗的色彩,港口聚集着許多豪華游艇,上面正舉行各種派對活動。

沿着海灣到碼頭一哩半的海岸休閑路上,聚滿了各色餐廳、旅游紀念品商店、特産專賣店、啤酒屋等等,還有水果攤、花卉攤、海鮮攤。空中抛接魚、飛魚秀之類攬客技巧層出不窮,是種種海上活動的起.點。

到了內地,花樣就更多了。讓人目不暇接的街頭派對和嘉年華慶典熱鬧滾滾,有些是源自于古老的傳統,更多是無數外來文化的交融和最時新的設計。

艾娜等人的船從各式各樣飛碟般的海上酒店間穿梭而過,滑向愛伯恩的主大陸穆恩,和他們一樣的旅客們都迫不及待地趴在透明的觀景窗上往下看。

只見越過高樓的陽光仿佛穿梭于時光隧道般來回,古今不變的繁華與紛擾熙熙攘攘,所有的主街道上已是人滿為患,最熱鬧的商業區放眼望去都是令人眼花缭亂的觀光客、本地的商家顧客和表演者。狂野和優雅,光鮮與奔放,多彩多姿的生活與時尚宛如一幅幅缤紛錦簇的鑲嵌畫。

“旅游手冊、指路胸章和通訊手環都帶好了沒?走丢馬上叫我。”塞亞千叮萬囑。

幼崽們乖乖答應,艾娜忍不住腹诽:哥哥還說要當甩手掌櫃,這保父的脾性是改不掉了。

看到克拉姆開心地被塞亞在手腕上系了一條皮繩以免他走失,異常無語。

下了船,人聲、歡呼、叫賣、推銷、兒童的尖叫、廣告音樂的聲浪,氣球、招牌、煙火、鮮花、商店、手推車……琳琅滿目的色彩,旖旎又嘈雜的氣息撲面而來。

這裏的天空很清透,不像地球的高科技城市,充斥着工業污染,頭頂的藍天依舊蔚然淨透,一塵不染如同光潤的瓷器。

行道樹的綠葉換了新裝,幹燥和緩的春風吹拂在皮膚上,帶來了春天的信息。

城裏的建築不是生硬的鋼筋水泥結構,古老風格的街道保留着原初的樣子,每一座房子,每一條街道都述說着歲月的驕傲,使得新增的城市元素折射出時代的輝煌和奢華。

尋求歡樂的人們在街上穿梭,伊恩注意了一下,的确,很多人裝扮成男男女女的克拉姆,但最多只是形似,沒有本人的神韻。倒是沒什麽人假扮塞亞,可能是對教皇戀人的尊重。

生動活躍的旗幟挂滿了兩邊的陽臺和店家,雖未入夜,應景的裝飾和綴飾燈已經散發出绮麗耀眼的光芒,宣告着慶典的開啓。半個小時後,一行人就被塞進了人流裏,雖然被擠得七葷八素,艾娜等人還是樂此不疲。

奇裝異服的人士,不修邊幅的藝術家,紅橙黃綠的彩色噴泉,四處飄揚的最新音樂,趣味誇張的大型招牌,讓孩童乘坐的巨型搖椅,兩層樓高的自動鞋子,穿飛行夾克的表演者,形形色.色的刺青和顏貼畫,自我另類的首飾風情,豪邁不拘的服裝打扮……令人不由自主地深陷這最豐富多彩的行星文化大熔爐。

更讓女孩們興奮的,這裏的帝國馬克簡直可以當糖果扔,許多東西便宜到是真正的跳樓價:皮草大衣、複古衣裳、寶石手表、當前流行的尼肯星水鞋和莉莉爾化妝品……頓時,艾娜、麗薩和帕魯卡開始瘋狂搶購,連蓋亞都不能免俗地加入進去。

于是男士不意外地成為行李包和錢袋。

哥哥大人先是兩手空空,以成年人的風範拒絕拿物品,後來看伊恩和琉霖實在可憐,做了個手勢:“等會兒,我去租自動儲物機器人。”路旁都有這樣的便利裝置。

“帕魯卡,來,我教你怎麽操縱。”塞亞時刻不忘以師為本。

“是,師傅。”抵禦住購物的誘惑,雙馬尾蘿莉跟了過去,克拉姆理所當然也跟着,像被一根無形的彈簧拉去一樣。

伊恩兩人好不容易拖住頭腦發熱的艾娜等女,求她們稍等片刻。

這時,附近商店的櫥窗前,響起一個似曾相識的男聲:

“哇!米勒,你看,你看,好傳神的娃娃!”

五個人僵在當地,連腦髓都凍結了。

然後是一個他們也十分耳熟的少年嗓音:“哥哥,這裏那麽多新奇漂亮的東西,你怎麽還是第一眼注意娃娃?”

蹲在一家公仔店的門口,一身标志性的黑袍,及地的烏黑長發,陰郁又英俊的容顏,帶着他心愛的弟弟米勒,不是死亡君主安塔隆又是誰!

雨藍色雙眼的青年也看見了他們,挂着他招牌的諷刺傲慢笑容,站了起來。

“喲,你們也來了,打扮得真怪。”

“安塔隆!!!”艾娜發出脖子像被捏住的叫聲,“你怎麽會來!?”

天哪地哪,世界末日就要到了!

“我不可以來嗎?”安塔隆很不高興,他對這幫人還算有一丁點好印象,米勒又左勸右勸他出來散散心,見見世面,不要被宇宙的新網絡時代淘汰,他才勉為其難出來探望一下故人,順便看看這個據說最繁榮強盛的星雲帝國,這是什麽态度,哼!

還是琉霖冷靜些:“你怎麽進來的?”安塔隆挑了挑眉:“哦,這個地方是很邪門,我派亡靈打探都進不來,不過我自己帶着米勒就進來了。”

衆人恍然大悟,DOLL系統對塞亞是不設防的,身為塞亞的複制體,安塔隆自然能不受阻礙地進入。

米勒友好地道:“哥哥是特地來找你們的,我們在家裏待得很悶,因為是第一次出遠門,你們願意當導游嗎?”安塔隆惱怒地咕哝,可是他眉間的神色沒有過去沉郁陰暗,誰都看得出。

艾娜一行百感交集,他們對安塔隆也不是沒有好感,問題是——

怕什麽來什麽,就在這時,身後響起他們熟悉的男聲:“嗨,幼崽,我買了冰淇淋哦。”

分開的人群露出帕魯卡、克拉姆和塞亞三人的身影,走在前面的青年一襲英挺的高領墨綠制服,短發随風輕冉,一籃一灰的眸子正好與安塔隆打了個照面。

“咦?”

“啊?”

兩人面面相觑,愣住了。

異常的氣氛使經過的行人也感覺不對勁,疑惑地看過來。

“哇——”安塔隆先反應過來,指着塞亞對弟弟道,“米勒!米勒!快看!這家夥好像我!”

是你像他啦。艾娜等人弱弱地在心裏糾正。

“唔,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塞亞驚嘆。

你……你們就這樣接受了?艾娜等人提到嗓子眼的心悄悄落下去,顯然塞亞和安塔隆都沒有想到複制的方向去。

不好!他們看向一個人,果然,克拉姆的臉色不是一般的難看。

沒注意教皇,安塔隆和塞亞還稀奇地彼此打量,帕魯卡“啊!啊!啊!”地直叫,驚訝多出一個“師傅”。米勒回過神,道:“哥哥,也許這位先生是你的親人。”

“哼,我的家人只有你一個。”

塞亞走上前,把冰淇淋交給妹妹,朝安塔隆友好地伸出右手:“塞亞?依路安那。”

“……教皇的戀人?”安塔隆再宅,也聽過這個名字,伸手回握以後,情不自禁地抱怨,“想到和自己那麽像的人和男人在一起,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你這家夥!還是不知道什麽話該說!艾娜一行更緊張地注視克拉姆,卻見他神色緩和下來。

在女性體的自己的勸說下,克拉姆稍稍調整了心态,卻沒有采納玲“把他當塞亞的弟弟看好了”的建議,而是決定無視。

塞亞只有一個!烏拉拉制造出來的血脈,不是塞亞的血親!

“唔。”哥哥大人卻沒有生氣,一臉感同身受,“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總之一言難盡。”安塔隆目露同情:“似乎有原因呢,好,我也報出我的名字,他是我的弟弟米勒,我叫安塔隆,姓多亞雷斯。”

“……哎?”聽到這個同樣宇宙聞名的大名,塞亞呆了呆,轉向沒告訴自己的同伴們,“艾娜?伊恩?你們?”

“哥哥,你讓我們怎麽跟你說嘛。”艾娜雙手的食指在胸前點啊點,伊恩等人也十分局促。

“有什麽好瞞的。”安塔隆猜出塞亞當時也在自由之章附近,“我都沒嫌棄他是同性戀了。”

“……”艾娜一行很想咬他一口:算你很牛了!你的情史比塞亞苦逼多了!

“哥哥,你不是讨厭女人麽。”米勒漏兄長的底,安塔隆被打擊得抖了抖,面對塞亞的态度好了很多:“我跟這幫家夥有一面之緣,這次請他們當導游,如果不介意,一起帶個路如何?”

塞亞本來奇怪安塔隆怎麽能進入DOLL系統守護的星雲帝國,後來猜測他和自己一樣是遺民的後代,克拉姆對遺民一向寬大,玲見過他,可能給他留了個後門吧。

“當然,我和克拉姆算是東道主。”塞亞鄭重介紹,“他是我的愛人,克拉姆?維因那提亞,這邊是我的徒弟,帕魯卡?德爾瓦。”

安塔隆因為過去的事情有了厭女傾向,但骨子裏是個和塞亞一樣純正的直男,看到克拉姆的美貌,也只是客觀地贊嘆了一下,沒有別的觸動。

米勒倒是沉醉了好一會兒,随即看着活潑的栗子色雙馬尾女孩,有點臉紅。

這時,“有個和塞亞大人非常像,據說還和死亡君主同名的家夥,和塞亞大人教皇陛下見面了!PS:非整容僞裝P圖!”的消息,已經透過目擊者發出,連同視頻傳遍愛伯恩的社交網絡,在經過網管證實後,想必會瘋傳到整個星雲帝國吧。

“哥哥,你要不要換件衣服?”見一路很多人關注兄長,米勒提議。

“有什麽好換的,這裏裸奔的人都有!”安塔隆把長袍穿得氣勢十足。

的确,剛剛一群狂歡的人飛奔而過,有男有女,個個全身光溜溜,引來響亮的哄叫和口哨,艾娜及時把伊恩的視線從一幫上空的女人那兒別過來。

“不過你穿那件衣服又熱又不方便行動吧。”塞亞顯出他保父的習性,不遠不近又和藹可親的态度任何人都無法抗拒,“和你的弟弟一起,換件舒服的春裝怎麽樣?這裏的冷飲很好吃,出來就一人買個冰淇淋。”

“唔~~”性格難搞到極點的死亡君主也無法拒絕這樣恬淡适宜的關懷。

真的好像兄弟哦。放下心後,艾娜等人就開始觀察兩人。

安塔隆的容貌、身量和塞亞毫無二致,不過和塞亞站在一起,就顯出清楚的氣質差異,尤其歲數看起來比塞亞小了兩三歲。

艾娜暗暗慶幸因為負能量改造了體質,安塔隆的音質沙啞沉澀得多,否則有音樂家本領的塞亞一聽就會起疑。

“怎麽了?都不說話。”察覺戀人的沉默有異,當那兄弟倆走進商場的更衣室,塞亞親了親克拉姆的額頭。

“沒有。”克拉姆揪住他的衣袖,郁悶地碎碎念,“塞亞塞亞……”

“幹嘛,我成天對着N個你,‘我’多出一個,不也挺有趣的。”塞亞樂在其中,買了個大布熊塞給戀人,“來來,開心點。”

簡直像哄孩子嘛。艾娜等人為教皇抱屈。

不過也是因為克拉姆吃這一套,塞亞的寵溺行為才會越來越嚴重。

接下來的路程,金發青年就抱着一只卡哇伊的卡通熊,不時磨蹭磨蹭。

安塔隆穿上冰雪藍的襯衣和黑色的長褲,把一頭長發在腦後綁起,米勒是仿校服式樣的白色條紋上衣和靛藍褲子,顯出他原本年紀的可愛。

弟控的哥哥一路偷瞄弟弟,顯然自責平時生活中對弟弟的疏忽。

“安塔隆,把冰淇淋給弟弟。”塞亞遞出兩個超大型的榛子果仁香草甜筒,安塔隆糾結地接過:“唔——”

你們倆就是妹控遭遇弟控。伊恩超然地想。

塞亞很快露出他念念不忘的壞主意:“既然有客人,怎麽能不去這裏最好玩的奧斯第亞呢,安塔隆,我教你消遣的樂子。”艾娜哼了一聲,安塔隆的算數能力,保證讓你大跌眼鏡。

不料,水上賭場裏,塞亞事先包下的是一間高級貴賓麻将室!将琉霖也拉入成人組,有了搭子,哥哥大人滿意極了。

而且掌握了要領後,安塔隆打得相當不錯。

小輩們只好離開這幫賭棍,各自撒歡去也……除了一個。

“米勒,你不許離開我的視線。”安塔隆命令。

“哎,你現在的視野範圍不是只有麻将麽。”見金發少年一臉黑沉,塞亞體貼地給了他們一人一只耳墜型通訊器,“吶,有了這個,你們随時能感應到對方的動向——帕魯卡,你帶米勒玩玩吧。”他對身旁認真學習的可愛徒弟道。

于是米勒終于能逃出生天,在哥哥的魔掌下獲得短暫的喘息。

奧斯第亞不愧愛伯恩的第一娛樂.城,金碧輝煌,氣概萬千。高如天穹的斜拉式天頂宛如靓麗的彩虹,美不勝收,從透明的有機玻璃可以看到金黃海浪似的雲朵晚霞。長廊上,金色的立柱如和弦撐起豎琴般優雅的彎曲拱頂,每一個天花板都精镂着富麗堂皇的壁畫。寬敞的廳堂有着水幕和海洋,游客可以沖浪游泳,身臨其境地感受不亞于真實的體驗。華麗得令人屏息的星象儀陳列在大殿上方,将宇宙的種種壯觀奇景清晰映現,還可以點播立體電影。奇妙的空中地毯、用重力懸浮的水立方跳水和曲折漫長的滑水梯讓沒見過什麽世面的米勒嘆為觀止:“這裏太棒了!真希望哥哥能多出來走走。”

“你哥哥真的是自由之章的領主嗎?好厲害哦。”帕魯卡單純的驚佩。

米勒臉色不好:“他就是太厲害了。”

艾娜等人也在奧斯第亞裏面流連忘返,女孩們在街上買了足夠多的東西,不介意在這裏的設施和餐廳放松一下,享受享受高雅奢侈的生活。

玩好水,做完舒服透頂的按摩,金發少女翹腿趴在涼椅上,啜了一口絢麗缤紛的雞尾酒,只覺人生無憾:“難得來這麽天堂一樣的地方,哥哥居然還泡在無聊的麻将桌上。”

“他應該來得不要來了吧。”伊恩也愉快地啜飲自己的黑莓淡啤,随口道。

“可能不是。”蓋亞抱着游泳圈上岸,“塞亞哥哥對大型娛樂活動的氣氛很抵觸,只選擇自己的放松方式。”

“真是的,他怎麽随時一副要上飛船的樣子。”艾娜真心不解:她已經在哥哥身邊,哥哥還要找什麽呢?

麗薩戰戰兢兢地嘗了口服務小姐推薦的烤肉串,露出得到拯救的表情,看來她又可以吃肉了。

這時,帕魯卡和米勒也加入進來,一群人開心地玩在一起。

另一頭的麻将沒有過通宵,安塔隆一天不摸電腦就難受,過了三點就散場了,塞亞還出去溜達一圈,把居然沒睡覺的小雞仔趕回巢。

“真是讓人操心的幼崽。”

敲打着肩膀,哥哥大人走進自己的客房卧室。

彩色的星河流淌在漆黑的太空中,每一顆都宛如夢中的倒影,又像是永不熄滅的燈火,深邃的黑暗有着磁性般吸引人視線心神的魅力,浩瀚又沉寂,它們像無形的畫筆描繪出站立在窗前的身影,比群星更夢幻,比宇宙更飄渺。

漂浮在宇宙的房間,唯一的床仿佛星辰的光彩孕育的歌謠,巨大鏡子般的地面和牆壁映出同樣璀璨的景致,斑斓的光影是極光盛夜的倒影,金色長發的青年轉過身,如綻放在天地之間一朵絕美的生命之花,有着更勝寰宇的美麗。

不愧是七千萬帝國馬克的房間,太…太帶感了。

“克拉姆,你幹脆……”

塞亞好不容易把“幹了我”三個字咽下去。

不幹克拉姆一回,他心有不甘!

見戀人露出不明所以的困惑目光,塞亞幹咳兩聲掩飾,熟練地打開隐藏在牆裏的壁櫥,拿了兩罐冰啤酒。

高雅的人喝啤酒也像喝紅酒,克拉姆是喝什麽酒都像喝水,偏偏還很優雅。

塞亞打開煙盒,摸出一根手卷雪茄。每次臨去前,克拉姆都會在裏面放很多很多的煙,但是再多的煙,也會有抽完的一天。

這是克拉姆的體貼和期盼。

“我不會再離開你了,克拉姆。”他低下頭,雙手扶着透明的玻璃窗,吻上放在心頭的人。

大片大片恍如銀河星宿的璀璨燈火逐漸亮了起來,在這個身影後形成一片耀眼的光海,懷念的夢境與現實重合,流浪的旅人感覺自己醉了,淺淺的酒精早已揮發,他卻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

這個地方承載了他所有的柔情和夢想,令人沉醉的記憶——白雲上的都市,黃玫瑰簇擁的極光之城,春日海上的飛鳥與要塞,夏日明媚的草原和綠蔭,秋天寂靜的樹林和隐者的房屋,冬天荒野的寂寥和白雪的純淨……

如果能夠留下,就好了。

克拉姆深深地回吻,這就是塞亞的真實心意吧。

純黑色大地上的城市,被無數的燈光照得如同鑽石一般閃亮光燦。狂歡的隊伍浩浩蕩蕩地前進,人們穿着五彩缤紛的衣裳,伴着金屬號角,骨、木空心板奏出的交響樂,和着電子長笛那清越、歡快的樂聲行進,入夜的愛伯恩透過落地窗,看上去像是燈火通明的天堂。

天空中的卧室美得近乎寧谧,時間仿佛凝固,停滞下來。

“塞亞。”教皇緊緊抱住愛人的雙肩,“只要我叫你留下的時候,一定留下。”

被他的力量永遠守護的國度,也無法杜絕來自人心和過去的陰影。

黑發青年莫名地松了口氣,神智漸漸回到現實,捧起這張臉龐:“那麽在我離開的時候,別做危險的事。”

“可是,塞亞也經常參與危險的事情啊!”克拉姆有點委屈。

“我是個旅行商人,我冒險的同時也知道量力而為,不會讓自己陷入無法抽身的險境。”塞亞額冒青筋,“你這個缺線的家夥,卻常常在不自覺的時候做出危險的行為!”

“沒有事物能威脅我。”

“你這自大的腔調,和安塔隆真是像。”塞亞牙根發癢,安塔隆長得和他像,性子卻南轅北轍,超級自負的混蛋一個。

閱歷豐富的商人早就把死亡君主看得透透的,安塔隆是個很不關心他人的人,姑且不說對弟弟的态度,克拉姆在牌桌上從頭到尾都散發出對他的敵意,大肆發揮千王的必殺技,他也只是無知無覺地堆骨牌,興致勃勃地調侃一句:喲,教皇大美人,技術挺棒。

多莉雅在床上晃了晃尾巴,由衷覺得,安塔隆有點像原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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