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這麽瘦,臉小了幾圈兒啊。】
【胖子都是潛力股,好看。】
【美女啊,齊嫣然現在是美女!】
……
不僅陳林這條狀态下有人留言,齊嫣然微信裏的一個初中班級群組裏大家都在熱鬧的議論。
“看到齊嫣然的照片沒?她瘦了以後真好看啊,氣質都和以前不一樣了。”
“齊嫣然?有照片麽?”
有人在群裏把陳林的照片摳了過來,群裏一下子就沸騰了。
“哇!和她胖的時候差別好大。”
“我倒覺得她五官本來就長得可以,就是以前胖。”
“看到了!真的好看,沒有美顏過,還是素顏呢!我都覺得比她那個校花朋友好看。對了,她們兩個今天是不是撕了。”這個校花當然就是指鄭靈雲。
……
齊嫣然看着手機裏的一條條消息,刷了一下,又刷出鄭靈雲一條朋友圈:【呵呵,洗狗婊就算減了肥,還是洗狗婊】。
齊嫣然嘲諷一笑,要不說她怎麽從一開始就沒把鄭靈雲放在眼裏呢?這女人情商低又天真,明明不是公主,自以為有一張好看的臉就把自己當公主,想全世界都圍着自己賺,指桑罵槐都做得這麽下三濫。
齊嫣然把差點就要放回床頭櫃的手機重新拿了起來,沒有任何猶豫地回了一句話——
【還錢,什麽都不想自己掏錢的免單婊!】
☆、專職陪狗師
獨棟別墅,配前後小花園,早八晚五,一周六天,不包吃住補飯貼交通費,沒有社保一個月6500,這就是齊嫣然現在的工作。
幾天前她在日常跑步的小公園裏與牽着奧利奧的陌生男人碰了頭,奧利奧的原主人沒有出面,來的男人是個胖子,叫吳帥。
吳帥給齊嫣然開出了還算不錯的薪水,全職,沒有試用期,工作到九月底,九月底之後她有兩個選擇,要麽離開這個小縣城去市裏,那她可以繼續這份專職陪伴狗狗的工作,要麽留下來,吳帥會負責幫她找到另外一份月薪不低于5000的工作。
齊嫣然需要錢,在乎工作,當然更在乎這個她必須抓住的機會。
當天晚上回去,她便給程婷打電話,說了辭職的事。
程婷是個好女人,一直鼓勵齊嫣然找一份全職工作,聽說她找了新工作要離開反而很高興,說她現在脫胎換骨變了個人一樣,以後肯定會越來越好。
程婷夫妻人都非常好,齊嫣然便在心裏默默記下這份情誼,後面兩天照樣去寵物店幫忙,直到店裏請到新的臨時工幫忙,第三天早上才聯系了吳帥。
而現在,齊嫣然便在天府花園的這棟獨立別墅裏。
不連院子上下兩層約有三百多平,空間大,裝修寬敞大氣,配備齊全,中央空間的冷氣全天開,一樓大廳的餐桌被撤掉留下一大塊空地給奧利奧撒歡。
齊嫣然現在的工作就是陪奧利奧,全白天陪伴,除此之外什麽都不需要做,因為別墅有保姆。保姆一天來兩次,白天把新鮮的食材送過來放進冰箱,打掃衛生,下午過來坐一頓晚飯,以前奧萊奧一個人在家的時候保姆還會給奧利奧準備吃的,順便帶去院子裏遛一遛,但現在這些她都不需要做,因為有了專職陪狗師齊嫣然。
雖然一開始談好了說不負責午飯,但別墅既然有保姆,齊嫣然又不能丢下奧利奧自己離開出去吃飯,吳帥便讓保姆白天來的時候做一頓。
于是現在,齊嫣然坐在寬敞的客廳地毯上吹空調,腳邊的餐盤裏放着一杯涼白開,面前趴着一只阿拉斯加,懷裏抱着半只大西瓜。
奧利奧趴在面前,搖着尾巴,哈着舌頭一動不動看着勺子裏挖出的一塊西瓜。
齊嫣然沒有立刻送到奧利奧面前,反而把勺子拿遠了,奧利奧的眼睛便跟着轉了過去,一動不動盯着,毛尾巴忍耐不住地搖了搖。
齊嫣然看着奧利奧:“不能多吃,你今天只吃六塊,我們說定了?”
奧利奧盯着勺子,舌頭舔了舔嘴巴,喉嚨裏發出嗚嗚不耐地聲音,聽上去又乖又嬌氣,它是一只從小就受過訓練的狗,知道不能吃便不會搶,于是可憐巴巴的落下了腦袋,下巴磕在兩個軟軟的爪子上,擡着眼皮可憐巴巴看齊嫣然。
齊嫣然被這一雙圓眼睛盯着,心都軟了,勺子送到大狗嘴邊,“吃吧。”
奧利奧一下子擡起腦袋,用長長的嘴叼住西瓜,牙齒咬着果肉,發出“咔咔咔”的咀嚼聲,身體還趴在地毯上,尾巴扇扇子一樣歡快地搖着。
六塊瓜肉盡數送到奧利奧嘴裏,看着大狗把最後一塊西瓜吃下肚後,齊嫣然站了起來,抱着西瓜送回廚房——說好六塊就六塊,一口都不會多給。
奧利奧搖着尾巴跟在後面,用身體貼齊嫣然的腿,時不時擋掉她的去路。
齊嫣然抱着西瓜,用腳背踢踢大狗:“剛剛不是說了六塊麽?”
奧利奧嗷嗚一聲,前爪又立了起來,搖着尾巴歡快地撲進她懷裏。
這幾天的工作便是如此,白天院子裏太陽大,齊嫣然就在屋子裏陪着奧利奧,有時候玩兒點小游戲,有時候陪它說說話,有時候一人一狗鬧一鬧,天氣如果涼快,齊嫣然才會帶大狗去院子裏遛一會兒,放放風。
不過活動範圍僅限于別墅一樓和前後兩個院子,二層是不被允許進入的,連奧利奧都不會自己朝樓上跑。
齊嫣然了然這是別墅主人的生活習慣,當然她也無意侵犯別人的私人空間,別說她從來沒想過上二樓,就連現在存儲在她腦海裏的奧利奧的記憶畫面她都沒有再翻看過。
她當然知道只要她細心查看,她就會看到奧利奧角度視野裏很多它主人的日常生活畫面,如果功利性再強一點,她甚至可以窺探到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借此說不定可以靠着奧利奧的主人一躍翻身。
但齊嫣然從頭到尾沒有這麽做,她甚至沒有想過要這麽做,因為她明白弄巧成拙的道理,外挂只能提供一個契機,給她隐藏的實力,而不是讓她憑此沒有任何限制的随心所欲。
更何況她現在就是個普通人,有些秘密即便她現在知道了也不會有任何用處。
而在她進天府花園的第一天,胖子吳帥便已經拐彎抹角地提醒過她,拿一份錢做一份本職工作,除此之外的其他事情想都不用想——一個二十出頭的單身女性為年輕高富帥的老板工作,這裏面警告到底是什麽意思,當然不言自明。
不怪吳帥多想,這樣的女人他們從前也沒少遇到過,提前說明就當打個預防針。
當然了,必要的時候外挂還是需要用的,如果不用,她現在說不定還在寵物店洗澡,哪裏能得到這樣一個在大別墅吹空調陪大狗的工作?
給奧利奧喂過了水果,也剛好到午飯時間,齊嫣然去餐廳吧臺吃飯,剛把白天保姆做的菜從冰箱裏拿出來,就聽到了外面客廳裏的腳步聲。
吳帥走了過來,朝齊嫣然擠了擠眼,“我來幫野哥拿一份文件,喲,剛好午飯啊,那我得蹭一頓,我也沒吃。”他嘴裏的野哥,就是奧利奧的主人袁野。
齊嫣然見他來,先從冰箱裏拿出一瓶冰水放到吧臺上。
吳帥坐到吧臺邊,拿起冰水喝了一口,垂手摸了摸身邊的大狗,朝着廚房的方向:“奧利奧倒是和你挺親近,怎麽樣,在這裏工作還适應吧。”
齊嫣然把菜從冰箱拿出來,回道:“适應啊。”
吳帥喝了口水,“你倒是回答得夠簡潔。”
齊嫣然把菜放到吧臺,又轉身去拿碗筷:“這是我的工作,就算不适應,我也會自己調節想辦法去适應。”
吳帥這次沒說什麽,心裏點了點頭,覺得這個女人還算不錯。
其實他一開始聽袁野說想找這個女人陪奧利奧的時候着實吓了一大跳,下意識就以為他被哪個女人迷住了,即便後來知道袁野根本沒其他想法,但吳帥還是留了個心眼,以防這個女人有什麽花花腸子,不過目前看來一切都很安分。
她既沒有搞出什麽幺蛾子,也沒有晚上故意賴着不走想見男主人的跡象,更沒有利用奧利奧做出什麽刻意又荒唐的事,甚至沒有踏上過二樓一步,種種跡象似乎證明了袁野的眼光,這女人确實很安分,她只是在工作。
吳帥看着齊嫣然在廚房裏忙碌的背影,心裏忍不住感慨,還是他野哥牛,他野哥眼光毒,知道什麽人能用什麽人不能用,果然他白操心了。
齊嫣然話少,吳帥最近忙得腳不貼地也無心聊天,一頓飯吃得沉悶。
中途吳帥的手機響了起來,他先是看了眼屏幕,嘴裏嘆了口氣,直接在吧臺邊上接起電話:“喂,我說羅小姐,你這經常的給我電話不太好吧,容易讓人誤會。”
“是是是,我知道,你找野哥,可他不在啊,我吃飯呢,他不在我身邊,”頓了頓,擡眼看了下齊嫣然:“我在和美女吃飯。”
“哎呦,”吳帥握着手機樂了:“我和哪個美女吃飯就不勞煩你操心了。說真的,野哥真不在我身邊。”
“嗯嗯……什麽?!哎呦,我說羅大小姐,你這是何必呢,你一個名媛,就該高高在上把我們這些臭男人踩在你的高跟鞋下面,何必這樣,野哥既然和你說……”
“喂?喂?!……”吳帥把耳邊的手機拿下來看了一眼,确認被對方切斷了,讪讪收回手機,吃飯的心情都沒了。
他把筷子放下,抽紙巾擦了擦嘴,上樓拿了文件就要走,走前想了想,還是不放心,折回來,朝着吧臺後的齊嫣然道:“和你說個事啊。”
齊嫣然放下筷子,沉默擡眸看着他。
吳帥走近兩步道:“過兩天……”他本來想告訴齊嫣然,這份工作她說不定做不久了,但想想還是覺得留給袁野處理去吧,他還是不要自作主張了,于是道:“算了,到時候再說吧,你照顧好奧利奧,我走了。”
幾天後,天府花園果然來了一個女人。
她隔着一道鐵栅欄站在門外,戴着遮陽帽,穿着窈窕的白色長裙,踩着紅色漆面的高跟鞋,一副大墨鏡遮去半張臉。
而在長裙下,她一腳的腳腕外側,紋着一朵精致妖嬈的黑色玫瑰。
☆、逼婚的名媛
玄關處,可視對講的屏幕上是一個女人美豔而傲氣的側臉,在齊嫣然詢問了一句“哪位”之後,女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她嘴角幾不可見的抿了一下,才道:“我是袁野的女朋友,開門。”
齊嫣然抱胸站着,回頭看了一眼客廳裏突然開始焦躁不安起來的奧利奧,她明白是怎麽回事,女人的樣貌聲音她都在大狗的記憶中見過聽過。
她回過頭看着可視對講裏的女人:“抱歉,我先給袁先生打個電話确認一下。”
女人像是聽到了很有意思的內容,“電話确認?”她揚起散漫而傲氣的笑容,“還是我來吧,小保姆。”
女人自己掏手機給袁野打電話,齊嫣然也沒有掐掉屏幕,沉默站着,透過可視對講看着另外那頭。
女人把電話送到耳邊,“我在你家門口……對,天府花園,你家的小保姆把我擋在門外。”
屏幕裏女人放下手機沉默地等待,很快,齊嫣然這邊的座機電話響了起來。
齊嫣然轉身走回客廳,接起電話,袁野的聲音從那頭傳來:“給羅小姐開門,她進來後你看好奧利奧,不要讓他們有接觸。我十分鐘後回來。”
齊嫣然公事公辦道:“好的,我明白了。”
她回到玄關,掐掉可視對講,開了外面大鐵門,不過她并沒有出門去迎接,只是安撫好了奧利奧,站在玄關口候着。
不多久別墅的大門從外面被拉開,穿着白色長裙的女人踏着高跟鞋拉着拖杆箱進來,外面明明是那麽熱的天,她也站了好幾分鐘,可她臉上沒有一滴汗,精致的妝容也沒有花。
她也沒看齊嫣然一眼,摘掉墨鏡和帽子,自己脫了鞋赤腳進來,拉杆箱就立在玄關。
齊嫣然垂眸看到了她腳腕上黑色的紋身,不動聲色擡起眼。
女人依舊不看齊嫣然,走進客廳後先是垂眸看了眼空曠客廳裏的米色地毯,接着才打量了周圍一眼,腳步沒有猶豫的、如進了熟悉的地方一般朝着客廳的沙發走去。
她在黑色的漆皮沙發上坐下,筆直的雙腿自然交疊,露出一截白花花的細腿,與黑色的沙發形成截然反差的對比。
她往沙發上一靠坐,美目這才擡起看向了齊嫣然。
她盯着她,目不轉睛,只看着臉,兩秒後道:“我倒是沒想到袁野找你這樣的小保姆。”
找你這樣的,怎樣的?
齊嫣然不多問也不糾正小保姆這個身份,反正在女人看來一個專職陪狗的和保姆并沒有兩樣。
她的沉默反而引起了女人的注意,羅栗梓垂眸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空蕩蕩的茶幾,擡眸,“是該說你沒有眼力見,還是該說你不懂事,連杯水都不知道端來?”
齊嫣然看着她,淡淡道:“袁先生說他很快回來,等一下吧。”說完便轉身去了一樓客房。
她去客房當然不是去倒水,只是去看奧利奧,大狗現在明顯有些焦躁。齊嫣然蹲在地上安撫了大狗,心裏明鏡似的通透,明白奧利奧現在為什麽是這個反映。
雖然她已經封存了大狗的那段記憶,但動物的行為更順從本能,它們會從感覺氣味上去了解周身的環境,所以現在即便它早已忘了小時候落水的那一幕,但那個女人給它留下的氣味感覺上的恐懼感,并不會随之消失。
羅栗梓……
齊嫣然心裏念着這個名字,腦海裏很快調出了奧利奧的記憶畫面片段,關于這個女人的畫面并不多,大狗似乎并不常見到她,但只要她在,都會有袁野的身影,他們看上去并不親密,聊的話題也不多,大狗近期更是沒有見過她。
沒多久,大門合攏的聲音傳來,齊嫣然在房間裏聽到了動靜,她正要起身出去,奧利奧一下子爬了起來,毛影子迫不及待的從門縫竄了出去。
齊嫣然拉開門走出去,剛好看到男人彎腰拍拍大狗的腦袋,又蹲下身撫摸奧利奧的厚毛背。
這還是自寵物店、上次公園偶遇後,齊嫣然第三次見到他。
袁野安撫過大狗,站了起來,擡眼看到了齊嫣然,對她指了指奧利奧:“你看好它。”
齊嫣然點點頭,而一身白裙的羅栗梓抱胸站在齊嫣然側後方。
她抱着胸,肩膀靠着一側牆,垂眸看了眼奧利奧,有些訝然地轉向了她一開始就沒放在眼裏的小保姆——她竟然能和大狗相處。
但她很快收起神色,朝着袁野不冷不熱道:“我來你這裏,倒是喝不上一口水。”
這意有所指的意思當然是沖着齊嫣然去的,齊嫣然一個“小保姆”,待客不知道端茶倒水,當場就被“投訴”。
羅栗梓其實沒把這屋子裏的第二個女人放在眼裏,她這麽說不過是習慣性拿話刺袁野,她以為袁野會和過去一樣冷聲叮囑保姆,哪知道袁野壓根不接話,自己走去吧臺倒了一杯水,遞給了她。
羅栗梓無不驚訝地垂眸看了看送到自己面前的水杯,再擡眸的時候,卻看到那小保姆帶着阿拉斯加進了另外一個房間。
這兩人一個倒水,一個牽狗進房間,互相沒有言語,卻默契得令羅栗梓覺得可怕。
什麽時候袁野身邊出現了這樣一個女人?一個年輕女人?!
羅栗梓暗自深吸一口氣,目光沒有收回,手已經接過了面前的玻璃杯,緊緊捏着,接着傲氣轉身,走回沙發。
袁野今天穿着一身藍色襯衫、黑色西褲,身材挺拔健碩,他坐在羅栗梓對面,淡淡道:“是我之前的話沒有說清,你沒有理解,所以現在你出現在這裏?”
羅栗梓靠着沙發靠門,背卻挺直,手裏端着玻璃杯,喝了兩口,才無所謂一般道:“袁野,你說的那些話我當然都明白是什麽意思。”
袁野沉默,點頭,示意對方繼續。
羅栗梓揚眉:“可那又怎麽樣,你不喜歡我也好,對我沒感覺也好,或者覺得我為人高傲、脾氣差,不适合做你的另一半,這些又有什麽關系?袁野,你姓袁,你是袁家的兒子,我姓羅,羅氏的繼承人之一,你和我結婚,對我們都有好處。這一點你和你家人都明白,我和我家人也都明白。商場上雙贏的婚姻有什麽不好,我們将來都是受益人,而你袁野,是最大的受益人,我其次。”
袁野漠然看着羅栗梓,站了起來,“我還有工作,你請回吧。”
羅栗梓一愣,沒料到自己如此直白的話袁野聽了竟然沒有一點反應,她手裏的玻璃杯“啪”一聲落在茶幾上。
她站了起來,看着袁野将要離開的背影,怒道:“袁野!我把話和你攤開講,行,還是不行,你是不是都要給我一個回答?!”
袁野頓住腳步,轉過身,與進門時相比,表情可謂是冷漠的:“那我現在通知你,羅小姐,不行,這不可能。”
羅栗梓從茶幾後追出來,幾步走到袁野面前,擡着下巴與他對視,氣勢洶洶:“理由!”
袁野:“你想要通過一場婚姻得到的東西,恰恰是我不屑通過這種方法去争取的。羅小姐,你想的太簡單了,也把我想的太蠢了,兩家聯姻最大的收益人是你,那些所謂的你可以帶給我的,我以後都可以自己争取到。”
羅栗梓氣的恨不得跺腳:“好!就算是這樣,就算最大的受益人是我,那你自己争取,和我能帶給你,到底哪個更容易?難道不是唾手而得的更簡單,更節省你的時間,你還能做更多其他的事,擁有更多的?”
女人居高臨下的語氣并沒有激怒袁野,他只是四兩撥千斤一般道:“你帶給我的可不止利益,羅小姐。”
羅栗梓一愣:“什麽?”
袁野:“還有麻煩。”
羅栗梓的表情幾乎皲裂,不可思議一般道:“麻……煩?”
袁野:“是的,麻煩,和你帶來的麻煩比起來,你帶給我的利益微不足道。這是我給你的答複,羅小姐,也請你有一些自知之明,以後不打招呼就登門造訪這種事情還是不要再發生了。”
羅栗梓深吸一口氣,雖然她過去時常在袁野這裏碰壁,但像今天這樣自取其辱一般的對話還是第一次發生,她羞憤得腦子裏一團亂,卻突然跳到另外一件事上,道:“你為了拒絕我,就這麽羞辱我,所以還特意不讓保姆給我倒水?”
袁野并不明白羅栗梓為什麽突然把話題扯到了倒水這種小事,又遷怒到齊嫣然身上,他只是回複道:“她不是保姆,不是保姆當然不用給你倒水。”
羅栗梓一愣,不是保姆?難道……
“所以你不肯和我結婚,是因為她?!”
袁野本已走過了吧臺,正要去房間裏看看奧利奧,聽到這話止住了腳步。拒絕一個女人的方式很多,而他拒絕羅栗梓更是前後翻盡了花樣,但始終無法讓她死心。
但如果這個方法也可以的話,袁野倒是也不介意用,男人怕麻煩的時候,什麽方法簡單粗暴就用什麽。
他轉頭默默掃了羅栗梓一眼,不說是,也不說不是,又很快收回視線朝着奧利奧所在的房間走去。
這樣一個默認般的态度,最後一個警告她的表情,羅栗梓站在原地,徹底懂了,難怪那女人把她擋在門口,進門口對她的态度就很漠然,難怪她和袁野的行動會那麽默契,更難怪袁野能夠不顧家族利益,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她,原來都是因為一個女人!
房子的隔音效果不錯,齊嫣然在屋子裏陪奧利奧也聽不到外面說話的聲音。
她是聽不到,但奧利奧這只大狗耳朵可尖的很,把手掌放在大狗身上,腦海中出現帶聲音的畫面,她想聽到的一切都清晰無比。
所以最後,當客廳裏的女人問出那個問題,男人沉默着,腦海裏只剩下朝着房間而來的腳步聲時,齊嫣然囧囧地默了,無語地收回了手——稍微想想都知道,這種沉默背後有什麽樣的寓意。
這真是,現實比她過去經歷的小說劇情都狗血,還會給她主動招惹麻煩,到底還能不能好了?!
☆、臨時女友
能被一個高富帥默認成女友成為阻攔其他女人撲過來的擋箭牌,這可不是什麽值得高興的事。
就像袁野覺得聯姻帶來的麻煩多過好處一樣,齊嫣然也覺得由此給她帶來的麻煩簡直無窮無盡,就別提她能得到什麽好處了。
好處?怎麽會有好處?她可不會自作多情的認為袁野會真的對她有什麽。
男人的思維就是這樣,他們在解決這種小問題的時候從來不會考慮什麽其他,他們只想解決眼前眼下,而大多數事情,在男女問題上,他們自認為可以解決,卻根本處理不好,反而會帶來更多麻煩——給自己的,給其他人的。
齊嫣然沒有料錯,袁野沒有讓羅栗梓就此死心,反而把火引到了她那邊。
幾天後的周末,羅栗梓敲開了齊嫣然現在住的房子的大門。
女人還是冷豔美麗,穿着将身材包裹得玲珑剔透的短裙,踩着高跟鞋露出一雙大長腿,她站在門口朝屋內掃視,擡腳就要進來,卻被一把擋在門口。
齊嫣然當時穿着瑜伽服,正在家裏聯瑜伽,穿着拖鞋也不比羅栗梓矮多少,沒有讓對方有居高臨下看着她的機會。
她站在門口,看着羅栗梓:“羅小姐。”
羅栗梓被擋在門口,她身後是破舊的樓道和斑駁的牆壁,與她發光發亮的人和精致的妝容形成鮮明的對比。
“你不請我進去?”羅栗梓做出微微驚訝的表情。
齊嫣然理所當然道:“不好意思,我并不認識你。”
羅栗梓想了想,點頭:“也對,是我冒昧了。既然這樣,我不進去,就在門口,問你幾個問題,可以麽?”
齊嫣然還未做出回應,她便繼續道:“袁野和你是什麽關系?或者我這麽問,袁野是你什麽人?”
雖然知道前因後果,可齊嫣然壓根沒想過主動承擔什麽,在她和袁野的這段被雇傭和雇傭的關系裏,她的工作職責就是陪奧利奧,主動引火上身這種蠢事她不幹。
“我想你誤會了,羅小姐,我和袁先生沒有任何特殊關系。”齊嫣然表現得一點也不刺頭,表情聲音都很正常,即便她知道羅栗梓不為人知的冷血的一面,即便她惡心這種女人,但她不給自己主動樹敵。
羅栗梓聽到這個回答後笑了起來,後退一步:“看來是我誤會什麽了,打擾你了,再見。”
可事情既然開了頭,怎麽可能這麽簡單的結束。
半個小時後袁野在辦公室接到了羅栗梓的電話,當時吳帥就坐在他對面。
羅栗梓繼續糾纏不休的态度令袁野皺起了眉頭,吳帥一看他這表情就覺得不對,自覺閉嘴噤聲,讓他接電話。
袁野接通電話,沒有開口,那邊羅栗梓的聲音筆直地傳來:“姓袁的,你耍我?”
辦公室內只有冷氣從風口吹出來的聲音,十分安靜,那六個字吳帥聽得一清二楚,他聽出對面是誰,兀自低聲哎呦了一下,拿文件擋住了臉,自言自語道:“怎麽又是這祖奶奶。”
袁野放下手裏的文件,站了起來,顯然對這位羅小姐也有些招架不住了:“又怎麽?”
羅栗梓:“我還當你金屋藏嬌,在這小縣城又養狗又藏女人,才懶得和我結婚,原來根本沒這事?你別告訴我你沒承認過,是我誤會了,你那天就是這麽幹的,故意的吧?我告訴你,我羅栗梓沒這麽容易打發,你就算不想和我結婚,也別拿這種沒譜的事敷衍我!那女的根本和你沒關系!”
袁野面色一暗:“你查我?”
羅栗梓:“查你?笑話,這還用查,我直接問你家那個小保姆的,人家直接說了,和你沒關系!怎麽,以為是個女人都願意默認和你有不同尋常的關系?你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要真說起來,也是你家那個小保姆有膽色,我都等着她默認甩錢給她了,她直接來一句沒關系,我連錢都省了。”
……
吳帥眼看着袁野接完這通電話後臉色黑了一半,“怎麽了?又是那羅栗梓?”但他怎麽聽剛剛那電話裏的意思,還有另外一個女的?小保姆?這不會說的是陪狗的齊嫣然吧?
吳帥仔細前後一想,立刻猜測出是怎麽回事,他心裏直嘆氣,被這個羅栗梓盯上之後就好像被個母蒼蠅盯上一樣,趕都趕不走,估計他野哥這麽做也是被逼急了。
既然避無可避。
吳帥咳了一聲,開口道:“野哥,那羅栗梓再怎麽樣也是羅家的繼承人之一,結婚好處多多,你真的不考慮……”
袁野擡眸,警告地盯着他。
吳帥立刻閉嘴,知道自己說錯話了,誰都可能通過聯姻來改變命運得到自己想要的,但這個人覺不可能是袁野,他不會容許這種情況發生在自己身上。
袁野起身,坐回辦公桌後,放下手裏的文件。
吳帥跟着轉身,朝着辦公桌後面道:“要讓她死心也不是不可能,其實吧,野哥你身邊要是有個人,那羅栗梓也未必會真的和你磨,她心氣那麽高,只能她羞辱別人,不可能別人這麽羞辱她。”
袁野手一頓,擡眼看吳帥。
吳帥走過來,雙臂撐着辦公桌:“野哥你要不找個女人?總不能一直一個人吧。”
袁野向後靠坐,兩手相互交疊,思考了一下,突然擡眼:“上次讓你招的那個女人……”
吳帥不明所以:“哪個女人?”
袁野:“陪奧利奧的。”
吳帥一驚,瞪大了眼:“她?不是,野哥你這也太誇張了,你現在是給自己找女人,又不是給奧利奧找媽,你也不能奧利奧相中誰就誰吧?”
齊嫣然快要為袁野解決問題的思路深深折服了,她覺得這個男人在某些問題上的思考方式真的直白、簡單、粗暴。
為了擋開羅栗梓,躲開以後不必要的可能會有的相親,他決定給自己找個臨時協議女友,當然這個女友只是名義上的女朋友,沒有任何實質關系。
找這樣一個女友就好像給奧利奧雇傭一個護工兼陪伴一樣。
首先,女友只是一個職位頭銜;其次,他們不會有任何實質性的或者更進一步的關系,最後,他們兩人的規則由他來定。
一個月五萬,明碼标價,必要的時候她必須頂着女友的身份幫他擋掉麻煩,僅此而已的職務職能,并沒有其他權利,因為她不會是真正的女朋友。
齊嫣然坐在Fendi的漆皮黑色沙發上,都要擡手給男人鼓掌了,哇塞,棒棒噠,簡直就是為她重返名門提供了一個完美的進階。
齊嫣然與袁野面對而坐,大狗趴在茶幾邊上,他們誰也沒有先說話,直到齊嫣然在心裏思考得足夠徹底。
她沒有直接答應,任何在當時看來可以帶來巨大利益的好處,在事後都會存在不可預知的高風險,她道:“我身上哪一點讓你覺得,我可以?”
袁野回答了這個問題:“你心裏其實很明白。”
齊嫣然看着他:“我明白什麽?”
袁野:“你明白自己不可能在這個小縣城裏過一輩子。”
在減肥這件事上普通人并沒有徹底的決心,除非足夠的意志力,而意志力這種東西鮮少有人擁有,因為自覺的意志力需要足夠的動力,而動力來自确切的目标。
她為什麽減肥?有什麽目标?她活到二十多歲突然在兩個月不到的時間一口氣減掉三十斤,又為了什麽?
袁野不可能知道她的內心想法,但他看得出來,他不屬于這個小縣城,從他第一次看到她在公園跑步的時候就知道,她不是一個甘于平凡的普通人,現在他看着她,更加确信這一點。
齊嫣然沒有因為被看懂而覺得羞恥,恰恰相反,當初那種他與她是同一類人的感覺更加明顯。
難道不是麽?他不屑于通過聯姻得到事業上的幫襯,反而拒絕一個主動來投的豪門繼承人,他想要的或許更多,想要走的或許更遠,但他拒絕了在別人看來可謂是捷徑的方式。
他與她當年的選擇如出一轍,齊嫣然覺得很有意思,她在現實裏遇到了與她相似的人。
而相似的同類人,就該不謀而合。
他需要她,她也需要他。
齊嫣然道:“那為什麽選我?”
袁野:“因為你不會做不該做的事情。”
公園門口遇到,奧利奧朝她叫喚,她一定看到了,但她沒有特意上來打招呼攀談;她收了錢,知道自己該辦事,只遛狗不和他廢話;不上二樓,不向保姆八卦半個字,陪着他的愛寵卻從來不以此為理由接近他聯系他;她連廢話都不會多說半個字。
一直以來女人在袁野的概念裏都是一種麻煩的生物,但和她說話聊一個問題只需要擺事實講道理談條件,無比簡